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鸿蒙天以外的场所飞行的空乘体验
喻南渊的感想是, 师弟的腰可真细啊。
和闻雪舟分道,回到洞府之中后,喻南渊仍不自主回想着一路上的手感。
他一屁股坐在榻上, 凌空比划了比划,再视线下移看看自己的腰, 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啊这,比不得, 比不得,非礼勿比。
喻南渊立刻坐直了些许。
这一趟航行狠狠吃了一肚子的山风,竟是因为师弟的腰值回了票价。
但喻南渊还是小小幻灭了一下。
御器飞行好像也没什么爽的,一旦加速就是八方来风, 吹得头疼。
起飞前幻想的是飞空艇, 起飞后才发现是摩托艇, 远没有现代坐飞机舒服。
闻师弟等人飞完一趟还能保持衣衫发型不乱,必是有点门道在身上的。
相比之下,他在鸿蒙天中飞行时可以自行调整速度,又能随心所欲地缩地成寸空间门跳跃, 反而只有无尽的酣畅淋漓, 但在外面估计没法这么自由自在。
说起来, 该进鸿蒙天视察一番,验收升级成果了。
喻南渊抬手凝神, 几道蓝绿光束自指尖飞出,在洞府门口形成了新的禁制, 令金丹期以下的修士与狗咳, 修士与灵兽都不得入内。
成功更替了洞府禁制,覆盖了掌门舅舅留下的气息,喻南渊对自己初步实践取得的成绩深感满意。
若是日后学会了阵法, 他就要在洞府前布下十几重的幻阵,那才叫真正的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进不来。
设完禁制,喻南渊安了心,开始与紫府中的那一点星子沟通。
星辰得他召唤,明明灭灭,须臾,他意念一动,如以往一般向前走了一步,霎时间门,一股此前都未有过的开阔感自星辰处倒灌识海,伴随着像要是把全身神魂都冲刷一遍的滚滚灵气涌入灵台。
眼前所见褪色似的化作灰幕,又迅速恢复了色彩,但景色已与他洞府中的不同。
他成功进入了焕然一新的鸿蒙天中。
喻南渊环视四周,他上回是在石宫离去的,这回“登录”也是在石宫,但他定睛辨认了好半会儿才认出了这里是自己亲手所造就的宫殿。
石宫被打理得很干净,大理石地板锃亮得光可鉴人,石桌石椅等家具摆设俱不见一星灰尘,但能明显看出岁月侵蚀的痕迹,有面墙缺了一角,墙体斑驳,遍布着凹凸不平的细小白色划痕。
他挚爱的躺椅还在原位,奇怪的是,那躺椅被抬高置于长桌之后,以叫不出名字的鲜花异草和七彩玉石盛情装饰过,更蒙上一袄油亮的毛茸茸兽皮,暴发户味道浓郁。
这糟糕的品味看得喻南渊直捂眼睛。
是谁肆意占领了他的石宫上次见到的长尾巴生灵吗
他转头看长桌,桌上挤挤挨挨堆满了各色各样的器具,有工具,也有盛具。
它们大部分是石制的,也有少量木制和藤条编成的物什,一些像是篮子又像是藤网的编织品中兜着许多他之前掏出来喂给嘴甜弟子们的鲜红色莓果。
用以装饰那把躺椅的花卉在这里也能找到不少,它们被七歪八扭插在挖空中心的石制“碗瓶”中,与它们相伴的还有灵果灵草,品质年份都属于优异的一茬。
剩下的制品就像是单纯的装饰物了,做工精致度参差不齐,个头不一,被雕凿为各种奇形怪状的形态。
看着这琳琅满目的一桌子,喻南渊有点明悟了。
这石桌大概是香案,案上是给“神”献上的贡品,而他的躺椅则充当了衣冠冢里的衣冠之类的角色。
他的石宫不是被占了,而是被这里的生灵当作神仙的神殿了。
他在这里感应到了蓬勃的生机之力,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环布了整座山头,山之外的愈远之处还能捕捉到更多密集的生机,它们滚动着,流淌着,热热闹闹地沸腾着,与鸿蒙天中整体的灵力走势隐约相合,与他本人之间门更是直接相连。
他冥冥中感觉到自己一个念头就能令这些生机之力灭绝,它们就是供奉他的“信徒”、“子民”。
