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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幕引诱
    离开玛蒂尔达的房间后, 拉斐尔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女仆安妮跟在他身后送他出门。

    等到要下楼时,拉斐尔突然在原地站住,安妮也随他停住脚步。

    “打我。”

    拉斐尔看向安妮, 突然提出这样一个怪异的请求。

    “啪”

    响亮的耳光顿时抽在拉斐尔的脸上。

    白皙的脸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 拉斐尔试探性地用手指碰了碰,疼得他连忙收回手, 眼神幽怨地看向安妮“有必要那么用力吗我跟你没仇吧”

    安妮的态度非常恭敬“是少爷您让我打的。”

    “那哪天我让你杀掉我呢”

    安妮想了想“我的任务是保证您的人身安全, 同时满足您的一切命令,您让我杀你的指令与前面的保证人身安全的任务要求相冲突,恕我不能从命。”

    拉斐尔眼神古怪“你们梵蒂冈的人都是这样古板吗真没意思。”

    安妮笑起来“您以后也是梵蒂冈的人, 听说您要回家,圣座冕下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听她谈起教宗, 拉斐尔笑容收敛,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安妮,转身下楼。

    安妮对他冷漠的态度不以为然, 她朝拉斐尔的背影做了个宫廷式的屈膝礼,恭送他离开。

    看到拉斐尔下楼时, 一直焦急地等在客室里的雪莱连忙上前“怎么了夫人的病没事吧”

    等他看清拉斐尔脸上的巴掌印后,他惊呼出声“你的脸”

    雪莱眼神担忧地看向拉斐尔的脸,只见他脸色苍白,眼眶有些发红,左边脸更是印上红肿的巴掌印,因为皮肤白, 显得愈发明显,形容狼狈不堪。

    拉斐尔摸摸自己已经肿起来的半边脸,眼神哀伤道“母亲她本来就在生病, 看到我她自然心里更烦,我果然不该凑到她面前刺她的眼。”

    雪莱皱眉“那也不能打你出气,这都肿起来了,我去给你拿冰敷一下。”

    不等拉斐尔说什么,雪莱急匆匆去厨房准备冰敷的工具。

    拉斐尔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眼神微微闪烁了一瞬。

    等到他把冰敷的工具都拿来后,两人坐在沙发上,拉斐尔冰敷他肿起的脸,雪莱坐在他身边,大约也不知道该劝他什么,手足无措。

    客室里只打开一盏壁灯,昏暗的灯光似乎让眼下的场景增添几分暧昧,雪莱握紧双手,手掌心汗津津的。

    反倒是拉斐尔看出他的不安,轻声安抚道“没什么,过几天就消肿了,我只是心里有点难过。”

    雪莱忍不住问道“她以前是不是经常打你。”

    拉斐尔苦笑“我不是她的亲生孩子,她不喜欢我也是很正常的,但我是真的想把她当成自己的母亲”

    他苍白的睫毛抖了抖,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似的,但在注意到雪莱担忧的眼神后,终究还是努力地扬起嘴角。

    雪莱心里很不是滋味“就算不是亲生孩子,至少互不干扰还是能做到的吧”

    拉斐尔反问他“雪莱,你和我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

    雪莱立马想到舞台上凄美绝望的蝴蝶夫人,至今他仍旧不知道拉斐尔演绎这出戏时的心境,但从那份表面的悲伤中,他似乎隐约能窥见这个aha内心深深的伤痕,应该和这个压抑古怪的家庭脱不了干系。

    于是,雪莱斟酌着措辞,认真说道“你是个很有才华的人,虽然你的有些想法和作风都让我不是很理解,但我尊重你的生活习惯。反正你肯定不是个坏人,我发热期到来的时候,你也没有趁人之危,反而帮我带到安全的地方休息。”

    同时,他又在心里小声叹气也是个很有魅力的人,我真怕哪天我会彻底沦陷。

    拉斐尔摇头“那只是你看到的表面而已,说不定我是故意装出可怜的样子,想欺骗你而已。”

