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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养你到18岁,从明天起,一个子儿也不给”(2)
    子轩找到了,在书商的说服下,他答应背对背地写,这出乎我的意料。书商让我们先拿出样稿,然后签出版合同。我在写样稿的时候,心里想着通过写作能达成我们父子之间的理解与沟通,为鼓励他写作,我给他发了一份

    子轩:

    你好!

    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我们合作写一本书。用我们自己的语言记录曾经历过的生活。这是一件有价值的事情,无论对我们当事人自身,还是社会,都会带来建设性的后果。这也是我期待中要做的一件事,我期待你有能力站起来说话的那一天。我不知道这一天以何种方式宣告来临。我以为这是机遇,我诚邀你拿起笔来写作。

    实话说,我也没写过书,但我毫不怀疑我的文字将会畅销。因为我的话语是原创的、诚实的,因为我一无所有、无所顾忌,因为我有勇气面对自己。有价值的写作必定是作者本人的心灵独白,写作是面对自我的考验,因此也是痛苦的。但是,白纸黑字一旦问世,将是作者另一条生命的诞生。这是我个人对写作的理解,事先声明,我不强求你写,也不强求你我观点一致,你甚至可以拒绝。但我要写,而且已经动笔。因为我要生存,而且要获得有尊严的生存自由。版税不是我追求的唯一价值,亦不为名,“我要人人都看见我,但不知道我是谁”。

    如果你愿意合作,你无须担心我会对你的生活有所干涉,也许我们不见面更好,过程的衔接、协调工作建议由刘靖女士牵头安排,写作过程中的信息交流可以通过E-ail来完成。这样反倒有行为色彩。还有,封面设计、版式设计、出版印刷以及商业运作都交由你来完成,我对你在这方面能力的信任,胜过一个有文凭的美院毕业生。这是展示你创作才华的机会,等于给自己做广告还挣钱——我自己就是这样想的。它也是一种语言,它将会给有心的读者传达更丰富的信息。

    专此,等你回话。

    父字2003年3月27日

    ——《我只养你十八岁》摘录

    交稿的时间到了,子轩说没写完。书商又等了两周,还没回话,甚至打过去电话也没人接了。子轩的食言着实闪了老周一把,他心里闹腾得有两个月写不出字来。

    “子轩:你在哪里?你给我写信的目的是让我看,我是诚心诚意地为自己的错误向上帝忏悔,也向你认错道歉。希望你回个话,电话、邮件都行。”可是,子轩再没给他来过邮件。

    一直关注老周父子的吴蕊雯记者又坐到了老周对面。她以一个记者的身份,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按子轩原来使用过的地址发了一封邮件:“我知道你经历了比同龄孩子更多的磨难,一个人在这大都市漂泊很不容易。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聊聊,网上、打电话、见面都行。如果看到了这封邮件,给我回复一下好吗。”

    没想到,子轩看到这封邮件后拒绝见面,也拒绝采访。

    吴蕊雯给老周发了一封邮件,谈了她的想法。老周很快复信了。还是当初强硬的态度:“我不会放弃原则——一个子儿都不能给!”

    从那以后,子轩再没有与父亲联系。但老周知道他在北京,知道他在努力地工作。

    “在我的教育观念中,18岁是一个人独立生存的倒计时转折刻度,教育如果完不成这个使命,我有足够理由另辟蹊径。这就是我这些年行为的终极理由。”衣带渐宽的老周矢志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