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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跟随(十五)中招
    住持室前,觉灭已命人将接取了无根之水的古鼎安放妥当。不看先生也已经将龙血树粉烧沸的水准备好了,接下来就等着将‘寒冰’化入,三水合一便可施救。

    冷风还在沉睡,背上的伤已经被不看先生用药精心地包扎好。

    燕飞阙呆呆的看着桶里的‘寒冰’,眼睛已经湿润了。

    不看宽慰道:“冷风的筋脉经尊主调治渐渐在愈合,只需静养些时日便可痊愈。尊主不必挂怀。”

    燕飞阙叹了一口气说:“请先生留一块‘寒冰’之骨给我。”

    不看明白燕飞阙的用意,这‘寒冰’是冷风用命换来的,燕飞阙想要永远记住。于是点头道:“自当照办。”随即提着桶走了出去。

    屋外,阴云密布。雨后的空气温润潮湿,让人觉得似乎还有泪没有流尽,只等着一场倾盆大雨的到来。

    燕飞阙走到古鼎前,一切已准备就绪。那古鼎造型古朴,形状巨大,鼎身上刻着奇特的花纹,让人不自觉的有一种庄严的感觉。

    鼎内在无根之水地导引下,阴阳两水渐渐得融合在一起,升腾起薄薄的雾气,雾气中似有淡淡的金色光晕散发开来。

    不看先生走到燕飞阙身边,递给他一小块晶莹剔透的‘寒冰’之骨,燕飞阙捧在手里顿感寒气逼人,他小心的将它交给巫沉刚,然后脱去外衣坐入鼎中。

    雾气弥漫在燕飞阙的周围,脸上红绿两个气团在慢慢得消退,众人见状都喜不自禁。

    突然,雾气中窜出一股黑烟,笼罩住了燕飞阙全身,他痛苦地叫出声来。

    不看大惊失色,急忙大喊:“快把他拉出来!”话音未落,巫沉刚和云飞鹏已纵身上前将燕飞阙从鼎中扶了出来。

    就在燕飞阙出来的一刹那,鼎中之水沸腾了!

    不看迅速将燕飞阙的心脉大穴点住,怒道:“有人下药!是谁?站出来!”

    “嗖”的一声,一支箭钉在了廊柱上,箭上有一封书信。

    马上就有十几个云旗卫护卫顺着箭声来的方向飞身寻去。

    柳寒烟拔下箭头,打开书信,上面写着“欲救尊主,将和氏璧交予住持。”

    柳寒烟不禁怒从心起,一摆小双刀走向觉灭。

    觉灭看完信后也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此刻,燕飞阙神智尚还清醒,看完书信道:“不要为难住持。这摆明了是嫁祸于人,趁我们混乱之际好下手。”

    “对对!”觉灭连忙点头称是。

    燕飞阙看着觉灭问道:“大师可是受了风寒?怎么嗓音变了?”

    觉灭双手合十道:“受凉了,受凉了。”

    燕飞阙又问:“大师可还记得那晚在下给你看的书信?唆使宋军绑架你妻儿之人是谁?”

    觉灭想了想道:“老衲一时气愤,忘记了。忘记了。”

    燕飞阙纳闷地问:“此事应是大师终生之痛,这主使之人的名字这么容易便忘记了?”

    觉灭的额头已渗出了汗珠,拔腿便要走,却被云飞鹏一个闪身挡住了。

    燕飞阙冷笑道:“那主使之人便是司徒雷!大师可想起来了?”

    觉灭一惊,自言自语地说:“司徒雷。。。司徒雷。。”

    “你不是觉灭住持。”燕飞阙淡淡地说。“觉灭大师现在何处?”

