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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5章 吾为掌教尊
    群道久经修行,历经世俗磨炼,皆非蠢笨之辈,大都能看清其中关窍。

    当下情形亦如尚庸所想苏午将那掌教金印推了回去,眼神淡淡地看着张大洲,道“先前那场比试,终究是虎头蛇尾,无有胜负之分。

    今下正该再来一场斗法,彻底厘清胜负才好。

    上次比试,由你来定试题,这次比试,便如上次试题一般,你我交手,比拼一身修行,道高者胜出,如何

    我欲治天下诡,是以必争玄门都领袖之位,你却令我以此作赌注,如小人横刀,夺人所爱,我深厌之。

    当下出手,却不会手下留情”

    张大洲如遭雷殛,他神色惨然,半晌不发一言。

    周围群道见到此般情形,大都有些于心不忍。

    有道士小声道“张天师大抵不知此事于不良帅有多重要,所谓不知者无罪而且,今下此般局面,亦有那化龙派王据从中作梗,煽风点火的缘故,不良帅都放过了王据”

    苏午摇了摇头“王据临阵脱逃,实是自绝于天下。

    因他之过,化龙派自今日起,已经荡然无存。”

    他话音落地,含光子目光扫过在场因苏午之言而失色的群道,淡淡开口道“道士王据,违背戒律,上不能维系道门体统,下不能覆护黎民苍生,为一己私心,公倡私斗,挑拨离间,实是道门败类。

    今将王据革除门墙。

    一应道门修行,悉皆收回。”

    含光子说话之际,伸出一只手来四下洲陆河川之底伏藏的龙脉,霎时往他手掌之中聚集交织

    道法神韵飞转腾挪以后,于他掌中落定

    他那只右手掌中,赫然浮现出山岳、洲陆、河川

    掌中情景,分明就是当下缩小了无数倍的当下地域舆图,而在他掌中几座荒山间的野道之中,正有一苍老锦袍老者驱马缓行,那老者不时扭头回看渭水方向,神色还有些惊惧不定。

    忽然,四下荒山陡地晃动了起来。

    老者座下健马惊惶地迈动四蹄,再不听从那老者的驱策,载着他狂奔疾驰,不消片刻便奔下了山路,临近一座直指向天顶,如人中指的孤峰,那孤峰之上草木覆映,唯有最临近峰顶的那一截光秃秃一片,寸草不生。

    此时有些许阳光照落在那片光秃秃的山壁上,那片山壁上便显映出了四个古朴沧桑的字迹见山则颓。

    马上的锦袍老者陡见路中耸立孤峰,心中已觉事不寻常,他以法眼洞观四下山峦起势,越看越觉得路中孤峰与此间山形龙脉格格不入,似是被强行安在这般山形地脉之中一样。

    他心中正生此念,再一抬眼,骤然看到那山壁上的四字,顿时脸色煞白

    老者身上飞转出一道道如玉砂聚集形成的龙脉,那些龙脉游曳蜿蜒,顷刻间与此间洲陆之上腾挪转动的龙脉交织融合,瞬息之间就从老者自身脱离

    失却身上龙脉加护,本就有些苍老的锦袍老者,周身生机越发衰颓,几个呼吸间就又衰老了几岁去,方才还能挺直的腰杆,此下佝偻着,满面皱纹沟壑深深,转眼间就是老态龙钟,风烛残年之相

    这锦袍老者,便是化龙派王据。

    化龙派摄山形地气为己所用,养成龙脉,王据在此道修行最深,然而如今他修行得来的诸多龙脉,一朝忽忽消散去,他的底气顷刻间跟着倾颓崩塌,大半修行都散作了尘烟

    “唏律律”

    屋漏偏逢连夜雨,王据正自惊惶不定,他座下健马猛然扬起前蹄,大马整个人立而起,骑在它身上的老道反应不及,当场被掀翻在地马儿旋而扬蹄往远处踏奔,王据从地上爬起,拔出头顶玉簪,掐了个指决,引一道符箓于簪上,玉簪贯空,直往那脱逃的马儿身上扎刺去。

