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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宜婚24
    贺境时这平静到还能从里面听出一丝丝期待的语气,让宋宜禾呆滞好半晌。

    再来一次

    她缩了缩肩膀,下意识拉着被子往上拽,试图挡住裸露在外的锁骨与肩头。

    偏偏贺境时似是看不出她的暗自崩溃,唇边勾着笑,一手撑脸缓缓倾身,另一只手捏住宋宜禾放在外的几根指节,很轻蹭过。

    他眼神似有谴责“干嘛呢”

    距离渐近,宋宜禾的后背紧贴床面,紧张又羞怯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贺境时,含含糊糊地开口“我感觉这样不太好。”

    贺境时“怎么个不好”

    宋宜禾“白日宣淫。”

    没料到居然从她口中听到这样四个字,贺境时的神色愣了愣,很快笑了起来。

    撑脸的胳膊一滑,他直接跌在宋宜禾身侧,脸埋进她长发,呼吸浅浅地洒落在她脖颈里。密密麻麻的酥痒袭来,宋宜禾抖了抖。

    等了会儿,贺境时还在笑,隔着被子都能感受到他胸腔在震颤,气息幽幽。

    宋宜禾被笑得羞窘“你干嘛呀。”

    “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啊。”听出她的不满,贺境时稍稍收敛,“酒醒来没有”

    “”宋宜禾觉得这人实在过分,没忍住伸手推他,“我现在很清醒。”

    闻言,贺境时拖腔带调的哦了声。

    而后也没离开,长臂越过她的胸前舒展,虚虚压上去,手指却毫不自觉地搭在了另一侧被迫露出的肩膀上,轻缓地摩擦。

    “那我如果非要不可呢”

    宋宜禾被他蹭得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脑子半晌都嗡嗡地,说不出话。

    虽然跟这事有关的后续,宋宜禾基本都不太记得了,但她也的确没办法彻底揭过。

    毕竟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样。

    那的确是贺境时吃亏。

    可贺境时这么强硬,她反而有些怀疑是真是假了,念头在脑间一闪而过,眼神狐疑。

    只是还没想出更好的试探对策,就感受到贺境时的两只手指缓缓左移,像火柴人走路,来到了她的锁骨。

    耳边呼吸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沉了些。

    宋宜禾回神,抓住那只手咽了咽喉咙,委婉提示“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贺境时从鼻腔发出很低地一声疑问。

    宋宜禾往旁边撤了撤,回头对上他情绪莫测的双眼,指向窗户“天都亮了。”

    贺境时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

    “这也实在太有损你的形象了。”宋宜禾绞尽脑汁地劝着,“如果被你的朋友知道,他们会嘲笑你的。要不我们还是起来吧”

    盯着她一脸纠结的模样,贺境时觉得还是得给自己找点儿好处“这种事儿,你不说我不说,能有谁知道”

    “”

    “这就是你给我的负责办法”

    宋宜禾还被揽在怀里,弱小又无

    助地看向贺境时“那你想怎么办”

    “鉴于你昨晚表现不错,要不然”贺境时把玩着她的头发,神态状似认真思索一番后,勉强放过她,“主动亲我一下。”

    话音刚落,宋宜禾立马捂住嘴。

    澄澈的双眼里闪动着波光,她没忘记自己没洗澡没刷牙,直截了当“我臭”

    “”

    贺境时怔了几秒,然后瞬间弯了眼睛,抑制不住地偏过头,笑得呼吸起伏。

    过了阵,他点点头“行,那你可别忘了,自己还欠我一次。”

    宋宜禾只想快点揭过这话题,连连应下之后,正要起身,发现自己腿上什么都没穿。

    感受到身后贺境时泰然自若的目光,她慢吞吞地回头“能闭眼吗”

    “不行呢。”贺境时始终侧着身子,搭在被面上的右手轻轻敲着,“你都要对我负责了,怎么我还看不得了”

    “”

