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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满园绿色看不够
    看到这个题目,你可能觉得奇怪,这与童年有什么关系呢?我的童年中,亲人、老师、同学、朋友给我的教育和帮助,对我来说是不可缺少的,但环境对我的影响,也不可低估。

    童年时,家住一个大院子,前园的有高大的榆树和满园的果树,后院有杏树、樱桃,三间正屋的大瓦房和东三间厢房隐藏在绿树丛中,不是夸张,我家几代人都热爱树木,母亲最典型。那棵大榆树和杏树是父亲栽的,妈说杏树是爹从西岗子英国医院要来的。在园子里,刚出土的小榆树苗,妈妈也舍不得薅掉,要是在园子中央,就把它移到障子边上去。每当有人说:“你要那些榆树干什么?砍掉,种菜多好?”妈妈总是笑着说:“有树好!有树好!”园子里有那些杏、樱桃、果树,每年都收不少果实,但在我家经济最困难时,妈妈背着沉重的冰棍箱子卖起冰棍,也没卖过一斤果,结的杏、樱桃、沙果人亲朋好友和邻居们吃了。我的童年虽是在小城镇,但仍在一片绿色中成长起来的,当然,我与小伙伴在绿树丛中的趣事更不少了。

    春天,阵阵春风吹绿了杨柳,杏花最早迎接春天的到来,展开它那朵朵红的白的花儿,引来勤劳的蜜蜂采蜜忙,引来蝴蝶在花丛中飞舞;樱桃也不示弱,紧接着显示迎春的急切心情,迫不及待地开放,小小的花朵,一枝子一枝子的;杏刚刚露出它的青青的胎儿,那几棵果树先是催出它的绿叶,然后那美丽清香的花儿在蜂蝶的欢迎中表露出美姿;高大的老榆树也睁开芽角,长出圆圆的榆树钱。我们对花开花落不太感兴趣,对榆树钱可关心了,那棵老榆树结的榆树钱又大又厚,而且它先下来,榆树钱能吃,抓上一把放在嘴里嚼起来,甜丝丝的。有的人家把榆树钱掺到苞米面里做大饼子,有的人家把榆树钱放在苞米面里做糊涂粥喝。一年开春,两只乌鸦在老榆树上搭窝,有时,还飞来不少只乌鸦帮忙。不几天,窝搭成了,两只乌鸦住下了,可有一天早上,两只乌鸦在树枝上上跳下窜,“啊啊”地叫个不停,就是不进窝,不知是什么原因,小三来了,抬头望着,望着。问:“两只老鸹叫啥呀?”我说:“不知道!我起来时,它们就这样叫了。”他来到树下,双手把着树干,两只脚使劲蹬着,“嗖嗖”地往上爬,要知道小三可是位爬树高手。不一会儿他爬到了树顶间,一伸手从乌鸦的窝里拿出一块砖头,一扬手扔下来,小三三下五除二下了树。问:“怎么老鸹还往窝里叼砖头呢?”张头过来说:“我今天早晨起来,拿起块砖头使劲一扔,不知怎么,巧得很,一下子扔到老鸹窝里了。”又一天下午放学后,我坐在果树下看书,见大勇、小三和铁仔正在捉花丛中的蜜蜂,我问:“你们干什么呢?”小三说:“吃蜜,蜂子肚子里有蜜,可甜了。”我信以为真,放下书本,也伸手捉花丛中的蜜蜂,谁知道,蜂子“嗡”一声飞走了,我的手指可疼了,疼得我呀,哭了。小三说:“是让蜂子蜇了吧?”铁仔说:“呀!手指头肿了!”大勇进屋找来姐姐,姐姐用缝衣针给我挑出蜂针,手指头疼的轻了一点,没吃着蜜,却造得手指又疼又肿了。

    夏天,院子里绿树成荫,绿绿的叶子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树上的小鸟不停地歌唱,有时,喜鹊登枝叫喳喳,乌鸦“啊啊”来助兴,樱桃一个一个成熟了。樱桃好吃,不是树难栽,而是果难摘,果太小,太难摘了。杏成熟时,正好是农村收小麦,妈说:“这杏叫麦黄杏。”这时候,平常不太来往的同学,也和我好起来,套近乎,可以与我共享樱桃和杏了。那时,交通不发达,保鲜措施也没有,南方的水果,包括辽宁的苹果,也只有到了秋天才运来一小部分,还有梨和山楂,其他的品种很难看见,而其他季节,根本吃不上水果,樱桃和杏显得很贵重的,能吃上樱桃和杏,是很不错的了。这时,我们还玩翻贴树皮,贴树皮是榆树的一种虫子,颜色与树皮一个样,身上全是毛,毛扎人有毒。我们用一个小棍把贴树皮夹到地上,一个小棍按它的头,一个小棍从它尾部扎进,一使劲,整个贴树皮翻过来,变成绿的了,把整个黑褐色的毛翻进去了……我做别的都有些笨,可翻贴树皮却很麻利,可能,从小这样开始翻,时间长手艺熟了吧?

