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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六章 魏吴水战,那不过是演戏罢了——
    虎牢关下,东吴的使者张昭张子布被带进了一座营帐。

    这里是北归的魏军临时安营扎寨的地方,张昭走入的则是曹操的行辕。

    此刻的军帐内,除了曹操在军报外,李藐、程昱也在他们本在向曹操禀报着一些霸府内的急件。

    可随着张昭的走入,所有声音一下子悉数停止。

    曹操也抬头,看到来人是张昭,略微有些惊讶,感慨道“外事不决问周瑜,内事不决问张昭,东吴这是无人可用了么如今连外事派遣使者,也要出动年纪一把的张子布么”

    因为带着任务,张昭的面色上显得有些沉重,他朝曹操拱手道“多事之秋,能让吴侯信任的文武不多了”

    哪曾想,他这声音刚刚落下,曹操厉声大啸“东吴的文武,要么是被那关家四子骗走了要么是被那关云长杀绝了吧”

    这

    曹操的这一句话使得张昭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暗沉如水

    他沉吟了一下,方才鼓起勇气,迎上曹操的虎目,厉声质问道“若非大魏背信弃义,突袭我东吴淮南之地,夺我合肥,我东吴缘何能受此重创老夫今日替吴侯来就是要向大魏讨个公道,问一句魏王”

    “魏吴联手抗击荆州,诛灭关羽这本是双方之默契,为何魏王要撕毁盟约,背信弃义,突袭淮南,谋攻合肥,诛我大将,使我东吴落入腹背受敌、危如累卵的陷境。魏王难道就不知道,若是吴亡那荆州势必崛起,一者魏王甘当此背信弃义之名,二者魏王是在为虎作伥,养虎为患”

    曹操没想到,仅仅比他小一岁的张昭,竟一张口就如此这般的凌厉,就是要对曹魏兴师问罪。

    曹操的眉头凝起,正想回话

    倒是李藐先一步开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藐先是一阵大笑、狂笑、嘲笑,然后朝着那张昭道“魏吴联手,抗击荆州,还还诛灭关羽,哈哈哈哈哈这话亏你张子布说的出口,我我简直要笑掉大牙了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后,李藐的声音变得严肃了些许。

    “若不是你们奇袭长沙、江陵,十倍于守军的兵力,愣是被打的灰头土脸抱头鼠窜,若不是面对关羽的奇袭连战连溃,五日丢六城让那关家军长驱直入夺下柴桑哼我大魏何至于被逼到如此地步我大魏何至于放弃与尔等的联盟”

    李藐越说越是气势如虹,越说声音越是响彻。

    甚至,都让曹操那呼之欲出的话语给吞了回去曹操的目光也凝于李藐的身上,似乎对这位狂士发难于张昭饶有兴致。

    李藐的声音还在继续,“我大魏牵扯住荆州主力,数十万荆州兵马陈兵于襄樊,江陵、长沙守军不过千余关羽关家军不过万余这寥寥兵马非但挡住了你东吴的数万大军,乃至于还反攻江东,致使你东吴命悬一线、危如累卵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东吴是鼠辈,是不堪一击,以寡敌众尚且败至如此境地,如此盟友焉值得信赖乎如此羸弱之军,大魏与之联合又有何益”

    “再说你东吴之外交哈哈哈诸葛瑾、吾粲他们本是你东吴派遣的使者,可还未出许昌,却已经成为了荆州之臣,如此众叛亲离,一触即溃,也难怪东吴终难逃亡国之命如今天数使然,我大魏与荆州联合,兴师灭你这鼠辈之国,此上合天意,下合人心”

    “汝既为谄谀之臣,只可潜身缩首,苟图衣食;安敢在我大魏行辕之前,对我大魏兴师问罪,皓首匹夫苍髯老贼尔不日将随东吴一道归于九泉之下,还有何面目在吾主面前大放厥词你张子布枉活六十有一,得先主托孤重任,一生却未立寸功,只会摇唇舞舌,负隅顽抗。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我主面前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李藐不愧是狂士,还是一个与关麟接触过许久的狂士。