    那“觉灭”似从梦中醒来,双膝跪地哭道:“我是觉灭的弟弟方生,我真不知道是司徒雷出主意绑架了我家大嫂和孩子啊!他只是让我假扮成我兄长伺机拿到玉石。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再问你一次,觉灭住持人在哪里?”燕飞阙厉声问道。

    “我把兄长迷晕放在一间禅房里了。”方生嘟哝着回道。

    “带他去救住持。”燕飞阙吩咐云飞鹏。

    不一会儿,觉灭带着方生来到了燕飞阙的面前,枯槁的脸上已老泪纵横。对燕飞阙说道:“自从妻儿去世后,我这兄弟便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他一直在司徒雷那里。我本以为将他放到师弟那里最稳妥,可不曾想害我全家之人竟是我托付之人。唉!”说罢眼中已是满目凄凉。

    停了停,他望着浑身黑紫的燕飞阙说道:“尊主想必是中了司徒雷的黑血散。不必惊慌,老衲这就替你解去。”

    只见觉灭盘腿坐在燕飞阙面前,出掌抵住他的神阙、气海**,手型翻转用力一击,燕飞阙一口黑紫色的血吐了出来。

    觉灭眉头一皱,骇然道:“想不到这司徒雷如此狠毒!”

    不看先生过来看了看又闻了闻说道:“黑血散中加了紫毒藤,狠毒!”

    彩铃闻言凑到不看先生面前说道:“我这里有虫宝宝可以吃掉黑血散和紫毒藤。”

    不看摇摇头道:“你那毒虫吃掉鼎里的这两样毒素还可以,若是吃掉尊主体内的毒素就不行了,只怕旧毒未解再中新毒。”

    觉灭叹了口气说道:“把尊主扶回房去吧。”

    住持室内,不看先生对众人说:“你们都出去吧。”

    众人鱼贯而出,只有觉灭站着不动。

    他对不看说道:“此乃老衲居所,先生就不要赶我了。”见众人都出去了,低声说:“当年师父教过我,这黑血散加紫毒藤只有一种解法,那便是绿蘑伞。”

    不看黯然道:“那必须施救之人先服下绿蘑伞之毒,以血为引运功导入被救者体内,方可化解黑血散和紫毒藤。只是这样一来,施救之人便内脏受损武功尽失,余下的日子痛苦难当。”说罢,自药箱中拿出一颗绿色的药丸。

    觉灭问道:“先生想要自己救治尊主吗?”

    不看也不答话,仰头便将药丸塞进口内。

    觉灭如闪电般出手托住不看的两腮,将不看嘴里的药丸拍到手中。

    不看诧异地看着觉灭,只见觉灭走到窗前,望着寂静的古刹缓缓地说:“老衲早在妻儿亡故时就应追随她们而去,苟活了这么多年本就是为了赎罪,又何惜这副皮囊。即入空门,有一颗慈悲心足矣,要这一身武功何用?倒不如将这戴罪之身救了尊主,也算是功德一件。圆满,圆满了。”

    觉灭回过身来看着已神志恍惚的燕飞阙道:“老衲俗世的仇就拜托尊主了。”说完,将那药丸仰头服下。

    燕飞阙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呆呆得望着慈祥的老人,一滴泪顺着眼角慢慢流淌下来。

    不看轻叹一声,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燕飞阙体内黑血散和紫毒藤的毒性已解,沉沉得睡去了。

    觉灭被众人搀扶着回禅房休息。

    天,又下雨了。淅淅沥沥的,不知是谁的眼泪在飞。

    温柔的琴音响起,兰若梦坐在燕飞阙的门外轻抚着琴弦。伴着雨声,弦音入梦,她只能将千般的情意倾诉在指端。梦里,也许会有明媚的阳光,和煦的春风,还有那相识不久却又好似相知已久的笑容。究竟谁入谁的梦?其实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在她的身旁。

    柳寒烟在不远处看着抚琴的兰若梦,心里感到一丝的惆怅。她很想陪在燕飞阙的身边,但那飘渺的琴声似乎是一道无形的鸿沟,阻在她的面前。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燕飞阙与兰若梦对视时的情景,款款深情下的那份相知,让人羡慕不已,于她而言,还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嫉妒。