    秋天,我家院子同样是黄金季节,丰收的季节,在深绿色叶中挂着红红的铃铛果,黄黄的太平果,还有些绿的大秋果,小苹果半拉红半拉绿的,一阵秋风吹过,红的、黄的果子在墨绿色了叶子间晃悠着,这是一幅很美很美的水果丰收图啊!从春天起,吃带点甜味的榆树钱,吃酸酸的青杏,吃又甜又酸的樱桃…我们的嘴呀,就不闲着。有棵果树,它的果一做比琉琉还小时,就好吃,又脆又甜,我们就开始吃,很遗憾,多少年来,没看见过它的成熟果实是什么样的,每次都没等到熟,就吃没了。多有意思,不怪我们嘴馋,只管吃“树”吧!树上没甜的,不要紧,照样能吃,把青果子——可酸的摘下来,我们用葡萄叶子包上,放在灶坑一烧,再吃,不酸了,很好吃,还有点面呢。园中有两棵山葡萄,到现在我也不知什么原因,它年年不结果,那我们就吃它的嫩叶、嫩蔓子,用它的叶包果烧着吃,都有用嘛!

    记得有一天,大家在东园吃果,这时也是深秋,树上只是树梢有些果子了,小三说:“再过几天,果子都吃没了,可吃什么呢?”张头说:“小生,你书看得多,书上有没有保管鲜果的招?”我说:“还没看见过哪本书写这件事呢。”铁仔说:“问问李哥吧。”正巧,李哥从外面进来,大家纷纷说了这个意思,李哥没吱声回家去了,不一会儿,他从家里拿回一个小木箱子,说:“咱们摘下没熟透的果,放在箱子里,拿把锹挖坑埋起来,过些日子,树上的果吃没了,咱们挖出来再吃。”大家去摘果,我拿来一把锹。箱子里放了不少花红、大秋果,盖上盖,然后,挖个坑,埋好了。过了好多好多天,我放学回来,看见李哥他们正挖埋箱子的土坑,找开一看,哈!有不少果子都烂了。小三说:“得回挖开了,要不都烂了。”大家又吃了一次果。可这时,树叶都落光了,我们也都穿上棉衣了,你说,这时候能吃着果子,这不又解了一次水果馋吗?冬天,大雪纷飞,冰天雪地,树叶落光了,榆树、果树好象都换上了睡衣,睡上长长的一觉。碰上有雾松,我家院里,高高的树,矮矮的树,枝条都是白茸茸的,和房子上的银白、地上的雪,映成一片,好象白雪公主出没的营地。有时,恰巧树上再来只喜鹊报喜,一片洁白与声声报喜之声,多么令人陶醉在这银白世界的美丽啊啊!虽然冬天的园子没什么好吃的了,但在大榆树上挂上磙笼、拍笼打苏雀,也赶上吃果子有意思了。

    苏雀是跟麻雀一样的大小,不论公母都是缃脑门,公雀红肚子,不过有的公雀黄肚子,但很少见。它们都会叫,一般公雀叫的好,叫的“嘟嘟”的多为好,我们把叫的好的雀养起来,这样的雀叫“油子”,天上飞过来苏雀,在天上飞的苏雀叫,树上的“油子”也叫,叫的好就把飞的雀叫下来——抻下来了。初冬时节,山里的苏雀成群结队飞过来,多的好象有千百只,少的也有几十只,过雀时,都在早上,我们把磙笼挂在大榆树上,“雀油子”一听同类的声音,紧忙开哨(叫),把正在飞的苏雀抻下来,落在树上,看见有谷穗,急急忙忙往上跳,没想到,这是磙,往上一落,就磙下去。有时一个接一个地往下磙,苏雀很傻,见到朋友掉下去,你就别上了呗!不的,还抢着去叼谷穗,能不下去吗?不知是雀油子的歌声勾引的,还是饿的见了谷穗就不顾性命了。有时,一早晨,磙个几十只不成问题,拍笼就不行了,没有磙笼打的多的优势了。我的一个有八拍的拍笼,一次拍了十只苏雀,创下了纪录,有两个拍次只扣了两只。大家都说:“真是巧,真巧!”苏雀打多了,养不起,别人都是把多的摔死,烧着吃了。可妈妈说:“你们养不起,放了,让它逃个生命,都是小生灵。”我们打多了,把鸣叫的好的留下,其余的都放了。有一回,我把养雀油子的笼子挂在晒衣杆上,三姐洗衣服,出去晾,见飞来只苏雀落在笼子上,与笼子里的雀逗着玩,三姐悄悄地凑到笼子跟前,一伸手把那只苏雀一把逮住了,你说苏雀傻不傻?多有意思,空手逮苏雀。

    童年时,我家院里的榆树、杏树、樱桃树构成了绿色的大摇篮,给我以幸福,经我以快乐,给我以友谊。在绿色中,与朋友玩耍,在绿色中读书写字,在绿色中听鸟儿歌唱,在绿色中我戴上红领巾,在绿色中成长起来……我感谢绿色,我感谢大自然!现在的话:大自然赏给人类以幸福,这是不可否认的,童年时,我体会不出来,老了,认识了点儿,热受大自然,热爱林木,热爱鸟类是我们的义务和责任。这些观点,小时认识不到了,现在,苏雀很少见了,与那时,我们打雀有关吧?真应深刻地反省,做检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