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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一切,先从萩原研二离开之前说起。
被手枪从后方对准心脏,松田阵平很快被抽走身上的武器,用手铐捆在了木椅上。
卡斐盯着他不得了的完美的池面脸,陷入沉思。
沉思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如何顺滑的让他去拍广告到时候他代言的咖啡要什么口味周边要不要出墨镜小挂件他和萩原研二能不能拍双人的如果让他拍黑西装天天发短信拿花站墓前的孤寡成熟微颓版本会不会太欺负人了拍这个版本的时候应该在哪个墓园拍
黑老大版本也合适,黑市拳手也合适,配跑车也合适,配重型机车也合适就这张脸放哪里不合适他刚好缺一个有扑面野心和桀骜感的模特
卡斐开始犹豫要不催了吧,要不催了吧,萩原研二都黑了松田阵平不黑不好吧
他跃跃欲试,然后看见了萩原研二的表情。
半长发的男人从头开始就一直很配合,不仅毫不犹豫地完成了背刺幼驯染从后方拿枪威胁的全流程,还半点不拖泥带水帮忙将对方绑在了椅子上。
看上去完全是一个冷酷无情、心狠手辣的组织成员,仿佛下一秒就会和同期进入“你清醒一点看看我我是阵平啊萩”和我们已经不再是朋友了”的狗血胃疼现场。
但是卡斐不经意间一撇,看见萩原研二垂在身侧的手是攥紧的。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藏在衣袖下方,在侧面攥紧成拳,手背上方青筋暴起,一路蔓延至衣袖下方。
他在安静地观察局势,不如说一开始过于配合的举动,就是想把组织对松田阵平的危险减少到最小,然后寻找能让好友脱身的办法。
或者说一开始,愿意停止反抗被他安排加入组织的萩原研二,很大程度上就是奔着他那句“诸伏景光会暴露身份牺牲”而主动来的。毕竟他从来不觉得一次潜意识对话真能让大好红方青年黑得彻底。只要能拍广告,不管是来假意卧底的还是真的投靠,卡斐都不怎么在乎。
卡斐打开系统的角色评价界面,很快翻到属于萩原研二的那一条。
萩原研二
状态在不伤害他重要之人的情况下,他是您得力的助手
评价他觉得您是个贯彻理念的领袖。所有承诺并非空谈,他愿意帮助您,借此保护自己的同伴,直到期望的未来降临。但现在松田阵平和组织产生了联系,如果您会将他重视的朋友卷入危险,他会重新衡量一切。
系统贴心地把在不伤害他重要之人的情况下这一栏标红了。
无良老板想通了啊,这就是说现在是一黑一灰一红对峙局面,但如果他真要对一红下手,那局面马上逆转成为二红一黑。
萩原研二你这个员工看着浓眉大眼的,阵营切换怎么如此灵活
卡斐叹气,但卡斐是个好上司,选择尊重自己优秀员工的意愿。
“
萩。”他走过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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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小破旅店的走廊也狭窄。两个一米八几的人往这里一盏,头仿佛都要碰倒上方昏暗的走廊吊灯。
“所以他是看见了你的手机短信,然后得到了我的位置。又重新设置了一份邮件修改了时间,让你晚十分钟出发。”黑发男人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然后忍不住扬眉,感觉有种奇怪的既视感。
半长发的男人反而因为这句话顿在原地,他在昏暗的走廊里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光照亮大半眉眼,之后才垂眸说“是我警惕心太低。”
“不怪你,是他太敏锐了。”
萩原研二抬头看去。
卡斐站在他前面不远处,正用手指将头上垂下的发丝勾到一边,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琢磨不透情绪。
光源在头顶,透过发丝,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如同鬼魅般的光影,将灰蓝色的眼睛都照成看不出任何色泽的灰。他放下手,朝着这边看来,不轻不重勾了下嘴唇
