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狱卒带了郎中过来,一只手紧紧的拽着那郎中,一只手拿着刀,到了许华浓跟前,将蒙着那郎中的黑布给取了下来,猛地一推,那郎中便倒在了许华浓跟前。
“放肆,怎的对大夫这样无理。”
那官吏眉目一冷,狠狠地白了那狱卒一眼,那狱卒刚要张口解释些什么,却又硬生生得给咽了回去,只是点点头,匆匆下去了。
那官吏一转身,冲着那郎中,却又是眉开眼笑的模样,他将那郎中扶了起来,笑眯眯得模样,让那郎中心里发麻。
“大夫,我家这夫人,昨日里吃坏了肚子,这不难受的紧,这才冒昧,请了您来,为我家这夫人看看,除了这兵灾,倒也是一桩善事,如若不然,”那郎中心里一紧,只见那官吏咯咯的笑了两声,便继续说着,“如若不然,你便是陪我家夫人一同去了,才是是了事可呢。”
那郎中听了这话,不禁浑身一颤,咽了口唾沫,目光落在了许华浓身上,许华浓已经疼得出不了声音,也已经没了力气再地上翻滚,只是蜷缩在墙角,像是将死之人。
她面色惨白,有气无力的瞪着眼睛,身上华服脏乱不堪,也被汗水,浸湿了大半,额头汗滴如同大雨倾盆一般,滴落在地板上,整个人毫无生气。
“这,这。”
那郎中看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指着蜷缩在角落里的许华浓,半天说不出来几句话。
“这夫人,怕不仅是吃坏了肚子这般简单才是。”
他这句话才刚说出口,还未落地,便被那官吏一脚踢的滚到了许华浓旁边,他竟是吓坏了,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本官说是吃坏了肚子,便就是吃坏了肚子,你休要胡言乱语。”
听得这话,那郎中已不再说什么了,他只是叹了口气,眸中闪出了些许得无奈,他清楚若是看不好,自己便是没用,没用的人,如何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来啊,给大夫看茶。”
看官吏又是换了一副模样,他过来毕恭毕敬的将那郎中从地上扶了起来,郎中却是胆战心惊,处处小心翼翼。
狱卒端了茶过来,放在旁边,尽管这五月天燥热,他早已经口渴难耐,看着那茶,却不敢喝下去,一把一把的擦去额头上的凉汗。
那郎中朝着许华浓走过去,她身上的这些外伤,倒是不打紧的,怕的是内伤,看许华浓这般痛苦的模样,又出不了声,怕是五脏六腑,已经毁的差不多了。
“可不知,这夫人究竟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郎中问起来,那官吏眉目一冷,似乎是不大想说,那郎中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便继续说着,“只是若是知道的详细了些,我便好对症下药才是。”
那郎中依旧是小心翼翼,像是一只乖巧的兔子,他这副模样,倒是让那官吏舒心不少,即便是谅他有了通天的本事,竟也是对自己,无可奈何。
“这夫人习惯吃辣,昨日里便多吃了些。”
吃辣?
听到这里,那郎中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是感恩的心啊,这样燥热的天气,若是辣椒油下去,别说这嗓子是毁的没法了,就连五脏六腑,怕是不全了。
他转过头,看着许华浓那副痛苦得模样,自己也是一脸的无奈,不禁叹了口气,即使如此,便是尽力而为罢。
“皇兄倒是雅兴,竟是一个人,在这月色下独酌。”
听这声音,便是不回头,倒也清楚,自是二皇子没错,大皇子也不回头,只是将酒杯缓缓放下,抬头看着这月色便是。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皇兄莫非是遇上了如何事情,怎的这样孤独。”
说话间,二皇子已走到了大皇子身边,理了理袍子,在他旁边坐了下来,顺手便是拿起了那壶酒,为大皇子斟满。
“这是哪里话,我身边皇子,身边如何不是蜂围蝶绕,何来孤独这一说,你怕是说的自己罢。”
大皇子如此解释着,眸中确实掩饰不住的冷清与孤独,二皇子也不猜,他如何烦心事,与他无关,大皇子生性多情,若是烦恼,怕也是一些莺莺燕燕之事。
倒也不错,柳家姑娘的事情这样一闹,那皇妃可是吃了醋,她竟是想不到,堂堂皇子,竟然能为了一个女人,去杀人,果真是可怕,若是这个女人日后与自己同处自己哪里还有什么容身之处。
便是这样,府中才不得安宁,那皇妃便是费劲了心机,要让那王家姑娘死了,这样来,绝了大皇子的心意,可那大皇子护得紧,若是稍微风吹草动,两人便又是要吵架。
“如此说来,倒是臣弟多嘴了。”
二皇子讪讪的笑着,看大皇子也喝的差不多了,这时辰,也是不早了,那太监说的时辰,快到了。
