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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晋江文学城首发
    “刷刷”

    随着高公公的这惊天一跪。

    此刻, 藏春宫内在场的其他几个宫人在陈琇的带领下,竟没出息的都下意识齐刷刷往后连退几步。

    高公公是谁啊。

    这阖宫里做太监做到他这份上的能有几个

    平日里除了对庆元帝,其他时候如果不是情况特殊, 对着皇后和太皇太后他都只需躬身回话即可。

    高公公出乎意料跪的突然。

    而这会儿陈琇下意识连退这几步想避开高公公的举动,同样属实是谁也没想到的。

    等反应过来后,陈琇连忙上前就要扶起高公公。

    却见高公公已经实打实的对她磕了一个头。

    “高总管, 您快起来。”

    陈琇扶着高公公的肩膀,想拉着人起来,“有什么事您快起来说。”

    “小主,奴才有罪。”

    看高公公跪着磕头认罪不肯起, 殿内其他的人被双穗带着悄悄退了出去。

    殿内, 跪着的高公公仰头看着陈琇, “奴才心中曾对您有些许的不敬, 所以在圣上面前也对您颇有微词。”

    说着高公公竟然当真动手, 开始狠狠地抽着自己的耳光, “奴才对您不敬。”

    “言语怠慢。”

    “致使圣上也误听奴才谗言,与小主您曾有芥蒂。”

    “奴才有罪。”

    一边认错一边对自己下手的高公公,手底下更是毫不留情。

    几个巴掌下去,他的脸上已经飞快的红肿了起来, 嘴角更是渗出了血迹。

    这一幕看的陈琇脸色发白, 神色慌张。

    明明挨打的是高公公, 可此刻的陈琇反倒看起来都快要哭了。

    她抖着手拼命的拦着高公公抽打自己耳光的举动,“您这是干什么,您快起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这样褪去清冷若神的外壳,神色慌张的陈琇看的高公公心中大定。

    他知道陈琇的气性,也曾惊骇于她敢三番两次激怒于圣上泼天的胆子。

    高公公本以为对着圣上都敢这样放肆的陈琇。

    私底下也必定是个刁蛮任性, 泼辣猖狂的刁钻样。

    可从藏春宫中众人的口中了解的陈琇,却是通情达理,蕙心兰质,温柔谦和。

    甚至说的荒唐一点,还颇有江湖义气,柔情侠骨。

    那一刻,高公公嘴上不说,心中却恍恍惚惚的觉出这样的陈琇

    不是放肆,而是有气节。

    对,说一个后宫中的女子有气节,朝堂上的那些个老古板,只怕也会指着高公公的鼻子嘲笑他一个阉人懂什么气节,懂什么文人风骨。

    可陈琇,高公公亲眼看的她种种

    原来这世上真是有人是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她的骨头硬,越是要逼着她低头,她便愈发的强硬。

    哪怕鲜血淋漓,哪怕遍体鳞伤。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圣上是不会有错的。

    而高公公或许潜意识里也知道,这样满身傲骨的陈琇也不会媚上逢迎。

    相反,或许有朝一日这样的硬骨头或许会做出什么意气之事来,所以高公公想赶在这之前除掉陈琇。

    但现在

    圣上生了心病。

    为着这位独一无二的陈氏,高公公不觉得奇怪。

    所以高公公来了。

    他吃准这样的文人是吃软不吃硬,要利用陈琇的善心在她和圣上之间铺好台阶。

    “小主。”

    此刻高公公嘴角带血,神色哀痛的看着陈琇,“圣上心里一直是有您的,您与圣上的缘分也是上天注定的。”

    说到这,想着庆元帝的模样,高公公的眼泪都噼里啪啦的掉,“圣上虽然嘴上不说,可心头一直记挂着您。”

    “您在这藏春宫内避宫不出,圣上也跟自己怄气。”

    “如今,如今圣上高热不退,数度昏迷

    “却还在昏迷中惦记着您,一心只想放您出来。”

