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刘禅,关麟的本意是三天一揍。
可事实上,刘禅因为过度反抗。
或者说是无法接受这个被揍的事实,第二天时,他又砸东西了,第三天时,这个行为更甚。
后果嘛,则是这三天刘禅始终都在挨揍,挨的痛彻心扉,鼻青脸肿。
好在刘禅是个胖子,胖人往往天生物理防御都强一些,也更抗揍一些。
但
一连三天,还是最终把刘禅给打服了。
“别打我,我错了,我错了”
刘禅终于很没有骨气的认错了,他怂了。
放眼他十二年所经历的,他跟着子龙叔在长坂坡七进七出过,也被亲爹给摔过,只是这些都是听人说的刘禅没有感觉啊
当真这样挨揍,还揍得这么惨,这么痛彻心扉,这让他浑浑然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上,他还能挨打
“呜呜呜”
不争气的眼泪从眼角持续不断的流出。
“别打脸别打脸”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却是截然不同的力度越来越疼了。
也直到这一刻,关麟才第一次推开了那扇门,向刘禅走了过去。
关麟记得,在后世往往给“猫”绝育的时候,主人一定不能出现在猫的身边,那会让猫恨主人一辈子。
可若是猫被绝育后,主人在出现,那主人会被猫当做是亲人
就像是现在
关麟面前的刘禅趴在地上,宛若一只刚刚被“绝育”的小猫,他的身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蜷缩着身子,宛若在用这种方式舔舐自己的伤口。
而随着关麟的出现。
随着麋路、廖化、士武向关麟拱手,“云旗公子”
这一刻,刘禅惊慌的抬头,怀揣着担心与渴盼这样极致复杂的情绪,望向关麟。“你你就是关四哥”
“是”关麟一边张口回答,一边朝他走近,却并没有伸手去拉刘禅起来。
刘禅却仿佛看到了希望,看到了黑暗中的一簇灯火一般,他迅速的爬到关麟的脚下,牢牢的抱住了关麟的大腿。
“关四哥,这里你最大,伱让他们别打我了我不砸东西了我再不敢砸东西了”
可怜兮兮
刘禅这副模样,再加上那口口声声吟出的“关四哥”的声音,让关麟莫名的竟还有些心疼。
只是
棍棒底下出孝子,严师方能出高徒
熊孩子之所以会存在于这个世上,都是惯的,都是欠打
果然
刘禅迅速的又表现出他十分欠打的一面,“关四哥,你你让他们把静宵姐姐还给我好不好我保证不砸东西了,我保证”
随着刘禅的这一番话,关麟心头只剩下无奈的叹息。
打也打了。
可还要那李静宵,可见症结在这儿呢。
不能只用打的,一手棒棒糖,一手狼牙棒,这点关麟还是懂得。
“别趴在地上了,站起来,整理下,换身衣服”
关麟的话,在刘禅耳中犹如天籁之音。
甚至,他以为关麟是要带他去见静宵姐姐,他迅速的爬了起来。
宛若身上那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地方都不再疼了,完全不疼了
“关四哥,你真好你真好”
“带他换衣服,上上药,我在门外等他”关麟吩咐一声,就往门外走去了。
麋路、士武、廖化则一道上前,要带着刘禅换衣服。
可刘禅仿佛已经被揍出心理阴影了,一个劲儿的呼喊“别过来,我自己来我自己来换衣服”
话说回来,这一路东行,他哪里换过衣服,每天一应事物都是李静宵替他完成的,就连吃饭,都恨不得在嘴里嚼碎了喂给他。
“快点儿,云旗公子在门外等着你呢”
士武的声音传出
连着揍了三天,士武朝刘禅吆喝时的声音都更有底气了。
夜的羽翼覆盖之处,一般都会带来两个词,“黑暗”与“安静”。然而在世上的某些地方,情况却是恰恰相反。
夏口城东,一条名为“龙骧水口”的长长花街,这本是一处不起眼的水流。
是江、汉合流,水网纵横,湖沼交错中一条再寻常不过的湖网。
