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醒来浑身都酸疼,好像没有哪一块地方不疼,比她跳一天舞还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无奈被尿憋醒,她一睁眼,入目的是一片黑暗,但紧贴在身后的炙热胸膛一下就让她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倒也不是后悔,做都做了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况且他们是正常的恋爱关系,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个遍,最后这一步也是迟早的事,只是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尴尬羞耻罢了。
她是个非常容易社死的人。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便想悄悄起身离开。
无奈贺静生抱得太紧,他那条又粗又硬的胳膊搭在她腰上,即便是处于放松状态,肌肉还是硬邦邦的,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女同事说的一句话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黏人的男人。
好像确实很黏人。
明明这张床很大,大到离谱,结果俩人就集中在边侧一角。
他的体温太高,整个人像火炉一样包裹着她,腿搭了一只在她的腿上。
沈蔷意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挪,生怕把他吵醒,不知道花了多久的时间终于成功下床,脚触地那一瞬间,小腿又酸又软。
走路的时候,隐隐作痛,总有异物感。
她轻手轻脚走去洗手间,架子上挂了一件浴袍,她拿下来穿上。
坐上马桶那一刻异物感更强,酝酿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了尿意,不过在那一瞬间火辣辣的刺痛感让她猛地倒抽了口凉气。
紧接着自然而然又想起了另一个女同事说的话ethanhe一看就是床上超厉害那种人,cynthia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
虽然她承认除了一开始的疼之外,到后来也确实有了些很不一样的感觉。
可没想到这种事情过后竟然这么难受。后遗症也太严重了吧。
而贺静生确实是厉害,厉害到恨不得把她弄死。没有一点温柔可言,就像和她有深仇大恨似的。
他是个掌控欲太强的人,不论是处事,还是情事。
她连说一个完整的字都艰难,更别提反抗。
越想越觉得呼吸不畅,她强制性甩出那些少儿不宜十八禁的画面,艰难地上完厕所,她用清水洗了洗,这才又轻手轻脚离开房间,去衣帽间换衣服。
浑身上下都有痕迹,淤青指痕,红痕,脖子上也是有,她将头发散下来披肩。
昨晚下了雨,今天温度较低,但她没打算出门,屋里一点都不冷,所以她穿了件明黄色的半高领露肩打底衫和浅蓝色格子短裙。
下楼时正巧遇见管家,跟她说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本来打算去车上找自己的手机,管家又及时说,昨晚司机清理车时已经将她的包拿下来了,就在客厅。
沈蔷意拿了手机去餐厅,管家吩咐菲佣上了早餐后,又问她中药是中午喝还是晚上喝。
沈蔷意这才冷不丁意识到了一个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昨晚贺静生好像没有戴套。事发突然,想必也没有套可以让他戴。
如果这时候怀孕了,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沈蔷意连想都不敢想那画面,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她想起自己吃的短效避孕药,之前查过资料,记得好像是连续吃七天就可以不用做措施。
可她已经停药两天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药效。
所以就用手机查了一下,搜索结果众说纷纭,有说还有药效的,有说需要重新算周期的。
