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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自杀(1)
    马一良的两耳光打得好,打出了水平,左耳光一个耳膜穿孔,右耳光一个耳膜穿孔。经四医院鉴定,邢伍为双侧耳膜穿孔。马一良手法超准,命中率超高,百分之百,一耳光一个耳膜穿孔,真是芝麻掉到针眼里——巧极了。邢可依带邢伍到市人民医院复诊,结论与四医院相同:双侧耳膜穿孔。

    邢可依又带邢伍去了长沙。

    耳膜穿孔是一个什么概念?耳膜穿孔多出于意外或病变。耳膜虽深藏于外耳道底部,但可能因外力而穿孔。譬如,挖耳时,乐极生悲戳穿耳膜,再譬如老师处罚学生或人与人之间发生争吵随手打个耳光,或者新年喜庆燃放鞭炮,造成鼓室内外大气压强失衡而导致耳膜穿孔出现。这些实例,都是意外引发的耳膜穿孔。邢伍耳膜穿孔就属此种情况。耳膜穿孔可导致听力下降,严重时,可能丧失听力而出现耳聋。青少年正处于生长发育时期,破裂的耳膜再生能力强,正常情况下,外伤造成耳膜穿孔只要破孔面积不大,不续发感染,不需另外处理,通常会在一个月左右自然长拢修复,所以,不用担心什么终生残疾问题,出现耳聋的概率几乎为零。把人打成耳膜穿孔,从法律层面看,属轻伤或轻微伤。如果是轻微伤,则只需承担民事赔偿责任,大约一万元左右;如果构成轻伤,则可以追究邢事责任,通过法院起诉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法律界定依据是影响听力,还是严重影响听力,或者干脆是双耳失聪。

    郑烈非常气愤,决定:免去张泽东政教处主任职务,撤销马一良班主任一职。作为政教主任,作为马一良的直接管理者,张泽东被追究连带责任。张泽东、马一良成了第六位、第七位“死”在郑烈枪下的祭枪者。

    二中成立了“马一良体罚学生”事故处理小组。组长:杜鹏程。

    邢可依来到二中。见面会上,邢可依向校方和当事人马一良出示了长沙给出的三级伤残的医院证明。

    “三级伤残?”马一良懵了。

    如果是三级伤残,那就不是轻伤,更不是轻微伤,而属于重伤范畴,性质更严重了。

    “邢书记,这个证明是单方面作出的,二中没派人参加,我的看法是为慎重起见,需要重新鉴定。”杜鹏程说。

    一方面,杜鹏程作为领导,要维护教师权益;另一方面,从私人感情看,是长期的牌友,自然要竭尽全力为马一良说话。

    “我们法庭上见!”邢可依一摆手,走了。

    对手太强大了。

    杜鹏程及时将情况向郑烈进行了汇报,并说:“这件事是马一良老师在处理学生打架事件过程中发生的,他又不是为了自己的事而是为了班上的事出现的过激行为。邢伍这个学生一直表现差,打了马一良一拳,还骂了马一良的娘,我觉得在这件事的处理上要为老师撑腰。”

    “错唦!!这是明令禁止的体罚学生而且出现了重大伤害事故的事件!性质严重唦!现在正在进行师德师风教育活动这样的老师是一个反面典型不值得同情!我看尊重法律的判决犯到哪里办到哪里唦!!咎由自取不怪学校二中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袒护这样的老师!你通知马一良自己犯的法自己负责唦!!”郑烈义正辞严地说。

    杜鹏程无奈,摇了下头从校长室出来。

    “现在的书不好教啊,现在的老师不好当啊。老师也是一个高危职业啊……”想起发生在马一良身上这件体罚学生的意外事件,杜鹏程喃喃自语。

    发生这件事后,邢伍坚决不到二中读了,并扬言要杀了马一良及他全家。

    弑师之事,古有,今有,在师生矛盾不可调和条件下发生。马一良动手打了邢伍,根据邢伍在二中的表现,学生内部打架,多次拖刀,是个亡命之徒,他的扬言马一良不得不防。

    正当马一良自己提高警惕,并嘱咐妻女多加小心,防止邢伍下手索命时,教导主任刘水英过来告诉他一个好消息,邢伍准备转学。马一良心上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邢可依通过关系,将宝贝崽邢伍转到了药山市最好的高中——药山一中。这是教育系统内部一件非常可悲的事,这个学校开除、劝退、自退的学生,一砣毒,甲胺磷,那个学校收,形成教育的一种恶性循环。

    “害一中去了!”二中老师幸灾乐祸。

    一天,马一良爱人王玉开的玉妹子茶馆进来一伙拿铁棒、铁钩的人。年纪不大,都只有十几、二十来岁。这些人对准茶馆的门、玻璃、麻将机、桌椅就砸,将茶馆打了个底朝天。这些人是青草湖镇的小混混,是邢伍的“朋友”,有的就是二中刚毕业不久的愤青,有一个还是上届马一良班上刚毕业的亲学生。

    老师正在培养自己的对立面?马一良不寒而栗。

    马一良向青草湖镇派出所报了案。

    望着一地碎玻璃,一扇扇烂门,一台台被掀翻打坏的麻将机的茶馆,美丽的王玉不再美丽了。

    “宝*(读nia)的(我们这边骂人的粗话),你打个么子学生?”

    “现在学生是这个潮流,你二百五啊?”

    “你是校长啊?学校是你一个人的啊?”

    “这下你舒服了吧?打学生,带卵劲,东西打得翘麻屁烂!”

    王玉不停地吵,不停地闹,不停地骂。

    “干脆打烂咯点麻屁!”

    “干脆打烂咯点卵!”

    “早点散棚(场)!”

    “早点散伙!”

    王玉拿起一根叉衣棒,耀武扬威地打得到处嘣嘣响,像放鞭炮一样。

    “妈妈……”女儿马兰吓得哭了。

    “兰崽……”王玉抱着女儿,也呜呜咽咽哭起来。

    马一良心里像倒了个五味瓶,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堵在胸口,闷得慌。王玉闹了一天一夜。马一良没睡好,第二天早晨起来吃早餐,脑壳发晕,差点撞在早餐店边的一棵香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