    此时,群山晃动的越发激烈,王据也无暇去理自己方才手段是否奏效,宰了那背主的畜生

    他稍稍观察四下山形,便选择另一条小路,匆匆穿过一片山林临近了山林一道溪涧。

    那溪涧在林中奔腾,王据临近的溪段,正是水势湍急之处。

    他见水中白浪翻腾,自身修为沦丧大半,也惧怕被恶水卷走性命,便沿溪涧往上,终至溪涧水流平缓、水道狭窄得一脚就可以跨过的溪段,这片溪流安静流淌,近乎无声,与下游那般激烈湍急的情景有天壤云泥之别。

    澄澈溪水下,泥沙土石清晰可见。

    王据垂目看了那溪流一眼,先看到那溪水中小鱼儿游曳摆尾,在溪底泥沙上勾勒出了四个字遇水则败。

    一见水底浮显的四字,王据霎时脸色灰败,才迈过溪流的一只脚掌慌张收回,他伸手入水底,想要拂去那几尾游鱼勾勒出的四字,却在溪水被他手掌搅浑之时,水面涟漪不断,他的影子映在那水面涟漪上,越发扭曲模糊,变得越来越不像他自己的影子一清秀高瘦的道人从水中浮显面容,年轻的面孔上,满是悲痛,这年轻道人双手抱住王据探入水底的手臂,口呼“师祖”

    “明灯明灯”

    王据眼神大骇,想挣脱那双从水中探出的手臂,身上气力却越来越少

    一道道闪发诸色神光的符箓从他身上脱离,尽落入了水中,随水流向下游,溪涧水液也作五色斑斓之色。

    李含光收拢五指,掌中山峦河涧世界荡然无存。

    他的目光从掌心挪开,转而看向在场群道,笑着道“不肖弟子王据,今伏法矣。”

    含光子直接出手,表明了自身对当下事的态度

    群道相顾骇然,不敢声言

    满场寂静

    他们原本以为,天师道干系重大,今道门领袖含光子有意聚拢诸宗法脉,为镇诡之用,必然要平衡诸方利益,既不会令某一方太过得势,亦不至于令某一方受损过甚。

    正是基于这种认识,群道觉得,含光子最终必会干涉那不良帅与张天师斗法之事,令此事最终有个体面的收场,既不会叫不良帅失了里子,也不会令天师道失了面子。

    可他们却没有想到,含光子当下确已出手干涉此事,可他却是旗帜鲜明地对苏午表示了支持

    这是要不惜折损天师道这么一大宗势力,也要结交不良帅张午

    含光子何须如此又何必如此

    苏午目光从含光子身上挪开,扫过在场群道,他倒知道含光子为何如此。今下群道虽与他结为盟好,但其实仍旧各有异心,内部不能统谐如一,须要有个强横人物,彻底扫除异方,将诸道拧合于一处。

    含光子能将此事勉强做到六成。

    而苏午自问,可以完全做到。

    他与张大洲斗法,早不是因为私心好恶了,只是恰恰因为这位张天师撞到了枪口上而已。

    苏午垂目看着脸色煞白的张大洲,出声问道“阁下思量得如何了你若自觉不敌,当下仍可以认输。

    只是先前充作赌注的东西,却必须交出来。”

    张大洲今下如被架在烈火上烧灼一般,在这热火烧灼之下,他却心头冰凉,迎着苏午的目光,他垂下头去,良久以后,终于颤声说道“天师道体统在此,贫道可以于斗法之中败落身死,却绝不可能俯首认输

    阁下,你的邀请,贫道接下了”

    “倒还有几分胆色。”苏午眼露赞许之色,“你既干脆,我也不会依仗修为压人,便以三招为限。

    三招以内,你能损我一根发丝,便是你胜。”

    这种胜利条件,于任何一个对手而言,本都可以称得上是莫大的轻视,但张大洲亲见苏午手段,却知道令他在三招之内,只是损伤苏午一根头发,也是千难万难

    他战战兢兢,咬牙答应下苏午的提议。

    群道分散开来,画下场子。

    苏午朝张大洲递来眼神,张大洲一个机灵,瞬时手掐法决,引天地气脉于己身龙虎交泰,一道道符箓顿自其顶门喷薄而出,朝天顶接连而去,那一道道符箓神光湛湛,在天中接连成了登天之梯