    宋宜禾忍了忍,弯腰抓起床边跌落的衣服,胡乱裹在身上,下床迈着小碎步进了浴室。

    卧室光线并不清晰,日光透过一层不遮光的磨砂窗帘照进来,房间里也仅是勉强视物。

    可在宋宜禾下床的那一刻。

    背影彻底暴露在贺境时的视野中,他只扫过一眼对方窈窕的身段,便下意识别开了脸。重新平躺下去,盯着虚空,清了清嗓子。

    不远处的浴室内水声渐起。

    淅淅沥沥拍打着地面,贺境时低垂下眼睑,指尖稍稍蜷缩了下。他的半张脸都隐匿在暗处,片刻后,动作僵硬地屈起了左腿。

    而另一边。

    宋宜禾站在花洒下,温热水流淌过她的每一寸皮肤,热气笼罩着几处感官。在一片温度极高的浪潮中,没忍住低头打量自己。

    其实从下床那一刻起,宋宜禾就意识到她所以为的或许是场乌龙,毕竟生理反应不会作假,只不过是宿醉加当时场景带来的连环效应。

    刚见过沈璃,晚上就跟贺境时发生关系,这样的情况宋宜禾的确没办法接受。

    直到现在检查完,宋宜禾松了口气。

    但无所适从的尴尬散去之后,堆积在第二阶梯的情绪便逐层涌上,她这才感觉心里空空的,带了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钝钝的,又无法忽视。

    宋宜禾耳边闪过沈璃的话,以及生日那天给贺境时送礼物的场景。她长睫垂下,压制住那股横冲直撞的烦闷,加快了速度。

    只是想到当着贺境时面的那些酒后胡言,宋宜禾棘手地闭了闭眼。

    决定等吃早饭的时候跟他道个歉。

    然而没想到,等她收拾好出来,外间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被贺境时的睡衣丢在床边。

    走出卧室,楼下也空荡荡的。

    拐角口的窗户没有关,晨间凉风一吹,宋宜禾回过神,很轻地搓了搓胳膊。

    手机在房间里响了一声。

    她折回床边拿起

    ,发现微信里密密麻麻的全是未读消息,从上至下显示着秦钟意、贺境时、黎思甜,以及一起去聚会的其他几人。

    宋宜禾点开贺境时的聊天框。

    是条十五分钟前的语音。

    背景风声呼啸,衬得他声音失真“大哥在港城受伤,我临时过去一趟,三天后回。”

    宋宜禾是知道贺境时这位大哥的,年纪轻轻便接管了贺家内陆地区的一应事业,说一不二,家里能压过他一头的,只有他父亲。

    眼下忽然受伤,贺境时自然得过去。

    宋宜禾好的。

    想了会儿,没忍住又接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落地记得报平安。

    指尖在发送键上悬空了两秒,稍稍迟疑,宋宜禾最终还是将后半句话删掉。

    只发送了前面一句。

    之后的两天,或许因为这是两人结婚后的第一次分开,宋宜禾回到家就有些心不在焉。

    贺境时大概是真的很忙,所以空闲时间少之又少,除了早中晚会发来提醒吃饭的消息,两人之间几乎再没有别的交流。

    而这样隔着网络的接触,恰好给了宋宜禾足够的缓冲时间。

    异地几天,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也在这样的状态下逐渐冷却。不管是有关沈璃,还是那晚醉酒胡言的尴尬都被整理妥当。

    只是也会在出神的时候想起,难道真的就忙成这样吗连通电话都没有。

    周日晚上,宋宜禾接到宋老爷子的电话。

    他早在五一假期间就回了家,之前因为唐瑾一直住在明水湾,老爷子特意没让她回去。

    直到昨天唐瑾回了寺庙。

    第二天下午,宋宜禾刚下班就直接回了明水湾,到家时,客厅里只有几个帮佣在。

    找了一圈,发现老爷子在后花园。

    这几天气温升高,傍晚阵阵凉风中夹杂着属于初夏的燥热,老爷子坐在鱼池边,拎着钓鱼竿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戏曲。

    看着那道背影,她细细提了口气。

    “爷爷。”

    宋宜禾走近,习以为常地坐到他旁边每每都会多出的那只小板凳上。

    听到声音,宋老爷子睁眼“来了。”

    “嗯。”宋宜禾解释,“今天路上堵车。”

    宋老爷子低低应了一声“我以为你会跟阿境一起过来怎么就你自己。”

    “他有点事,前几天飞港城了。”

    “因为贺家老大”

    没想到宋老爷子居然知道,宋宜禾看他一眼。

    不待她开口,他一笑“他前几天动静不小,把手头最有利的项目让给了周家。”

    “那受伤又是怎么回事”

    “周家死对头原本对那项目势在必得,看得手的是贺家也没说什么,但因为周京姝被贺明也拱手相让,所以把那小姑娘给绑了。”老爷子抬起茶杯吹了吹,“救人的时候伤的。”

