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允其端着咖啡杯站着, 视线从地上滚落的草莓上抬起来, 最终停留在她的眼睛。动了动嘴巴, 声线像醉酒一样懒洋洋, “谎话也要编的像样。”
说完这句话, 他把咖啡杯放到桌子上, 蹲下身子去收拾地上的狼藉。金宥玹抿着嘴巴,连脚趾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我就是肚子饿了。”最后几个字显然底气不足, 说出来轻飘飘的,被风一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什么时候有了梦游的毛病”闵允其把纸巾捡起来丢到垃圾桶,又转身从冰箱里翻看着里面的食材
“阿尼, 我没有”话说出一半就被对方的眼神堵回去,习惯性的谎话随着口水咽回到肚子里, 肚子接着“咕”的叫了一声,金宥玹顿时理直气壮起来,“我真饿了。”
闵允其把洋葱和辣椒拿到水槽里洗了洗表面,又把牛肉馅拿出来放到一边, “你连谁养大的自己都不知道”
“您。”毕恭毕敬的回答, “伟大的d大人。”
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把洋葱和刀递给金宥玹, “切洋葱吧。”
“哦。”金宥玹接过来, 老老实实切起来。厨房里的灯是柔和的黄色,她没戴眼镜又生怕切到手就把脸凑得近近的,“为什么要吃洋葱, 太冲了。”
“冰箱里没几个能吃的。”闵允其靠着墙,拿起刚刚泡好的咖啡小心喝了一口,像监工一样催促着,“快点切,切成洋葱丁。”
低着脖子切了很长一段时间,金宥玹觉着自己的腰开始发出抗议,眼睛酸涩的想要去找周公作伴,一边拿手揉了揉眼睛又一边朝在一旁玩手机的人抱怨,“这样可以了吗”
眼泪从睫毛中间滚落下来之后涌现出来刺痛感和灼烧感是洋葱激起来的机能反应,她胡乱把刀搁到桌子上,用衣袖包住手掌来捂住眼睛。想要摸索着去洗碗池冲洗一下,金宥玹突然觉着被人抱进怀里,那个人用下巴轻轻抵住她的头顶,低声叹了一口气,声音又温柔的像哄孩子一样,“哭吧。”
金宥玹听了这句话僵直的身子一抖,想要抬起头却被对方的手扣住,耳朵贴近听到沉稳的心脏跳动声,通过薄薄的卫衣传过来的安心的节奏。“明明还是小孩子,为什么不能把委屈哭出来”
所有的人都告诉我要学会成长,所有的事情都在暗示我要接受一切。
闵允其摸了摸她的脑袋,怀里本来小声的啜泣声越来越大,比起被泪水湿透的卫衣更明显的是哭声里的委屈感,“哭出来就好了,”他低声安慰着,“你已经很棒了,很勇敢。”
压在心里的巨石被一块一块敲碎,金宥玹突然觉着有点不好意思,拿手轻轻推开闵允其,背过身子拿袖子抹眼泪。
“现在能陪我聊天吗”一份崭新的草莓小蛋糕像变魔术一样出现在她面前,灯光昏黄打在他身上,显得闵允其很温柔。
故事从很久之前说起,但是讲到一半的时候又开始讲今天演唱会的事情。闵允其没有打断她,单手托着下巴静静听她讲,比起说自己的看法更多的是倾听。
“你不准备说点什么吗”金宥玹声音还带着哭腔,坐在椅子上一副小可怜的模样,抿了一口已经凉掉的水。
“比起说什么,你还是想要是能听我讲一讲难过的事情就好了,”闵允其把自己手里还温热的水杯递给她,“我能说的东西都是安慰和建议的话,但是这些东西是你自己也明白,说了也没什么意义。”
看见她低头不说话的样子,闵允其又把话题转到今天去看的演唱会,“演唱会怎么样”
“很喜欢。”虽然又重新说了这件事情,她还是认认真真回答。
“给你一个任务好不好,不管多累都要写一段歌词,就讲每天经历的事情。”闵允其盯着她的眼睛看,“试一试,如果写的好就放到下张专辑里,版权费分给你怎么样”
想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好。”金宥玹点了点头,攥住衣角。
再次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接近天明,等到下午起床时民宿里静悄悄。她洗澡之后把头发扎成两个小丸子,一左一右随着脑袋一晃一晃。
“起来了”张荣载窝在沙发里玩手机,抬头看见盘腿坐在对面傻乎乎啃苹果的女生。
“嗯。”金宥玹伸手去拿报纸,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日语,悻悻的把手放下抹了抹沙发上的坐痕。
