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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结尾有修改
    “好吧。”

    虽然朱翊钧只想玩, 但张先生说上课了,朱翊钧就乖乖绕过书案,利落的爬上椅子坐好。

    这是冯保之前和他说过的, 课堂礼仪。

    可他现在毕竟年纪还小, 身高不够, 一坐下来,从张居正的角度看过去, 就只能看到他的大个脑袋。

    于是, 朱翊钧干脆跪在了椅子上,这样就能让他胸口以上的部位露出来。

    第一天上课, 张居正得先了解一下学生的基本情况, 于是问道“殿下读过哪些书”

    朱翊钧摇头“没读过书。”

    “没读过书”张居正有些诧异, 人人称颂的神童,竟然没读过书

    “没读过呀。”

    朱翊钧被书案上的一个小摆件吸引了注意, 趴在桌沿上,伸手去拿,却够不着。

    张居正自己两岁认读孟子,三岁时诵读各类经典, 过目不忘。

    这才是神童该有的样子,眼前这个, 三岁了还没读过书。

    张居正转念一想, 倒也不奇怪,上一世他遇见的那个朱翊钧,十岁也没读过书。

    没读书,字总认识吧。

    张居正又问道“那殿下识得多少字”

    “字”朱翊钧抬起头来,笑得一脸天真无邪“一个也不认识。”

    “”

    下面不用问,不识字, 自然也不会写字。

    张居正在心中叹一口气,又道“听说殿下能背诵许多经典。”

    “嗯。”朱翊钧点点头,小脸上满是骄傲,“我会背好多呢。”

    原来神童只点亮了背诵技能,那也行吧,张居正准备听听他能背什么,再决定如何展开接下来的教学工作。

    “那请殿下背诵一篇。”

    朱翊钧看着他“背什么”

    张居正说道“背一篇殿下最熟悉的就好。”

    最熟悉的

    朱翊钧想了想,他想到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又利落的从椅子上滑下去,开始背。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爱吃菜,蹦蹦跳跳真可爱。”

    他一边背诵,一边蹦蹦跳跳的从书桌后面绕出来,两只小手顶在脑袋上,竖起食中二指,充当小白兔竖起来的耳朵。

    背完最后一句,朱翊钧跳到了张居正的脚边,扬起脑袋看着他,一脸求表扬的小模样。

    “”

    张阁老内心遭受了巨大的冲击,这就是嘉靖和老师口中的神童

    若是上一世,小皇帝敢在他跟前表现得如此不稳重的,必定罚他将论语抄送百遍。

    冯保一直守在门口,里面的对话他都听着呢。

    对于张居正此时此刻的心情,他非常理解。

    嘉靖这是让中央大学副校长,给自家刚上幼儿园小班的孙子开蒙,确实大材小用,耽误人家正经工作。

    至于那首小白兔的儿歌,是朱翊钧一岁多的时候,冯保用来哄他睡觉的。谁曾想,他到现在还记得。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张居正看着他的学生,若有所思。

    等不到表扬的朱翊钧往后退了一步,双手背在身后,手指绞在一起,看起来有些无措。

    冯保一条腿已经迈进了屋子,想要说点什么,替他解围。但下一刻,他又退了出来,因为那小家伙根本不需要。

    朱翊钧仰着头“张先生不喜欢这个。”

    “”

    “那我背个别的。”

    张居正仍是没说话,等着听他还能背个什么令自己惊讶的。

    朱翊钧咬了咬下唇,用稚嫩的声音背诵“古之善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豫兮,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俨兮,其若客;涣兮,若冰之将释;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浑兮,其若浊。孰能浊以止,静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动之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故能敝而新成。”

    冯保探个脑袋,看一眼朱翊钧,又看向张居正。见他面沉似水,眸光深邃,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朱翊钧的身上,冯保不敢肯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种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孩子,倒像是看一个仇人。

    朱翊钧毕竟只有三岁,没什么规则和逻辑,上一句他还在背“小白兔,白又白”,下一句他就能被“古之善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就算是随即选择,这一段关于古时善于行路者的道德经也选得非常妙。

    至少,从张居正的神情来看,是这样。

    “微妙玄通”大抵如此。

    冯保作为朱翊钧的伴读,一直侍候在门口。无论里面两人如何,并不进去打扰。

    朱翊钧仰着头,等表扬“张先生,我背得对吗”

    “”

    朱翊钧又说“这是皇爷爷教我的。”

    “”

    “我还会其他的。”

    “”