    那张大洲性意从头顶飘转而出,聚成一道模糊人形,沿着一道道符箓接连成的天梯,直往天顶攀爬

    其性意爬上天顶,即飞快掐动指决,以性灵为引,降下磅礴天力,致使天顶乌云卷动,四野间狂风乍起

    烈风呼号,神韵充盈。

    无形之风骤化有形之猛虎,从四面八方扑向了苏午

    天意巍巍高而难越,张大洲失却肉壳加护,纯以自性接连天力,引降天力,固然在一时间取得了磅礴威能,自身也在天力化作的猛虎簇拥之下,受群虎啃咬,性意聚化的人形刹那变淡

    “性意出窍,勾连天力,他不要命了”

    “这是自绝生路之法”

    “张大洲性命危矣”

    群道身处烈风吹刮之中,眼见张大洲性灵自顶门贯冲而出,攀爬天梯,于天顶引摄天力降法,俱是大骇不已

    他们看得张大洲性灵在狂风吹刮之下,变得破破烂烂,其立于地上的肉壳,也在风虎啃咬中,衣衫褴褛,眼看血肉也要被烈风吹刮而去,群道心中不免对张大洲更生同情,对于苏午的作为也渐生不满。

    而苏午置身于天风纠缠之中,自身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眯眼看着那直入云顶、性灵残破若风中烛火,随时都会熄灭的张大洲,心念刹那转动,一道烛火在他身后乍然燃亮

    那烛火迎天风而骤然膨胀,眨眼间化作一轮大日

    群龙如巨树升腾盘绕,举托着那轮大日,龙树根系之下,包裹着一团遍布沟壑、似真似幻的物什。

    龙树大日元神刹那显映于天地之间

    张大洲被烈风扯碎的一片片性灵,尽皆聚集于龙树大日元神四下,随龙树大日元神刹那转动,便归拢于天梯之上张大洲残破不堪的性灵本体之上,张大洲性灵一时间重新凝练,变得完整。

    苏午元神盘亘周天中央,那以一道道符箓接连成的天梯,跟着节节毁碎,带着张大洲的性灵不断下降,最终归于其已被天风吹刮得形销骨立的身躯之内张大洲踉跄跌倒在地,肉壳生机衰颓,自身符箓修行更在那天梯被节节摧破之时,尽被拔除了个干净 他现在就是个只剩一口气的寻常老者而已

    天地间掀起的浩浩大风,在天中龙树大日元神覆映之下,化作了一场灿烂金风

    世界迷离,五光十色。

    于此幻真幻假的金风中,苏午头顶龙树大日元神,走近躺倒在地的张大洲身前,开口说道“今于生死恐怖中,可能见道心”

    张大洲以手肘支撑地面,半撑起瘦削的身子。

    金风吹刮在他身上,那宽大的道袍便紧贴在他的胸膛上,他身上一身嶙峋骨骼甚至在紧贴的衣袍下浮凸出了痕迹。

    他面容苍老而干枯,深陷的眼窝里,一双老眼中满是遗憾与后悔,倒没有甚么对苏午的仇恨“太晚了,太晚了阁下修行高绝,境界精深,贫道不能及矣,贫道输了,贫道认输了”

    伴随着张大洲心甘情愿认输,四下里盘旋的金风,独据天顶的龙树大日元神尽皆消去影踪。

    苏午从垂垂老矣的张大洲手中接过天师金印,环视四下沉默不语,眼神莫名的群道,开声说道“我今为龙虎山大天师,我存身于世间时,龙虎山再无掌教尊”

    群道看着地上消瘦得皮包骨头、眼看着就要死去的张大洲,眼神俱有些挣扎,不知该如何回应苏午这番似乎有些耀武扬威的言辞。

    反倒是那努力支撑身体的旧天师张大洲,此时勉强翻过身去,趴在地上,向苏午行跪拜大礼,开口道“末进弟子,拜见大天师”

    “倘若是在此番比试之前便早早认输,如此心甘情愿地拜倒在地,称对手作大天师的情景,却是见不到的。”李含光瞥了眼跪倒在地上的张大洲,言辞之间,语气莫名。

    他这番言语声音不大,但恰巧能叫在场群道听得清楚。

    群道只稍稍回味含光子这番不咸不淡的言语,顿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再看向苏午的目光,已然充满畏惧

    众人终于跟在张大洲之后,向苏午稽首行礼,口称“大天师”