但这里的湖网两旁高轩华院,亭阁楼台,白日里清静安静,一入夜就是灯红酒绿,笙歌艳舞。
穿城而过的汉江蜿蜒侧绕,令这人间温柔仙境更添韵致,倍加令人流连忘返。
而坐落在这“龙骧水口”的欢笑场,每家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和吸引人的地方。
三天来,关麟还特地提前来踩了踩点。
比如妙音坊的曲子总是比别家的柔情;
杨柳心的舞蹈最有创意;
红袖招的美人最多、最润,也最好;
兰芷阁则总是上新人,还有那时常推出的让人惊喜的清倌。
各家各擅胜场,虽有竞争,却也有合作所以虽比邻而居,但都能相安无事,甚至时不时的有相互救场的情况发生。
就比如现在。
“红姨,不是我扫你的面子不肯帮忙”妙音坊的当家老鸨一脸的为难之色,“你、我相识多年,咱们两家素来就跟一家人一样,可可你一出口,就要这里最润、最俊的姑娘,可这样的姑娘就那么几个,都送到你那儿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呀”
“我的好妹妹啊,你可知道是谁来我那场子,是是咱们江夏太守那关家四郎关麟啊他手下有几万兵,连他爹都敢肆意顶撞,我哪里敢忤了他的意思他要咱们这龙骧水口最俊的姑娘,我要不让他满意那日后我这生意还能做么怕是不止我,咱们龙骧水口的生意都没法做了。”
随着这话脱口,妙音坊的当家老鸨抿起嘴唇,沉思了起来。
这位关麟关四公子,近来可是鼎鼎大名啊
不止是“逆子”之名,还有威名,简直比“逆子”之名更甚,他又执掌着这一方土地,万一他没玩高兴,牵连到自己这花坊那
“好吧,就让姑娘们去吧可,不是我拿乔,红牌姑娘谁没有个傲性,万一言语有失,得罪了这位贵公子那”
“不会,不会”说着话,那名唤红姨的老鸨直接亮出了两块金子,硬生生的塞给了妙音坊的当家老鸨,不忘语重心长的说“这位关四公子出手大方得很,哪个姑娘不都愿意服侍这么个主儿么多金、俊秀、有才这等好事,若是我年轻个十岁,哪里轮得到那些小浪蹄子我自己就去了”
随着两名老鸨的交谈,一个个身穿各种颜色的衫裙,外罩浅绿皮褂的姑娘盈盈立于栏前
不过片刻,在红姨的引领下,一个个“咯咯”笑着、议论着,登上船,往隔壁“杨柳心”的方向行去。
一道道声音,悄然传出。
“这位关四公子可不得了,风头盛着呢,整个荆州的女子,谁不想一睹他的华彩”
“听说那关四公子尚未弱冠,自是无婚配若是”
“怎么你这小浪蹄子又发春了关四公子何等门楣岂会娶我们这些风尘女子”
“做个妾也不是不行”
话说到这儿。
“都安静点儿”那红姨最后嘱咐,“陪着关四公子一道来的,还有一个更年轻的公子,一会儿都有些眼力价儿,两位公子都要服侍好了亏待不了你们。”
说着话,红姨亮出了一袋金子,每人分上一些。
在火把下,这些金子闪烁着耀眼、灿烂的光芒,直让那些女子都看的痴了。
果然
金子是凉的
是揣在怀里是热腾腾的
等到了妙音坊,这里早就闹成了一团,最好的姑娘都被关麟喊去了,寻常的宾客可不干了。
好在贵宾包厢都在后面,隔成一个一个的小院。
身着官服的兵士守住这些小院,让那些原本不忿的宾客赶到此间时,也只能无奈叹息。
这世道
谁又敢给官老爷斗呢
关麟与刘禅就坐在最里间的厢房,刘禅看到桌案上的水果,有点馋了
连着挨了三天的打,嗓子里都是苦涩的。
于是拿起一块儿“木瓜”,竟神奇般的吟出诗经中的一句,“诸葛师傅说,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原来木瓜就是这副样子”
关麟都惊愕于刘禅能吟出这么一句。
果然,这“傻嘚儿”一点儿也不傻,只是没把脑子用在正确的地方
关麟见刘禅啃着木瓜,于是张口道“吃木瓜好,补精气”
关麟也算是老中医了,木瓜入肝经,有舒筋活络的功效,可不只是女人丰胸美容才能吃。