她看得一个头两个大,为了保险起见最终还是决定去买紧急避孕药吃一颗好了。
没想到这时,贺静生来了。
他竟然大言不惭地说可以直接问他。
沈蔷意哪里好意思问贺静生这种问题。
她连醒来都不好意思见他。
不过看贺静生这一脸欣愉又得意的样子,她莫名的很不爽,很生气,很委屈。
他倒是高兴了就他一个人高兴了
贺静生将她牵到了他面前,她这一次没再挣扎,微垂着头,抿着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理直气壮说“我告诉你啊你不能让我怀孕就算有了我也不会生的,你知道的,我是要一直跳舞的”
说这话时,她没有去看贺静生的表情,一开始明明还算强硬的态度,可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没有底气。
因为她猜不透贺静生的想法。
她甚至不禁开始恶意揣测,如果贺静生是有意想要她怀孕呢,为了困住她
她的事业正在上升期,她是不可能因为任何因素放弃的,但她无法想象,如果真的怀了孕,贺静生非要她生下来,该怎么办动起真格来,她完全没有能力反抗他半分。
而且她也不敢反抗毕竟他连砍人手这么残忍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如果真是那样,那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正当她胡思乱想间,贺静生握紧了她的手臂,将她拉得更近,搂着她的腰再一次将她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坐着。
他的手摸了摸她的脸,手指又像往常按住她唇角两侧,往上抬了抬,“瞧你这担惊受怕的样子,把我想成什么了。”
他多聪明敏锐,哪里猜不到她心中所想。
面对她的质疑,也不气不恼,还是勾着唇淡淡的笑,看上去很无奈的样子,嗓音低沉清润,充满力量“依依,我自然明白芭蕾对你有多重要,你要知道,我一直都是支持你的。”
他的手顺着她的脸颊往下移,直到停在她的小腹。
就是这里,昨晚被他顶,得总是起伏不断。
现在,又恢复平坦,薄薄得像一张纸。
他垂眼,盯着她的小腹,找到记忆中凸
显出他形状的位置,轻轻摩挲着,“这是你自己的身体,只有你自己才有话语权。”
“没有人可以逼迫你。”贺静生将目光投掷到她脸上,直直地看着她眼睛,语调平淡,却异常肃穆庄重“我爱你,依依。所以我更不可以。”
沈蔷意忍不住抬头看他。
这样对视的距离,不比昨晚亲密无间,但威力好似却比昨晚更加强烈。
以至于和他四目相对的那一霎那,沈蔷意的心仿佛被某种不明物猝不及防撞了一下,很快速的一下,快到来不及捕捉。
他自从昨晚说了一句“爱你”过后,好像就再也不屑于掩藏,坦坦荡荡大大方方,毫不吝啬地一次次表达。
我爱你。
所以我更不可以逼迫你。
这句话像无限循环,一直在她耳边萦绕。
贺静生的吻就在这时落了下来,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急不可耐,而是颇有耐心地,温柔细致地吻她的唇,好似在临摹她的唇形。
“不要有压力,我不会让你怀孕的。”贺静生一边吻她一边开口,声音逐渐变沉,不知想到什么,低笑出声,戏谑般“除非是你自己愿意。”
沈蔷意的耳根子莫名一热,她的手抵上他胸膛,推了推,立即表明自己的态度“我才不愿意呢”
“好。”
贺静生顺势往后退了退,点了点头,作出承诺“我尊重你的决定,并且无条件支持,不管多久,都有效。”
其实贺静生是真觉得无所谓。
他本来就不喜欢小孩。况且,如果不是沈蔷意,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谈恋爱。更别提有自己的孩子了。
他甚至曾经已经都做好打算,即便晚年膝下无子,也可以效仿叶耀坤,培养出众的养子来继承家族企业。
现在有了沈蔷意,就算,他想一辈子都将她捆绑在他身边,他也不会蠢到造个孩子来束缚她。
如果真是那样,事情将没有转圜余地,她会恨他一辈子。
再说了,生个小孩出来有什么好,只会来和他抢她本就不多的注意力。
何必呢。
沈蔷意抵在他胸膛上的手,情不自禁收了收力度,手指蜷缩,指尖挂住了他的西装外套。
心跳又开始不动声色地失控。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好说话。
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