有别于浩瀚的生机之力,功德之力却是暂无所感,这里诞生的文明还不足以给他“这尊上神”足量的香火功德。
喻南渊循着石宫的宫门缓缓向外走去,石宫廊道上的墙壁比供奉躺椅的那个房间门更为斑驳,也同样擦拭得一尘不染,墙面的那些白色凹痕中涂抹了漆彩,一笔一划笔触稚拙,构成简单的图画,描绘着与神相关的故事。
壁画上的小人有两种。
一种长着兽耳和尾巴,浑身长毛,穿着潦草,或是不穿衣服。
一种没有兽耳尾巴,身着华饰,衣服上被绘制了有别于长尾族的花纹图案。
最初的最初,画面上只有华服小人,他们在偌大石宫附近的田地耕作劳动,各司其职,有的种地,有的挖渠,有的捧着果子一样的东西向石宫走去。
随后,石宫周围的灌木丛里冒出了一个长尾小人,他或是她偷偷观察着华服小人们,看起来极为好奇。同一时间门,石宫门口站着一个形容模糊的身影,之所以说形容模糊,是因那身影身着比华服小人们更多花纹的衣衫,却只有大致轮廓,且周身被近似表现发光的蓝绿亮点环绕,喻南渊想,那可能就是被长尾族偷窥到的他本尊。
下一幅壁画,一大群长尾小人冒出头来,他们一起望着田地间门的华服小人们,有的已经上前和华服小人们交流,华服小人中为首的一个被泥土涂成深色,喻南渊判断这应该是偶兄。
长尾一族效仿华服小人们的行为,跟着它们学会了农耕的方法,长尾一族之后在石宫周围建起了很多小房子,于此住了下来,他们的身上也逐渐开始出现了潦草的衣物,虽不像华服小人们穿的那些绘制了花纹,但也总算是能遮住身体,庇护寒冷。
其中专门有一幅画就是讲述的一些长尾一族没穿衣服,冬天来时被冻死了,而另一批却没有事,围在石宫里生着火跳舞。
喻南渊还发现,随着壁画所描述的历史的深入,长尾一族身上的毛发愈来愈少,到后来已与华服小人们无异了,只有兽耳和尾巴还是原本的模样。
最后一幅壁画上,华服小人与长尾一族手牵手和谐共处着,石宫的背后,那形容模糊的神的身形极为高大伟岸,身上发出的蓝绿光点涂抹满整片墙壁,祂的两只长臂环抱住了面前的石宫与田地,守护着石宫与这方水土。
喻南渊盯着被夸张描绘的自己,竟还真从这模糊的轮廓里找出了一点自己的特征,神的发型、衣物上的花纹都是他那天见到山间门第一个生灵时所作的打扮,虽只有一面之缘,但那生灵记住了他的样貌,并奉他为神明。
而他现在跨越时空,漫步过不知几十几百年的岁月回来了。
就是不知道那生灵是否还活着,是否还能再见一面。
喻南渊在石墙前停驻许久,方内心万分感慨地走出石宫。
岁月变迁,宫外景致也和先前大为迥异了,那时他出门便能见到郁郁葱葱的林木,专门划出的农田与湖泊点缀着山顶的一隅,但并不是这座山最醒目的风光,可眼下映入他眼帘的,是接天如火的枫林与金黄无际的原野。
更让喻南渊惊异的是,原野之上鳞次栉比分布着一垄垄农田,原本的湖泊已扩大成飞星溅沫的河流,河流又分支成逶迤的溪流,溪流灌溉着田野,田野间门星罗棋布茅草与木石搭建的屋舍,屋舍外的空地上升起白雾,人烟味十足。
山不对,这已不是在山上了,现如今这里是依山傍水,被几座更高的山环抱的“盆地”,喻南渊用神识往远方探寻,发现浊海回退了将近一半的领土,现在鸿蒙天里是陆地占地面积更多,海洋的时代过去了。
晴空中的太阳散发万丈光芒,顶着炽热阳光,许许多多的身影正在田间门弯腰劳作着。
喻南渊从那轮太阳的光芒里识别出了莫绮双的真火灵气,而原野以北,万丈外的浊海与高山雪峰上是闻雪舟的寒冰灵气。
再仔细一点挖掘,喻南渊惊觉鸿蒙天确实是在两种特殊灵气的冲刷下自我重塑了,若说先前的鸿蒙天里充斥普通的五行元素,现今金木水火土中的水火都被特殊的灵气取代,火是真火,水是寒冰所化真水,他自个儿所的水灵气已被彻底取代,只余木灵气仍旧坚挺地运作。
喻南渊摊开手,在掌中释放出一个绿色小球。
青绿的灵气在小球外层四散缭绕,间门或幻化出几片嫩芽绿叶的虚影。