刘禅哪里管这些,他摇摇头,“关四哥,这个其实不怎么好吃但是静宵姐姐总是吃这个还说,吃这个能变大”
话音还未落
“姑娘们来了”
雅间的门外,一道老鸨的声音吟出。
随后,一个个身姿婀娜、玲珑有致的女子,鱼贯而入
到底是欢笑场上的人,关麟这位“金主”又慷慨大方,这些姑娘那如墨玉般的瞳仁轻轻一动,唇边很快挂起微笑。
她们齐齐张口“小女子见过关四公子”
这些声音一起吟出,形成的合声,在刘禅听来,便是百灵鸟的叫声也没有如此这般的悦耳了。
顿时间,刘禅的眼睛就亮了。
毫不夸张的说,那一个个千娇百媚的佳人,哪一个都不输给他的静宵姐姐。
可刘禅连忙摇了摇头,他迅速的晃过神儿来,他转过头望向关麟。
“关四哥这不是静宵姐姐啊,我要的是静宵姐姐,不是她们”
面对刘禅这一本正经的话,关麟直接反驳,“什么静宵不静宵的你要的只是能陪你玩,关心你的女人罢了只要能做到这个,人人都是那李静宵”
说到这儿,关麟指着面前的一干女人,“阿斗,你睁开眼睛看看,这里这么多美人她们都是来服侍你的跟她们在一起,你可以忘记你所有的烦恼,获得极致的快乐”
“你喜欢画画,她们就陪你画画,你喜欢歌舞,她们就跳给你看什么李静宵那有跟她们在一起快乐么”
随着关麟的话,刘禅的眼眸中变得惊恐。
“不不是这样的不我要静宵姐姐”
随着刘禅的话,关麟已经向眼前的女人们使了个眼色。
这些姑娘也听出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云旗公子要帮一位小公子走出一个女人的世界,这个在那金子下,她们可太擅长了。
“小公子,喝不喝酒啊”
“小公子,我给你剥个葡萄”
“小公子,别害羞嘛,我喂给你吃”
“小公子,你喜欢画画是么要不,我为小公子画一幅”
“小公子,你那姐姐再好有我们好嘛”
一个个悦耳的女声不间断的传出,一个个漂亮的“小姐姐”已经坐在了刘禅的身旁。
关麟看着刘禅渐渐被她们给“淹没”,他只淡淡的吩咐“伺候好这位小公子”
说着话,关麟就走出了这雅间。
雅间内,“咯咯咯”的笑声此起彼伏
门外,“云旗公子”凌统拱手向关麟行礼,关麟则问“这些女子,都是妓吧”
“是”凌统如实回答。
而之所以关麟特地这么一问。
是因为在古代,娼、妓是有区别的。
娼是“女”、“昌”两个字组成,昌的意思是繁华热闹的街道,因此从字面上解释,是站在街道上招揽客人的女人。
类似于后世的失足少女,是赤果果的肉体交易
而妓,是“女”、“支”两个字组成,“支”又是“技”的另一边,可以理解为有技巧啊不,是有“技术”的女人
是要求琴棋书画样样会,诗词歌赋也懂一些的女人
妓比娼要高级的多,也有“技巧”的多。
再细致点儿说,娼就单纯是“肉肉交易”,是看上你的“财”才能跟你睡;
妓则是要走进灵魂,形成灵魂的的共鸣,除非看上你的“才”华,否则是不可能跟你睡。
这也是为何,关麟特地委托凌统安排一大堆“妓”给刘禅的原因之一。
玩玩就好
开开眼界就好
别真把刘禅给睡了,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另一方面
在前世,关麟是有过切身体会的。
他小的时候也不好好学习,整天就想着讨好班里的班花,但这事儿,最终被关麟的老爹知道了。
于是,老爹直接把关麟接回家,晚上的时候偷偷带到了一个城市中最大的夜场,叫来了一屋子的“小姐姐”让关麟挑选。
那时候,正直青春期的关麟才发现,这些小姐姐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简直比班里的女孩漂亮不知道多少倍。
最关键的,她们主动、热情、奔放
她们健谈、玩得开,关麟与她们玩耍,简直比讨好班级里的“美女”不知道快乐多少倍
也就是从这一夜起,关麟异军突起,成绩一日千里,再没有正眼看过班里的女同学。
