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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的误解
    我抬起头看露伴“对啊要是你来得早一点,说不定还可以见到我妈妈。”

    虽然为了保持神秘,我并没有跟露伴讲过我妈妈和爸爸的身份和任务,但我也经常跟露伴炫耀我的妈妈很厉害,并且告诉过他,等我也和妈妈一样厉害的时候,我就可以自豪地回去见她了。

    露伴一定也很向往能够见到我妈妈那么强大的德鲁伊吧

    露伴听了之后啥也没说,只是就这么拎着我,动作僵硬地倒退了几大步。

    走出了巷子,他才把我抱回怀里,把我掉了个头,让我面朝着看起来又空空荡荡的小巷。

    严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知道这个巷子是什么地方吗”

    看不起谁呢

    我努力用低智地球人也能理解的方式跟他解释“这里是连接不同世界之间的一个通道。”

    露伴似乎也被我的博学震撼住了,他声音有些古怪地接着问我“那你知道你的妈妈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吗”

    我满头雾水,露伴问这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迟疑地开口“意味着我的妈妈很厉害”

    虽然空间类法术确实很高深,但是对爸爸妈妈来说都不是问题。

    露伴又哽住了,深吸了几口气,像是不知道从何开口。

    他突然又提起另一个话题“你还记得吗在我们去那不勒斯的飞机上,在我的意识完全主宰了梦境之后,你说你听到从黑暗深处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记得啊。”我迷惑地眨了眨眼,不知道露伴又提这个做什么。

    露伴叹了一口气“这其实不是梦,是我的记忆。”

    他继续说道“梦是潜意识的反映,这些声音是我心理最深处隐藏起来的回忆,因为被大脑丢到了意识的深处,所以就忘掉了,但是后来我全想起来了。”

    “哦”

    虽然我很是捧场地接他的话,但我依然满头问号,不知道露伴提这个做什么。

    难道是因为我轻而易举地道出了这个小巷的本质,让露伴觉得自己被博学多识的我比下去了,非常不服气,所以一定要想出一些别的知识,来和我一较高下

    露伴你也未免太好胜了吧

    岸边露伴抬脚向巷子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平静地叙述“十五年前,在我四岁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的父亲母亲有事不得不出门,让我去邻居姐姐家玩。”

    “当晚有一个变态杀人狂潜入了进来,把姐姐的爸爸妈妈全杀了,铃美姐姐的狗一直在阻拦凶手,而姐姐让我先从窗户逃走”

    “这些就是你当时听到的声音。”

    “姐姐全家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这个回忆太痛苦了,所以大脑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让我把这件事情完全忘记了。之前你带我来到过这个巷子,我那个时候就见了姐姐一面,心里开始模模糊糊地有一些影子和声音,在去了意大利之后,就慢慢地全记起来了。”

    被抱在怀里,我看不见露伴的表情,但是他的语气低沉,让我觉得他的面色也应该是沉郁的。

    露伴小时候的经历和我好像啊

    而且也像小时候的我一样,在弱小的时候,面对暴力只能逃跑

    但是露伴所经历的事情比我还要危险血腥得多

    不过如果是现在的露伴,大概也会喊着“天堂之门”,直接冲上去吧

    露伴的步履不停“在经历过飞机上的事件之后,这些回忆好像都被翻了出来,一直痛苦地纠缠着我,让我每天晚上睡觉都会惊醒,到了后面,甚至根本睡不着。”

    我倒吸一口凉气,恍然大悟地抬头看向他,却只能看见露伴尖尖的下巴。

    猫猫突然想明白了。

    在邮轮上的那么多个晚上,露伴总是把我叫醒,让我陪他去冒险。

    他站在深夜的甲板上,百无聊赖地扶着栏杆,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也就是平静地倚在栏杆上,沉默地注视着一片漆黑的海。

    然后我们被紧张的安保赶走。

    有些清晨,我在睡梦中感到有人在一下一下地抚摸我,被迫睁眼醒来,看到露伴,我解恨地看到他绿眼下挂着青幽幽的黑眼圈,但是露伴开口,却只说想去看看厨房。

    白天猫猫都在睡觉的时候,露伴依然醒着,拍拍照,画画速写,构思漫画。

    原来他是因为睡不着。

    我心虚地小声问他“那你后面有没有好一点呀”

    露伴微微点了点头,下巴蹭到了我的耳朵尖,我垂头丧气地把耳朵耷拉下来,贴着脑袋。

    他说“我发现想要走出这些痛苦的回忆也很简单,因为我下定决心要抓住凶手,不再逃走了。”

    就是这样露伴给凶手狠狠地用天堂之门写下最残酷的惩罚

    我又雀跃地挥舞着拳头为露伴加油。

    露伴在一栋房子面前停下了脚步,我听见里面传来阿诺德的叫声“小露伴来了”

    大门旁边的一扇窗子打开,一个粉色头发,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女探出身子,开心地笑着对露伴挥了挥手,然后指了指门的方向,又消失在了窗前。

    猫猫懂,她这是告诉我们她现在就去开门。

    这就是阿诺德的主人吗露伴今天是来这里找她的吗她看起来果然和露伴很熟呢。

    露伴的声音很轻,很小心“她就是我十多年前的邻居姐姐。”