“皇兄在这喝着闷酒,到底是如何意思,不如臣第陪了皇兄,去那边赏花吟月,岂不快哉。”
大皇子的眸子晃了晃,似乎是有些醉了,意识却还是清醒的,思虑了一会,摇了摇头。
“不去,你若是有心,便陪我在这里喝了两杯,若是无心,你便走罢,留我一人,倒也无妨。”
大皇子说话时,便是直接从桌子上拿了酒壶,也不顾旁边的二皇子,便是一仰头,就将壶里的酒一饮而尽。
看他气势豪爽,眸中又多了几分忧伤,这模样竟不像是一个久居皇宫的皇子,倒像是江湖上那些打打杀杀的剑客,偏偏大皇子又是个深情之人,如若抛弃了,这皇子的身份,与那王家姑娘四海为家,当歌纵马逗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想到这里,二皇子,不禁感叹起了两个人的人生,他们没有权利选择,生来便是这皇家之人,他们命中注定为了这个皇位,有一场厮杀。
二皇子眉头一皱,这大皇子倒是不知趣,若是父皇看见了他这副模样,倒是不知该如何伤心了去才是。
“既然皇兄这么说了,臣弟自然是应该奉陪到底,只是那边月色撩绕,臣弟这心里,着实有些痒。”
二皇子一边说着,那捶胸顿足遗憾的模样,倒真让人有些不忍,若是不陪二皇子去一趟倒是大皇子的不是了。
“哈哈哈,”大皇子突然爽朗的笑着,清冷而又尖刻的目光落在了二皇子身上,这眸光景突然之间变得温柔了许多,像是久违的兄弟之间,那么一瞬间,二皇子就是心软了许多。
“这夜色确实撩人,那花前月下良辰美景,即便是没有了佳人作伴,酒赏牡丹,倒也是,别有一番韵味,如果皇兄不去,岂不可惜?”
大皇子说罢,便是整理了衣衫,将面前那壶酒向前推了推,抬了步子朝着东南方向的牡丹亭去了。
二皇子顿了顿,随后便两三步跟了上去。
两人慢悠悠的走着,谈天说地,一时间说的高兴了,敞开心扉,谈了些愁绪之事,一时之间,只觉是回到了儿时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一转眼,时间竟是飞逝。
不知不觉,两人一脚,已然踏进了牡丹亭,藏在那花丛之后的冬虫早已是守株待兔,恭候多时了。
二皇子的目光扫过冬虫,那眸光倒是比前几天扮做柳家姑娘那丫鬟还要凌厉的许多倒真是像极了厉鬼,二皇子也不觉心里狠狠一颤。
“这倒真是一个好地方,你倒是好眼光,便是这样的良辰美景,便宜了你和我。”
大皇子一边说着,便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一抬头,对着这大好月色,一时之间,竟是连心情也好了许多。
人生百年有几,念良辰美景,休放虚过。
穷通前定,何用苦张罗。
命友邀宾玩赏,对芳尊浅酌低歌。
且酩酊,任他两轮日月,来往如梭。
“皇上,今日里这月色真是妙,如此出来赏月,倒是让人神清气爽了许多。”
牡丹亭不远处,那太监打着灯笼,弓着腰背,走在一身着黄色衣衫的男人身前,倚着头,一脸掐媚笑着,像是在说着什么。
只见那男人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拧在一起的眉心,舒展了开来,整日里居高临下,一副威严模样,任是谁,都是不敢靠近,而现在这般模样,倒像是了慈父一般。
他刚一抬头,便瞧见了不远处牧丹亭里大皇子和二皇子的身影,他微微皱眉,竟是有些难以相信,恍忽之间好像是看到了,两个人儿时的模样,他记得上次见两个人这般要好似乎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这样想来,皇上竟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太监也是个识货色的,便打着灯笼,皇上,一抬腿变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突然,那花丛中似乎是动了动,变恍惚飘出了一抹白影,大皇子和二皇子只觉背后一凉,渗出了一层薄汗,一阵阴风吹过,黑发拂面,更是觉得阴森恐怖的几分。
煮豆燃豆荠,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大皇子有些心虚,他颤颤巍巍的回了头,他似乎是不敢想象,那抹白影,是柳家姑娘,一时之间,他吓得变了脸色,腿一晃,整个人都跌落在了地上。
二皇子的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只是如今,大皇子哪里还有了心思去看这些,他惊恐的看着那柳家姑娘,故作镇定。
“你,你究竟是谁,怎会这般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深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