    “如今天下道门混成一统,谁当道门掌教尊

    贫道自觉能持此正位,不知诸位道友,意下如何”苏午点了点头,环视全场,再度出声

    今道门最出名的二十四宗当中,除却化龙派自今日以后,必将遭到抹除清算,门下弟子尽被迁转入不良人之中外,其余二十三宗尽与苏午结盟此二十三宗,就是整个道门

    然而,苏午之所求,实不只是与道门诸派结盟。

    他要最大化运用道门的力量,为完成自己天下无诡的构想,甚至要在今时直接借势推动道门混成一统,他要做这道门掌教尊

    二十三宗,只保留法脉,互相混合,不再具备完全的独立性

    与苏午提出的道门混成一统概念类似的正一道盟,也得在宋元时期方才真正萌发,形成

    他要将此事往前提几个朝代

    群道听得苏午这番言论,内心掀起狂涛骇浪,再见那跪倒在苏午脚下,近乎五体投地的张大洲,见到苏午掌中托着的天师金印,他们犹豫万分,一时不知该不该有意见,于是俱将目光投向了李含光。

    李含光目视苏午,眉头微皱。

    他也只想到了令天下道门法脉结为盟好,立下印契,相互联合罢了,苏午当下提出的令道门混成一统,亦超出了他的预料,此举过于朝前,牵连枝蔓太多,他不知这般举措,一旦施行于道门而言,究竟是好是坏

    而且,道门真若混成一统,张午作掌教尊,此中更有太多不妥。

    “君欲为道门掌教尊,君师承何派,所宗何法”李含光直言相问。

    “吾曾于茅山宗中学法,亦修魔身种道大法,也成两道半的劫身。”苏午说话之间,天地间劫运翻沸,那半道劫身引致天地间的劫运密结成层层劫鳞,覆盖于苏午周围。

    而一道灿白雷霆同时自天顶直落而下,雷霆撕扯开的白光裂缝之中,脚踩厉诡京观的背阴大帝身影若隐若现;

    劫海激荡中,伦珠身影在劫海下游动翩转。

    “今有茅山宗开山大宗师陶调元祖师,可以为贫道作证。”苏午向李含光身侧那道健硕身影稽首行礼。

    一身宽大道袍也掩不住满身肌肉的陶祖挤开李含光的身形,背着手走到苏午身侧,他一手指天,天中瞬时落下一道紫金符箓,符箓之上,诸古朴精简的云芨文字环绕其上,祖师神韵如瀑布一般,自紫金符箓之上直坠而下,骤落九天

    李含光、叶法善两个茅山宗弟子,感应着那汹涌若海的祖师神韵,在第一时间领悟出了那道紫金古朴符箓的涵义,那就是茅山开山祖师的尊号

    “弟子拜见开山祖师”

    “弟子惶恐,不知祖师当面,请祖师责罚”

    茅山宗的两道身影跪倒了下去。

    “也曾师法北阴圣母雷祖大帝,学贯诸科。”苏午再伸手一指,北阴圣母敕下诸般秘科符箓罗列身周,煌煌赫赫

    此神灵尊号,在今时已然名声不显。

    但那行云布雨,以皇雷布大地,令谷稼生长的法门,在今时各宗之中,皆有流传,他们一眼就认出了自家此类推云布雨法门的源头,皆在苏午所摄北阴圣母诸科符箓之上

    群道之中,又有大片拜倒

    “得真武大帝授法剑,于神霄道中掌雷霆”苏午指尖飞出一缕缕大道神韵,聚化作诸般符箓,他的种种道门修行,示于在场群道眼前,群道相顾骇然,在那一道道恐怖神符遍布周天,如星罗棋布之时,在场群道也俱跪倒了下去苏午所修道法,几乎无所不包,在场群道各宗法门,在他的道门修行之中,皆有迹可循,能见其踪

    他们至于此时,已然心悦诚服,已经实心要将苏午共推为道门掌教尊

    苏午手掐指决,以诸般大道神韵拟化的种种道门符箓俱归合为一,化作一道昏黄符箓,高悬天上,一瞬间压过陶祖那道祖师真箓一头“今于诸法之中,另开新路,受黄天法旨所宗。”