    宋

    宜禾对商场这些事不懂。

    但听到绑架,心底还是微微一紧,想到赶过去善后的贺境时,宋宜禾咬了咬唇。

    像感知到她内心所想,老爷子瞥她一眼,淡声问“最近没跟阿境联系”

    终于来了。

    宋宜禾始终悬着的心情找到突破口,低着眼摇了摇头。之前离开疗养院,她一直没再接到老爷子的电话,就知道会再有这么一次谈话。

    见状,老爷子低叹了一声我一开始做好的决定,是等你毕业商量解除婚约。”

    “”

    “但我没想到,老三做出了那样的事,你第一反应竟然是去求助别人。”

    傍晚的风拂过宋宜禾的头发,几缕碎发散乱在眉眼间,就像此时她的心情,乱糟糟的。

    宋老爷子的这个意思,早在疗养院那日,他就已经毫无遮掩地表露清楚。

    那时宋宜禾很震惊。

    可时隔数日,感知到他语气中浓厚的低沉,宋宜禾愧疚到一开口,就忍不住带上颤音“对不起,爷爷,我那个时候太害怕了。”

    “你是笃定我不会为你做主。”

    “”

    喉咙一哽,密密麻麻的酸涩冲上鼻尖,宋宜禾眼圈倏地变红“您怪我吗”

    昏黄的落日斜斜压在老爷子身后,他背对着那片浓丽的云彩,面部略微昏暗,衬得老人家透过她看另一个人的目光温和又慈祥。

    “我只是怕你过不好。”

    闻言,宋宜禾险些落泪。

    “如今贺明也在港城受伤,贺家跟咱们的合作也出了不小的问题,他父亲应该过不了一周就得回国。”老爷子叹息,“贺家大房那对夫妻向来自私,只有核心利益才能打动他。”

    “当年他们与苏家要好,后来项目出问题,那两口子二话不说砍了后续资金。”

    “苏家求上门,贺老大不说拉一把,还挖走了技术骨干,生生把人逼得跳楼。”

    不知道宋老爷子为什么说到这,宋宜禾抬起湿漉漉的双眼看向他。

    四目相对,老爷子直言“只怕这次回来,是要让贺明也与周京姝离婚的。”

    “”

    想到刚才他的那句“两家合作也出现了问题”,宋宜禾的后背微微生凉,指尖蜷缩,抵着腿面慢慢收回,连带着衣角勾进掌心。

    宋老爷子知道她是个聪明人。

    看到这反应,就清楚宋宜禾应该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开门见山地问“爷爷依旧还是那句话,你想跟贺境时离婚吗”

    宋宜禾怔怔然地看着他。

    老爷子低下身,耐着性子与她平视“如果你想,必要的时候爷爷会帮你,但要是”

    “爷爷”宋宜禾急急开口,可打断后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艰难道,“我想想。”

    可是要想些什么呢

    想想是否在两家利益冲突造访之前,决定跟领证一个多月的

    贺境时离婚吗

    但明明起初结婚的原因,就是为了利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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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说完那句话,宋宜禾心乱如麻,后面他们又说了什么,她完全记不起来。

    只记得老爷子最后那个极度复杂的眼神。

    宋宜禾根本不敢跟他对视,仿佛只需要一眼,对方就能看破她的慌张。

    晚上十点半,宋宜禾洗漱完,躺在主卧的大床上。她盯着灯罩内晃眼的光,眼神恍惚。

    过了好长时间,她才翻了个身。

    可能是因为贺境时离开了好几天,又或许是今天周姨换了床单被套,室内有关他的味道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知怎么,她忽然有些失眠。

    想到下午的对话,宋宜禾明白爷爷是为了她考虑,可是一想到要跟贺境时分开,她的心里就莫名其妙地堵得慌,难以言表的烦闷。

    这比发现沈璃是他初恋还要让人不开心。

    眼前闪过贺境时的脸。

    鬼使神差地,她好像有点儿想他。

    等到反应过来,宋宜禾发现自己已经拿起手机,点进了贺境时的聊天框,看着头像。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触碰上去。

    反应过来,宋宜禾微惊着缩回了手。

    谁知屏幕上忽然弹出一条我拍了拍贺境时的肩并说了句新婚快乐

    宋宜禾

    宋宜禾“”