    就连骂人的水平也因为关麟的“调教”而水涨船高。

    这一番话,将张昭说的哑口无言的同时,也让曹操、程昱听在耳中,直有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诚然,局势发展到如今这一步,有他们曹魏战况不利的原因,但东吴的背刺不成反被袭这点更致命。

    事实上对于被迫无奈下的谋袭东吴,曹操与程昱本还有些内疚,但李藐这么一说内疚全都不见了。

    打东吴,不是因为他们背信忘义,而是单纯的因为东吴弱

    你弱,就活该挨打

    “你你”张昭一时间语塞,他只能伸出手指向李藐,五官紧紧的凝在一起,面容苦涩至极。“你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不是我李藐欺人太甚,只是单纯的因为你们东吴太弱了,偏安一隅,我看你们就是偏安太久了,这世上就算是没了东吴,两强争霸,南北对峙保不齐,更能唤醒我大魏男儿的血腥与骨胆”

    李藐越说情绪越是高亢。

    曹操已经彻底不说话了,就静静的听着李藐的话,看着他的表演。

    “你你们不要忘了”张昭亮出了他的杀手锏,“魏王的儿子曹丕曹子桓如今还在东吴你你们就不怕”

    威胁,张昭是以曹丕的性命去威胁曹魏

    他是带着任务来的,他必须要让曹魏停止进军,他必须为东吴为孙权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否则东吴就难逃亡国的命运了。

    这次

    不等李藐回话,曹操当先开口,他没有与张昭对话,而是询问程昱。“淮南那边,文远打到哪了”

    话题突然就转到程昱这边,程昱略微思索,当即回道“昨日传回的军报,文远将军已经调度水军,南下往濡须口进发”

    “濡须口”听到这个地名,曹操缓缓起身,他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孤几次征伐濡须口,都没有获胜如此,仲德你告诉文远,一月之内,孤要他夺下濡须口,若能做到,孤赐他县侯,赏他食扈三千”

    这好重的赏赐啊

    程昱心头暗道一声,连忙拱手,“是臣这就去办”

    俨然,曹操在用他的霸道回应张昭的威胁

    俨然,东吴妄想以“曹丕”威胁曹操,改变大魏的进攻路线,那单单曹操这一关就绝对过不去。

    “你你们”听到这儿的张昭腿都有些软了。

    “你什么你”李藐那不客气的声音再度吟出,“你东吴灭国已然不可避免你也只能如一只老狗般在此狺狺狂吠呵呵,时局已经不可避免至于子桓公子,哼,你敢动子桓公子试试若他孙权小儿敢动子桓公子,那他日东吴灭国之日,将是孙氏一门血洗之时,更是孙氏数代祖坟刨出之日子桓公子若还在也就罢了,若不再,那他孙家一门的孤魂野鬼,将永生永世无家可归,无魂冢之地”

    李藐的这一番话又一次震慑到了张昭。

    随着“啪嗒”一声,张昭的腿软了,他一个踉跄,竟是跌倒在地上。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仿佛已经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狂澜既倒,什么叫做大厦将倾时局的发展没有人可以扭转

    那他他张昭又该何去何从呢

    反观另一边,因为李藐的话,曹操对这位狂士更加的欣赏。

    他心头暗道

    不曾想,李汉南竟成了我大魏少有的有血腥、有骨气者

    这李汉南是狂士,却也是义士啊

    念及此处,曹操的余光再度瞟向了张昭

    思绪也又一次引回了东吴战场。

    哼,鼠辈东吴,该有此一劫,灭吧,灭了之后,这世间便只剩下真男儿的战场

    言及此处,曹操的眼眸上移,像是穿越过这行辕的窗子,穿越过那崇山峻岭,穿越过江河湖海,最终停留在了长江的对岸。

    这一刻,他曹操仿佛看到了一边是张文远,一边是关云长,他们正在这江东之地肆意挥洒,豪情万丈

    那里,那鼠辈之地注定将沦为一处狩场

    襄阳城,关麟风尘仆仆的再度回到这里时。

    已经有许多人或者准确的说,是许多条消息等着第一时间禀报于他。

    一名杂役捧上水盏,关麟抿了一口,然后抖开桌案上的文书快速浏览,同时大声吩咐“奏事”