    说着高公公给陈琇磕着头,“您和圣上之间明明合该是美满的金玉良缘,可因着阴差阳错和底下人的过失时时错过。”

    “奴才在此厚颜恳求小主,若您当真有气,就请都出在奴才身上吧。”

    “高总管,您说圣上怎么了”

    看着陈琇怔忪的神色,高公公心头颤动,他连连道,“圣上染了风寒,又在病中对您思念不已,至此忧思成疾,身染重疾,高热不退。”

    “小主,奴才今日来,就是想请您去看看圣上。”

    “圣上身染重疾”

    陈琇喃喃的重复了一句,“高热不退”

    “是,小主,外伤可治。”

    高公公语气哀切,“可圣上这是心病,太医们也束手无策啊。”

    “当时圣上提起您时,反复说要您从宫中出来,甚至,甚至还吐了一口血。”

    这话听得陈琇身子都晃了晃,高公公连忙伸手扶住了人,“小主。”

    “带我去见圣上。”

    陈琇紧紧抓着高公公的衣袖不放,盈满眼眶的清泪也瞬间都流了下来。

    她神色茫然,语气哽咽的重复着,“带我去见圣上,带我去见圣上。”

    “是,是。”

    这番模样的陈琇,看的感同身受的高公公心都也要碎了。

    他连连的应着。

    片刻的功夫,陈琇就收拾好要出宫了。

    雪天路滑,如此慌张惊险的一日,高公公也顾不上着人来清扫长街。

    更何况,眼下大张旗鼓的将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陈琇和高公公是走着去勤文殿的。

    但眼下,藏春宫众人这会儿心思已经没放在陈琇到底坐没坐轿撵这事上了。

    她们眼看着高公公躬着身,亲自扶着她们美人去了勤文殿。

    如此特殊时刻,能去御前的人不多。

    再有这话说的难听些,高公公若当真是对他们藏春宫心存不轨,还用的着他老人家大费周章的跑来,亲自出手

    看着高公公躬身小心扶着陈琇远去的身影,站在宫门口的长福语气发飘,“快,谁给一巴掌,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啪”

    长昌的这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打了一个脆响。

    长福回过神,捂着脸嗷的一声扑向了长昌,他们两人在雪堆里撕打着滚成一团。

    等撕扯着发泄完激动到险些昏头的情绪,两人松开手,躺在雪地里。

    长福气喘吁吁的看着碧蓝的天,随后他忍不住痴痴的笑了起来,但笑着笑着他又捂着脸哭了起来。

    “咱们藏春宫要翻身了。”

    “藏春宫里真的要有春天了。”

    另一边的长昌也翻身起来跪在了地上。

    他双手合十,念念的求个不停,“佛祖保佑,观音保佑,保佑藏春宫,保佑小主否极泰来,吉祥如意。”

    看不见陈琇的身影,宫门口的双穗她们走了回来。

    梅珍擦着眼泪,嘴上却对长福道,“大好的日子,哭什么,不能哭。”

    长福胡乱的用衣袖抹着脸,之后他笑着起身,“梅姐姐,我这是高兴,喜极”

    一旁的采青擦着眼笑着接过了话,“喜极而泣。”

    “对。”

    长福拍着手,“喜极而泣。”

    一贯最是稳得住的双穗这会儿眼睛也有点红。

    她拍了拍手,“预备着美人一会儿回来,咱们先把外头的长街上的雪都扫一扫,理出一条小路来。”

    “好。”