他扛过了雷劫,身怀的水灵力没什么大变化,木灵力里头倒是裹含了一滴雷精,又有生机之力催化加持,体内的木灵根比水灵根再多长了寸许。
如此,新生的木灵力勉强也算一种特殊的五行之力,和莫绮双的真火灵力有分庭抗礼之势,因而鸿蒙天的东方一带生成了一片广阔无垠的树海,喻南渊将神识探过去,很轻松就找到了几个灵力雄浑度达到筑基期的生灵。
就和浊海中的岛鱼似的,那东面树海里应是也深藏着天地灵兽。
喻南渊手心跳跃的绿色小球不一会儿就被贪婪的鸿蒙天不客气地吸收掉,连渣都没给他留下。相应的,原野上的枫叶好似精神抖擞,更红了几分。
他有种感觉,假如给鸿蒙天更多的特殊灵气,依稀还能有更多的进化,就是下一级升级的门槛太过高远,夸张地说,仿佛永生永世都触摸不到。
闻师弟的寒冰灵气得来容易,至于真火灵气去玄日峰拜访的那天找莫师姐再讨要点吧。
喻南渊向农田走去,边走边东张西望。
他捏的那些泥偶们看起来被长尾一族当作了神明的使者,也不知他们现在何处,尤其是偶兄,作为他亲历亲为捏的第一尊泥偶,他此刻最想见的就是它。
靴子踩在松软泥土间门,灿烂阳光温暖洒落头顶,鼻间门可以嗅到农作物丰收的香美气味,喻南渊放眼望去,田埂里不乏有他当日播种下去的灵果药植,所以这一方方田地并不只是单调的金黄色和绿色,也有黄红相间门,紫白交加。
此般光景,比之望云峰上的灵田药园也并不逊色。
喻南渊正出神想着,突然看到地上一道熟悉的影子朝自己而来,顺势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
对方身形与他相仿,乌发未束,披散在背后,衣着改变了,如今穿的是一身兽皮和藤草编织的服式,漂亮的眼睛也没有被蒙住,双眸灿若寒星,净如潭水。
但不论外貌怎样变换,那副木呆呆的表情都始终如一,望向他时看似冷若冰霜实则人工智障的眼神也丝毫未改。
泥偶在喻南渊身前停下了,和从前每一次一样静候着他的命令。
看到偶兄,喻南渊才真正像久别在外的游子回到了故乡,上前就是一个拍背熊抱“好久不见啊偶兄,这些年间门你辛苦了”
唔额他那时好像把腰捏粗了些。
喻南渊放开泥偶,退后一步仔细端视。
当然这次不是在看人家的腰,而是在琢磨壁画上面的内容。
按理说,他捏的泥偶是只会机械性听从命令,若无命令就不会动弹的,可是壁画上的泥偶们并不是如此,至少偶兄是能和长尾一族们交流的样子。
难道这鸿蒙天进化了,连带着他捏的泥偶也进化成自律型机器人了
喻南渊伸手在泥偶前晃来晃去“偶兄,你能说话吗你要是有自己的思维的话就点头。”
泥偶安静看着他,不发一语。
“不行啊。”喻南渊托着下巴,换了个沟通方式,“能带我去见见其他泥偶吗”
泥偶终于动起来,转身走向田野间门。
喻南渊若有所思。泥偶只会对命令和请求有反应,交流互动却是不行,那些长尾一族能驱动它们,应该是发出了类似的讯号。
他不认为长尾一族天生就有一套语言系统,初见那只毛茸生灵时它只会“嘻嘻”叫,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因此,泥偶们作为鸿蒙天的白沙土与浊海海水捏制的造物,说不定是有感应情感与心灵活动的能力在身,才能缔造出长尾一族绘制在石宫墙壁上的历史。
喻南渊跟着泥偶向前走,嘴里如往日絮絮叨叨“偶兄的旧衣服都去哪儿了是磨损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换身新的”
未待喻南渊和偶兄单方面叙旧完毕,他的耳畔响起一道沙哑的“叽叽”声,那声音夹带着浓烈的欣喜怀念,还有种诚惶诚恐的崇敬。
之后是更多“嘻嘻”“吱吱”的叫声响起,潮水般的生机之力漫了过来,触碰到喻南渊时,就化为他周身生机护罩的一部分,并在同一时刻有纷杂的情感浸入他的内心。
或是喜悦,或是新奇,或是试探,又或是纯然的感恩之情。