    他说了这么多,张居正也没回应他。于是,小家伙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窗户下放置的一个落地大瓷瓶吸引,跑过去,踮起脚扒着边沿往瓷瓶里张望。

    那瓶子插着几枝早春的玉蝶梅,本就头重脚轻,被他这么一扒拉,瓶身便向外倾斜。

    朱翊钧失去平衡,眼看就要被瓶子压倒,这时,一只大手将花瓶稳稳地按在地上。

    “”

    朱翊钧抬起头,看到师傅严厉的神情。有点凶,不确定,再看一眼,真的有点凶,赶紧跑

    于是,他一转身,又跑向了另一边的架子。

    张居正紧随其后,在他伸手的瞬间,按住了他。问道“殿下可知刚才那篇道德经其中含义”

    朱翊钧这才转过头来,晃着小脑袋“不知道。”

    他只管背诵,从不深究文章究竟讲了什么。

    作为一名神童,朱翊钧目前展现出来的,也只是远远胜于常人的记忆力而已。

    张居正重新给学生制定了学习计划“殿下还是先从三字经学起。”

    他让朱翊钧回去坐着,小家伙转身,小跑着回到书案后面。捣鼓半天,冒出个小脑袋,无助的望着张居正“太远啦”

    “”

    他爬上爬下,椅子被推到了远离书案的位置。

    小家伙伸长了胳膊也够不到桌沿,急得大喊“张先生,你快过来帮帮我呀”

    “”

    张居正看一眼门口,原本站在那里的冯保,却忽然转身离开。

    耐心已经耗尽的首辅大人,只能亲自走到他的身后,连人带椅子端起来,放在书案前面。

    他正打算退开,低头一看,胸前有一只小圆手朱翊钧那小家伙害怕摔跤,攥着他的衣襟。

    “殿下”

    朱翊钧赶紧松手,想了想又贴心的为他抚平常服上的褶子,嘿嘿的笑“别生气别生气”

    这一上午的时间,眼看就要过去了。张居正抽出一本三字经开始正式授课。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论语阳货有言「子曰,性相近也,也。」”

    “论语公冶长又说「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

    “大学只讲明明德,格物致知,中庸只讲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

    “性没有善恶,有善有恶者是习。”

    “又如尚书太甲「伊尹曰,兹乃不义,习与性成。」不义就是不善。性无善恶,归于性,便是相近。习有善恶,顺于习,便是相远。”

    “”

    张居正讲到这里,忽然抬起头,看到书案后面的朱翊钧一脸迷茫。

    他这才意识到,这个“性”与“习”,“善”与“恶”的引申对于一个三岁的孩子来说,有些过于晦涩了。

    与其说,他在教育孩子,不如说,他在告诫自己孩子的天性是没有善恶之分的,他们身处的环境,所受的教育,才决定了他们长大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问朱翊钧“殿下听明白了吗”

    朱翊钧点点头“听明白了。”

    张居正诧异道“明白什么”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子曰性相近也,也。”

    “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

    “性没有善恶,有善有恶者是习。”

    “”

    朱翊钧睁着一双大而澄澈的眼眸,一字不差的将他刚才所讲内容,引用经典,全都复述了一遍。以此证明,自己真的听懂了。

    这讲课倒是节省时间了,老师引经据典,学生听一遍就记住了。

    但从小家伙的眼神就不难看出来,记住和听懂是两回事。

    善于给国子监学生讲授经典的张大人,面对不同的学生,也在随时调整教学内容先从识字开始吧。

    这对于朱翊钧来说,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三字经前面四句,其中有好几个字还是相同的,他听完张居正的讲解,就能背诵。照着书本又读了几遍,字也差不多认识了。

    要不怎么说他是神童,绝不仅仅只是记性好。

    于是,接下来就到了练字的环节。对于师徒二人而言,这才是真正具有挑战的事情。

    首先,朱翊钧不会握笔,张居正无论怎么讲解,他的手指就跟打了结一样,始终不在正确的位置上。

    很快,小家伙就失去耐心,把笔往桌上一丢“我不会”

    他发脾气也跟撒娇似的,嘟着嘴,小脸鼓得跟包子一样,左手握着右手,冲着张居正喊“皇爷爷是这样教我的”

    “”

    两个人隔着一张宽大的书案,对望着。张居正听明白了,他是在埋怨自己这个师傅,没有手把手的教他。

    僵持了片刻,先妥协的那个还是张居正。谁叫他是皇上钦点的右春坊右渝德,负责皇孙的讲读,这是他的分内之事。

    张居正绕到朱翊钧身后,拿起那支被他丢在桌上的笔,沉声道“拿着。”