    其他人纷纷响应,随后去耳房取了工具就去清扫外头的长街。

    说真的,扎心从不是陈琇的目的,她求得不过是开辟出一条能往上的路。

    甚至双穗口中的庆元帝和他生母的这桩旧事,真假也存疑。

    但只要有一半的希望,陈琇也敢做。

    她花了整整半月的时间,反复揣测和打磨自己的剧本。

    保证哪怕自己推测出的结果,其实和庆元帝与他生母之间的事情南辕北辙,也不会有其他问题。

    因为陈琇从头到尾,说的都是自己身上真真实实存在的事情

    只不过,在故事里的她,主观意识悄悄的变了一变。

    但陈琇属实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

    毕竟世人尤爱夸大其词,所以一夜白头这事,陈琇一直以为是世人为了表现足够夸张而杜撰出来。

    但此刻,陈琇无言又震撼的看着庆元帝鬓边的那一缕白发。

    距离她上次见过宛若九旋之渊的庆元帝,不过一日一夜不见而已。

    藏春宫众人为省下煤炭,一同围炉烤火取暖时,陈琇曾听双穗她们闲谈时提及过庆元帝曾经和还是晋王时潜邸的事。

    在外人眼里,庆元帝这一生顺风顺水的不可思议。

    先帝子嗣不丰,膝下一共三个皇子。

    庆元帝幼时被皇后娘娘抱养,被众人视作嫡子,少聪慧而好学,又生来沉稳,临危不惧,压得其他皇子冒不出头来。

    十四岁大婚,次年就有了庶长子,很快又有了嫡子,结结实实打消了所有朝臣们的顾虑。

    二十四岁登基,到如今已即位十三年,总揽天下,大权在握,万人之上。

    庆元帝善骑射,又是真真正正以天下供养一人,所以他看起来反倒年轻些。

    但现在,满头乌黑的发间,却多出一缕白发。

    何其醒目。

    这一缕白发看的陈琇心头都有些惴惴,并立即就下定决心

    在庆元帝的身子彻底康复前,她绝对不会在故意刺激这皇帝了,甚至会尽心尽力想办法让皇帝康复。

    不然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罪,费尽心机走到这一步,皇帝却突然崩逝了,这,这她都能立即哭死去。

    看着高公公端过来的药。

    陈琇冷静的接了过来,“我来。”

    “这”

    高公公略一犹豫。

    昏迷中的庆元帝警惕心极强,还说什么心病不心病的,连药都喂不进去,能好才有鬼。

    这已经是接近崩溃的太医们熬得第三碗药了。

    “我娘缠绵病榻三载,一直都是我在侍奉汤药,我有经验。”

    陈琇看向高公公,“让我试试吧。”

    高公公看了一眼诚恳又真挚的陈琇

    特意接了人来,不就是抱着能侥幸治疗圣上心病的念头吗

    想到这,高公公不再犹豫,将汤药递给陈琇,“劳烦小主了。”

    陈琇接过汤药,坐在了龙床前高公公搬来的绣墩上。

    她将药滴在手腕和手背上试了试温度,是正好能入口的温度。

    看着这一幕,高公公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可随即他就见陈琇没有急着喂药,而是先从袖中取出一张帕子。

    她擦了擦圣上的额头,又轻声温柔的道,“喝了药,病跑掉,长高高,摘花花,骑大马”

    一连温柔的唱了两遍,随后就在高公公的目瞪口呆中,看着庆元帝尽管还蹙着眉却当真还是将药喝了下去。

    陈琇不紧不慢的喂着药,间或还用帕子擦擦庆元帝的嘴角。

    一碗汤药见底,高公公整个人同手同脚的走过去,他伸手欲接过碗时,声音都在发飘,“美人,美人您这是怎么做到的”

    刚刚全神贯注喂着药的陈琇像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意识到这殿内还有其他的人看见这一幕,她的脸刷的一下红透了。

    陈琇红着脸,小声道,“幼时我不愿意喝药,我娘就唱这歌谣哄我。”

    “后,后来,我娘不肯吃药,我,我也唱这首歌谣哄她”

    说着话,陈琇十分难为情的揉着手里的手帕,小声求着高公公,“高总管,这事,这事您别说出去。”

