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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同意

    进屋前还规整的被褥,现在已经凌乱得像一团被反复揉皱的废纸。

    瞥过眼看,恰逢又是个黄昏天。

    不一时,天边最后的一抹流光溢彩也消失不见,只留下将暗未暗的灰,把这一切都蒙了层薄薄的罩。

    这灰罩是雾里看花,水中捞月,是非成败转头空,叫蔡逯心里闷闷的,仿佛压了一块又一块钝石。

    兴许是泪水都在刚才的缠绵悱恻里流干了,现在蔡逯听了她这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早不是之前那个狂妄气盛的他了。如今,比起忿然质问,他更习惯在乖顺里流露些许情绪。

    他们难得有事后狎昵的时候。

    蔡逯把被衾扯来,盖在俩人身上。

    他说“我会选择,再抱着你,把想说的话说完就滚。”

    不是今天,不是明天,而是,等把想说的话说完,他就滚。

    灵愫满不在意地笑笑,“真是狡猾。”

    今天与明天的时间点由她制定,而她看似是在给蔡逯选择,其实早把他逼上了绝路。

    蔡逯却轻松化解了她设的局。

    “把想说的说完”,想说的有多少,何时又能说完

    他又把话语的主导权夺了回去。

    但她难得心情大好,兴许是知道复仇在即,兴许是被他取悦得很舒爽。

    总之,她同意了蔡逯这个请求。

    蔡逯终于把他那绵绵不绝的情都抒发了出来。

    可抒情是抒不完的,他说了很多很多,灵愫也静静听了很多很多。

    他说“之前某次,我去了枕风楼一趟。我对那楼主问起你的事,问你算不算这个圈里最不负责的主。”

    灵愫挑眉“她怎么回”

    “她说不算,因为你从来就不是这个圈的人。你不是任何圈层里的人,就像你说的,你做任何事,都只是玩玩。不是也好,至少我会给自己洗脑,因为你不是,所以你的不负责都情有可原。”

    灵愫觉得这观点倒是挺新鲜,“仔细说说。”

    蔡逯就掰着手指头数。

    “安全、理智、知情同意,这三个圈里的原则,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过。”

    他们之间,从来没定下表示点到即止的安全词。

    但这么多次下来,他居然也没有被玩死。可能是她经验相当丰富吧,她早已学会辨别,什么反应是调情,什么反应是真的在求救。

    更别提理智了。他们之间,从确定关系到在床榻间滚得翻来覆去,没一次做事是在双方都理智的情况下。

    知情,她早把他了解透彻,他也早就知情,并理解配合她的癖好。

    至于同意

    他每次都会同意,但总会同意得很憋屈。

    后来他才明白,同意和同意之间亦有差异。

    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对等,原先他还在想,最开始他是上位者。后来他才明白,戥秤上方那侧,一直都是她。那个支配因果的,一直都是她。

    关系都没对等过,何谈同意。

    蔡逯说“有时候,我会觉得你是个教书夫子,而是我向你求学的学生。夫子问学生,要不要在窗边做。学生同意了。但学生同意,不代表他心底真的赞同夫子的想法,只是他明白,但凡他摇头,夫子就会拿戒尺来打他。”

    他说“你想想,我们之间何尝不是如此。你扯住我的头发,让我吃痛,被迫抬头仰望你。你笑着问好不好,看起来是那么善解人意。可我明白,倘若我说不好,一定会受你的报复。”

    他说“我不同意,会得到惩罚。而我同意,会得到奖励。我们不曾平等,所以连同意,都带着谁向谁妥协的挣扎之意。”

    说话时,他亲了亲她的耳垂。

    她没有反应。他知道,她是听进去了。

    “可即便这三个原则,我们都不曾贯彻过。我还是贱兮兮地一直来找你,企图再进入这样一段不健康的关系里。”

    “为什么呢”蔡逯低喃,“说不清楚。只知道,和你在一起,哪怕被你打骂,都好过被旁人殷勤奉承。只知道,哪怕远远地看你一眼,就不会厌食不会失眠,不会活得不像人样。”

    他说“下属总结了条规律但凡我开始认真办公,就代表我与你闹了不愉快。但凡我醉酒、去赌场豪赌,就代表我与你的关系陷入了僵局。而但凡我开始做花孔雀花枝招展,开始从良做二十四孝情人,就代表我们又复合了。”

    他说“你爱拿分手要挟,遇见个摩擦就说要分手,而偏偏你又提过,分手不需经我同意。所以落在旁人眼里,我们已经分分合合很多次了。”

    他自嘲般地笑了笑,“知道么,最近盛京各大赌场都出了个新赌题。他们在赌,我们这次分手,到底还会不会再复合有的赌我没那么贱,不会上赶着求爱。结果那些人赌输了一次又一次。”

    他说,我知道你行事低调,不爱张扬。可抱歉,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俩的爱恨情仇了。

    他其实很高兴,因为在那么多情人里,与她捆绑最紧的,是他啊。

    他问“你说,这个话题以后会不会沦为常驻,长盛不衰”

    灵愫看他一眼,“你想的倒挺美。长盛不衰,那说明我们一直有联系。于你而言,这分明是奖励,不是吗”

    他没否认,只是嗅着她的头发,自顾自地抒他的情。

    “我嫉妒你的头发,它只是垂下来,就能毫不费事地亲吻你的锁骨和腰肉。”

    “我嫉妒你手上的茧和背上的伤,它夺走了你所有不完美的初次。”

    “我嫉妒你的衣裳,它会被不断浣洗,周而复始地沾染你的气息。”

    “我嫉妒你的鞋袜,它们踩平你脚下的坎坷,却也将你从我身旁带走。”

    “我嫉妒曾被你好好对待过的我自己,也嫉妒,往后无数个要走进以你为名的陷阱里的他们。”

    说完话,他的几滴泪恰好落在了她的锁骨窝里。他把泪舐掉,在她的脖侧,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他说“最后那一部分卷宗,我送到了杀手阁里。”

    他说“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以前事后,都是我目送你走。这次,就让我把背影留给你吧。但,在走之前,请允许我再给你清洗一下。”

    他把她抱进浴桶,洗得很认真。

    他给她把头发擦干,又把床褥整好,给她留下一个干净整洁的环境。

    最后,他整了整衣裳,确定想做的事都做完了后,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

    蔡承桉,不要回头。

    他掐紧手心,走出客栈。再垂眸一看,手心已经被他掐烂了,血珠连成线,滴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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