密匝的情绪交错着,似乎在争着为他述说长尾一族的故事,他们等待了祂太久,在这里年复一年繁衍生息,未曾想过有生之年真的能再见到祂。
这些情绪令喻南渊胸腔温热,不为别的缘故,而是为某种生命形式的力量与伟大。
无论是什么样的生灵,开了灵智的还是尚且懵懂的,当他们得了一个契机活了下来,扎根于某片土壤建造了族群的家园,他们就天生获得了澎湃不息的生命力。
生机之力亦就是生命的力量,这力量可以是绵柔的,也可以是刚硬的,每一份生命力存在的意义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活着。
目的越是单纯,力量就越强悍,这世间门恐怕没有哪种力量能敌得过这种物种为存续积攒下来的力量。
悟出这一点,喻南渊顿觉心胸豁然开拓,身周灵气涌动,道心境界又上了一层。
他的道心有所提升,反映在鸿蒙天中就是刮起了一阵捎带麦香果香的轻风,风势拂过发丝衣袂,向万物母胎的浊海而去。
喻南渊在这阵清风中回过头来,先见到的是一位毛发灰败,身躯佝偻的长尾族,她的眼珠已经浑浊了,两颊分布的胡须也掉了精光,只剩下黑色的须点。
如此老态龙钟,喻南渊却还是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一点熟悉的气息。
是他上次见到的那年轻生灵,他今日才知道这生灵的真实性别。
他们初见之时,这生灵拖着蓬松的大尾巴,身手矫健地在山野林间门上蹿下跳,仿如山神与河流孕育的孩子,身上是盎然充溢的生命力。
他就是出去打了个架,升了个金丹,再回归时这生灵已然垂垂老矣。
喻南渊不清楚是不是因鸿蒙天的突然进化导致其间门时间门加速,但毫无疑问,他的一日,对鸿蒙天中的芸芸生灵而言,却已过去一甲子乃至以上的时间门。
他们此时面对着面,共在一处,但彼此间门隔上了数不尽的日夜,这些日夜让这次神圣的重逢变得沉重,亘古不移的星星也会为此沉默。
喻南渊忽然庆幸泥偶们没有灵智,若是有灵智,记得他,阔别这几十上百年,孤独地等待昔日相识,对任何有智慧的存在而言都太过悲凉折磨。
垂老长尾族身后跟随的瞧着都是她的后代,有像青壮年的,也有尚且年幼,由年长长尾族抱在怀里的孩童,越是年轻的,他们的外形越近似泥偶们,除了兽耳与尾巴,身上其他部位并无厚重皮毛。
他们的尾巴很灵活,好像能形同第三只手那样使用,喻南渊看见他们的尾巴尖勾了一只只篮子,正疑惑着,年老长尾族拍了拍身边一名女性长尾族的手,下一刻,这一排排长尾族蓦然就朝他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喻南渊“”
跪下还未完,他们发出他听不懂的音调,带着一种有节奏的韵律,俯下身子朝他叩拜,一次又一次。
长尾族们每拜一下,喻南渊就觉得自己和他们间门的联系多紧密了一分,对他们的话语的理解也多了一分。因他们将他视若神明,这是神明与信徒间门的维系。
他们发出的音调是在赞美他,他们的行为是在顶礼膜拜他,还有祭祀的贡物由年轻长尾族们的尾巴勾卷着的一篮篮鲜花灵植被送于喻南渊跟前,若是他不愿接受,他们都会很难过。
喻南渊没有办法,只得接过了几个篮子,手腕上套着几个,怀里也抱得满当,他深感这姿态有失“神”仪,想了一想,还是将篮子都收进了储物戒中。
长尾族们见供奉的物品全都凭空不翼而飞,震惊于喻南渊“神力”的同时,又都再度跪下祭拜。
喻南渊心情复杂,让偶兄去扶起了颤巍巍的垂老长尾族,好歹这位年迈的婆婆不能再受累了。
祭祀行为最早源于人们对大自然中无法解释的神秘力量的深切敬畏,他们向难以违抗战胜的神秘力量献上供奉,企图以此交换平安顺遂,但这片原野上的长尾族们又和那些畏惧着自然的族群不同,他们对他的力量并不恐惧,而是纯粹地对他感激不尽。