意识到自己神情越发不自然,她略显慌神地别开了眼,强装着镇定,别了别耳边的头发。
“那你昨晚到底”
刚刚还特别不好意思,或许是气氛烘托到位,被他三言两语带得轻松又暧昧,所以最终鼓起勇气开口问他。
她发现贺静生这人实在太会谈判,也太会蛊惑人心。
那张嘴实在太会说了,每一个字都是她爱听的。
“放心,你不会怀孕的。”
贺静生的掌心还是熨着那儿,说着手劲儿忽然大了点,按了按
“我戴了,没射进,这里。”
只是几乎灌,满。摘下时不小心遗漏,滴落到床榻和她身上。
他明明面上一本正经,说出口的话却那么直白露骨,浮浪轻佻,和正经一点边儿也沾不上。
好吧这些话她开始不爱听了。
沈蔷意第一反应就是四处张望,看看餐厅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在场。
幸好偌大的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然她得尴尬到原地去世。
这才惊讶地反问“我怎么不知道”
她这满满怀疑态度的眼神,成功将他逗乐了,他慢条斯理将她弄歪的眼镜彻底摘下,随即俯身含她的唇,毫无阻碍地吻她,他还是在笑,气息灼热悠长,压低声音,缓慢的语调“你能知道什么你当时都高得喷”
不出意外。
他的话根本没有顺利说完的机会,便被她再一次死死捂住嘴唇。
她圆圆的杏眼瞪得更大,嗔怪地、埋怨地、气恼地,瞪着他。却迟迟说不出一个字。
即便是眼神恐吓,也毫无威慑力,反倒娇滴滴的惹人怜。
贺静生没拂开她的手,只是无声地笑。
沈蔷意阻止不了,索性无地自容地低头,脸埋进他肩窝。
有关于昨晚的一切,她的记忆都零零散散的,只记得一开始在门口,后来被他抱到了床上,像一块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翻来覆去的,整个人如同乘坐着一辆航行在深海的船,面对一望无尽的海面感到迷惘和不安,同时也出现晕船反应,意识都昏沉,浑身颤栗不止。
“你下流”
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软绵绵毫无威慑力的控诉怪罪。
“嗯。”
他还是坦荡,“我不否认。”
嘴上承认,手上也不屑掩饰,用行动表明他对自己认知的真实性。
他感觉到她的背都僵了一下,手摁住了他的手腕,那点力道却阻止不了分毫。
他的确。
和沈蔷意在一起,总想和她亲密,禁忌事做个遍。哪里还有什么清心寡欲,只想将这一切变得活色生香。
“依依,我说过。”
她的脸尽数贴着他肩膀,他顺势低下头吻她的发顶,声音变得沉哑,“有些事我可以等,但不会一直等。”
他的确不会一直等,他每天都想得到他。
所以早早准备好了足够的,套。
控制不住脑子里滋生的邪恶念想,最好和她到天亮。
沈蔷意几乎瞬间想起他这句话在何时说过。
是在英国的城堡里,他们坐在马车上。
那是她第一次非常直观地看见他撕破那层儒雅斯文的外衣暴露出他所有的欲望,对她做出那样轻浮又强势的举动后,又慢条斯理地整理好镜框,衣冠楚楚地对着笑着,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
不过得知他做了措施,总算松了口气,可同时也
不妨碍她更气愤。
贺静生就是个名副其实的衣冠禽兽。
她愤懑不止,忍不住张开嘴,隔着西装外套报复般咬他的肩膀。
同样的地方昨晚被她咬了一晚上都没怎么留下痕迹,更别提现在。哪怕用尽了力气他还是毫无反应。
咬了两下就恹恹地松开嘴,反倒自己,下巴差点掉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抬起头,对上他难掩笑意的眼睛。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有时候就算在笑,也不代表他是真的高兴。
可此时此刻,流露出来的是溢于言表的喜悦和兴奋。
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心情很好。
他当然高兴了。
目的达成了能不高兴么
正当内心吐槽时,突然听见他开口问她“吃好早餐了吗
沈蔷意点头。
“昨天说有礼物送你。”贺静生的手从她衣服里伸出来,顺势绕到她的腿弯下,将她公主抱了起来,“男朋友带你去。”
“男朋友”三个字咬字格外清晰有力。
他的确心情很好。
即便没有听到她亲口说,就只是在搜索引擎上加了“和男朋友”这个前缀而已,便能令他如此愉悦。