    他说拿着,朱翊钧就乖乖拿着。修长的指节覆盖上孩子的小手,一点一点纠正他手指的位置,教他如何握笔,如何发力

    “先写这个人字。”

    张居正握着那只小手,正要落笔,却忽然听到“咕噜咕噜”两声,小家伙仰起头冲他嘿嘿一笑“我饿了。”

    说着,他就扯着嗓子朝门外喊“大伴大伴我饿啦”

    “”

    此时,冯保从门外走进来,对张居正说道“张大人,已经过了午时,今日就到这里罢。”

    张居正松开朱翊钧的手,同时在他耳边轻声道“放回去。”

    这次,朱翊钧没有将笔丢在桌上,而是乖乖地放在笔架上,这才滑下椅子,朝着门外跑去。

    冯保拦住他“殿下,早上讲的礼仪,您忘了吗”

    “噢”朱翊钧回过神来,对着张居正像模像样的作个个揖,表示对师傅今日教学的感谢。

    冯保让门口的太监带他去洗手,准备用午膳,自己则客客气气的把张居正送出万寿宫。

    已经走出宫门的张居正,忽然又转过头来“冯大伴。”

    冯保站定“张大人请将。”

    “世子聪颖,却也顽皮,现在还不会握笔。你身为他的伴读,下来之后,该多加督促才是。”

    冯保点头“一定。”

    张居正点点头,正要走,又回过头来“将那瓶子挪走。”

    “啊”冯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屋里那个落地瓷瓶,“这就吩咐人挪走。”

    午膳还有一会儿,小家伙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从回廊这头翻到那头。被约束了一个上午,终于可以把多余的精力全都撒出来。

    他才三岁,让他这么规规矩矩的坐一上午,也真是难为他了。

    午膳的时候,朱翊钧狼吞虎咽,连白米饭都比平时多吃了两口。

    午膳过后,又睡了一会儿午觉。下午本来是自由活动时间,但冯保不想让他晚上点着蜡烛学习,影响视力,便趁着天亮,将他带到书房,温习功课。

    今天讲的三字经一共只有四句,对朱翊钧来说毫无难度,倒着他都能背下来。

    至于讲解,冯保刚开了个头,小家伙学着张居正的模样,从论语讲到大学,再讲到中庸,把冯保都说得没词了。

    于是,到了最困难的环节写字。

    冯保握着他的小手,一笔一划的教他写那个“人”字。

    朱翊钧咯咯的笑“张先生也是这么教我的。”

    冯保问他“张先生是不是很严厉”

    朱翊钧点点头“很凶”

    “很凶啊”冯保笑道,“那殿下明儿还要不要上课”

    “要上课。”朱翊钧拿着笔,自己在纸上话。

    冯保有些惊讶“殿下喜欢上课”

    朱翊钧摇头“不喜欢。”

    老师严厉,内容枯燥,明明不喜欢,又说要上课。

    冯保又问“不喜欢还要上课”

    “要上”朱翊钧很注意自己握笔的姿势,左手掰着右手手指给自己纠正,“喜欢张先生。”

    “刚不是说张先生很凶。”

    “张先生,很凶。”朱翊钧重复了一遍,又笑了起来,“张先生,长得好看”

    “”

    因为老师长得好看,成为了他每天坚持上课的动力。

    张居正每日准时来到万寿宫,给他的学生讲授三字经。学生听得并不那么专心,窗外一片树叶飘落,一只小鸟飞过,甚至一声虫鸣都会吸引他的注意。

    “殿下”张居正,叹口气,提高了音量,“殿下”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

    “”

    看似在走神,实则师傅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在耳朵里。

    因为朱翊钧记性好,每天讲解经文的时间很短,一遍他就能记住。剩下的时间,都是练字。

    朱翊钧人还没有桌子高,就算是跪在椅子上,也只有胸口以上的部位能露出来,整个胳膊只能架在桌子上。

    因此,背书是他的强项,写字却差了许多。每次一握笔,朱翊钧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无论张居正怎么说,他都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望着向张居正“我不会”

    这时候,张居正就明白了,他是要自己手把手的教。

    张居正只好来到他的身后,握着他的小手,一笔一划的教他写。

    “看好了,逆锋落纸,缓去急回,不可顺锋平过。”

    “”