因为他认识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在这个世道上,只要有权利,只要有钱,什么样的美女都会主动且热情的围在身边,投怀送抱
相反
没有权利,没有钱,那注定是要当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这是何其痛彻心扉的领悟啊
哪怕是如今,两世为人的他,也很感谢上一世老爹带他渡过的那一夜感谢那一夜赋予他的眼界,改变他的人生观。
如今
关麟“吧唧”着嘴巴。
前一世,老爹对关麟做的,关麟在这一世再度作用于刘禅的身上
就让阿斗从这里开始改变吧
果然,不过是一刻钟,关麟就听到了雅间内别样的声音。
“公子一直盯着我那里干嘛公子想摸可以摸一下啊”
随着一道女声的传出。
无数姑娘都“咯咯”的笑了起来。
那一个个柔媚的表情让刘禅神魂颠倒,一个个群袂轻漾、盈盈转身,已经迅速的让刘禅忘掉了李静宵。
他仿佛陷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里。
他仿佛在扪心自问。
这里是哪
这里是天堂嘛
这时,已经有姑娘开始起哄,“公子,摸一下,软软的,摸一下呗别害羞”
回应的是刘禅那尤自胆怯的声音,“真的真的可以嘛”
得了
听到这儿,关麟知道,刘禅这边已经稳了
只需要几天,他就能从一个男孩,变成一个男人了
“咯咯咯”
屋子里的笑声再度吟出。
“公子别害羞啊”
“公子到这里,就是为了高兴,怎么高兴怎么来”
随着一道道声音,关麟都能想象得到,刘禅一个孩子,在面对这些女人时他会如何他的心里会怎么想
他心中的防线会如何突破
古往今来,都保留着一条亘古不变的哲理
当一个男人不再为女人的事儿所困时,他才真正的走向成熟,真正的足以抗下千斤的担子
心念于此,关麟已经向门外走去。
正巧,走出这妙音坊时,一名亲卫气喘吁吁的跑来,见到关麟,当即单膝跪地。
“招了全部都招了”
关麟的眼眸条件反射似的凝起。
他知道,这亲卫提到的“招了”,是说那“李静宵”。
果不其然没有人能扛得住“水刑”
也没有人能扛得住这份“精神”上巨大的、持续不断的压迫
江夏,夏口城的地牢里,黑乎乎的,只有石壁上的一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提醒着李静宵自己还活着。
就在半个时辰前,她面颊上的湿布才被拿下来。
她实在扛不住那水刑。
那种水珠滴滴答答不断覆盖在米湿布上,然后渗透到她面颊上的感觉;
那种水滴以固定的频率滴到额头上的压迫感,就仿佛她始终能吸上一口气,但这口气迅速的抽离。
无尽的恐惧感席卷全身,压迫着她的神经,让她一次次的处于崩溃的边缘。
这也只是在三日“熬鹰”似的刑罚后,“水刑”的第一日而已。
黑暗、阴冷、潮湿还有死寂,这是李静宵被关进来的第四天,她已经彻底崩溃了。
话说回来
以往她觉得她不过是一个解烦营的寻常校尉,她没有什么可以珍惜的,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失去的。
她甚至觉得,她能够洒脱的面对这一切,可现在看来,她似乎过于高估了自己。
至少在这水刑下,她连半日都没有熬过去
此刻,李静宵已经从“水刑”的房间走出回到了自己的狱室,她蜷缩着身子,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脊梁上感觉到有东西在缓慢蠕动,这让她吓了一跳。
看清楚才发现,这不过是牢狱间的石壁上渗出来的细小的涓流。
可在李静宵看来,就仿佛从冬眠中苏醒的毒蛇一般
这细小的涓流让她回忆起这半日经手的,仅仅半天的水刑,那种冰冷、潮湿、窒息似乎已经由面颊,侵蚀到了他的骨髓,侵蚀到了他的全身。
郡主,对不起