    第一个奏事的乃是陆逊的儿子陆延,“平鲁城的降兵收编完成,共计四千三百二十二人,其中有辅兵一千余人,父亲不知道该如何分配,特地让孩儿来请教云旗公子。”

    这衙署中,陆逊也在

    其实,正常而言,既是陆家军围的平鲁城,那就算陆逊将这些降兵收纳为陆家军,本也是无可厚非。

    可作为投诚而来的一族族长,陆逊对分寸有着敏感的把握,他从来只掌管陆家军原本数量的兵马,从未增添过一人,这也会让他避免许多不必要的猜忌与麻烦。

    毕竟,这里虽是荆州,虽是关麟麾下,但事实上,哪怕是关麟,也是刘备麾下,一些敏感的话题,诸如“兵力”,陆逊还是会格外注意的,不能太引人注意。

    关麟自然知道陆逊的这份心思,他直接吩咐“这四千多兵赐予郝昭吧,这次他驻守长沙,以两千之兵抵御数万吴军,居功至伟,他又是荆州四大家族习家的女婿,我本就在思索如何赏赐,这四千多兵,是意外之喜,却也是来的正好”

    听得这四千多兵归于郝昭,陆逊并无异议,只是感慨“如此最好”

    接下来奏事的是傅士仁的副将,“傅将军已经带兵进入许都城,百姓们夹道欢迎,东吴使者诸葛瑾、吾粲归降,傅将军让末将带话给云旗公子,他已经按照公子吩咐的贴榜安民,与百姓们约法三章,秋毫无犯,除此之外,开仓放粮重新丈量那些无主田亩,一部分按功勋分给有功之人,一部分则归还于那些被曹魏霸占土地的农人倒是做这些时,那诸葛瑾、吾粲从旁协助,帮了不少忙”

    其实这是两件喜事。

    一个是许都城的尘埃落定,一个是在诸葛恪的外交博弈下,不仅在与东吴、曹魏于外交层秒博弈中大获全胜,乃至于都把东吴的使者都给劝降了。

    关麟对这条禀报似乎很是满意,微微颔首,“我这大哥做的好,兼之有诸葛子瑜的帮助,料来民心、民意这一项上能够迅速的建立起来,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让百姓们知晓,我们与曹魏是截然不同,我大伯也与曹操截然不同”

    陆逊、甘宁、凌统还有苏飞与孙皎等一干东吴的降将,听过关麟的话均是深以为然。

    不过,他们却更关注着下面这条禀报。

    至于缘由,无他这是来自柴桑那边的急报。

    而关麟身旁的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与东吴有着千丝万缕的纠葛

    他们更关注二将军关羽如今打到哪了

    战况如何

    千呼万唤,第三个禀报的人是赵累,他从前线的关家军处风尘仆仆的赶回。

    轮到他禀报,当即拱手,“禀四公子,二将军那边一切顺利,如今柴桑城已经悉数收复,水军战船也第一时间调度与庐江的东吴水军隔江相望近日,二将军也与曹魏将军张辽见面,议定了进攻的方案,一切都按照计划在进行,四公子可放心”

    无疑

    赵累是轻描淡写的将庐江一战的形势给描绘出来。

    可他越是轻描淡写,陆逊、甘宁、凌统、苏飞、孙皎越是担心,几人彼此互视,最后还是由陆逊提出质疑。

    “庐江是东吴最后一道屏障,凭我对孙权的了解,他一定不会放弃,除此之外凭我对东吴的了解,这里的百姓安居而厌战,面对敌人只要是保卫东吴疆土,他们会不遗余力,殊死一搏所以”

    俨然,陆逊想表达的意思是这仗不要想的太乐观。

    哪怕是关羽、张辽联手,这一仗也一定不会简单。

    反观关麟,面对两人提出的质疑,关麟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其实,庐江这一仗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因为它只有一战,那便是首战,若首战大捷,单我爹与张文远的名字吓也把吴人吓死了什么吴人安居而厌战,什么吴人有守土之心,统统会被小儿止啼的恐惧代替,反之,若首战败,真让吴人打出信心了,反倒是庐江就不好啃下来了”

    听着关麟的分析

    陆逊连忙接着问“云旗这话想来是有破局之策了”