“要出去逛街吗”张荣载把眼睛从屏幕上抬起来,心里又默念了一遍心理医生的资料,想借着去逛街的名义带她去看看。
“我有想去的地方。”金宥玹把小纸条递给他看,皱皱巴巴的纸条上用生疏的日语写着一个工作室的地址。刚刚洗澡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突然有了一种叛逆的想法,“我们去这里吧。”
乘车到这里的时候,张荣载借去上公共厕所去给之前在日本的朋友打电话。金宥玹自己坐在路边的椅子上看行人,渔夫帽和口罩把她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因为是夏天太阳毒热,她这身装扮也不奇怪。
她的这个经纪人哥哥是日语专业的高材生,又是大公司跳槽进来,金宥玹不懂日语也不敢直说自己想去的地方是干什么的,怕张荣载把她的那点小心思摸得门儿清然后一口否决掉。她一只脚踩着椅子腿,另一只脚踏空晃悠,鞋子上绑的蝴蝶结也随着摇头摆尾。
附近好像是有电视台放送采访,她伸着脑袋模模糊糊看清了一个大概,趁他们走过来的时候准备躲开,想了想怕张荣载找不到自己,慌忙低下脑袋,像遇见危险就把脑袋埋到沙堆里的鸵鸟一样。
“你好。”金宥玹拉了拉口罩眯着眼睛抬头看跟她说话的人,“我们是neoz dance tea,下午四点的时候在附近有公演。”她的日语水平除了那几个少的可怜的字母就仅限于“你好”、“再见”、“谢谢”这种问候语,还没有想好手里就多出了一张手写的宣传页。
“啊,”上面简简单单写上了英语和日语,金宥玹又扭头看着旁边一直在工作的摄像机。金宥玹有点摸不着头脑,又怕遇见生存战或者隐摄之类的事情,可是她好久没有关注这些事情了,只能鞠躬回礼。
“是录制生存战吗”她小声问了一句,摄像机后面是陌生的摄影d,攥着手机稍稍避开镜头。
“请问是韩国人吗”九个人中间最高的那个用韩语问她,听见熟悉的语言她点了点头,以为回答了之后对方会离开,金路云反而开始介绍起来,“我们是fnc的dance tea,今天下午四点在附近有公演。”
“fnc”金宥玹脑袋里第一个蹦出来是自家经纪人的前任金主,又想起来什么歪脑袋找到了藏在中间最矮的一个男生,“dance tea一定跳舞很好吧。”
姜燦熙往右一挪想躲在哥哥们后面,李达渊看见送上门的忙内就把他一拉,“我们忙内很擅长跳舞,对吧燦熙”
在周围的眼神注视中,姜燦熙笑得商业又虚伪,“有什么喜欢的男子组合舞蹈吗”特意在男子组合上面加重声音,生怕这位隔壁班同学说跳一个ick 怎么样。
“我们之前不是练习了防弹前辈的舞蹈吗,就那个吧。”姜燦熙看着顶着红色螃蟹头的哥哥,脸上笑容越来越僵硬,急忙说,“哥,和我一起跳吧。”
李达渊拒绝得理所当然,“我跳舞不好,和太阳一起吧。”又贴心的把歌曲调出来,一脸催促的样子看着两个弟弟。金宥玹瞅着他头上的红色螃蟹一晃一晃,跟之前网络剧的形象差别很大。
摄像机本来应该是一个拍成员们舞蹈,另一个拍她的reaction,红色螃蟹头好像知道她有点抵触摄像机一样,不偏不巧占据了大部分拍她的那个镜头。旁边狐狸眼的男生拉了一下他说他挡住镜头了,螃蟹头稍微歪了头看躲在后面的金宥玹。两个人正好对视,李达渊冲她笑了笑,把脑袋上的大花蟹解下来递给她,躲开镜头的时候顺便把旁边的男生拉过来,像接力一样挡住拍她的镜头。
“达渊xi,你和辉映让一下镜头。”摄像d抬起身子,语气有点无奈。
“内,对不起。”李达渊让开的时候又偷偷看了她一眼,金宥玹手机猛地震动,她看了看来电显示又看见后面跟她挥手的张荣载,像是松了一口气给摄像组道歉,“对不起,我要先走了。”
“谢谢你。”金宥玹经过李达渊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又急急忙忙往张荣载那边跑。跳动的发尾随着风一起拨开了正午的炎热,快走到张荣载旁边的时候她冲他们挥挥手,“公演我会去看的,出道加油。”
“那群孩子要出道了吗”张荣载看见摄像机后面几个熟悉的身影,“fnc的”
“嗯,下午有公演,如果有时间可以去看吗”
“好。”张荣载想着打个巴掌给个红枣,心理治疗之后应该放送一下,“先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其实neoz schoo的公演是160523在名古屋,我就人为性,e</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