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
“那不行,太多了”她自言自语地感叹着,“真是太危险了,怎么会拖这么久才来”
现在我才知道原因。
是因为他很能忍疼。
第62章
池易暄出院的那一天是个难得的晴天,冬日暖阳甚至还有点刺眼,我拉下驾驶座的遮光板,开着他的奥迪到医院门口接他,护士已经将他推到上下车的接送地点。池易暄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缓慢地站起身,我搀扶着他坐进副驾,再从护士手里接过装有他衣服和洗漱用品的行李箱,向她道谢后驾车离开了医院。
池易暄这次生病共住了两周的院,现在可以下地行走,但动作还谈不上自如。过减速板时我听到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唔”,看到他抬起右手不自觉地握住了车顶前扶手。
再过减速板时,我便将速度降到最低,脚踩在刹车踏板上,松一秒踩一秒。
等我在地下车库停好车,他推开副驾的车门,先将一条腿伸出门外,右手搭在座椅边沿,似乎在寻找借力的地方。
我从后备箱拿出行李,走到副驾旁向他伸出手,于是他的眼睛不再四处寻找。他双手撑在座椅边缘将自己稍稍往外推了推,然后将右手搭进我手心。
我握紧他,稍稍拽他一把,他的重心便朝我依靠过来,两只脚踩在结实的水泥地上,终于从副驾上下来。
其实他能够走路,只是上下车时不太方便,下车后他有一个收回手的动作,但我没放开他,我一只手拎着行李箱,一只手牵着他,朝电梯口慢慢走去。
“手真凉。”我捏了捏他的手背,“回家就好了,我开了暖气,还给你煲了鸡汤。”
电梯门打开时里面没人,便能再牵他一会儿。轿厢上升至大厅后却停住了,前台姑娘抱着文件夹走了进来,看到我时两只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随后转头看向我身旁的池易暄。
“您出院了吗”
“嗯,今天出院。”我替他回答道。
“真好刚出院的话一定得多吃点营养的,比如说”
她的话说到一半便被斩成了两半,我看到她的目光停在了我们相牵的手上。
“怎么了”我问。
她回过神来,讪笑两声,转身按在自己要去的楼层,没再说话。
池易暄的手掌微微发热,握上去没有先前那样柔软,骨关节在我的手心里挠痒痒,然后在即将抽手的瞬间,被我攥住。
前台姑娘出了电梯,轿厢继续向上升去。我偏过头看向我哥,他的睫毛低垂着,大半张脸藏在米色的羊绒围巾后,眼神却暗,让人看不清楚。
出院以后,池易暄向他们公司申请了几周居家办公,依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根本没法通勤,工作都有些勉强虽然摄像头前的他依然能够面色如常地和客户讨论公开招股,可挂断两小时的电话会议后,我却发现他趴在书桌前睡着了。
我将切好的水果盘放下,余光看到他的工作电脑的屏幕暗了下去,即将熄灭的瞬间,我用手指碰了碰鼠标,好让他的工作软件持续显示在线。
这几周我不需要去cici上夜班,所以池易暄的一日三餐都被我承包,我给他的汤碗里加几颗枸杞,鱼和鸡蛋轮流着来。听说燕窝滋补,便网购了高级套餐,每天中午埋在水池前拿镊子挑燕子毛。
一眨眼就到了圣诞节,cici的人流量难得变高,我连续上了两天夜班平安夜和圣诞节,导致整个白天都处于昏睡状态。本来打算中午起床给我哥做午饭,然而闹钟响了三轮我都没有听见,是我醒来后发现面前茶几上摆着一碗还温热的皮蛋瘦肉粥。
我爬起身,看向卧室,紧闭的房门后传来他在开会的说话声。
而不远处的餐桌上,电饭煲内胆被他拿了出来,旁边摆着一只大汤勺。
我哥给我做饭了
而且我们家还没炸
我感动地捧起碗,尝了一口。
齁咸。
但还是吃光了。
池易暄在我的精心照料下,气色肉眼可见地得到了恢复,走路时速度逐渐接近正常,我主动为他更换内裤时他还有力气扯过被子让我出去。
临近新年,三十号那天我告诉他自己今天一整天估计都得在外面跑。他问我晚上还要上夜班吗
我告诉他得上夜班,但不是需要喝酒的夜班,是还有些杂活没有处理。
“几点回家”
“难说。”我挑了下眉毛,“怎么这就开始想我了”
池易暄嗤笑一声,摆摆手让我赶紧走。
我让他按时吃饭,他让我别担心,说自己会点一些清淡的外卖。
离开之前我嘱咐他多穿点衣服,家里虽然开了暖气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之后便匆匆忙忙出了门。
cici俱乐部在为跨年夜的活动做最后的准备,我需要确认跑车俱乐部的宾客名单。白天忙着联系富二代们,夜里要和cici的工作人员对接,连轴转了快一整天,还要帮黄渝计算这一单的利润,方便为将来的私人活动定价。
凌晨时分我戴着耳塞,将自己锁在黄渝的办公室内聚精会神地按着计算器。重鼓点隔着墙面传来,敲得我五脏六腑都在震,我拿着铅笔在草稿纸上算算数,突然想起来自己少拿了几份资料。
我们为明天的跨年夜安排了特别表演,舞团的报价单却被我落在家里了。
我刚想要让池易暄帮我看一看我堆放在行李箱上的文件夹,却想起来他还在养病,睡得比平时要早,于是拿起靠背椅上的外套穿上,推开办公室大门,从cici后门离去。
清辉月色洒满大地,惊走了几只黑乌鸦。我裹紧外套,深一脚浅一脚地从雪地里踩过,大脚印盖过了乌鸦们的小脚印。
冷风吹得我太阳穴一阵发涨,我将毛线帽的帽沿向下拉了拉,允许自己的大脑短暂地休息一下。
放空的时候却想起了我哥。我想着他今天点了什么外卖、伤口还会不会疼。
到现在我也没有告诉他我知道你之前说在应酬都是在骗我。现在他丢了一只阑尾、医院里躺了整整两周,我假装不知道他为何而痛苦,推着轮椅里的他在医院上蹿下跳,他配合我,与我一起去小花园里欣赏光秃秃的梧桐树。
我习惯性装傻,祈祷他成功与自己和解。
站到公寓门前,我抖了抖头发上的雪,轻手轻脚地推开家门。
客厅里没有开灯,电视却亮着,沙发里陷着一只孤单的人影。定睛一看,屏幕荧光照在池易暄的脸上,显得格外苍白。
“你怎么还没有睡”
都快凌晨三点了。我换下运动鞋,鼻尖忽然动了动,迅即转向客厅,赫然看见茶几上摆了五六听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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