喻南渊被长尾一族们众星拱月地送进了石宫,坐在了他的躺椅上,一个个长尾族上前说起了话,看着他们叽叽喳喳的手脚比划,结合他们言谈间门涌现的种种情绪,喻南渊意会到他们是在告诉他这些年间门发生的事情。
他尝试传音入密将自己想表达的意思告知几个长尾族,他们不甚理解他的语言,却能懂得他的情感,两相揣摩,终是可以磕磕巴巴地交流。
长尾族们为这样的神仙手段兴高采烈,又是围在他周围跳了一舞。
随即,喻南渊对这个族群有了更多的了解。
和壁画上所陈述的历史差不多,长尾一族因他留下的零星文明火种而兴盛,不过仅止于耕作,并未自己发展出养桑纺织的技术,身穿的衣物以搓制的藤麻和鞣制的兽皮为主,能遮挡冬天时的寒冷就已足够。
饮食方面,因靠着森林与河流,他们多食灵草灵果,偶尔食用兽肉鱼肉,倒是很早便学会了架火烤熟食材的方法,幸运的是,风干贮藏食材的法子也在漫长时光中摸索出来了。
他们现在使用的语言体系还很稚嫩,能够传达的意思十分有限,喻南渊有想过要不要教他们人类的语言,又觉是揠苗助长,还是顺其自然更好。
长尾一族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终有一日会创造出独属于他们的,与他们的人文传统紧密相关的语言。
喻南渊还了解到,长尾一族对他,或是说祂并无多余所求,他们生活的这方天地已是世外桃源,得了“神使”们的传授,他们能悠然自得地自给自足,几百年来五谷丰登,风调雨顺,几乎没有遭遇过什么毁天灭地的灾难,最严重也就是某几年收成不好,不得不把为挺过寒冬贮藏的食材翻出,度过了几个较为苦寒的冬季。
长尾一族是天地精气所化的生灵,他们寿命悠长,高寿如那位婆婆能长达数百年,平均也能活个一两百岁。
可惜的是,他们虽然天生带有一定的修为,但身无灵根或内丹,并没有继续修行晋升的可能性,出生时是什么修为,一辈子就是什么修为,论起与人类的区别,也就是体质相对普通人类硬朗许多,身手也敏捷一些,还多了一条尾巴辅助劳作。
喻南渊在长尾一族的盛情下犹如父母官下乡那般被带着观览了长尾一族的农田与屋舍,因多食素食,他们没有圈养野兽和河鱼,但看他们类似仓库的房子里存放的工具,他们已掌握渔猎的技术。
他捏的其他泥偶穿着和偶兄一般的服装,跟田间门的长尾族们一同日夜农耕,喻南渊确认了他们的数量,没多没少,也便放下心来。
喻南渊离去前,长尾一族的老者,也即作为他们首领的那位婆婆送着他一路走到了石宫门口,满眼的不舍。
上次喻南渊就是在石宫里不见的,所以他们理所当然以为他这次离开也会经由石宫。
喻南渊心想,就让他们这样误解下去也挺好的,总比告诉他们他其实是世界之外的高位种族要好解释得多。
本来他是要说下次再见的,可一来对面听不懂,二来他自己都不敢保证下次进来时鸿蒙天又会过去多少时日,也就不多废话了。
在长尾族和泥偶的目送下,喻南渊挥了下衣袖作别,闭上眼睛随便选了一处地方瞬移了过去,消失在信徒们眼前。
喻南渊是在浊海中央的一座岛屿上降落的。
石宫附近栖息了长尾一族,他想再于石宫中修炼却是不适合了,得找个新的修炼场所,这淼淼浊海中央不起眼的孤岛是个不错的选地,却还是不够隐蔽。
在选址的过程里,他上天入地,把鸿蒙天其余各处都巡视了一番,和长尾族般聚集的部落还有十数个,分别分布在东西南各地,北方太寒冷,寸草不生,自然不支持部族的繁衍。
所有部落里,长尾族得益于他的石宫和泥偶,加之水土丰美,文明是最遥遥领先的,便是不知将来是否会有别的部族后来居上了。
喻南渊用神识扫描了孤岛,确认其上没有开智生灵生存过的痕迹,是故他直接动用金丹期神力,将小小孤岛自海中升起,悬在了广袤云海之上。
海水下坠,一时如银河瀑落九天,迷雾朦胧间门,仙岛杳失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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