“这么敏锐,再发现点什么更重要的事情,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那双下垂眼一瞬间抬起,直直看过去,等望到对方灰蓝的眼睛后才猛然想起掩饰情绪,又半遮半掩地移开。
一时间走廊里悄无声息,只有头顶老旧的点灯在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萩原研二开口,声音有些哑沉,只是低低地喊出一个称谓“。”
“哎,好吧。”面前那人做出一个十分无奈的表情,纵容般叹了口气,“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算了”
他打了个哈欠“不过我是不是得收点报酬,他来都来了,怎么都要留下一张海报再走吧还有你得帮我把板栗都剥了。”
黑发男人神色懒懒地转头去看,萩原研二表情仍然凝重。
卡斐探头“怎么,不相信我啊。要拉钩吗”
说着,他居然真的把手举了起来。
萩原研二看了他一会儿,神色终于放松下去“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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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可怜的络腮胡就被从床上拽了起来,光荣地来到旅馆。
他被电话从床上叫醒的时候,看了眼时间,发出了打工人愤怒的声音真会找时候
他坐上陌生半长发男子的车,看着对方英俊的脸,发出了摄影师的声音真会找模特
他站在破旧旅馆前面,看着文艺片中一定会出现的斑驳墙面,发出了马上要拍大片的声音真会找地方
他推开旅馆的门,看着床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发出了痛苦的小说路人声音你们到底干嘛啊
本以为是这位有钱的老板被一闪而过的文艺片灵光捉住,要在这里给那个半长发的拍什么文艺海报,比如挟着一根烟在破烂窗边靠着斑驳墙面凝视着外面长街,比如说头发半湿站在床边脱下身上的工装,加强光影,突出面部轮廓,一定十分
高级
结果,门后面不是什么高级文艺片场,是破旧酒店强制avi。
他就像那个霸总文里半夜被喊醒来给女主看病,结果推开门看见正在红眼掐腰按墙亲的社畜医生
等等
默默看了一眼旁边半长发男人的表情,络腮胡的脸都拧巴在一起了。
不会还有不得了的违禁元素吧,本以为只是三个人一起拍个广告,为了讨上司欢心自告奋勇承担下找摄影师的任务,结果一回来发现同事趁着他不在把上司直接按床上了。
想到这个剧情,络腮胡虎躯一震,抖了三抖。
要命
但是但是
他颤抖着,悄悄朝着床上看了一眼。
还得说自己不愧是专业的摄影师,眼光就是好,这个旅店的确是完美的拍摄文艺片的地方。
旅店整个因为老旧和没有仔细打扫的灰尘呈现出一种老旧的色调,自带一种往昔旧日的既视感。外面的路灯也昏暗,融着茂盛的、无人打理的树枝,合着上方昏黄的灯一起在室内投进凌乱的影。
上方的黑卷发男人衣服扯开,嘴角和胸口的红色像是血液,眼中有明显的怒火。他衣服半解,袖子挽起,下方是隆起的肌肉轮廓,野性几乎要在眼角眉梢溢出,乱翘的发丝里都是桀骜之色。
相比眼神炽热滚烫的他来说,下方的人更像是一块冰,即使被压在下方也神色冷淡,扯开的领口处露出的皮肤都是没有一点血色的苍白,如同傲慢到了骨子里的上位者,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因不会真的对自己向来没有认真看待过的人提出什么警惕心来。
络腮胡甚至能脑补出画面剧情。
什么高傲的赌场会长和他雇佣的黑拳打手,这是以下犯上。什么阴谋家和被他害过的敌人之子,这是相爱相杀。什么精英兄长和叛逆弟弟,这是骨
思绪飘到十万八千里,艺术家的灵魂控制了行动,等络腮胡反应过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举起摄像机,在完美的角度拍下了完美的几张照片。
一连串快门声在屋内想起,三双眼睛如探照灯般望过来,络腮胡一个激灵,思绪被拽了回来,醒了。
他沉默,动作迅速地备份,然后双眼一闭,两腿一退,伸手在胸口化了个十字,道了声阿弥陀佛,转身就准备去墙角当蘑菇。
“别走啊。”半长发男人笑容和善地拉住他,十分强硬地将人塞进了房间里,“卡斐先生,您要的人我给带来了。”
络腮胡“”
