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雷在房内来回踱着步,他清楚即将到来的是怎样的一场恶战。为此,他可能会将飞火堂葬送殆尽,毕竟云旗卫的名头让人想起来就害怕。
但他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孤注一掷便是他最后的选择。他已经召回了飞火堂的全部弟子并进行了精心的安排,况且他还请了官军帮忙,可谓是万无一失。
他摸了摸自己已花白的胡须,这暮年的岁月,要么怡然自得的安度晚年,要么就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现在他对和氏璧的渴求超过了一切,欲望的力量让他决定铤而走险。
他狠狠地骂了一句走出屋外,对着满院的飞火堂弟子大叫道:“出发!”
彩铃已经把死去的虫宝宝悄悄的埋了,一个人坐在屋檐下发呆,好像逝去的不是一只毒虫,而是一位从小到大的玩伴。
她不想把虫宝宝的事告诉燕飞阙,她为大哥哥做的事都是心甘情愿的,当无怨时才无悔。
不知不觉间燕飞阙已走到了她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彩铃望着燕飞阙道:“尊主。。。大哥哥”
燕飞阙坐在彩铃的身旁,笑着道:“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彩铃看着远处有些落寞地问:“你若失去了一位朋友会怎样呢?”
燕飞阙想了想说:“我会想念他,祝福他。因为他从没有离开我,他就在我的心里。”随后脸露微笑地看着彩铃道:“你还是叫我大哥哥吧,这样我比较习惯。”
“可是你是尊主哎,而且是云旗卫的尊主!”彩铃一脸仰慕的神情看着燕飞阙。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又说:“大哥哥,我要加入云旗卫的事你就能做主了吧。”
燕飞阙微笑着不答,停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要加入云旗卫呢?”
彩铃极其坚定地说:“云旗卫行侠仗义,做得都是好事。坏人一听到云旗卫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我最恨坏人了,你说我能不加入吗?何况,我还有你这样一位威风凛凛的尊主大哥哥呢。”说罢俏皮地眯起了眼睛看着燕飞阙。
燕飞阙点点头道:“云旗卫以侠、义、信为本。惩恶扬善为侠,救人于危难为义,承诺的事一定做到为信,你应该都能做到。不过我只能暂时答应你,还要等你阿爹同意了才行。”
彩铃娇笑道:“只怕我阿爹他也想加入呢。呵呵。不过按加入的时间先后来算,他应该是我的后辈哦。哈哈哈。。。”
燕飞阙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古灵精怪的小女娃儿还真不好对付,天知道她的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
彩铃忽然问道:“对了,大哥哥,我看云飞鹏腰上挂了一块腰牌,上面一朵云彩下镶着七颗玛瑙。好漂亮哦!你的是几颗?”
“九颗。”
“啊!那更漂亮啦。呜呜是几颗?”彩铃一听眼睛直发亮。
“他也是七颗。”燕飞阙心想,果然是女孩子,对这些亮晶晶的东西就是感兴趣。
“那。。。那我是几颗?”彩铃迫不及待地问。
这让燕飞阙还真不好回答,她前面七颗、九颗的问了一堆,要是告诉她一颗都没有,她还不哇哇大哭了。
燕飞阙沉吟了一下,认真的对彩铃说:“云旗卫的腰牌以云朵为底,上面镶嵌着玛瑙。那些玛瑙你不觉得很像星星吗?它们在云朵下像北斗七星般排列,就好像一面旗帜在挥舞。每一个加入的人都有义务去维护它,捍卫它,所以叫云旗卫。
每一颗玛瑙代表的不仅仅是身份,更重要的是一种荣誉。它所蕴含的是奉献、忠诚和牺牲,只有具备这些条件的人才有资格拥有。你明白了吗?”燕飞阙说完微笑着看着彩铃。
彩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道:“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努力得到我应有的荣誉。不过大哥哥可要帮我哦。”说完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
燕飞阙如释重负地笑道:“好啊。眼下可能就有事需要你帮忙。等我想好了再和你说。”
彩铃站起身来信心满满地说道:“我一定会做好的!将来要在腰牌上镶上七颗玛瑙!怎么也不能输给呜呜啊。至于九颗嘛,就让给大哥哥啦。嘻嘻。”说完娇笑着跑开去。
“你去哪儿啊?”燕飞阙问道。
“去看一位朋友。”彩铃开心地回道。
燕飞阙望着彩铃的背影笑着点点头。
“也许她将来会成为下一任云旗卫的尊主呢。我看好她。”天书悄声说道。
“哦?何以见得?”燕飞阙打趣的问。
“就凭她比你聪明。”
“切!我很笨吗?”燕飞阙不满的撇了撇嘴。
天书没有回答,而是提醒着燕飞阙:“这娃娃可是苗疆巫医的孙女,对于你来说真是天赐的机会。剩下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燕飞阙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巫蛊秘术》对他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可以让他彻底摆脱阴阳结的困扰和痛苦。但一切都要顺其自然,欲速则不达。
彩铃来到埋葬虫宝宝的地方,却见她堆起的小土堆前立着一块小小的木牌,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虫宝宝之墓”。眼泪不禁慢慢地流了下来。
燕飞阙二次浸泡在古鼎之水中,经过金水的化解,他脸上的火木之毒渐渐消退了。
众人个个喜形于色,燕飞阙也觉得无比舒畅,说笑一番之后便各自散去。
兰若梦坐在廊檐下轻抚着琴弦,琴声中透出阵阵笑意。
燕飞阙静静得听着,忽然问道:“你可会弹奏征战之曲?”
兰若梦一愣,随即拨弄琴弦,阵阵杀伐之音不绝于耳。
燕飞阙拍手道:“就是这曲子了!”