我真的扛不住了
心头喃喃的自语。
忽然间,黑暗中,传来轻微的响动。
“公子,她便是李静宵”
来人是关麟,随着这一道诸葛恪的声音,关麟往前走了几步,油灯模模糊糊地勾勒出他的身形。
同时传出的是他轻声的话语,“李姑娘是现在说,还是缓一会儿再说”
李静宵怔了一下,她抬起头看清楚了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公子。
她不认识关麟,自然也无法仅仅从“公子”二字就分析出来人的身份。
只不过,她很清楚的,能用“水刑”那种刑法瓦解她心头最后一份坚持的,一定不会是个简单的角色
“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
“唯求你能把我父母从东吴接过来,否则东吴的解烦营,会杀了他们”
随着李静宵的话。
关麟眨巴了下眼睛,他没有回应救李静宵父母的事儿,而是重复着提出了三个最敏感,也最关键的字眼
“解烦营”
“是”李静宵喃喃道“解烦营是东吴的情报机构,统领是孙夫人,其中的间谍均为女人,孙夫人带到巴蜀的百余持剑侍女,包括我在内,均是解烦营的校尉我们的目的是是渗透到各个蜀中重臣的府邸中,李严将军府的是我,诸葛军师府邸的也有是蚕儿”
唔
随着李静宵的话,关麟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下意识的,他心头喃喃。
想不到,孙尚香比我想象的还要不简单
蚕儿就连诸葛军师的府邸也被东吴的女谍渗透了么
成都,军师将军诸葛亮的府邸内。
一名唤作“蚕儿”的女婢亲手做了一盘焦黄的胡饼,端来放在案几上。
诸葛亮坐在案几后,一边看着公文,一边随手拿起一个胡饼,咬了一大口。
蚕儿坐在案几旁,又兴奋又有些紧张“老爷,这胡饼做的还好吃么”
诸葛亮的心思仿佛都在书上,面对蚕儿的问话,只是下意识的回道“当然好吃,夫人做的胡饼,我一向最爱吃”
突然,诸葛亮停下了话头,他这才注意到身边的是婢女“蚕儿”,并非他的夫人黄月英。
蚕儿倒是坦诚,只笑着说,“这胡饼的方法,便是夫人教给我的,就是不知道我做的胡饼,和老爷从前吃过的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诸葛亮放下了文书,看着蚕儿紧张的样子,诸葛亮随口道“只不过,我肚子中的馋虫比这胡饼要多一些,这小小的一盘,怕是喂不饱那些馋虫”
蚕儿开心的笑了,“这还不好办么老爷在这儿慢慢吃,我再去端一盘来”
说着,蚕儿就转过身走出了书房。
可刚下台阶,就看到张飞大步流星的往这边赶来,蚕儿连忙让开道路,张飞却注意到了她
“你就是黄夫人特地留下来服侍孔明的婢子吧”
蚕儿恭敬的朝张飞行礼。
同时款款回答“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张飞重重的点了点头,像是若有所思。
蚕儿连忙问“张三爷若没有其它事了,婢就先退下了”
“去吧,去吧”
张飞挥挥手,也走近了诸葛亮的府邸。
“孔明孔明”
隔着老远就吆喝了起来,一如每一次,他登门拜访诸葛亮时的模样一般。
诸葛亮看到张飞,缓缓起身,“不曾想,翼德竟来了,我以为你会在下辨城那边,协助孟起将军驻防”
“驻防的事儿,俺不管那个,有孟起一个足够了。”张飞一摆手,“俺来这边是讨粮食的孔明你与大哥总是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如今这下辨城也夺了,就差汉中了,三军将士也士气高昂可唯独缺的是这粮草”
张飞说这话,看到了桌案上的胡饼,拿起一个,直接啃了一口。
张飞的嘴巴大,只一口啃了一多半儿,模样粗犷,极不斯文
他却一边嚼着这胡饼,一边道“特奶奶的,要是俺前线的将士们能吃到这个,俺三个月就能拿下汉中城”
