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王玉边笑边往旁边指了指。
四人走进包厢——一个大包厢。这个大包麻将机最好，不卡子，是“四打天王打”经常鏖战的老地方。
时间不早了，争取时间，四人迅速打骰确定座位。
“马老师真有福气，你屋里玉妹妹都三十大几了，还这么漂亮，像仙女一样！结婚这么久小孩都这么大了身材还这么好！”郭晓冬有点走神，打骰也按错了地方。
郭晓冬就一个缺点，特别喜欢女同志，尤其喜欢漂亮的女同志。马一良根据他的生物学知识对“郭晓冬现象”进行解释：体内雄性激素**酮有点多的。“你有点多的！”郭晓冬骂马一良。马一良在性坛的这一理论成果被语文高级教师林国栋命名为“马氏第七定理”。马氏定理不断输入新鲜血液，理论体系不断丰富。
“色哥，你打好自己的牌喏，我堂客乖不乖关你屁事呀!——这是我应得的福利。”马一良敲了郭晓冬一丁公（用拳头背面凸出的中指敲击他人脑袋）。
服务员已将茶水和瓜子端过来。
四人坐定。马一良的庄，首先开骰。
上场四把刀，今天你输，明天他输，输输赢赢，赢赢输输，只有老板稳赢，场场赢，日日赢，月月赢。一个叫化子到茶馆里讨钱，老板说没散钱，要他多走一家。叫化子很不高兴，向坐在麻将桌上打牌的人小声说：“你们四个人都输。”非常精辟！打牌实际上是一种搏傻游戏，一个牌馆一年纯收入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谁赞助的？还不是各位牌友。一年到头，真正赢了钱的人微乎其微，绝大多都输了，只是输多输少问题。
第一圈，马一良七小对报听。宋天云手臭，一不小心放一炮，损失一百元。宋天云皱着眉，觉得兆头不好。
第二圈，郭晓冬一条龙海底自mo，扎了东方辉。
第三圈，马一良门前清，将将胡听牌，自mo扎了东方辉。
马一良手很好，开牌到现在已近半个钟头，没有骂一句娘。“感谢CCTV！感谢MTV！”每胡一次大牌，马一良还模仿东方辉的腔调故意气东方辉。
今晚牌剑走偏锋，牌局进行到十一点，马一良和郭晓冬盒子里装满了“毛主席”，宋天云和东方辉则袋子都掏烂。
“这一段，电脑是不是感染了病毒呀？”马一良揶揄宋天云。
黄河尚有澄清日，岂可人无得运时？到十一点半时，宋天云终于来一手大牌，很早，超豪华七小对听牌，四个一万的暗杠没有按，三个二线吊子。凭以往经验，这应该是个转折点，宋天云想。不料，马一良也听了牌，在那里念：“鸟四线！鸟四线！”蚂蟥听水响，宋天云想，马一良胡鸟四线，那个二线已上手，那不是吊空气呀。宋天云想了想，将新摸的六线扣在手里吊豪华算了，把原来扣的二线打掉一个。
马一良迅速倒牌，一条龙胡丫二线。
东方辉跟着倒牌，七小对吊二线。
“没办法，我门前清将将胡听牌，不能自mo了。”郭晓冬也倒了牌。“你的手太痞了，我不要你的钱。”郭晓冬有点怜悯地说。
一炮三响，宋天云当庄。
“骂一夜，你有点宝（先天性愚型患儿，眼睛斜视口流涎，双手抖动脚步乱，我们这边叫“宝”），是吧？”宋天云盯着马一良，一股被拿了麻筋般的窝火升起。
“这叫兵不厌诈，懂啵？我念我的，你打你的，我又没要你打。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发么子输火喏，出钱！”马一良咚地敲了一下麻将桌，像鬼一样傻笑。
“‘诈’你一屋人！带笼子，叔叔没钱出！”宋天云气愤地说。
又打了一阵，宋天云的手仍然没转机，而且右眼皮开始跳起来。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宋天云感觉有点不对砣，好像今晚有什么事要出。
“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流进了月色中……”宋天云手机音乐响起。宋天云一惊，马上打开手机接听。凤凰传奇的歌声立即被手机传来的急促喊声代替：“宋老师！宋老师！你快点、快点到校门口来！”
“什么事？”宋天云已听出是自己班上的网民贾灿的声音。
刚才查寝时，不是都睡在寝室吗？他怎么到了校门口？这些人真是防不胜防。宋天云心里暗骂了一句：“畜生！”
“刘小随他，他从围墙上……”声音带哭腔。
宋天云的心咯噔一下。
“出事了！”
宋天云丢掉牌。马一良、郭晓冬、东方辉也迅速丢了牌。四人起着小跑往学校方向去。
这段时间，宋天云总感到有点不正常：打牌手痞，得空（经常）输得宝一样；吃饭，手发瘟，碗莫名其妙掉到地上；大白天去菜市场买菜，被镇上一个女癫子追得起小跑。不祥之兆接二连三，都来了，莫非有什么大事发生？
四个人到了二中围墙边。借着路灯光，就见前面不远处几个人一起提个什么从围墙旁边甬道上向校门方向走来。老师和学生同时到了校门口。
“放……下。”宋天云有点惊慌地指着学生说。
四个学生就将手中提的人放在校门口的外八字区内。学生喘着粗气，有点害怕地看着各自的班主任和另外三个老师。东方辉太胖，最怕剧烈运动，刚才一阵急跑，还在气喘吁吁。看见面前站着自己班上的网民徐兵、于文强，“两个好，好，好角色！”东方辉指着两人，手指颤抖，一边喘粗气，一边气愤地说。
“刘小随翻墙掉下来……头先落……的地，撞在一块大石头上……”贾灿惊恐地说。
“看你们做的好事！”宋天云愤怒地说。
生物老师马一良看了一下仰面放在地上的刘小随，发现其头顶明显遭了重创，殷红的血液已浸润头发，眼睛在不停地乱翻，脚手无任何反应。
“危险！”马一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