    啊

    这明明看起来是这么鲜活的一个女孩子

    “她的狗叫阿诺德,当时帮我们拦着凶手,所以脖子上被砍了一刀,伤口一直留到了现在。他们都是还有执念,所以游荡在这条小巷的亡灵”

    我吃惊地瞪圆了双眼,原来阿诺德也已经

    怪不得我记得阿诺德说过很多人和动物都因为他丑陋的伤口而装作看不见他原来有可能是真的看不见啊

    露伴的声音已经轻得几乎听不清了,好像说得稍微再重一点,都会打破什么易碎的东西一样“所以你的妈妈出现在了这里,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呃

    我好像终于明白露伴绕了这么一大圈,究竟是想表达什么了

    露伴不会傻乎乎地以为,我的妈妈也死掉了吧

    我陷入了思考。

    要想和露伴解释清楚我的妈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件事情,就难免要说到什么费伦大陆,德鲁伊,空间法术,位面,另一个世界

    还有最重要的,得告诉他我的爸爸妈妈都会死者复生术,背包里也总会准备着死者复生卷轴以防万一,所以死亡是距离他们最遥远的东西。

    但是这么一解释,我的身份就全暴露了。

    更何况我不但已经在努力研究变成人的方法,还打定主意要好好利用这个契机,秀他们一手,用超强的实力震撼他们,所以自然是不能现在就暴露的。

    我只好含糊地说“嘛,这个事情跟你说不清楚,但是我的妈妈很厉害的,她出现在这里不会是因为死了。”

    露伴的手臂紧了紧,我感到一句“傻猫”都在他的嘴边呼之欲出了,但他还是沉默地什么也没说。

    怎么办,好像还是被误解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误解就误解吧这实在是没办法的事情。

    粉发少女一步步靠近,露伴今天穿着蓝色的衬衫,搭配了同色系的发带,依然扎了一条腰带,勾勒出他劲瘦的腰线,我听见露伴少见的温柔声音,他喊她“铃美。”

    哼哼,明明刚才跟我讲故事的时候,一口一个姐姐,现在装起大人来了。

    铃美的双手背在身后,好奇地俯身观察我“哦这是小露伴的猫吗”

    “不是,铃美,你有在这条巷子里见到过别的什么幽灵猫或者人吗”

    当着铃美的面,我不好意思揍露伴,但是,拜托,我的妈妈真的不是幽灵

    “没有哦。为什么问这个”铃美摇了摇头,歪头看他。

    “没啥。”露伴抿起双唇,似乎也是突然发现自己的提问有点突兀,所以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然后垂眸低头摸了摸我,缓解尴尬。

    “咪呜嗷,你果然带着小露伴来见我们了。”阿诺德也跟了出来,开心地跟我打招呼。

    “哼哼,不止呢,上一次露伴来这里也是我带他来的。”我得意得摇头晃脑。

    摸着我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坏坏了露伴现在,是能听懂我说话的。

    听懂就听懂吧,这又不是什么坏事,猫猫立了大功。

    露伴却像终于找到了一个话题来打破沉寂一样,把我托起来给铃美看,语气少见地有些孩子气“说起来,都说黑猫能通灵,是沟通阴阳两界的使者,也是死神的宠物和助手呢。”

    漂亮的铃美永远地停在了十六岁,还在时间里继续长大的露伴已经比她高很多了,即使露伴只把我举到了自己的胸口,我也和铃美的视线平齐。

    是一个有着温柔粉色眼神的,勇敢又伟大的姐姐。

    在我们的世界,亡灵分为幽灵和幽魂,幽灵是邪恶魔法的产物,只有仇恨与痛苦,而幽魂是未竟的执念,只不过大部分也只会记得怨恨和复仇,思想会越来越偏激。

    但是少女的脸庞柔和平静,右手还轻柔地抚摸着凑到她腿边的阿诺德。

    坚韧又宽容的灵魂,带着笑意注视着我。

    露伴让铃美好好地看了我一圈,才说“就是这家伙带我来见你的。”

    铃美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哇,小猫真厉害呢。”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慢慢软了下去,变成一颗流泪猫猫头。

    呜呜呜,铃美真好我会和露伴一起完成她未竟的执念,让她获得安息的。

    露伴把软成一滩的我抱回了身边,不自然地扭开头看向一旁“就是这样,今天就是让你见一下这个家伙,没有别的事了,我先走了。”

    喂喂喂,我们明明是在巷口偶然相遇的好不好,既然已经找回记忆想起人家了,就好好说出来啊你这么嘴硬可是要吃苦头的

    阿诺德独自开朗地跟我道别“再见了咪呜嗷,谢谢你”

    铃美依然微笑着,温柔又俏皮地说“再见了小露伴,出去的时候不管听见了什么都别回头,不要像上次那样差点被地狱里伸出来的手抓走哦。”

    诶,这就是妈妈也总是叮嘱我不要回头的原因吗

    好险好险今天差点就回头了还好露伴

    等下,所以刚刚露伴在巷口看见我,一把捏住我的后颈把我抓起来,不是在生我从意大利回来就抛弃了他的气,而是因为看见我蠢蠢欲动地准备回头吗

    我抬头看向露伴,又怀疑是自己想多了,这张好看却总是挎着的臭脸明明不管怎么看都很任性薄情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