正说着话,蚕儿提着一个食盒又回到了屋子,从其中拿出一盘全新的冒着热气的胡饼,放在案几上。
张飞丝毫不见外的伸手又去拿,可刚拿起,发现很烫,又飞快地放了下来。
“张三爷,这是刚出炉的胡饼,等一会儿才能吃。”蚕儿捂着嘴笑着说。
诸葛亮则适时的拿起一卷文书,在案几上缓缓展开,嘴上轻声道“做什么事儿都不能太着急啊”
张飞看看蚕儿,又看看诸葛亮,他挠挠头,“怎生孔明与这丫头看起来倒像是一对”
“翼德”
诸葛亮连忙打断张飞。
蚕儿则是连忙低头,神情忽然发生了变化,“张三爷,这等玩笑可不能乱开啊”
说着话,蚕儿连忙退出去了。
张飞目送着她离开,这才把脑袋再度转向诸葛亮。
诸葛亮好奇问张飞“人都走了,看什么”
张飞一咧嘴,“孔明啊,俺是替你看的呀,这模样不错,身段也不出,屁股大多半能生儿子”
诸葛亮一挥羽扇,“你到底是来问粮的,还是来看我这府中婢女的”
张飞笑着说,“嘿嘿,孔明啊,你呀就是当局者迷,谁人不知道,你这军师将军府从无女婢,可为何黄夫人往荆州去了,特地将身边的女婢留了下来呢”
唔
张飞这话,还真是让诸葛亮一怔。
诸葛亮放下了竹简,他没有沉思,只是继续挥动羽扇,“翼德,接着说。”
“你想啊”张飞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黄夫人总是万般好,可总归没有给你生出个儿子,就算你过继了你大哥诸葛瑾的儿子诸葛恪,可那毕竟是继子,俺大哥再没阿斗那臭小子之前,也对继子刘封器重的很,恨不得把大业都托付给他可有了阿斗后,这刘封不就冷落了么继子再亲,那也亲不过亲生儿子啊”
“翼德”似乎是觉得张飞说的有点儿偏了,诸葛亮连忙张口提醒。
张飞却不管不顾的接着说,“黄夫人生不了儿子,可她高义啊,她特地留下最水润的一个婢子,留着孔明你与这鼻子在府邸间干柴烈火,这不就是让出空间,让这婢子给孔明你生下一个儿子嘛这么一想,黄夫人也真是性情中人哪”
这
随着张飞这么说,诸葛亮还真是一怔,他一门心思都在筹措军粮上,在政务上,还真的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现在想来,夫人的这般安排,的确意味深长。
“这婢子哪的人哪”张飞接着问
“似乎,是孙夫人赠给我那夫人的,是江东建业人”诸葛亮略家思索,然后回答。
张飞重重的点了点头,“江东好啊,那儿的女子水灵,只要不像是嫂嫂那样舞刀弄枪的,还是很适合纳了为妾的”
这
诸葛亮心头又是一顿。
嘴上却脱口,“翼德,不可胡说”
张飞一摊手,“俺哪胡说了,俺说的是大实话呀”
诸葛亮无奈的摇头,把羽扇指向了案几,“还是说正事吧,我预计今年的七月,都江堰那边能获大丰收或足以支撑北伐汉中所用倒是翼德你收到了云旗那斗战神中有关汉中一战的篇章了么”
啊
被诸葛亮这么一个反问,这给张飞整不会了。
的确,他只是慌着讨粮食,但事实上斗战神有关汉中一战的章回还没来呢
当即,张飞挠了挠头,堆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孔明俺问你纳妾的事儿呢你怎生又说到斗战神依俺说,既黄夫人允许,那纳一房妾室,生个儿子没啥问题”
诚如张飞所言
历史上的诸葛亮是有一起一妾的,他曾在给李严的一封信中,这么写到“吾受赐八十斛,今蓄财无余,妾无副服。”
意思是说,我的小妾只有一套见客的衣服
甚至,诸葛亮的儿子诸葛瞻、女儿诸葛果,也都是这妾室所生。
妻子黄月英是无所出的,且诸葛亮是在黄月英的建议下纳妾。
当然现在的诸葛亮,还没有想到这个,政务繁杂呀
倒是,另一边
那名唤“蚕儿”的婢女回到书房,就缓缓写出一封密信。
“刘备欲讨汉中,怎奈府库无粮”
然后她熟练的将密信绑在了一只鸽子的腿上,将鸽子放飞出去鸽子迅速的向西飞去,在成都郊外的村落,是有一处东吴秘密设下的驿馆
