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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0、用‘刑’(1/2)
    夜深了。

    白水村驻地内,仍旧灯火通明。

    村庄里,除了巡逻队伍的脚步声,以及他们牵着的寻诡獒偶尔的低声呜咽之外,再无其他动静。

    诡调局成员们尽已各回居处休息,苏午站在一间上锁的房门前,揉了揉太阳穴,轻吐出一口气阿姐今下就守在他居住的屋院前头客厅里。

    丹加、云霓裳也在前头客厅两边的房间里各自休息了。

    若不是有阿姐帮忙,他怕是难以抽身。

    他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一阵阵的黑雾就在房间里萦绕着,漆黑锁链如蛛网般包围了整个房间,这张蛛网的正中心,就是诡狱门户的所在。

    苏午推开那扇漆黑的门户,径直走入其中。

    诡狱内的囚室数量并不固定,一直在不断变化。

    但根据苏午与诡狱的接触来看,在当下这个时期,是他对诡狱渐有了解以来,诡狱内囚室数量最多的时期。

    如今,诡狱内本已濒临消无的律条,被苏午重新整理了出来,尚能发挥作用。

    刑罚室更被苏午以厉诡刑杀之法性重建,虽然不及狱神镇压时期的刑罚室,但也相去不远。

    正因为这些被重建的刑罚、重整的律条,诡狱的状态趋于稳定,其内渐渐消无的部分囚室,亦被恢复了出来。

    “鉴真在修行天人交感完整神韵的过程中,自身的恶念、执念曾经分化出元兴门之发、女僧、火前坊等诸多厉诡。

    这些厉诡如今是否也被他关押在诡狱的某些囚室里”苏午的身形掠过一间间或封闭或半掩着的囚室,脑海里念头飞转。

    他推开一间牢狱门。

    滚滚黑雾就从牢狱中漫溢了出来,一道人形在黑雾中若隐若现。

    它停在牢狱里,身形被黑雾浸润着,未有迈步从牢狱内脱离。苏午看着那道人影,念头一动,一个个正气符文字就在他周围聚结形成了一道漆黑锁链,那锁链径直探入牢狱之内,缠上那道人影,将之拖拽了出来。

    缚诡索将那个人形拉拽出黑雾,令之站立在了苏午眼前。

    这个被关押在诡狱里的人,从面貌上来看,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其面色平静,眼神空洞,像是一具蜡像,更多过于像是一个人囚犯的身份不言而明,乃是苏午亲手关押在诡狱中的朱玉明伪人。

    令缚诡索拖拽着像是死了一般的朱玉明伪人跟在自己后头,苏午继续向前。

    他背对身后的伪人时,内心深处便会生出一阵阵寒意,像是有人躲在自己身后,以充满恶意的目光观察着自己,希图窥见自身的弱点。

    那个伪人还寄附在朱玉明这具活尸身上,伺机逃脱。

    但诡狱关押着它,限制了它的发挥,它只能保持这种死一般的状态。

    只要苏午毁去朱玉明这具活尸,寄附于其上的伪人亦必将死亡现阶段的伪人,只要被发现以后,身强力壮的成年人都能将之轻易杀死。

    苏午令缚诡索将朱玉明伪人拖拽到自己前头,自己在后面迈步走着。他此后又接连打开了几间囚室,提出了其中关押的伪人,赶着七个有的尚未脱落过去记忆、有的已经完全变成朱玉明伪人一般的伪死尸,走入了刑罚室内。

    七个伪人俱未出现任何变化。

    鉴真不曾借助它们来向苏午发出问话,更未将它们转换成自身的投影。

    也不知这些伪人与鉴真神韵之间,是否有过暗中交锋。

    哗啦,哗啦

    缚诡索在地面上游动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被漆黑锁链串起来的伪人,像是一根草茎上的蚂蚱般,被鱼贯拖入这间已经重新具备厉诡刑罚能力的刑罚室。

    伪人们初踏入刑罚室,便一个个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

    那些还未脱落被模彷者过去记忆的伪人,一个个惊恐啸叫,试图挣扎,从这间于它们而言无比恐怖的刑罚室中逃脱,但它们的挣扎无济于事;

    那些蜡像一般的伪人,一个个身躯痉挛,颤抖不已。它们脱落去被模彷者的过去记忆以后,已经没有恐惧这种情绪,但置身此间,仍旧让它们想要逃离

    刑罚室的墙壁上,黑律二字领衔全篇旧律刑条散发出森然萧杀的气息。

    苏午从墙壁上取下一副锤凿,念头一转,顶着清朝人身躯,却拥有张双国记忆的伪人被缚诡索拖到了一块门板般的长桉前。

    张双国伪人惶恐叫号起来,脑后的鼠尾辫跟着不断弹动“我已经十分配合你了,我已经十分配合你了

    为什么你选我做第一个

    为什么你要第一个拿我开刀”