    眼皮一跳,突如其来的拍一拍让宋宜禾手足无措,又惊又慌地按住那行字撤了回来。

    等到拍拍语消失,她松了口气,可眼前却怎么都无法挥开最后那句“新婚快乐”。

    宋宜禾的心脏重重一撞。

    不清楚这是贺境时什么时候添加的,但宋宜禾仍是在这一刻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薄薄一层充斥进她空寂的心脏,把这几天以来的所有茫然全都挤了出去。

    很奇妙,仿佛让她看到这段婚姻不仅仅只是她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宋宜禾的手指在机身上轻轻摩擦。

    下一秒,手机震动了声。

    贺境时

    贺境时还撤回

    没想到他速度这么快,只是两三秒的时间,居然还被他给抓到了。

    宋宜禾咬了咬软肉点错了。

    贺境时这得错的有多离谱,才能从聊天列表里找到我的窗口,按住头像不撒手

    这句话不知哪里戳中宋宜禾细微的神经。

    想到他前段时间的各种撩拨,可出门几天却一通电话不见,偏偏刚才又这么迅速回复。

    种种迹象令她也有些不太痛快。

    宋宜禾我以为你挺忙的。

    贺境时是挺忙。

    宋宜禾忙得能看到我三秒撤回。

    这条消息发送过去,那边大概两三分钟都没有回复,就在宋宜禾没忍住打算再发几条。

    铃

    声倏然响起。

    是贺境时打来的电话。

    看到屏幕上跳跃的名字,刚刚还张牙舞爪的情绪猛地回归原位,宋宜禾忽而惴惴。

    电话久久没有挂断。

    迟疑两秒,宋宜禾接通了电话“喂。”

    “你心情不好”贺境时直接戳破,“隔着屏幕就敢给我找事儿了当面怎么像只鹌鹑。”

    “”宋宜禾无言,“我没找你事。”

    “怪我这几天没给你打电话”贺境时的声音懒洋洋地,有风声,还伴随着回音,“那我不给你打,你就不能主动点儿”

    宋宜禾抿唇“我没怪你。”

    “小骗子。”贺境时哼笑了一声,语调漫不经心,“周姨说你今天回宋家了”

    宋宜禾很轻地嗯了声。

    被他一提醒,忽地又想到爷爷说的那些话,堆在嘴边含混着想要往出蹦“贺境时。”

    “嗯”

    得到回应,宋宜禾又不想开口了。

    她该怎么跟贺境时说问他想不想离婚还是问他,你大伯会不会让我们离婚

    有些话出口就是覆水难收,她安静了下来。

    意识到宋宜禾纠结艰涩的情绪,另一边站在医院安全通道口内,穿着病号服的贺境时靠站在通风窗边,稍稍仰了仰头“宋宜禾。”

    “嗯”

    像是被这有来有往的对话逗乐,两人的呼吸都没忍住颤颤起伏了几瞬。

    贺境时敛起笑意“你想我了吗”

    “”

    他的声音透过电流传递至宋宜禾耳边,带着细碎的沙哑,温柔缱绻,像贺境时此刻就在她的身旁,耳鬓厮磨时与她低声细语。

    宋宜禾的呼吸微窒。

    刹那间,时间仿若被拉长,就在她准备接话的时候,又听到贺境时极度无奈的喟叹

    “可是怎么办,我好想你。”

    话音刚落,宋宜禾的睫毛抖了抖,手指轻轻揪住被角,耳边的声音带着暧昧的吸引力。

    隔着手机屏幕,似乎都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安静清谧的卧室里,宋宜禾仿佛闻到贺境时身上丝丝缕缕的薄荷青柠的味道,遮天蔽日地向她压制而来。心脏颤动,跳得厉害。

    也就是在这一瞬。

    这段时间与贺境时的所有触碰浮现于眼前,宋宜禾意识到某些感情的微妙变化,甚至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凝聚出某个念头。

    强烈到存在感十足。

    如果未来的日子都和这些天一样。

    她不想离婚。

    只要不是贺境时来提。

    她不想。

    就这么跟贺境时结束这段婚姻。

    从初见起他就那样恣意夺目。

    宋宜禾没有办法,让一个在她自认无解的绝望状况下,豁出婚姻拉她一把的救世主,成为别人口中闪婚又闪离的笑谈。

    他们之间有云泥之别。

    贺境时就该永远站在云端里。

    或许有别的理由,但宋宜禾现在却畏缩着不愿意去细想,只知道这个已经足够。

    喉咙吞咽,她隐藏着快要控制不住的悸动,眼睑低垂,不动声色道“那你快点回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