    黄天法旨垂下昏黄道韵

    法旨正面,授命于天四字,绽放神光

    法旨一下,昏黄道韵压得在场所有人俱抬不起头,那独属于新天的道韵,自是虎未成文,已有食牛之气

    这下子,群道再无疑虑。

    若这样人物,都不是道门正统,不能于道中称尊,谁又是道门正统,谁又能于道中称尊

    李含光当先向苏午行叩拜稽首之大礼,呼曰掌教尊

    群道无不跟从,尽拜苏午为道门掌教尊

    苏午将那黄天法旨收摄了回去,目视向那形销骨立的张大洲,道“我于龙虎山上正位,你回转山中,便令山门设三醮正位,向天奏表,将此事祭高于天地二祖。”

    张大洲今下这般模样,能不能活得过今日还是两说,又如何能够将苏午的要求传回龙虎山去

    然而,道门掌教尊,今于龙虎山正位,龙虎山之昌盛,已然指日可见,张大洲亦绝不可能放弃此事,他颤颤巍巍地向苏午行礼,道“弟子老迈,虽心有余,实力不足,请掌教准弟子请托他人,代为传信”

    “无妨。”

    苏午摇了摇头。

    他一指点在张大洲眉心,一圈圈猩红螺纹自张大洲眉心扩张开来,瞬间弥漫其周身,又与刹那隐遁而去

    张大洲从前修行诸般符箓,在这场斗法中耗损的寿元精气,尽皆被轮转了回来

    旧天师一瞬间又变作那神完气足的中年道人模样

    他惊喜不尽,正要向苏午道谢,苏午便向其摆了摆手“且去,且去,只须奏告天地二祖,如今道门已有掌教尊,而掌教名姓、尊号,俱不得向外透漏。”

    张大洲不知苏午为何会有这般安排,但这既是掌教尊的法旨,他却也没有抗命的道理,躬身应声之后,化作一道神光,刹那疾飞而去,这般纵地金光的修行,看起来却又有精进。

    破出生死劫关,张大洲证见道心,修行精进,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苏午继而将目光投向群道“今日之事,只在道门之内流传,不可传扬于外,你等回去以后,与本宗弟子立一个印契,防止此事泄露出去。

    我须协调各方,太早出头,反而会令各方忌惮。”

    “是。”

    “弟子遵命。”

    “弟子这便拟下印契。”

    “”

    群道纷纷应声。

    众道在苏午面前,皆以弟子自居,他们之所以如此,也非只是因为苏午修行高绝,压过他们一头纯以修行而论,含光子的修行比苏午其实更高了一筹。

    而他们之所以以弟子自称,盖因苏午显出黄天法旨以后,他的辈分天然就比在场群道高了不知多少,连陶祖都不能在他显露黄天法旨的修行之时,让他以祖师相称

    于他而言,群道才是后辈

    如此,群道以弟子自称,方才合乎情理。

    苏午又向群道嘱咐了诸多事项,请他们各自差遣本宗菁英弟子,入不良人馆舍之中,协助他来做事。

    如此诸事皆毕以后,聚集在渭水河畔这处名不见经传的高岗上的群道,纷纷四散而去。

    天下道门今日过后,必将振动天下。

    渭水河畔,高岗之上,只余苏午原班人马,以及茅山宗含光子、叶法善两人。

    含光子远望渭水对岸,那在朦胧水汽之中若隐若现的华山山景,良久以后,转回头来,向苏午稽首行礼,出声道“初祖此前言辞,隐隐涉及家师,他对家师似乎有些了解。

    掌教亦称与家师乃是旧识。

    我有意向初祖进一步询问与家师有关的事情,但初祖言语遮掩,似乎不方便与我透漏,只令我向掌教请教。

    不知掌教,能否为我解惑”

    苏午目视神色认真的含光子,心中叹了一口气。

    含光子的尊师,即是中祖常静帧,茅山派复兴三祖之中,上祖葛朴子,他今尤未能一窥神采,但中祖常静帧、兴祖含光子,以及茅山初祖陶调元,他尽已见过,各有千秋,俱是豪杰人物。

    中祖散尽劫身,了却因果,已与人间彻底消无了。

    这般修行的人物,既已消无因果,模拟器便也无法再拟化出一个中祖出来而且,即便能够再拟化出一个常静帧出来,这被拟化出来的中祖,因为失却了从前的因果,也终究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中祖了。

    “含光子想要问些甚么

    若我能回答,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有些事项,一旦说出口,必会牵扯隐秘,一说就错,涉及此般事项,你也莫要怪罪我不能言语于你。”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