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燕飞阙一行人来到了寨子前。
本想把拓跋连城留在驻地,怎奈他死活不肯,只好连同他一起抬了来。
早有喽罗通报给了赤骨,当得知来者只有十几个人的时候,他轻蔑的一笑,说道:“找死!”随后狞笑道:“带他们到断头崖下。”
断头崖,高百尺,崖上苍松翠柏,崖底怪石密布。
燕飞阙等人被带到了这里,只见周围有七八十个喽罗围成个半圆形,赤骨则坐在崖底的一块巨石上打着盹儿,丝毫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这时,寨子里的百姓也纷纷聚拢了过来,全都是老弱妇孺,看来所有的男人不是被杀就是被抓了起来。
当她们看到彩玲和彩衣时,又是激动又是焦急,纷纷走过来说“你爷爷和阿爸都给他们抓起来了,快去救啊!”
“还有几个孩子也被他们抓走了,真是可恶!”
“瞎嚷嚷什么?!”赤骨从石头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前面看着燕飞阙问道:“你们是哪根葱哪根蒜哪?从哪儿冒出来的呀!”
燕飞阙冷冷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此时,萧山雨抢着答话:“这位是云旗卫的尊主,你说话放尊重些。”
赤骨撇了一下嘴,不屑地说:“什么尊猪?这年月,连猪都尊贵啦。正好我家那头待宰的黑猪就给它起名叫尊猪吧!”
众喽罗听罢都哈哈大笑,尖锐的笑声在山谷中回荡,显得是那样地刺耳。
“你。。。你简直是有辱斯文!”萧山雨气得脸都绿了。
巫沉刚早已忍耐不住,飞身跃起向赤骨扑去。
两个喽罗见状急忙上前来挡,却被巫沉刚抓住一手一个扔了出去。其余的喽罗蜂拥而上,只见巫沉刚左冲右突,又有七八个人被甩了出去。
众人尽皆骇然,只见赤骨随手拿出一个背篓揭开盖子,立时就有十几条毒蛇爬了出来,直奔巫沉刚脚下而来,一条一条的蛇吐着红色的信子。
巫沉刚惊骇得向所有的蛇拍出一掌,却见它们都灵巧地躲闪开了,迅速又组成了阵型再次向巫沉刚扑来。
这次,它们似乎听到了什么号令,一条一条跳跃着扑向巫沉刚,分上中下三路袭来。
巫沉刚手忙脚乱得被迫向后跳去。虽是如此,仍然被咬了一口,只见伤口迅速肿了起来,呈现出黑紫的血痕,饶是巫沉刚这样的汉子,也立刻头晕目眩。
只见寒光疾闪,刹那间十几条蛇便被斩成了几十段,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待众人反应过来时,冷风也已将剑回鞘,冷冷地看着赤骨。
彩衣急忙过来将一粒药塞进了巫沉刚的嘴里,扶着巫沉刚回到了燕飞阙的身边坐下调息。
赤骨虽然有些懊恼,但仍然得意地狂笑着,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说道:“这没进化好的猴子纵是身手了得,也终究敌不了我这九罗蛇阵。哈哈哈!倒是这使剑的小子有些本事。”
燕飞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你不该说他是猴子,更不该说还没进化好。我相信你会在他手里死得很惨。”
“哦?我倒很想知道我是怎样的死法。不过,你们还是先关心关心他们的死活吧!”赤骨轻蔑地说道,随即一挥手,旁边的喽罗立刻向断头崖顶吆喝起来。
只见崖顶被推下两个被吊着的人。“爷爷!阿爸!。。。”彩铃、彩衣尖叫着,一众的百姓也纷纷躁动起来。
赤骨阴笑着说:“怎样?交出禁术秘本,就放了他们。否则,哼哼。。。”
萧山雨正色道:“就为了那什么秘本,你便如此作恶。不怕天打雷劈么?”
“作恶?哈哈哈。。。”赤骨突然仰天狂笑,讥讽地说道:“你个满嘴酸腐的臭文人。如果说我杀一两个人就是作恶的话,那你们开国的皇帝恐怕比我要恶上千倍万倍!怎么没见他遭天打雷劈?”随即恶狠狠地叫嚣着:“我就是要秘本!就是要杀人!你能怎的?”
萧山雨气得说不出话来,两眼直勾勾地瞪着赤骨,似乎要将他活吞了才解气。
燕飞阙却没理会他们的谈话,他仔细地观察了地形后,悄声对冷风说:“我引开赤骨的注意,你有把握把吊着的那两人救下来么?”
冷风皱了皱眉道:“他二人离得有些远,我只能救下一个人。”
“我要是非让你同时救那二人呢?”