    “有倒是有一点”关麟也不隐瞒,“廖化在那里,想来他已经把我在江夏为这一仗准备的秘密武器拿出来了吧这可是一份大礼,经我爹与张文远之手送给那孙权,可足够他孙权吃上一壶的”

    “权且希望他不要不识抬举吧”

    关麟的话戛然而止,再深入就涉及机密了,关麟没说,陆逊等人也不会去问。

    只是考虑到此前的连弩、偏厢车、蹶张弩、飞球可以想象,关麟送给东吴的这份礼物,想必厚重的很

    当然,这对于陆逊、凌统、甘宁、苏飞、孙皎而言

    只要是痛扁孙权的,他们是喜闻乐见。

    说完了这些正事,最后一名奏事的是来自江陵的一个管家。

    没错,是关府的管家。

    关麟还诧异,怎么一个管家,也能来此衙署禀报。

    却听得这管家禀报道“四公子,小的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但事关胡夫人的吩咐,小的又不得不说。”

    “我娘”关麟露出了些许意外。

    这管家也不藏着掖着,连忙道“胡夫人唤四公子回一趟江陵”

    “回去”关麟疑惑的问。

    “是胡夫人态度很坚决,似乎自打失去关兴那儿子后,胡夫人对子嗣的传承看的极重,故而,她特地为公子添得了两房填房丫鬟”

    呃随着管家的话,关麟懂了。

    这是他老娘要填房丫鬟给他“传教授液”呢

    当然,“传教授液”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条大框架下,胡夫人是要确保关麟的功能没有啥问题

    简单来说,就是确保他能生

    这样,就可以开始操持他的婚事,尽早的抱到孙子胡夫人对孙儿一辈儿,可谓是望眼欲穿哪

    哎呀,果然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关麟一声叹气,其实这种事儿,不是他不想而是如今多事之秋,他哪里能顾得上儿女情长,哪里顾得上这些情情爱爱的

    这不瞎扯蛋么这不影响他拔刀的速度嘛

    老娘这是纯粹的胡闹啊

    “咳咳”

    提到了这个“无后为大”的敏感话题,陆逊等人轻咳一声,纷纷拱手告辞。

    一时间,这官署正堂只剩下了关麟与管家。

    关麟试探着问“不回去行不行”

    管家无奈的摇头,“似乎是不行,胡夫人说了,若是四公子不回来,他就带着填房丫鬟来这里,哪怕是在军营里,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得让四公子把该办的事儿办了”

    呃

    话题逐渐高端,关麟也是醉了这事儿,多少就有点尴尬了。

    江东,濡须口。

    张辽正站在一艘艨艟战船的了望台上,俯瞰着眼前的江面,脸上露出一丝沉思。

    突然,一支敌军水军战舰从濡须口杀出,出现在远处,他们悄无声息地逼近俨然,面对大魏水军的来犯,濡须口的吴军没有选择龟缩于港口中,而是选择迎头痛击。

    “来的好”

    “这是小觑我大魏水军是么”

    张辽的眼眸微微的眯起,可只是一个沉吟,他立刻下令,“出击”

    一时间,整个魏军的战船队伍整齐转向,迎接敌军的挑战。

    战船上的弩弓手迅速拉开弓弦,箭矢如雨点般射向敌军。

    同时,船上的士兵挥舞着刀剑,勇猛地冲向敌船。

    战船与战船相撞,激起阵阵巨浪,水花四溅,一场激烈的水战正式展开。

    东吴水军水战一流,针对魏军的战船偏大,他们采取的便是突然袭击战术,瞬间“钻出千百只小船来,水面如飞蝗一般”

    同时,那些精通水性的兵勇也钻入水里,破坏艨艟战船的底部,凿透船底,使艨艟战船四下里滚入水来

    这本是东吴潘阳湖水军在对抗魏军玄武池水军时,无往而不利的一招。

    更何况,今日参战的正是周瑜昔日在潘阳湖训练的那支水军部曲,由他的儿子周循统御。

    只可惜今时今日的大魏水军,再不是昔日在邺城玄武池训练的那支不堪一击的水军。

    这支由张辽在合肥城下训练了几年的水军队伍,他们一直隐忍着,早就想要报昔日那赤壁之仇。

    “哼”