    朱翊钧上了几天的课,嘉靖也没来看过。小家伙有些不高兴“我都好久没有见过皇爷爷了。”

    冯保说“陛下政务繁忙,空闲下来,自然会过来看望殿下。”

    朱翊钧却说“皇爷爷太忙了,不能来看我,那我可以过去陪他。”

    于是,这天上完课,用过午膳,朱翊钧午觉也不睡,字也不练了,书也不背了,一定要去正殿,找他的皇爷爷。

    万寿宫比玉熙宫大多了,正殿外的广场也更加开阔。

    走进宫门,小家伙先四下打量了一圈,看到最高的那一段台阶旁站着个熟悉的身影,他赶紧小跑上去,拽了拽那人衣袍下摆“与成。”

    陆绎一早就看到他了,一路看着他跑向自己,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很欢喜“殿下来了。”

    朱翊钧从身后拿出个苹果“给你的。”

    就算过去这么久,他也已经知道凭陆绎的家世,就算被罚俸个三年五载,也饿不着他。

    再说了,锦衣卫在御前当值的时候,紫禁城管饭。

    不过,朱翊钧喜欢陆绎,每次见面都会给他带好吃的。

    陆绎面无表情四下看了看,偷偷伸出手,接过苹果,藏在身后“谢殿下。”

    朱翊钧摆摆手“不谢不谢,”

    “吃了苹果,与成要教我功夫哦。”

    “”

    陆绎赶紧引开话题“陛下正在殿内,快进去罢。”

    朱翊钧朝他挥挥手,转身跑进殿内。

    现在宫殿的门槛已经拦不住他了,他两只小手搭上去,一条腿抬高,扭着身子就能翻过去,利落的很。

    “皇爷爷,皇爷爷”

    稚嫩的童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内,掐指一算,嘉靖竟然有近十天,没听过孙儿的声音了。

    朱翊钧刚才在外面同陆绎说话,嘉靖就看到他了。此时,坐在龙椅上,拿着一封奏章,显得很是冷淡。

    朱翊钧一路小跑着上了玉阶“皇爷爷,我好想你呀”

    他跑得有点急,差点摔了,嘉靖绷不住,伸手要扶,小崽子又自己站稳了。

    “哼”嘉靖冷哼一声,“你是想朕了吗”

    朱翊钧眨了眨眼,往前迈出一步,贴着他的龙椅“是的呀”

    嘉靖又说道“依朕看,你是想朕的锦衣卫了罢。”

    “才不是”朱翊钧一下子扑到他的腿上,不依不饶,“我是想皇爷爷啦”

    “我每天都在读书,皇爷爷也不来看我。”

    他低头,掰着手指数“一天,两天好多好多天,皇爷爷一次也没来过。”

    他越说越委屈“皇爷爷都把我忘记了。”

    嘉靖才说了一句,他这有一肚子委屈。赶紧搂了他,转移话题“你的书读得如何了”

    朱翊钧举起小手“先抱抱”

    这小家伙惯会撒娇,谁受得了。嘉靖放下奏章,一把将他拎起来“哎哟,又沉了,再长大些,皇爷爷抱不动喽。”

    他把朱翊钧放在腿上“来,告诉皇爷爷,你这些天学了些什么”

    朱翊钧说道“学了三字经,还学了写字。”

    嘉靖乐不可支“朕考考你,为学者,必有初。小学终,至四书是何意思”

    这个张居正讲过,朱翊钧自然记得。他摇头晃脑的说道“作为一个读书人,应该先从最简单的经书开始学,把简单的文章理解了,才可以读四书。”

    “那朕再问你,四书指的是什么”

    朱翊钧不假思索的答道“论语者,二十篇。群弟子,记善言。孟子者,七篇止。讲道德,说仁义。作中庸,子思笔。中不偏,庸不易。作大学,乃曾子。自修齐,至平治。”

    “哈哈哈哈哈哈”听孙儿对答如流,嘉靖比吃了金丹还高兴,看向黄锦,“你瞧瞧,你瞧瞧,朕给他挑选师父,教他读书,自有朕的道理。”

    黄锦顺着他的话说道“陛下英明,皇孙天资聪颖,小小年纪学习三字经便可融会贯通。”

    这时候,外面有太监来报“广西道监察御史,邹应龙有奏疏呈上。”

    嘉靖有政事,便让朱翊钧到别处玩耍。

    小家伙仍在大殿中,嘉靖也不催他走。

    事实上,从小,嘉靖就从未让他回避过朝事,除非他自己待不住跑出去玩。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