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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涟家夫人
    翎羽大惊:“怎么,温宿国内不是已经安定?”

    “温宿皇帝在上,昏庸无度;奸党佞臣在下,谄媚阿谀。父亲遭小人陷害,如今缠绵病榻,好容易稳住国内局势,可皇子间争隆夺嫡之事愈演愈烈,花样层出不穷,父亲有心,也力不从心。”

    “李将军身体抱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大将军他一向英勇健朗,怎么这次……”翎羽面上一片痛心,“一定是因为前阵子的战事,可真是叫人气愤难平,分明是朝堂那群酒囊饭袋惹下的祸事,却牵连上咱们大将军。”

    李胤尧只摇摇头,但是说项的话却未出口。

    洛璃晚低头喝茶,小口啜饮,放了茶杯方道:“表兄,不知我母亲……”

    涟夫人,涟月容。

    洛璃晚有些头痛,本以为,她自己不过是洛府一个小小的,不得志的嫡女。

    洛府往昔荣光不在,母亲早逝,父亲不疼惜也是有的,再娶继母续弦,后来者又与先母有仇隙,对自己不好,也是前有因后有果,她多多躲着也无不可。

    便是被继母不待见,被亲祖母不怜惜,过了几年苦日子,也不是不能熬过去。

    她有手艺,有头脑,按理说,自己努力些年,拼个一席之地也不是大难。

    可惜,原本设想的未来之路,偏要拐了弯。

    这原因,便是因为自己的娘亲——当初的涟夫人,后来的孟贵妃。

    接触染香阁,是因为雪夫人乃自家生母当年的贴身女婢,所以,雪夫人自然要对自己多多关照。

    这是好事。

    之后,祁山王上京,谁知怎么就偏在这时想起来当年的婚约,断了十来年的联系也要重新捡起来,莫名其妙就成了人家府里的世子妃……

    沈清,缠绵病榻多年,不过是寻幅字画罢,偏也机缘巧合,自己手下的力道入了人家法眼,上门一瞧,却是亲眷,是以,后头什么追杀,什么屠戮,什么藏宝图,以至于现在被架在高处,不胜寒冷的一方之主。

    后有明月与明瑞,竟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与弟弟,这对龙凤胎,或许自家母亲宝贝的不得了,可她洛璃晚却知道,在自己第一次知晓他二人的消息时,心里是极其不是滋味的。

    李胤尧就坐在对面,他的父亲,大家嘴里的大将军、李将军,就是当年柔然逃出的唯一的皇嗣,是那群把自己不当回事,却又要处处抬高自己的,所为的复仇联盟,所谓的巫族旧部的最高领导。

    “孟贵妃已经去了。”

    屋内之声落地可闻,洛璃晚轻轻抽了口气,短暂的静默之后,淡声问道:“如何去的?尸骨可入殓为安?”

    许是洛璃晚这冷静内敛的态度,刺痛了与孟贵妃相熟的墨阳,他目中怒气不掩,哼了一声表示不忿:“表姑娘节哀,孟贵妃是在皇宫密牢中去的,是以,就是咱们少将军也无法见着尸骨。”

    洛璃晚怎会听不出他语气里的讥讽与愤然,面上平静无波:“我有什么好节哀的,我母亲早死了,我伤心也伤心过了,如今不过是代明月与明瑞问过。他们两个还以为孟贵妃尚在人间。”

    字面之上,尚在情理之中,可那话一出口,却叫人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便是一向心向着涟夫人的小清儿,也都不知道该以何等心境去体味孟贵妃去世一事。

    涟夫人死了,在十年前便死在了洛府。

    可现在,她在温宿,又死了一次。却是以旁人之妻,旁人之母的身份,那身份,与眼前的小姐全无半点关系。

    屋中众人,神色各异,寂然扭脸瞪了眼墨阳。

    墨阳却对洛璃晚早有不满:“我等虽远在温宿,可在路上行来,也听说了,月小姐与瑞少爷却是在小姐手上被人掳走了吧?”

    沉声喝问,很是尖利:“洛小姐还说待小姐与少爷问询,如今人都丢了,即便问了又能如何?”

    小清儿听不惯旁人质问自家小姐,虽然小小姐与小少爷确实被人掳走了,也确实是因为……小姐的疏忽,可是,他有什么资格来质问?

    “这位小哥,你这话也实在是不知好歹。请问你,我家小姐是照顾小小姐与小少爷不假,因为一个不察,人被坏人掳了去,也是事实,可却由不得你在此大放厥词。起码我家小姐也尽了为人姐姐的责任,将小小姐与小少爷照料的极少,吃穿从不短缺了去,便是学问上,也延请了名师教导,一丝一毫都下了血本去按着最高最好的待遇去做。可是你呢,出事时候你又在哪里?没有亲在小小姐与小少爷身前护佑,出了事儿了反倒来责怪我家小姐,是个什么道理?”

    “放肆,我与你家主人说话,你一个下人插得什么嘴?”

    “你才放肆,清儿与我自小做伴,身份早非一般侍婢,再者,我乃家母临终托孤,她照料我多年,为母为姐,你又是什么身份,吃我住我,到头来出言不逊,可知人要有礼义廉耻才不枉为人?!”

    洛璃晚疾言厉目,灼灼看向对面大放厥词的墨阳,身上气息再非之前平静,却是叫人心下凛然,不由心生退意,不敢进犯。

    墨阳被激得脸生红色,待要再进一步狡辩,被寂然喝退了下去。

    李胤尧倒也没有责怪身边侍卫,只是与洛璃晚道:“表妹,也是他言语莽撞了,别与他一般见识。”

    洛璃晚唇边冷笑,不再说话。

    李胤尧回身瞪了眼吹胡子瞪眼睛的墨阳,不动声色地喝茶,却没有说,刚刚到底哪里有说错,哪里是鲁莽。

    洛璃晚眉目清冷:“如今明月与明瑞尚在北朝庭,想来,他俩的事,你们自有消息来往,不用我多说。”

    清咳一声,洛璃晚放下手中已经没有热气的茶盏:“天色已然晚了,尔等远道而来,想来也是累极,不如早些休息,恕我招待不周,告辞。”

    一言不合,便甩袖走人?

    墨阳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来去潇洒自如的洛璃晚,一行人的背影窈窕,已经婷婷袅袅消失在夜色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