    高公公还能怎么说

    激动到颤抖的他,恨不能现在立即就窜出去,去给陈琇她娘烧它个十炷、八炷的香,好好感谢一番她老人家。

    知道陈琇面皮薄,高公公勉强稳住自己没有失态。

    他只砰砰砰的垂着胸膛,郑重其事的向陈琇保证道,“美人放心,这事绝对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见陈琇被他逗得抿着唇笑了笑,高公公也笑了,随即他一拍脑袋,“奴才大意了,险些忘了美人您还没用晚膳呢。”

    说着高公公就要伸手扶着陈琇起身,“您先用些点心垫垫肚子,奴才去给您传膳。”

    不说还好,一提起来,陈琇的肚子也适时的咕噜了一声。

    这会儿不仅是脸,陈琇的耳朵都红透了。

    高公公怕陈琇羞恼,低着头强忍住笑意,伸手扶起了陈琇,可陈琇撑着床榻的手刚刚要离开时,却被猛地攥住了。

    这动作太过突然,陈琇被吓得小声惊叫了一声。

    两人回过头,却见刚刚吃了药已经平稳许多的庆元帝这会儿神色挣扎,额上见汗,嘴里还发出呓语,“别别走。”

    还没等高公公反应过来,就见陈琇已经轻轻推开他,转身直接坐在了床榻上。

    只见陈琇轻轻用手里的帕子擦着庆元帝额间的汗,随后又轻轻的拍着他的胸膛,“我不走,我在这呢,我不走。”

    庆元帝面上挣扎的神色趋于平缓,只攥着人的手却不肯松开。

    陈琇也不挣扎,手上一边轻轻的拍着人,一边转头对着高公公道,“我先陪陪圣上吧。”

    说着陈琇的眼睛也有些红,“我娘生病的时候也是这样,她心疼我辛苦,嘴上一刻不停的催促我走,眼里却全是舍不得。”

    “我”陈琇说着眼泪也落了下来。

    她狼狈的擦着眼泪,哽咽的道,“我没能一直陪着我娘,如今如今,我在这陪陪圣上吧。”

    高公公低着头飞快的擦了擦眼泪,随后他抬头认认真真看着陈琇,“美人您心善,一定会有福报的,往后您的福气且长着呢。”

    “您略坐坐,奴才这就去给您传膳来。”

    陈琇唤住了高公公。

    她转头看了看庆元帝,犹豫片刻还是道,“圣上只怕也许久未进食了。”

    “总管不如问问太医,好送些清淡易克化的汤水或者什么吃食来。”

    “是,是。” 高公公连连点头应着。

    半晌,见陈琇再无其他的吩咐,高公公对着陈琇躬身施了一礼,“奴才告退。”

    寝殿外

    这会儿在殿外,阴着脸蹙着眉来回走着胡公公一看见高公公的身影,几步就急急的窜了过去,“怎么样,怎么样这药圣上喝了吗”

    没等高公公回话,胡公公看着高公公红彤彤的泪眼,整个人的声音都不自觉尖锐了些,”是不是没有用”

    “你这老货还非得让我们都在这殿外候着来”

    “自个在那神神颠颠的折腾来折腾去”

    在胡公公喋喋不休的言语攻击中,一旁候着的崔太医伸头看了看高公公手里空空如也的药碗。

    心头一时惊喜,一时惶恐,这是喂进去了还是都倒出来

    看胡公公说着说着就火急火燎的要冲进去,高公公一把拦住了人。

    圣上如今能吃的进去药,眼看的美人又实在是个心软的菩萨,想必这一遭和圣上之间的心结就能解开。

    心有石头落地的高公公这几日熬着的那口气这会儿逮着机会放了出来。

    他两道眉毛挑的高高的看着胡絮言,“你这老货的急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我当你这些年悄无声息的已经变得稳重长进了呢,却原来正是应了那就狗改不了屎吃。”

    高公公瞥着胡公公,不屑的撇了撇嘴,“你就这么急三火四的冲进去,冲撞了圣上和美人,你这老东西担待的起吗”

