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竟是有了什么好戏,想着请本皇子一同观看。”
二皇子摆了摆手,便有了丫鬟下人过来,将那刚冰好了的凉茶端了过来,容瑾也不言语,二皇子看了一眼屋子里伺候的人,嘴角微扬,便让他们都下去了。
“微臣昨夜里回了烫候府,将拙荆的贴己丫鬟,冬虫带走了,歪打正着,还知道了些许秘密,今日清晨,微臣便带着那冬虫,去了趟茅山。”
茅山,听见这两个字,二皇子不禁心里一震,那大皇子请来,装神弄鬼的道士,便是茅山的啊,难不成容瑾已经查出了什么真相。
二皇子看了容瑾一样,容瑾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不过脸上,多了几分轻松,看来容瑾,这次是成竹在胸了,这种被算计的感觉,倒真的很是不爽。
“那容瑾去了趟茅山,可有收获?”
二皇子拿起那杯凉茶,也不喝,只是拿在手中,慢慢的转着,眸光飞快,竟也是不知在思虑些什么。
“倒是有些,那日大皇子请来捉鬼的道士确实是茅山的,不过那道士在三年之前就已经被逐出了山门,只不过是打着茅山的幌子,招摇撞骗的罢了。”
二皇子所有所思的点点头,这道士的事情,他竟是丝毫不惊讶,那日夜里,那道士面色圆润,哪里像是清修之人,再看了他对着许华浓那目光,便是深知,这道士并非什么善类,不过是打着捉鬼的名号,招摇撞骗便是了。
“而那道士,也并非是张家的,”听容瑾这样说,二皇子的脸上倒是多出了几分诧异,他微微抬眸,眸光定在了容瑾脸上,等着容瑾继续说下去。
“三年前,那道士因触犯门规被逐出山门之后,因长相清秀,便被柳家夫人看上了,千方百计的说通了柳大人,便留了那道士在府中,这么一来,那道士和柳夫人之间,便多了几分不清不楚的关系。”
二皇子听着有些愤怒,他昨夜便听了容瑾说道,两人偷情,只以为这是初遇,深闺怨妇遇见了那强壮的汉子,干柴烈火,倒是有的,却不知,这竟是柳大人自己引狼入室,还让那和尚,骗了整个皇宫之人,真是岂有此理。
“这柳大人,确是有些愚钝,只是三年来,若是柳大人丝毫不知情,怕是没人信的,而那柳夫人竟是这样的大胆。”
二皇子不禁这样感慨,不知不觉,心思已经定在了柳夫人和那道士的身上去了,容瑾暗叫无奈,这竟是重点?
莫说皇上偏爱了大皇子,那大皇子心狠手辣,深谋远虑,又是极会拉拢人心的,这二皇子却是胆小怕事,太过于谨慎小心,又不着边际。
“二皇子,这柳家之事,究竟是与我们无关的,那些风月,就让他们自己解决便是了,你我还有更重要得事情要商谈。”
二皇子这才回过了神来,他有些尴尬的看着容瑾,半晌,说不出来话,只是点着头,表示了应允。
“昨夜里回府,机缘巧合,容瑾得知了,那扮鬼的柳家姑娘,便是柳夫人的心腹,说来惭愧,也是微臣一姨娘贴己丫鬟的远方表姐。”
容瑾说完,二皇子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他像是在思考,如此一来,若是找到了那扮作柳家姑娘的丫鬟,便是证明了许华浓的清白,与此同时,便是不能证明是那大皇子杀了柳家姑娘,也能说明是这大皇子本就是个草包,这样一来,皇上便会对他大大失望。
“二皇子想想看,容瑾是如何身份,便是未来侯爷,这皇上都要忌惮三分,而如今,那大皇子居然将容瑾嫡夫人这样轻而易举的关了大牢,结下了如此的梁子,皇上就算是为了江山社稷,也是断断不会让大皇子继承了皇位。”
二皇子所有所思的点着头,他似乎是想通了许多,容瑾不说话,也便拿起了那杯凉茶,啜饮了几口,热气已然消了大半。