冷风斜了一眼燕飞阙说道:“那摔死的那个人你负责。”
燕飞阙看看赤骨,又看看悬崖上吊着的那两人。
赤骨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细节,指着燕飞阙道:“你们休想趁我不备救下那两人,只要我一招手,崖上的人立刻就会砍断绳索,那时你们就等着给他们收尸吧。”
彩铃愤怒地叫道:“我和你拼了!”伸手就要从背囊里去掏她的虫宝宝,却被不看先生阻止了。
不看先生说:“没用的,他也是苗疆出来的人。你的毒虫伤不了他。”
彩玲绝望地看着悬崖上大喊:“阿爸!爷爷。。。”泪水扑簌簌地掉落了下来。
华叔摇摇头叹息道:“我早就说过,没个百八十人对付不了他们。不该信那后生的话。现在真是没办法了。”说完颤巍巍地跪倒在地放声痛哭。
燕飞阙忽然转头看着兰若梦问道:“你可会弹《秋雨泪》?我最欣赏其中的一句‘琴似飞刀雨似箭’”说完瞟了一眼崖顶。
兰若梦眨着眼睛想了想,眼前一亮,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从背上取下琴,盘腿坐下,随即弹起了《秋雨泪》。
顿时,哀怨的琴音回响在山谷。此情、此景、此乐,禁不住让人潸然泪下。慢慢地,百姓中已有人在抽泣。
燕飞阙轻叹了一声,无奈地对赤古说:“可不可以让我也奏一曲?为他们送行。”
赤骨看了看身边的喽罗问道:“怎么?连猪都懂音律了?怪不得叫尊猪。”旁边的喽罗们更是极尽附和,怪笑不已。
燕飞阙也不答话,兀自去旁边的树上摘了两片树叶呜呜咽咽地吹了起来。
“你吹得这叫一个难听!怕是跟你师妹学的吧。”赤骨斜眯着眼对燕飞阙说。
燕飞阙向冷风使了个眼色,冷风一跃而起。踩着几个喽罗的脑袋。直向崖底奔去。
赤骨一愣,急忙向崖上挥手。崖顶立刻现身出几个隐蔽的喽啰,拿着明晃晃的刀便要去砍断绳索。
只听兰若梦刚才还弹奏着的哀婉的旋律,突然音色大变,宛如一把把飞刀,射向崖顶。立刻有两个喽啰被音波击中倒地不起,其余的忙不迭得往后退,再也不敢在崖顶现身。
在和燕飞阙相处的这段时间里,燕飞阙将内功心法融于兰若梦的音律之中,教会了她以琴攻敌的本领。兰若梦本就聪慧异常,再加上有婆婆教的武功底子,因此进步神速。现在果然有了用武之地,虽然运用上还有些生涩,但初级的功力还是有的。
赤骨正要再次挥手,突然听到燕飞阙吹奏的声音变得凄厉起来,宛如一把利剑直刺向赤骨。
他禁不住心神一阵慌乱,却被燕飞阙一个进身用二指禅点中了檀中穴。只留下那尖锐的树叶声回荡在脑海中。赤骨一下载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喘着粗气。
旁边的喽罗还未回过神来,燕飞阙已冲上前去拔出越王勾践剑指着赤骨的咽喉。
萧山雨在后面大喊:“杀了他!”。
燕飞阙摇摇头道:“杀了他?剩下的七八十个人你负责打发了?擒贼先擒王,待我和他谈一谈。”喽罗们一时惊呆了,又怕伤了赤骨,竟没有人敢动。
兰若梦琴音未停,偷眼看向燕飞阙,只见燕飞阙因催动内功脸上已渐渐泛出黑色。
她急忙调整音律,一阵清音响起,宛如清澈之水洗涤着燕飞阙脸上的毒素。
渐渐地,黑色由深到浅,由浅到若有若无。燕飞阙感激地看了一眼兰若梦。
此时冷风已将山崖上吊着的两个人救了下来,彩玲彩衣喜极而泣,呼喊着:“爷爷,阿爸。。。”直奔过去。
赤骨躺在地上盯着燕飞阙懊恼地说:“好计谋,好韬略。我本以为你们是去救那两个人的,没想到竟直接把我拿下了。厉害!这是什么世道啊,连猪都会动脑子了。”
萧山雨走上前来向着地上的赤骨啐了一口,忿忿地道:“还叫‘猪’!这是尊主!”
赤骨也不理他,仍然底气十足地对燕飞阙说:“你放了我,我就带我的人走。否则,他们一定会血洗了这寨子给我报仇。你们就这几个人,顾得过来吗?”
就在此时,寨子门口守卫的喽罗跑来报信,看见躺在地上的赤骨一下子懵了。过了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说:“木。。木果大王带人来了。”赤骨闻听后顿时来了精神,大叫道:“我兄弟来了,你们谁也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