    随着张辽的一声冷哼,战船上令旗挥动,当即数以百计的大魏水军早已脱下衣甲,一个个手持匕首鱼贯跳入水中这是要与东吴水军在水下搏杀。

    不多时江面上已经涌出了鲜红的血液,以及那已经死掉,浮起的尸体

    这些尸体有魏军的,也有吴军的,俨然双方在水下的搏斗异常的凶险与残忍。

    与此同时

    张辽身旁的令旗又一次展动,这一次,面对东吴那数百小船的突袭,在大魏艨艟战船之后,也有数百条小船杀出。

    他们乘风破浪,纷纷朝对方的小船杀去

    “咚咚咚”

    那来自艨艟战船上的战鼓声响彻,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犹如一片银色的海洋。

    可这片银色很快的就被鲜血浸透

    箭矢如雨,因为火矢的对射,一艘艘战船变成了火船,在水面上燃起熊熊烈火,浓烟弥漫。

    这一场水战整整持续了四个时辰。

    直到双方的战船都损失了超过三成,这才彼此默契的回撤。

    张辽站在船头沉吟“哪怕是训练了这么多年,又有兵力上、战船数量上如此大的优势,可依旧没有一鼓作气摧毁这濡须口的东吴水军,可惜可惜”

    一旁的高柔一边捋着胡须,一边也跟着感慨“无论如何,那也是昔日在赤壁以少胜多,赢下大王的东吴潘阳湖水军不过,如今张将军统御的这支水军已经能与之有一战之力,这已经是值得高兴的一桩事儿了”

    高柔的话,张辽不以为然,他摇着头道“若是云长的水军,今日必定足以攻下这濡须口”

    高柔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珠子一定,然后轻声道“文远将军不是也没有尽全力么这濡须口真的攻下来反倒是没意思了”

    这一番话,瞬间把张辽的思绪拉回了那与关羽交谈的日子。

    是啊

    在他们的计划中,濡须口是不能被攻下来的

    真要攻下来,那计划反倒是乱了

    “哈哈”

    想到这儿,张辽总算一扫这一场“战平”的阴霾,他笑的道“接下来,就看云长的了,也不知道,他会带给孙权什么惊喜”

    高柔捋着胡须,“我听闻那关家四郎本就是江夏太守,而江夏已经将那一批礼物送到江边了,这位关四公子的礼物,素来残暴的很怕是他东吴不好承受吧”

    提到关麟,提到来自江夏的礼物

    高柔与张辽彼此互视,这个话题也算是戛然而止。

    一切都在计划当中。

    这时,水战的硝烟渐渐散去,只留下漂浮在江面上的残骸和沉默、沉沦的战船

    倒是另一边

    负责驻守濡须口的是孙权册封的少年将军周循

    此刻的他站在港口,眺望着那张辽的战船他口中喃喃“谁言这张文远只识陆战,不曾想,他的水战也这般厉害。”

    “还好”站在周循身旁的是乔装过一番的孙绍与太史享,两人也望着那曹魏的艨艟战船。

    孙绍道“张辽竟也会准备小船,竟也会有熟悉水性且不畏生死的水军兵勇,这点是我没想到的”

    太史享则道“其实也无妨,这次消耗的不过是濡须口原本的守军,周家军并无太大的伤亡经此一战,濡须口原本的守军几乎全军覆没,这里算是全部被周家军把持随时可以港口洞开,引狼入室”

    说到这儿,太史享顿了一下,然后轻声道“其实若是周家军齐上,那张辽占不到半点好处”

    听到这儿,周循连忙补充道“那张辽又如何施以全力大家都不过是演戏给人看的罢了”

    说到这儿,周循眼眸微眯,“若不让张辽占据上风,那鼠辈孙权如何会调动庐江城的水军那水军不调动,庐江又要如何破城”

    言及此处,周循大声吩咐,“速速禀报吴侯,魏军势大,那张辽与魏军三日不见,竟突然熟识水战,濡须口兵力不支,我军不敌,恐难以为继,请求吴侯速速派兵支援否则,濡须口若失,则庐江危矣,江东危矣”