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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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埋葬着伟大的络腮胡,他死于哥谭冬天的夜晚,v他一张海报即可复活。
卡斐和松田阵平努力了半天,终于把另个人被手铐缠在一起的手解开了。然后卡斐v了络腮胡一个模特,让他赶快复活起来工作。
卡斐不仅熟练掌握cu
下属的技能,还懂得循环威胁作用。
用松田阵平可以威胁萩原研二,用无辜的络腮胡可以威胁松田阵平,用冷脸萩原研二可以刺激络腮胡加倍投入工作,形成完美闭环,一晚上一套成片完全不是梦
这里本来环境就合适,络腮胡在疑似苦主的半长发男人帮忙下动作迅速,飞快帮忙搭好了景,先拍出了一整套黑老大被俘if。
和诸伏景光的警方系列截然不同,松田阵平主打一个嚣张,前者是咬牙扭头不看镜头最后被人强硬地捏着下巴抬起头,后者是坐在木椅上翘着腿,嘴里咬着香烟,因为双手被绑在身后,旁边还有人帮他点火。
“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络腮胡因为这组照片堂堂复活,“这个轻慢又危险的眼神简直不像是演的”
他捧着的照片里,黑色卷发的男人冷眼看向前方,咬着烟管,锋利的犬牙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嘴角扯着一抹讽刺的弧度。和他想要表达出的效果一模一样
围观了全程的萩原研二
可不得一样吗阵平那家伙全程盯着卡斐演的,眼里的凶狠当然没有半点作假
正常人看见松田阵平这幅表情都得犯怵,萩原研二顺着自己幼驯染的视线一转头,看见罪魁祸首卡斐倒在换过干净床单被套的单人床上,睡得不省人事,像是被人打了麻醉一样。
“好,好,可以收工了。”络腮胡高高兴兴收起摄像机,转头看见床上的人,连忙压低声音,朝着半长发的男人问,“要叫醒吗”
萩原研二刚才早就叫过几次了,什么用没有,闻言只是摆摆手“不用了,我一会儿留下来处理,今天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这句话说完,他看见络腮胡的目光变了又变,最后定格在夹杂着怀疑、鼓励和何必如此等神色的复杂。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住脑。”
络腮胡收回目光,两步变一步,火速开溜。
钥匙在卡斐口袋里,被他轻松翻出来给自己幼驯染开了锁,松田阵平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看着把大半张脸埋进枕头睡得旁若无人的反派,更气了“他还睡得着觉这么缺德不怕在梦里被人报复啊”
萩原研二瞅了一眼在场唯一一个会报复人的家伙。
后者嘁了一声,拿过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在肩膀上,朝着外面一略微昂首。
半长发的男人略微抿了下嘴,抬步跟上。
外面落在细雨,两人站在宾馆的屋檐边躲雨,凌晨连路灯灯光都已经熄灭,为数不多的光源只有店内从门玻璃透出的暖光和烟头细微的火星。
“你到底在做什么。”半响,松田阵平终于开口,“既然能做出这种事情,说明你脑子没有完全被塞进莫名其妙的事情。”
他之后被按在椅子上拍广告,再联想萩原研二的态度,很快就得出了最开始举动只是对方的缓兵之计。他甚至觉得那个手枪里根本就没有子弹。
“被你怎么一说,搞得我像是中二病一样。”萩原研二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取下咬着的烟管,“还记得四年前那次爆炸吗”
“怎么可能忘。”
“我在爆炸的时候就失去了意识,但是醒来时却在一个实验室里。”默默隐去被迫和对方吃疯狂星期四的情节,他呼出
一口迷蒙的烟雾,低声道,“然后在我又一次睡着的时候,听见他在说话。”
松田阵平嗤笑“然后你听完就跟着别人跑了”
“拜托,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就算是甜瓜波罗咖啡厅养的柴犬也不可能这样就更被人跑吧”萩原研二无奈地反驳,在停顿片刻后,声音骤然压低了很多,“半梦半醒的时候,我听见他说诸伏景光在未来会因为公安内部的卧底暴露身份牺牲。”
黑卷发男人脸上原本轻慢的表情一收,拧着眉头转头看他。