深知自己的堕落无救,事到如今,无救便无救罢。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就好。”
沈蔷意晃了两下腿。
贺静生置若罔闻,继续抱着她往外走。
沈蔷意以为贺静生只是把她抱上楼,没想到是抱出了别墅。
院子里有许多仆人,一大早就开始各忙各的工作,看到这一幕只小心翼翼瞥一眼便不敢多看,继续埋头干活。
沈蔷意还是觉得尴尬。
明明在西方生活了那么多年,东方人的保守传统依然是刻在骨子里,深觉众目睽睽之下做亲密之举实在太羞耻。
她羞愤地埋着头,又躲进他的肩窝里。
贺静生大概带着她穿过了前院。
院子太大的坏处,走了好长一会儿,这才终于感受到他停下了脚步。
她窝在他怀里,鼻息间除了他身上凛冽的青松气息,竟然还闻到了一阵阵花香。
随后,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依依,抬头看看。”
沈蔷意循声,缓缓睁开眼,从他肩窝里抬起头,回头看去。
只一眼,便怔愣。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正方形的全玻璃透明欧式花房。
花房外四四方方都被白色的蔷薇花爬满,将其尽数笼罩,蔷薇花开得正艳,风轻轻吹过,零零散散的花瓣便轻盈飘了漫天。
贺静生带着她走到门口,玻璃门自动打开。
走到里面,她更惊愕。
本以为里面就只是普通的花房,没想到竟然是练功房。
一整面的落地镜前有压腿舞蹈把杆,隔壁一整面竟然是鞋墙,
崭新的足尖鞋,被白色蔷薇花覆盖的玻璃墙是专属于足尖鞋的淡粉。
室内室外沿着墙角也摆着各式各样的花卉,不过颜色都以浅色为主。
屋顶挑高,连水晶灯都是蔷薇花的形状,每一颗昂贵的baarat水晶都剔透夺目,特制智能地板,令屋内春暖夏凉。
既能晒到充足的阳光,又不会灼伤皮肤。
花香溢满整个玻璃花房。
却不会太浓,淡淡浅浅的,足以令人沉醉在这个梦幻世界里。
“照着英国那个做的。”贺静生说,“还喜欢吗”
沈蔷意恍然大悟。
上次在英国城堡里,她就随手拍了一下城堡里的一个玻璃花房,他当时说给她搬到香港来,她还以为他就是随口说说。
没想到不仅搬来了玻璃花房,还改成了练功房
而昨晚演出结束后,他说他也有花送给她,当时她就觉得他是在哄她,结果竟然是这种方式的花
贺静生抱着她走到墙角的一个欧式玻璃桌前,上面摆着一个做工精致的复古花瓶,里面插着鲜艳的白玫瑰,水珠在灯光的照耀下也能变得璀璨。花瓶旁有一个系着丝带的白色定制硬箱。
他将她放上椅子。
解开丝带,打开了硬箱。
沈蔷意看见他从里面拿出了一双足尖鞋。
一双除了鞋底和鞋头都镶满钻石的足尖鞋。奢华,高调,精美绝伦。
像极了伦敦歌剧院博物馆里摆在橱窗里百年珍藏的艺术品。
贺静生单膝跪地,脱下一只她脚上的平底鞋。
如此精美昂贵的鞋,她第一反应就是往后缩了缩脚,惶惶“这太贵重了。”
贺静生按住她的脚腕。凝住她眼睛,一字一顿“你值得。”
简简单单三个字,往她心上重重一敲。
不由自主抓紧了椅子边缘。
只见她伤痕累累到变形的脚握在他灼热的掌心,将艺术品轻轻套上了她的脚。
每一个芭蕾舞演员的足尖鞋,几乎都经过自己的手修改调整过,因为很难买到完全合脚合适的足尖鞋。
可这双足尖鞋,穿上去后,竟然出乎意料地合脚,能够包容她外翻的大脚趾,该柔软的地方柔软,该坚硬的地方坚硬。
从进这个玻璃花房开始,她的呼吸好似不断重复经历着骤停又急促。
“这怎么穿”贺静生提了提足尖鞋上的松紧带。
沈蔷意骤然回神,弯下腰就要去接,“我”
他握紧她的脚,挡开她的手,“你教我。”
他继续说
“我来。”
“我要每天都为你穿。”
一如既往的强势霸道,她的脚连她自己都没有话语权。
这样的控制欲,可沈蔷意竟然不觉反感,甚至会因此而不受控制地心跳加速。
面上浮上绯热,她吞吞吐吐地指导。
他便耐心又专注地听着。
她整个人呆怔地盯着他,看他缓慢又略显笨拙地将足尖鞋上的松紧带一圈一圈缠上她的小腿。
穿好过后,他双手捧着她的脚。像捧着稀世珍宝。目光灼灼地看着。
下一秒,他托着她的脚心。
同时,他也跟着低头,唇吻上她的脚背。
他其实不止一次,吻过她的脚。最近的一次,就在昨晚。
他跪在两侧眯着眼瞧她,情到深处时便情不自禁地抓起搭在他肩上的脚一下下轻吻。
可每一次,都不及这一次给她带来的震撼。
贺静生一直都单膝跪地。
熨烫妥帖的西装裤只有膝盖弯曲处泛起褶皱。
那么高高在上的人,此刻,却像最虔诚的信徒。匍匐在她脚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