    “唉!”柳寒烟轻叹一声,不知这无奈地叹息还会有多少次,也许是终生。

    想到这里,她走向大殿,她要为燕飞阙在佛前祈福,此刻,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古鼎静静的矗立着,世事的沧桑它不知看过多少次,可这一次,它却承载着救人的水和杀人的毒。

    彩铃走到古鼎前,从腰间的袋子里掏出一只毒虫,小心地捧在手心里,轻轻地对它说:“乖宝宝,你最爱吃黑血散和紫毒藤了,对不?去吃吧,里面有很多呢。”说完,把毒虫放进水里。

    那毒虫兴高采烈得扭动着,贪婪地吸食着水中的毒粉。

    彩铃稚嫩的脸上绽开了笑容,柔声说道:“多吃点,等你吃干净了,这水就能给大哥哥解毒了。”

    毒虫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在水里来来回回地游走,拼命地吃着毒粉。

    渐渐得,水变清了,清澈的能映出彩铃的笑脸。可毒虫的身体也越来越大,终于吃不动了。任彩铃怎样地呼唤哀求,再不吃一口。

    彩铃哭了,用力地拍打着水面:“你快吃啊!还吃得不够仔细,这水里不能有一丝丝的毒粉啊,不然大哥哥还会中毒的。快吃啊!”

    毒虫艰难地爬行着,一口一口的又吃了起来,没过多久便不再动了。

    彩铃扶着鼎边,愣愣地看着撑死的毒虫,仰起脸来任雨水淋湿着双眼。。。

    燕飞阙在幽幽的琴声中慢慢地睁开了双眼,熟悉的《云水殇》,不一样的情境。

    在梦里,他看见了那个如兰花一样秀丽的女子,还有这一首初见时的旋律。若梦,也许相见真的是一场梦。可在燕飞阙的心底真的希望在这梦中不愿醒来。

    他艰难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开门走了出来。

    屋外,兰若梦还在用心地弹奏着,丝毫没有察觉燕飞阙已站在她的身后。

    燕飞阙轻声地说:“这一曲和你以前弹奏得不一样了。”

    兰若梦蓦地起身转过头来,眼神中又惊又喜,以至于将古琴都碰翻在地。

    她慌乱地俯身去捡,恰巧与同样俯身捡琴的燕飞阙撞到了一起,轻扬的发梢飘散着淡淡的兰香,沁人心脾。

    她不禁脸一红。拾起琴羞涩地说道:“还没谢谢你送我琴呢。”

    燕飞阙笑道:“琴为人生,琴为人鸣。将来我还要再送你一具更好的古琴。”

    兰若梦笑道:“你就不怕我配不上那琴?”

    “再好的古琴,只要用心去弹奏,都配得上。”燕飞阙深情地看着兰若梦。

    兰若梦避开了他的眼神,喃喃地说道:“真希望能有那么一天。”

    远处,云飞鹏、巫沉刚和十几个云旗卫押着一个人跑来。见到燕飞阙已无大恙,众人禁不住喜上眉梢。

    云飞鹏拱手施礼道:“禀尊主,那放箭之人已经抓获。”

    燕飞阙收起了笑容,眼中透出冷冷的寒意,对那人凛然道:“说罢。”

    那人已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说道:“尊主饶命!小人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

    “奉。。司徒堂主的命。”

    “司徒雷现在何处?”

    “这。。。”那人不敢再答。

    巫沉刚一把捏住他的锁骨,那人立时疼得龇牙咧嘴说道:“小人只知司徒堂主正在调集人手,准备攻打法相寺。别得真不知道啊。”

    燕飞阙使了个眼色,十几个云旗卫便押着那人向后院走去。

    燕飞阙问云飞鹏:“可都已安排妥当?”

    云飞鹏回道:“疯火魔已按尊主的计划准备好了。”

    燕飞阙望着阴雨的天空说道:“暴风雨就要来了。”

    有词云:《一剪梅》

    雨落枝头心上痕,千丝万缕,惹泪纷纷。

    恩仇可解亦难消,往事相随,轻叹空门。

    莫道春风不度人,因果轮回,终有乾坤。

    今朝湿透半青衫,来日当歌,傲立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