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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尘封往事
    璃晚低着头,没有了之前的怨恨,毕竟,上官澈也努力过了,若说责任,她责任最大。

    当初,洛璃晚刚得知这一消息时,确实怨恨过,总觉得自己将人交托给了他,他便要好生看护……却浑然忘了,那两个孩子与上官澈什么关系也没有,人家帮你照顾是情分,哪怕不帮也是本分,有什么能埋怨到人家身上的?

    是以,想明白之后的洛璃晚,便也没了那些无名之火,反而更加恼恨自己的无知与愚蠢。

    气氛一时间静置下来,上官澈慢慢斟酒,却未曾喝过一口,洛璃晚想着心事,任由微风将额际的碎发吹的凌乱。

    “我听伯父说,你要走?”许久,还是上官澈打破了沉默,问询道。

    璃晚点点头,要走的消息,亲近自己的人都已经知晓了,毕竟当初回京的时候便已经决定好的事情,现在的停留也只是因为情况特殊,许多人还要指望着她洛璃晚吃饭,总不能真的做了甩手掌柜,一走了之,若是那样,将来把明月与明瑞接回来,难道要两个从小生活在富贵中的孩子与她一起喝西北风吗?

    “明月是女子,对于温宿来说,没有什么用……”虽然这个缘由洛璃晚很不愿说出口,但是在世人看来,确实如此,身为女子,没有利用价值,如今被绑架在琮鸢帝姬一行的贼船之上,若被认为是无用的拖累、废物,等着明月的会是什么?

    “她还那样小,十岁的小孩子,懂得什么?当初从温宿逃来帝都,一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我见过珑佳帝姬,与琮鸢帝姬的做派,从小穿金戴银,吃住无忧,什么都是最好的,天之娇女也不为过。可你不知道,我初初见他们两个时,连饭桌都不敢近前,大气都不敢出。我是他们两个的亲姐姐啊,尚且要防备至此,可想当初受了多少惊吓。”

    璃晚说的忘神,想起从前种种,浑然忘了坐在对面的是上官澈,一个从前她只会争气拌嘴的男子。

    “听芳儿说,两个孩子来的时候,衣衫褴褛,活似要饭的花子,在雪园里沐浴汤浴,活活用了五六盆水才洗漱干净,身上还有不少的旧伤,皮娇肉嫩,现在还留着浅浅的疤痕……”

    “温宿富足,不差夕照,而且明瑞大概是温宿皇族最小的皇子了。”上官澈指尖摸索着酒杯,静静说道。

    “是啊,本是家中幼儿稚子,却被生父派人追杀……一路护送他们的侍卫全都死了,送来帝都之后,一直照顾他俩的老仆也重病亡故。后来有两三个月里,明月晚上睡觉都在做噩梦,醒了,都不敢与旁人说梦见了什么。芳儿柔善,也是淳淳善诱了许久,才问出些许事情,竟是每天都梦见母亲已死,整夜整夜都是铺天盖地的血腥。”

    “与当初柔然的内乱一般,温宿这次也是由皇子相争之事起,明瑞这是逃了出来,听闻,这一番动乱,已经处死了三名皇子,一名永久监禁,还有两名死在自相残杀中,有意外,有人为……或者,你可以想想,毕竟他们还活着。”

    璃晚惨然一笑:“皇嗣宗族多薄情,兄弟姐妹都要自相残杀,就别说那些后宫中女子,该是何等的可怜可恨,最近我也总是梦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好像那就是我母亲涟夫人。”

    “听明月说,涟夫人好似是温宿贵妃?不过,她与明瑞似乎许久未曾见过涟夫人了,不知是触犯了什么,已经被监禁许多年?”

    “没想到,明月两个与你如此亲近,连这些都与你说了。”

    “我父亲好歹是你母亲认得兄长。”上官澈轻笑,并不觉得这样的关系有什么好隐瞒,而且,他自信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他想知道却不能知道的事情。

    “是关了许多年了……染香阁的雪姨,已经去了温宿,不过因为世道不平静,正赶上边境混战,以至于连夕照都没离开,上次我出门她回信说去不得了,现在也不知是回来了,还是在那方继续等待。明月两个只说母亲还未离世,只是不知被关押在了何处,可我……”

    “你觉得涟夫人已经罹难?”

    璃晚“嗯”了一声,点点头,满脸愁绪。

    虽然对那个便宜娘亲不甚感冒,可毕竟是这具身体的母亲,血脉因缘,使得她每每想起那个人,心都要提上一二分。

    当初雪夫人提出前去温宿时,她虽有反对,可也松了口气,她实在是想知道,当初她离去时,为何不带她?

    许这是这具身体尚存的一丝情绪,一直飘飘荡荡,不肯离散。

    上官澈将洛璃晚手中的酒杯拿下,把里头已经凉透了的酒水撒去,又斟上热酒,声音平静,颇有种抚慰人心的错觉:“他们两个毕竟是从温宿来,若涟夫人有事,没道理两个孩子一点风声也听不到。明月很聪明,一直照顾着弟弟。我想,以她的聪慧,有些事必定瞒不住她。”

    璃晚歪着头,有些没有精神:“许是吧,我也不确定。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想着尽快动身去北边儿,若是广阳郡寻不到人,许还要出海,茫茫海洋,也不知琮鸢帝姬他们去了哪一处。”

    “总不会离开广阳郡太远,毕竟大部分兵力都驻守在岸上,他们离开太远,若有危险,抽调不利。”

    璃晚点点头,遂问道:“你呢,不去寻你姐姐么?”

    其实,她想问得是,上官冉是否真的要下嫁给三皇子,那么一个昏庸的姐夫,上官澈能够忍受吗?

    上官澈脸色无波,再不是之前那副狰狞嗜血的样子:“姐姐的时间不多了,从小记事起,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有时她的许多想法我都不能理解,永远站在最有力的角度,能把所有人都说服……可这次,我不知她到底要什么?”

    “她不是说,不愿叫王妃……哦,不,是皇后娘娘还有陛下再一次承受失去女儿的痛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