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的不安,拍拍她的手腕,侧目看向暗卫,眉眼变得锋锐而尽显睥睨之色,低声吩咐两句。
随后他牵起容娡的手,领着她从暗道离开金銮殿。
暗卫上前护送两人,穿行在复杂的宫道之中。
宫中兵荒马乱,他们却走的不急不缓,一路东行,闲庭漫步般,走到一处戒备森严的幽静宫院。
白芷与白蔻领精兵守卫守在宫殿外,见谢玹带人走来,他们纷纷恭敬行礼。
时辰渐晚,天色昏暗。天幕上堆积着浓密的雨云,雨却迟迟不曾落下,风势反而越发大。
甬道间,不时有飒飒风声掠过,谢玹霜白的广袖被吹得鼓起,像鹤影展翼。
容娡与他比肩同行,身上的吉服层叠繁复,裙摆很长,迤逦拖地,像一朵盛放在她身后的巨大的鸢尾花,有些不便行走。
她没管裙摆,追着谢玹的脚步,走的很快,腰间玉石配饰,玲琅作响。
入殿后,容娡提着的心才稍稍有所松懈。
谢玹命侍者点燃灯烛,借着亮起的烛光,打量容娡两眼,俯身为她整理裙摆,细致地抚平每一道褶皱。
从前谢玹经常亲手为她更衣,容娡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此时他的动作有什么不妥,乖顺地站好。
反而是旁边候着的侍者,见此一幕,神情一个比一个惊愕。
谢玹将她裙摆的拖尾摆正,直起身,站在她面前,凝视她片刻,低声道“这身皇后吉服,是多年前为我母后而制。你穿着很好看。”
容娡没料到贺兰铭竟会拿旁人的吉服来充数,忆起惨绝的血河之役,霎时手足无措,磕磕绊绊道“我、我不知道这是”
谢玹摇头“无妨。”
容娡词穷了一会,越发浑身不自在,想说些什么缓解沉重的气氛“哥哥,你别难过,我这便换下吉服。”
谢玹拦她“不必。”
他不知被容娡的哪句话戳中,忽然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摁在怀里索吻,堵住她的唇。
殿内的光线有些暗,暖黄的烛火烧灼着空气,温度一点点上升。
属于谢玹的气息铺天盖地袭来,凶狠地侵入容娡的五感,唇舌交缠,容娡仿佛被抽去全身的力气,浑身发软,气息变得紊乱。
她面红耳赤,唇齿间不受控制地溢出一些甜腻的轻吟,被他吻的有些站不住,只得无助地攀住他的肩。
不知过了多久,当容娡唇瓣发麻,差点喘不上气时,忽然感觉手心一沉。
谢玹松开她,将一个沉甸甸的物件塞进她手里。
她无力地偎着他,听到他清磁的声音,有些模糊,像是隔着一层水幕。
“贺兰铭许你皇后之位,那我许你帝王之权,你意下如何”
容娡头脑发晕,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看向手里的东西,吓得杏眼睁圆,险些将它摔了“这是玉玺”
“是玉玺。”
谢玹揽她入怀,吻了吻她的耳垂,嗓音很低。
“你想要的,无外乎是至高无上的权势。若你想要皇权,我便予你皇权,扶持你登基。”
“作为交换,你从此只能爱我一人,好不好”
第89章 红尘修
谢玹清湛幽邃的眼底, 流溢着深渊般的病色,语气平静又淡漠,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语有多么惊世骇俗。
容娡脑中嗡的一声, 被雷劈了一般惊在原地,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让她登基
他疯了不成
她喉间发紧, 胆战心惊, 心里产生了一种从所未有的荒谬感, 震惊到无以复加, 恍惚间, 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被门夹过, 一时分不清是自己疯了, 还是谢玹疯了。
好一阵,容娡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深吸一口气,用力摇头,将耳珰甩的乱颤“登基大事岂能儿戏,我不想要。”
她虽想要安身立命的权势,但绝没动过这种荒诞的心思。
皇权之争, 骨肉相残, 兄弟阋墙
见识过贺兰铭父子的疯狂后, 她对此更是恨不得避之不及。
给她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说想要这两个字
若是她敢插手朝政,谢玹的那些部下岂不是得想方设法杀了她
谢玹的手指按在她的腰侧, 低垂着眼, 邃亮的眼眸深深盯着她, 似是想从她的神情中分辨出些什么。
容娡被他圈在怀里, 他的身形遮住大半烛光,落在她脸上的光线很昏暗, 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清晰地听到她略显不安的呼吸声。
半晌,谢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蹙眉道“你既不愿,那便罢了。”
容娡松了口气,只觉得这块玉玺犹如烫手山芋,连忙战战兢兢地递到他手边。
谢玹松开她的腰,拿起玉玺放回袖中。
殿内陷入沉默。
容娡本想坐下歇息,然而吉服加身,她行动不便,浑身不自在,便召来婢女,命她随她去内殿换一套常服。
等容娡换上曲裾出来时,谢玹也换下了染血的霜袍,身上随意披着一件苍色外衫,鸦色长发松松拢在肩后,身形愈发像一株清冽的雪松。
眼下,他正端方地坐在平头案前,提着茶盏为自己斟茶,眼帘低垂,被烛光一照,眉宇间隐现从前那种带着神性的悯色。
容娡脚步一顿,定定地望着他,鼻尖有点儿发涩。
分开了这样久,又误以为他身死,如今出人意表的重逢,她心里其实有些想他。
可她说不出口。
只得将这些情绪,归结于黑夜的降临。
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她小声唤“谢玹”
闻言,谢玹侧目看向容娡,俊美的面庞因为烛光晕染而显得很柔和,面容雪净明淡,眉眼若画,睫羽洒金,瞳仁很亮“怎么了”
容娡注视着他,慢慢地摇头“没怎么。”
许是谢玹神情太过温和与熟悉,使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些还算美好的回忆。
她犹豫了一下,抱着试探的态度,柔声细语道“我在宫中待了太久,想离开皇宫。”
谢玹和沐地注视着她,神情没有因她的话产生多余的变化,只轻轻颔了颔首。
迎着容娡希冀的视线,他气定神闲地抿了口茶水,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温和地问“姣姣,皇权尚不能用来交换你的心意,你说,我当如何,才能让你只爱我一人”
容娡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答,思索着他的话,莫名觉得此时的他很古怪。
谢玹好像误会了些什么,她不要玉玺,不是拒绝与他交换的意思。
她蹙起眉,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解释,便听谢玹轻叹一声。
“罢了。”
他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水,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