    雪莱握住胸前的十字架,小声道“我有什么值得你骗的呢我不够聪明,也不够漂亮,性格也木讷愚钝,不解风情,还是个保守的教徒。如果不是政治联姻,我这样的oga也没有资格嫁给像路德维希这样优秀的男人。”

    拉斐尔用温情的眼神注视眼前的oga“你不用妄自菲薄,每个oga都是独一无二的,你身上也自然有你不知道的闪光点。”

    雪莱慌张地别过脸,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拉斐尔也没继续挑逗他,反倒是聊起其他话题“你知道我是怎么认识文森特的吗”

    雪莱回想他跟自己说过的话“你说过你是在翡冷翠念大学时遇到他的吧,但我其实挺好奇的,他年纪应该比你大不少吧我的意思不是说这样的关系很恶心,只是你们这种情况挺少见的。”

    拉斐尔轻笑道“其实我原本是他朋友维克多的情人,当年我才十八岁,因为和路德维希吵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来到艺术之都翡冷翠。我当时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是维克多把身无分文的我带回家养着。

    后来我和他的朋友文森特意外相遇,因为我贪图oga 的信息素,我就无情地离开了维克多,然后不要脸地和文森特在一起。他们原本是相识三十多年的老朋友,结果因为我这样的烂人彻底决裂。”

    雪莱轻轻地啊了一声,又听拉斐尔继续说道“之所以和文森特在一起,也不是因为我有多爱他,我只是迷上了他的信息素。你也知道,他比我大很多,他迷恋年轻鲜活的肉体,寻求一时的欢愉,而我也是想从他身上获得一丝安慰而已。和文森特在一起时,他对我非常体贴温柔,我开始幻想如果我的母亲还在,是像文森特这样温柔的人,我或许不用在玛蒂尔达身上寻求母爱了。”

    他小时候疯狂地讨好玛蒂尔达,渴望得到那份虚无缥缈的母爱,即使对方用最残忍恶毒的方式伤害自己,他都选择自我欺骗那就是爱。

    长大后他也不断地在内心勾勒出自己对完美母亲的幻想,以至于性格也因此扭曲。

    人都会追求他所缺失的东西,童年缺少的东西,即使在长大后都会想尽办法去弥补。但有些东西是能够弥补的,有些东西却不能,甚至哪怕你拼尽全力去填补内心的那个窟窿,你依然会感到空虚。

    把这一切都坦白后,拉斐尔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神色黯然“你说我是不是个人渣”

    雪莱摇头“不是你的问题,你只是太缺爱了。”

    拉斐尔看向雪莱的眼神迷茫得像个孩子“是吗可我还是做了对不起他们的事情,我难道没有一点儿错吗”

    雪莱鼓励他“你千万别这样想,当然不是你的问题,怎么也轮不到你的错吧先说玛蒂尔达夫人,孩子小时候渴望母爱是很正常的事情吧至于文森特还有他的朋友,那时候你才刚成年吧,你不懂事,他们难道也不懂事吗在大街上遇到流浪少年,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联系警察找家人,怎么也不该是把人领回家养起来吧严重点说,这都能算得上诱骗。”

    雪莱是真心实意这样认为的,甚至心里有些埋怨把拉斐尔捡回家的维克多和文森特,雪莱认为一个人的世界观是后天养成的,拉斐尔走歪路的时候还小,如果没有这些人的诱导,他可能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拉斐尔微笑起来“谢谢你安慰我,你是我见过的人里唯一一个不觉得我坏的。我其实很高兴而这样的你会成为我的家人,路德维希他会对你好的。”

    他顿了一下“可惜我很快就要去梵蒂冈了,以后我们估计很难再见面。”

    说到这个话题时,雪莱内心也有些伤感,他攥紧细长的手指,心绪不宁。

    两人并坐在一起,他们的腿不自觉地贴在一起,因为家里开有暖气,两人的衣物都有些单薄,给雪莱的感觉就像是肉贴着肉,感受到拉斐尔身上传来的温度,雪莱感觉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地涌起冲动,他喉咙有些发干,掌心粘腻的湿汗又让他感觉很厌烦。