    看胡公公眼里聚着火,阴着脸拧着眉就要动手的模样。

    高公公下意识一缩脖子。

    可随后他想到了什么,又立即伸长了脖子,得意又高兴的敲着手里的碗,“瞧见没,美人服侍着圣上都给喝进去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

    看胡公公一脸不信还要冲进去,高公公连忙双手抱住了人,“等会儿,等会儿,你这大煞风景、满脸褶子的老东西也配和人美人比”

    “美人惦记着圣上一整日没吃东西,刚刚特意吩咐了要送些易克化的东西给圣上。”

    “一会儿送膳的时候,我们两个进去,你亲眼瞧一瞧总行了吧”

    早上庆元帝才醒来,不仅自己能坐起来,还雷厉风行的处置了一批人。

    余威犹在,再加上庆元帝的身子一向康健。

    所以这会儿除了殿前伺候的人,和偏殿那些被严格看管起来,哪也不许去的太医们,没人知道庆元帝再度昏迷,情况危急的事。

    一听传膳,内膳房的人不敢耽搁,立即送到了过来。

    高公公和胡公公亲自进去摆膳。

    站在寝殿内的门口,胡公公只能看见这位陈美人好像对着他们圣上说了什么,随后就能将手里的米汤给喂下去。

    但陈琇和庆元帝距离很近,她的声音又实在轻柔,胡公公实在听不清。

    他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两步,就被身旁的高公公一把给拽了回去。

    胡公公恼怒的看着高盛忠,低低的喝了一声,“你干什么”

    高公公却只管拽着人不撒手,他曾答应过陈美人,陈美人这样哄人的话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更何况,这事传出去总归也会有损他们万岁爷英明神武的模样,少一个人知道总归是件好事。

    “我干什么呵,我还想问你胡公公想干什么呢”

    高公公胡搅蛮缠,一上来就给胡絮言扣高帽,“圣上好不容易吃的下,喝得下,你凑过去想干嘛”

    “美人和圣上郎才女貌,分外养眼,可你一个老东西凑过去,离得那么近这场景还能看吗”

    看着胡搅蛮缠,嘴歪眼斜的高公公,胡公公深深吸了一口气。

    圣上不愿意底下的人靠的太近。

    这事都不用明说,他们几个能活到现在,活到这个份上的御前侍奉心知肚明。

    所以他们之间素日就相互不和,甚至偶尔还会在背地里向圣上告对方一状。

    但现在,这明晃晃的火气已经不是假装不假装的事了。

    胡公公忍了又忍。

    直到听见高公公捂着嘴嘿嘿的笑声时,胡公公脑子里的那根弦崩的一声断了

    他一言不发的一把捂住高公公的嘴,攥着他的衣领,强行拖着人去了出恭的净室。

    “呜呜呜,呜呜呜。”

    惊恐中的高公公被强行拖走了。

    “是不是不苦”

    “身子要赶快好起来啊。”

    “别怕。”

    在他挣扎着却坠入无尽的深渊中时,一只手紧紧的拉着他。

    淡淡的香气一直萦绕在鼻尖。

    温柔的声音也一直没断过,她不肯放手,拉着他拼命的往上爬。

    身后的那只手像是拼尽全力推了他一把,他跃出了深渊

    回过头,面容模糊的她却已经精疲力尽的撒开手,从深渊坠落。

    “别怕”

    他疯狂的转身去抓,他握住了那只滑落的手

    “”

    庆元帝猛然睁开了眼。

    眼前眩晕了一刻。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前是透着昏黄的烛火中的重重金帐。

    是梦啊。

    心中空落落一片的庆元帝刚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中紧紧的攥着一只手

    耳边传来了轻柔的呓语,“别怕”

    庆元帝猛然一转头,却看见伏在床榻旁的陈琇。

    她的手微微的颤了颤,却没能从他手中抽出来。

    睡梦中的她只是轻轻蹙了蹙眉,随即又接着轻声道,“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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