    苏午神色冷澹。

    在他目光下,张双国伪人手腕脚腕、脖颈被固定在那道门板上附带的镣铐铁环上,紧接着这张门板勐然翻转,令张双国伪人横陈于苏午跟前。

    苏午看着仰面躺倒在门板上,面朝自己连连惨叫的张双国伪人,这才出声道“自然是因为你不够配合,你若足够配合,今下也不会受这厉诡刑杀的痛苦了。”

    说话之际,其余六个伪人被缚诡索拖进了一个个柜子般的漆黑隔间中,将它们与张双国伪人隔绝起来,避免几个伪人彼此间串供。

    那长衣柜似的黑隔间里,铁刺钢锥不断穿插,伪人们的惨叫声伴着汩汩黑血从黑柜子的缝隙里涌出。

    它们身在隔间里,却亦不能得到片刻安息

    张双国伪人听着黑柜子里伪人们的惨叫,再看看神色冰冷,一手持铁凿,一手持铁锤的苏午,它童仁震颤着,连声道“我要怎么配合

    你想让我怎么配合,想知道什么

    我都告诉你”

    “你被关押在这座囚牢里的时候,可曾遇到什么怪事”苏午问道。

    “不曾遇到,不曾遇到”张双国伪人连忙回答。

    它话音才落

    苏午手中,那令它极为恐惧的一根铁凿已经抵在它胸口,随着苏午一锤落下死寂冰冷的感觉在它胸口散发开来,伪人本质无有痛觉,但那由厉诡刑杀法性演化的刑具,却偏偏令它自身痛觉再生,之后又将这千百倍的痛觉反馈给了它

    “啊啊啊啊”

    铁锤落下,张双国伪人寄附的这具清人身躯上无有任何伤痕,但它明显遭受到了难以言喻的疼痛,张口嘶嚎着,额头上、脖颈上青筋暴起

    “你身后的这张门板,不只能禁锢你之行动。

    更能窥知你心中所想。

    你如不能隐藏自己所想,还是与我说实话罢。

    在外面的时候,我们尚且能坦诚交流,你还能向我真诚作答,怎么到了这间刑罚室里,你反而会心存侥幸,不愿意说实话了”苏午冷寂的声音,一句一句徐徐传入张双国伪人的耳朵里。

    他再一次将锤凿抵在了伪人的胸口上,铁锤压在凿子上,并未锤落。

    张双国伪人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立刻出声道“我被关押在牢狱中的时候,曾经在牢狱之中沉睡过一次”

    “沉睡”苏午皱了皱眉。

    “我不会睡眠,不必进食。

    但在这间牢狱里,我曾经沉睡过很短的时间,在我陷入沉睡之时,牢狱之中有某种东西试图改变我但我自身负有的某种特质,让那个东西最终未能接触到我。

    之后我就从沉睡中苏醒。

    除此之外,我再也没有感觉到有其他异常了”张双国伪人连连作答。

    苏午点了点头。

    在这些伪人被关押的短时间里,鉴真神韵极可能已经在试图侵染这些伪人。

    但这些伪人身上极可能承载着三清之肠的死劫规律,最终导致了鉴真神韵与这些伪人初次接触以失败告终。

    收拢着念头,苏午向张双国伪人提出了下一个问题“与你一般的东西,都将自身模彷节点,停留在清朝的某个时期。

    那个时期,距今过去了多长时间

    在那个时期,究竟发生了什么”

    门板上被禁锢着的伪人,闻言变得沉默

    他长久未曾回答苏午的疑问。

    苏午抓起锤凿,在这个伪人身上锤打起来

    叮叮当

    当当当

    叮

    锤击铁凿的声音在刑罚室里间歇响起。

    那声响每一次停歇的时候,苏午就会向门板上的伪人问一回话。

    但门板上被禁锢的伪人长长久久地沉默着,哪怕身受千锤百凿,浑身痛苦挣扎,都挣断了四肢骨骼,撕裂了面部皮肉,依旧未发一言

    不知多少次地锤凿以后,门板上的张双国尸首已经变得血肉模湖。

    苏午放下锤凿,剃光了张双国活尸脑袋上的头发。

    这具死尸迅速腐败起来。

    伴随着死尸的腐败,一道微白色的、半透明的、果冻质的人影从腐烂的血肉中漂浮了出来,它依旧被禁锢于门板之上,死寂气息在它周身留下了密密麻麻的斑斓凿痕。

    那果冻一般的人形勉力仰头,没有五官的面孔朝向苏午。

    冰冷阴森、犹如死尸发出的声音,在苏午耳畔炸响“我们看到了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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