入夜,几只老鼠偷偷摸摸地溜出洞来,似乎在这夜色的掩护下便可肆无忌惮了。
突然,它们惊恐得往洞内跑去,好像晚一步就会被踩死一般。不远处黑压压的一大群人正悄悄的靠近法相寺,手上的兵刃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着幽光。
没有声息,却让人感觉到了恐惧。
一声清脆的弦音响起,宛若把无边的夜撕开了一道口子。随即琴声急促,仿佛千军万马踏尘而来。
那一大群人在法相寺外停住了脚步,听着琴声面面相觑。只听司徒雷一声大喝:“装神弄鬼!给老夫站出来!”
寺门打开,燕飞阙等人走出寺外,有人抬过来一张桌子,兰若梦将琴摆放在上面,坐下来轻奏慢曲。
燕飞阙冲着司徒雷微笑道:“司徒堂主深夜来此,是烧香?拜佛?还是偷东西?”
司徒雷哈哈大笑:“你就这几个人吗?云旗卫呢?老夫来的时候仔细查看过了,这四周都没有埋伏。那就是都藏在里面了?好啊,就等着给你们收尸吧,或者你给他们收尸。”说完,很自信地看着燕飞阙。
燕飞阙不慌不忙地说:“司徒堂主看来很有把握啊。偷的不成这是要明抢啊。不知堂主有何手段对付燕某?”
司徒雷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说:“我就明抢了你能怎么着!飞火堂的名号你当是吹出来的?没些手段多对不起江湖朋友啊。今天就叫你见识见识。”
燕飞阙仍是不紧不慢地说:“飞火堂赖以成名的当属火器。不过这火器要是淋了水不知会怎样?”
听到燕飞阙这句话,兰若梦立时将琴音拉高变得犀利起来。
这琴音就像是一声号令,霎时间从四周的树上,山坡上涌出潮水般的云旗卫,人人手里拎着水桶,齐齐得向下面的飞火堂弟子身上浇去,就仿佛天降暴雨般淋得众人浑身湿透。
这一拨云旗卫刚下去,又一拨云旗卫冲上来,前排端弩,后排搭箭,瞄准了飞火堂众人。
司徒雷惊道:“哪里来的这么多云旗卫?!我明明查看过没有埋伏啊?”
燕飞阙冷笑道:“法相寺这么多年的基业,有几条密道通往寺外不为过吧。”
司徒雷怒道:“觉灭!你敢勾结外人残害同门,良心何在?!”
“阿弥陀佛!”觉灭闪身出来强压怒火看着司徒雷道:“你还念及同门么?为宋军献计绑我妻儿时你怎么没想过同门?欺瞒我这么多年你又何尝当我是同门?老衲倒是想问问你,可还有半点良心?!”
司徒雷一怔答不上话来。就在这时,只听得他身后不远处爆炸声响作一团,火光四射映得如白昼一般。
燕飞阙淡淡的对司徒雷说道:“那是你的后备火药车。看样子被炸得很彻底啊。这叫黄雀在后。不过我不是蝉,而司徒堂主到蛮像螳螂。”
一个飞火堂弟子匆匆忙忙的赶来回报:“禀堂主。官军。。。官军来了!”
司徒雷听罢仰天大笑道:“呵呵,燕飞阙!你想不到吧?老夫今夜还搬来了官军,已将这里重重围住,只怕你是跑不掉了。”
燕飞阙点点头道:“是跑不掉了。不过是你。”
司徒雷正在诧异间,只听那禀报的飞火堂弟子急急地说道:“堂主,那领头的官爷见了我们飞火堂的就抓。我是拼了命才跑出来给您报信的。那官爷说我们是流寇,要剿灭。”
司徒雷愣愣得看着他半晌,突然怒道:“你说话大喘气啊,怎么不早说!”
燕飞阙同情地对司徒雷说:“你也别责难他了。他跑来给你报信也怪不容易的。”
司徒雷恨恨地说道:“你别说风凉话了。连官军都是云旗卫的人,好大的手笔啊!”停了停却又道:“不过你也别得意,世事难料啊。”
突然,燕飞阙的身后传来声嘶力竭地叫喊声。一个和尚用刀架在觉灭弟弟方生的脖子上从寺内走了出来,众人吃惊地闪在两旁。
觉灭紧走两步上前怒喝道:“了空!你干什么!”
司徒雷狂笑道:“我说过嘛,世事难料。了空本就是我的徒弟,他怎会不听我的安排。倒是你这弟弟在我那里好吃好喝的,却不曾想背叛于我。可恨!”
顿了顿对燕飞阙说道:“你以为我大张旗鼓的来攻打法相寺是真的吗?谁和你打打杀杀的,那叫愚蠢。兵不血刃能得之方为上策。你还不交出玉石吗?”随后歪着嘴得意地笑着。
觉灭颤抖着对燕飞阙说道:“不可!我一家人已毁在这恶贼的手上,现在再多我兄弟二人也无妨。只是这玉石若落入他的手里,只怕将来会造出无尽的罪孽。千万不可交给他!”
燕飞阙摇摇头无奈地说道:“觉灭大师就这么一个亲人了,纵是你能斩断尘缘,燕某却不能眼看着令弟死在眼前。就如他所愿吧,相信会有报应的。”
觉灭不禁仰天长叹,泪流满面。但一时间却也无法可想。
燕飞阙缓缓地从怀里掏出御袋,看着了空。
司徒雷大喜过望,对燕飞阙道:“把御袋扔过来!”
了空却大叫道:“不要给他!给我扔过来,否则我杀了他!”说完将架着的刀又收紧了些。
众人听罢都觉得纳闷,只听司徒雷吼道:“孽徒!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