这驿馆便是孙尚香暗中兴建
整个此间的情报网,也是她一手建立起来
江夏,夏口,太阳即将坠落,给远处阴沉朦胧的山影上镶上了一道耀眼的金边。
与天地变幻相比,人的生老病死,只不过是一瞬之间而已。
此刻,那地牢之中,关麟不由得用袖子擦拭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他朝这那李静宵问道“你的意思是孙尚香在巴蜀建立起了一套解烦营特有的情报网,然后每一月都会将巴蜀发生的一切汇总在一起,报送于东吴而她离开之后,接替她总管传递情报的,是诸葛军师府邸的丫鬟蚕儿”
随着关麟的话。
李静宵抿着唇,她没有说话,却是重重的点头,用这份肢体语言告诉关麟,这一切都是真的。
呼
关麟长长的呼出口气。
该问的,他全部都问了。
李静宵也配合的很,该招的也全部都招了。
当然,招认期间,她几次提到,要让关麟接回她的父母,担心解烦营的人对她的父母动手。
而这无疑,让她传递的情报与信息更加的真实。
关麟最后深深凝视了李静宵一眼。
他不再问话,直接转身往廊道处行去。
倒是李静宵激动了起来,“公子公子务必将我将我爹娘给”
不等李静宵把话讲完,关麟的脚步一顿,“适当的时候,我会将他们接来,至于这边你且先在牢狱中,他们不会再为难你,当然如果你又想到了什么,可以随时告诉我”
说罢,关麟头也不回的往廊道出口处行去。
地牢的门外站了六个姿势一模一样的亲卫,人人左手持一柄镔铁枪,右手搭在腰间的环首刀上,身上的明光铠在黄昏那星微光点的照耀下,泛出薄薄的一道光
倒是面前几个男人,他们头盔上,那一根白翎笔直地刺向天空,整个人看起来勇猛威严,犹如一柄血量的关刀。
这几个男人分别是诸葛恪、士武、凌统。
他们提前一步出了这地牢,却是完整听到了关麟与李静宵的对话。
凌统说道“解烦营我在东吴听说过,但并不熟悉,没曾想竟是孙夫人执掌,是一个女谍的汇聚地”
士武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沉默。
诸葛恪则道“公子要去解决这些蜀中吴谍么”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关麟深深的吁出口气,他询问道“黄老将军、黄夫人、夏侯夫人都走了么”
“没有,如今都暂时安置在安陆城那边”
“那就去安陆城”关麟吩咐一声。
原来,诸葛亮身边,黄月英的婢女,竟也是江东女谍,还是如今蜀中保留的解烦营的核心人物,这事儿太大了。
但,如今关麟在荆州,还有要事儿他走不开。
那么只能把“调查女谍”的事儿,委托给黄月英她们了
蚕儿蚕儿
心念于此,关麟再度吩咐,“我即刻就往安陆城,阿斗这边你们盯着让他且愉快的玩闹几日吧三日后,不再给那些女人金子,让她们对阿斗态度大改,从热情到冷淡,到不耐烦就让阿斗看看这世道的真实,这世道的人情冷暖,这世道没有钱、没有权利,什么都得不到”
随着关麟的吩咐。
众人齐声应允,“喏”
关麟则是再度深吸口气。
此行安陆城,其实除了吴谍,除了孙尚香在蜀中布下的情报网络外。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
关麟打算劝张星彩与其母亲夏侯涓一道离开荆州,当然如果是强行劝她离开,那多半依着这妮子的性子,不会走
可若是赴巴蜀处理“吴谍”一案,那
想到这儿,关麟凝眉,心头暗自喃喃
局势一触即发,真正的大战即将来临,星彩你还是赴巴蜀吧
疾风劲草,荆州,这里是男儿的战场是最血腥的战场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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