“我不知道他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会预测到未来的事情。但至少他需要我加入这个组织,我也需要加入这个组织来调查这件事,所以何乐而不为。”萩原研二扬了扬眉毛,冲自己幼驯染k了一下,“毕竟,我当时可是说过,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嘛”
松田阵平几乎是立刻回想起四年前,在被送上救护车时对方拉着自己手说的话。
他眉毛皱起又松开,半响才低骂出一句“你是白痴吗所以,四年了,你一直在借着这个身份调查。”
“是。不过很可惜,几乎一无所获。我按照他的要求每个月发短信汇报情况,在发送的时候往里面塞了一个小小的插件。只要有人打开邮件,就会有信号发送回来。但是这四年来我所有的短信,他一封都没有打开过。”萩原研二耸了耸肩膀,“不如说,从四年前我见到他那一次起,他就消失了。”
“小阵平,就算是再怎么样,四年过去,至少一个人的头发长度和身体轮廓上的一些细节都是会改变的。但是他没有,半点都没有。就像是一个被定格在某一刻的剪影一样。”
松田阵平掐灭了烟,迟迟没有开口。
夜雨声烦。
事实证明,卡斐不仅睡得着觉,还睡得十分稳当。
萩原研二和自己幼驯染在外面抽完一包烟,断断续续说了半个多小时话,带着一身寒气回来,他连姿势都没变一下
一路把人从破旅馆移到车上再运回卡斐之前短信上说的酒店,对方愣是半点都没醒,被付诸了这种信任的半黑半红员工萩某甚至在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专门装作一副毫无准备的样子看他会不会动手。
把boss安顿在床上,今天终于结束。他看了一眼桌子上已经凉透的板栗,准备走的动作一顿,还是坐了回去。
既然答应了,还是干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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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气驱散掉一声寒气,反而给已经习惯了寒冷的人带来一丝烦热。
礼帽摘下,一头
银发在灯下晃出月光般的流光。琴酒走过长廊,晚上的一切早已结束,落幕后的世界如同凌晨的走廊一样寂静。
确认消失在天台的上司完好无损回到酒店是最后一环,他从口袋里掏出房卡,动作流畅地刷开房门,室内隐约有光。
黑发男人睡在床上,盖着冬日厚实的被子,黑发散开,铺在柔软的枕头上,看不清脸。
但估计也没人有他这样黑到折射不出半点光亮的头发,就连暖黄的灯光照上去都会褪下暖意,被融入一片冰冷当中。
很轻的杂音从视线死角传来,琴酒从腰侧抽出手枪,推开门走进去,对准声源处。
戴着鸭舌帽的半长发男人坐在离床不远处的桌边,面前是一袋眼熟的板栗和一个酒店里用来装水果的托盘。一堆板栗已经只剩下壳,他将最后一颗放进盘子里,然后用保鲜膜严严实实盖了一圈,放进旁边的小冰箱里。
动作间,就像是不知道被指着一样,他没有投来任何注视。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生面孔,即使在天空餐厅他们应当算是见过,琴酒也觉得他是一张生面孔,因为他的傲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那位敢在别人面前熟睡的boss如出一辙。
他从来不会记不必要的人的脸。
半长发的男人朝着门口走来,目不斜视,他平日里无害的下垂眼在阴影中显得冰冷。
两人错身那刻,肩膀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一触即分。
等琴酒点燃一根烟,转头看向玄关时,那人已经微合拢门,转身离开了。
银发男人将没抽一口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打开冰箱门,把那盘东西连盘子一起毫不客气地扔进垃圾桶里。
玻璃盘撞击地面,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床上睡着的人愣是半点没动。
琴酒冷笑一声。
也不怕被人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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