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一天下午,我坐在前园子的果树荫下,看苏联的奥特洛夫斯基的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小三和铁仔来了,我朝他俩点点头,指指果树,又继续看书。他俩明白我的意思,各自去摘果子吃。小三边吃边说:“刚才,我来时,看着后院老吴家的三箱子扛那些香满棒回来。”铁仔搭腔了:“那玩艺有什么用?”小三接着说:“香满棒比臭满棒可好了,干了以后,毛茸茸的,一吹就飞起来,可好玩了,再说他有,咱们没有,那多没劲呀,叫人家笑话咱们。”铁仔说:“那咱们去跟他要几根。”小三说:“他会给吗?刚才,他那个样儿好象会抢他的似的,慌慌张张往回跑。别去要,他是小气鬼,去要,白费劲!”铁仔又出招了:“那咱们去采些……”小三说:“去采去?你知道多远哪?光走路就得累坏了,在背河呢。”他俩一唱一合的,我没理他们。铁仔说:“那怎么办呢?”小三高兴了,说:“有一招子,三箱爱打扑克,还好来真格的,咱们赢他!”“你保证赢?”“保证赢,打百分,铁仔和他对家,但你不能赢,你变着法儿让他输。赢来的香满棒,回来后,咱们三个人分。”我始终听着没吱声。小三问:“小生,你去不去?”我答道:“你俩去找张头,我没工夫,我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呢,这本书太好了,我得赶快看完。”小三过来拽下书,说:“张头没在家,今天,你先别炼钢了,歇一会儿吧,走,走!玩一会儿,赢他,你回来接着炼!”这是没办法的,只好跟他俩走,路上,我们商量了一下赢的策略。
到了后院吴家,正好只有三箱子一人在家。我问:“三箱子,大勇呢?”三箱子说:“没在家,你们干什么去?”铁仔说:“找大勇玩扑克。”三箱子:“打扑克,正好够手,咱们四个玩吧!赢啥的?”小三说:“行,行!咱们四个人玩,可别动真格的。”三箱子说:“不动真格的?不赢什么,干搓手指头,白玩儿?没意思,不玩,不玩!”小三问:“那你说赢什么的?”三箱子说:“赢什么?赢钱,你们跟我一样,都是穷鬼,一无所有,那可……”小三说:“三箱子,有了,咱们赢香满棒的。”三箱子瞪起眼珠子,说:“啥?赢香满棒?你们有吗?你们输了,给我什么?不玩,不玩!”晃着脑袋。我说:“三箱子,我们没有,你先借给我们,我们明天去采。明天就这时候还你,行不行?”三箱子说:“借给你们,明天还,你们去不去采去,谁知道?再说多远哪!你们能找着?那叫左背河,月牙泡一带呀!”三箱子还不干。小三说:“三箱子,你还破方盘端上大架子了呢!这么行不行,输了,明天我们采回来,借一根还两根,中吧?要不然,用小生家的沙果顶,一个沙果顶一个香满棒。沙果多好吃,香满棒能吃吗?”三箱子白了白眼珠,心活了。问:“小三,你说的算数?”我说:“他说的算数,我们都同意,尤其我同意,你朝我要,行吧?”三箱子说:“不能黄汤吧?要不然,咱们拉勾。”小三说:“三箱子,咱们不要那一套,多没意思,要信得着我们,你想想咱们在一起玩,哪回唬你、骗你了?我们要输了,小生马上回家去摘沙果给你,我和铁仔不走,这回行吧?”三箱子放心了,拿出他的扑克,说:“玩百分,玩下台的?”铁仔说:“三箱子,你这付扑克,有记号,使我们的吧?”三箱子说:“有记号咋的?玩不?不玩拉倒!”小三说:“玩,玩!用三箱子这付有记号的,谁都能记住。玩百分的,一把一利索。”三箱子说:“玩,我洗好牌,抓牌!”我和小三一伙,铁仔和三箱子一伙。玩起来,第一把,我们让三箱子尝点甜头,他俩赢了四个。我们说先记账,玩完一块算。第二把,我们赢,来个平,把上把欠的账勾消了。
后来,我们赢起来,铁仔和三箱子一伙,可他净让三箱子输,九十分铁仔也要。气得三箱子嚷嚷:“你有什么好牌?敢要九十分?大小王都在人家手里!”铁仔也不吱声,没等出几把,就叫我们给赢个落花流水。明明应该他们赢的,铁仔也给打输了,三箱子喊:“出大王,出大王压住他!”铁仔偏偏不出大王,还说:“不保底了?让人家扣底,那多惨呀!”这样的三打一,我们赢了三十多根香满棒,把三箱子气的又瞪眼珠子,又拍桌子,说什么也不玩了。我们够本了,零头没要,只要三十根香满棒,乐呵呵离开了吴家。
到我家,我们一人分了十根香满棒。可是,也没怎么玩它,不过,一想这场扑克,总觉得无本的买卖玩的挺合适。尤其是三箱子输的那个样子更可笑,以前,他总觉得比我们大,玩的时候,不算这个、不带那个,老想欺负我们小的,这一把算是我们报复他一下,出口气,总算我们胜利了。
这就是打扑克赢香满棒的故事。现在的话:扑克——现在大人小孩都在玩,玩法比那时更多了。我们小时,只玩过这把真赢的,我们都反对赌博性的游戏,不论赢什么东西。据我所知,我的小伙伴们,现在,仍不参加赌博。小孩子们,一定要远离赌博,小时候反对它,成年时也不会参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