    突然,拉斐尔的身体动了,昏暗的灯光下,雪莱看到他清秀的脸庞慢慢朝自己贴近,无论是润湿的眼瞳,还是素淡的唇瓣,都显得那么诱人。

    雪莱的身体顿时僵硬在原地,他很清楚他现在应该躲开,可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他紧盯着拉斐尔线条分明的唇,似乎在暗自期待些什么。

    两人的唇隔得很近,仿佛连炽热的呼吸都是交织在一起的,暧昧在疯狂地拉锯。

    窗外开始下起缠绵的细雨,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却好似雪莱心跳的鼓点。

    但最后拉斐尔也没有吻上来,他只是疲倦地靠在雪莱的肩膀上,眼睑闭着,呼吸很轻很轻,像是要睡着一样。

    这样近的距离,雪莱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紫罗兰的香气,苍白的发丝散落在自己的肩膀上,他手指微动,不自觉地用手指勾住一缕白发,小心翼翼地窃喜。

    这时,耳边传来轻语“你愿意安慰我一下吗”

    雪莱紧张地一动都不敢动,他感受到拉斐尔身体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物传递到他的身体上,紫罗兰的香气充斥鼻端,他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轻柔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不愿意的话,可以马上推开我,我绝对不会勉强你。我只是有点难过”

    他的声音非常虚弱,简直像个奄奄一息的病人,但说话时的语气却像是伊甸园里引诱夏娃的那条毒蛇,要拉着人和他一起沉沦堕落。

    经过一番内心的纠结和挣扎后,雪莱到底没忍心推开他,他把手抚上拉斐尔的背脊,轻轻地拍了拍,在心里小声对自己说道那就安慰他一会儿吧,反正家里没人看到,应该不要紧的。

    昏暗的灯光下,他们小心翼翼地依偎在一起,仿佛两根注定要交缠在一起的藤蔓。

    “嘀”

    伴随一声单调的机械音,缠绵相拥的两个年轻人顿时消失在屏幕上,关上摄像头后,上身赤裸的男子呼出一口浊气,他垂下头,稍长的黑发遮住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上身赤裸,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肉线条流畅明快,靠近心脏的位置有几道新的伤口,还在慢慢地往外渗血,旁边的桌子上是绷带酒精以及各种医用品。

    他轻车熟路地拿起酒精瓶给伤口消毒,酒精接触伤口时传来剧烈的疼痛,但他依旧面不改色地继续清洗伤口,仿佛对这一切都习惯了,直到伤口不再往外渗血后,他才用干净的绷带把伤口都细心包好。

    完后,他把桌面上带血的绷带和棉花都扫到垃圾桶里,站起身穿上干净的白衬衣,慢慢地扣上衬衣的扣子。

    副官在敲门“元帅,海兰德总督的战舰发来消息,他被鲁道夫将军的部队包围了,要立刻出动阿瓦隆舰队展开营救吗”

    男人抬起脸,两只异色瞳暴露在空气中,可能是因为受伤,他脸色有些苍白,点点冷汗滑过他瘦削的脸,但锋利的眉眼依旧不显露出一丝虚弱之气,那只狰狞的黄金义眼永远死气沉沉的,宛若圣经里的一字异端。

    可从另一只湛蓝的瞳孔里,似乎又能品出他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感伤。

    “先待命。”他口吻冷冷地下令道。

    “是。”

    似乎对他的命令有些诧异,门外的副官语气有些犹疑,但最终还是选择听从。

    副官的脚步声远去后,他看向桌上的相框,上面是两个发色不同小男孩,年纪稍大的黑发男孩将另一个白发小男孩背在背上,白发男孩头上戴着草帽,一只手搂住哥哥的脖子,另一只手里提着满满一篮子的橘子,每个都圆滚滚的。

    看样子,他们是在乡下果园里摘橘子,午后杏黄色的阳光扫在他们脸上,两个男孩脸上的笑容都是那么灿烂,圆润的小脸上洋溢着青春和热情。

    哥哥,我好爱你。

    他还记得弟弟那时在他耳边这样说道。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