    周循的声音喊得很大

    而他的心情也如同他的声调般激情、澎湃。

    俨然,他已经意识到,距离他报父仇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同样的,有这种想法的又何止是周循一个。

    对孙绍、对太史享而言,他们的想法如出一辙。

    报仇雪恨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建邺城,东吴行宫。

    孙权愁眉不展的望着地图,一个个箭头自淮南而下,自柴桑向东。

    一边是张辽,一边是关羽,这让孙权始终感受到的就是如芒在背,是如坐针毡的感觉。

    呼呼

    粗重的呼气声不断的从这位东吴国主的口中吟出,这一刻,他算是切身感受到,他与父兄之间的差距。

    打江山难,守江山同样很难

    他的身前能用的人已经不多了。

    除了顾家的族长顾雍外,张家的族长张温外,虞家的族长虞翻外

    唯独剩下逃回来的全琮、擅长使金色大斧的田异、头戴牛角盔的山越领袖谢旌,吴国大将吕岱、吴国重臣吕范

    虽不至于说是无人可用,可比起当年孙权刚刚接手江东时,文有周瑜、鲁肃、诸葛瑾,武有甘宁、凌统、太史慈,如今的含金量无疑是下降了一大叠。

    最关键的问题是,眼前的这些无论是大族还是武将,他们能拿出来的部曲,都被之前董袭那场不自量力下的败仗给造没了。

    就算是这些家族还有兵,已经不舍得再拿出来了。

    危急存亡啊

    对东吴,对孙权已经是危急存亡之秋。

    只听得“砰”的一声,孙权愤怒的将一条奏报给狠狠的砸在地上,他愤愤然的张口“子布传讯回来,魏是指望不上了,人言虎毒不食子,可他曹操竟丝毫不顾其子曹丕的周全,不仅没有让张辽退兵,反倒是提及三十日拿下濡须口可恶曹贼可恶”

    受封大魏吴王时,孙权还是一口一个魏王,一口一个大王叫着。

    如今,局势逆转,那“魏王”自然而然就变成曹贼了

    “呼呼”

    孙权尤自喘着大气,像是气不打一处来。

    身旁的顾雍忍不住张口分析局势“周循已传回急件,张辽率军兵临濡须口,一战之下,原本驻守濡须口的守军几乎全军覆没,周家军亦遭受重创拼死之下才守住港口,但损失惨重,由此可见,那张辽与魏军已然不是昔日赤壁之际,那不识水战的魏军了”

    “是啊”张温也张口道“一边是关羽兵临庐江,一边是张辽进攻濡须口,若庐江丢了,那关羽便可以陆地上进攻濡须口,若濡须口丢了那东吴对庐江的联系也就全断了此两要塞均不容有失啊”

    顾雍继续说“好在是周循驻守濡须口他是周郎之后,手下的又是周郎训练的那支潘阳湖水军,料想一时半会儿魏军还不至于攻破濡须口,但这濡须口关乎庐江与江东的联系,更是自这濡须口,可顺江直击江东此港口必须要救啊”

    随着顾雍与张温的话

    只听得“砰”的一声,孙权一掌重重的拍在案牍上,“孤手中只有一万人了,你让孤怎么救这江东还守不守了”

    “不如主公再拨一些兵马给那周循。”虞翻提议道,“多个猴还多三分力,哪怕是多一点,也能让濡须口的压力减少一些。”

    “不可”顾雍连忙反驳道“建邺城、吴郡还有这边的港口也需要驻守啊,若然大军悉数外派,那只需千人死士便可谋取东吴”

    面对顾雍的话,虞翻大声道“可若是濡须口丢了就有一万人这江东守得住么现在我们是两面受敌,我们剩下的不是两场战斗,我们只有一场战斗的机会,若赢这士气大震,若败,则”

    最后的话,虞翻没有说出口,他不忍心说出口。

    眼见争执不下,吕范提议道“为何不能一封诏书,调那庐江的船队去驰援濡须口呢现如今的战况,不是三千、五千兵马可以解决的,也不是病急乱投医的时候”

    “既庐江、濡须口两处同等重要,那我等理应同等对待啊那关羽是一匹猛虎,可张辽就不是一只恶狼了么”

    前门驱虎,后门进狼

    如今的局势对于东吴,太、太、太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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