“容瑾真是好功夫啊,一夜的功夫,只是听了这样个无稽之谈,来我这里寻求帮助,我倒是以为,容瑾是得了什么证据,果真是想要本皇子看一出好戏来着。”
二皇子已然动了心,确实丝毫不露痕迹,他倒是想看看,这容瑾还有了什么本事,若是仅有这点,他倒是觉得不值得去犯险,自己倒是更应该坐山观虎斗,等那大皇子和容瑾两人两败俱伤,最后得了渔翁之利,亦或者是待一方赢了,对再站队,才算是了明智之举。
“二皇子果真谨慎,容瑾领教了。”
容瑾将那杯茶放下,稍作思量,接着又娓娓道来。
“二皇子莫急,容瑾这清晨,不是去了躺茅山么,还将冬虫给送了去,若是二皇子愿意参与,只帮着容瑾将那柳夫人贴己的丫鬟给找了来便是,三日之后,容瑾定会给二皇子一个最终的交代。”
看着容瑾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二皇子的心里,倒也嘀咕了起来,他到底是未来侯爷,这次若是真能与他联手重创,亦或是将大皇子斩草除根,对自己来说便是百利无害的,日后他还有些事,需要仰仗了容瑾。
“不知容瑾姨娘,身边那贴己的丫鬟,名字是?”
“翠屏。”
天牢。
无因羽翮氛埃外,坐觉蒸炊釜甑中。
这虽不是六月天气,却也燥热得很,几个狱卒立在门口,手中拿着蒲扇,不停的煽动着,嘴里呢喃不清,骂着这鬼天气。
“夫人,您便是喝些茶罢,您这般,下官也是不好做啊。”
那官吏坐在许华浓旁边,已是一个时辰之久,眼看着许华浓已经是口干舌燥,模样脏乱不堪,伤口也有些化脓,却硬是不让别人碰她。
“大人,我看着妇人果真是不知好歹,大人又何必这样屈尊为了她,再者说了,大人还有伤在身,应好生养着,这样一来,若是伤口有了损害,才是得不偿失。”
许华浓听得这话,冷哼一声,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觉喉咙生痛,像是被人用刀子划破了一般,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放肆,这究竟是候府的夫人,岂容你这般说话,快去取了药来,休要多言。”
那狱卒在官吏那里吃了闭门羹,心里很是不爽,从昨日那官吏回来,便会这许华浓无比的殷勤,而这许华浓始终是一副冷面孔,真是不知好歹,两天时间,竟是油米未进。
那狱卒幽幽的瞪了许华浓一眼,便离开了,许华浓也不恼火,从这官吏态度转换来看,她已经知道了是如何之事了。
昨夜里的殴打,必定是有人行了贿赂,要让自己,必死无疑,可自己毕竟是候府夫人,一般人,怕是没有这个能力,这事情,若不是大皇子,便是二皇子。
大皇子与自己关联倒是有些,那王家姑娘被柳家姑娘欺负成那样,奄奄一息,大皇子知道了,若说不愤怒,竟是不可能的,而这柳家姑娘,怕是遭了大皇子的毒手,所以大皇子才这样着急,杀人灭口,而给自己灌辣椒油,怕也是大皇子的注意,这样一来,自己便是有苦也说不除了。
容瑾要救自己,只能去找二皇子,昨夜那官吏被二皇子叫了过去,怕是与他说了些什么,还挨了不少的板子,这官吏对自己的态度,才转变得如此之大。
许华浓正是这样想着,突然便是觉得自己五脏六腑剧烈的疼着,翻滚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面色狰狞,疼得不成样子。
“容夫人,容夫人,你这是怎的了?”
那官吏似乎是吓坏了,瞬间面色惨白,额头冒出了一层薄汗,只是看着许华浓模样,心里七上八下的,竟不知如何是好。
“快,叫御医,叫御医。”
旁边的狱卒也是吓坏了,许华浓依然在地上不停的翻滚,他腿都有些软了,才跑了两步,又被官吏给叫了回来。
“不不不,不行,快回来,”那官吏手忙脚乱的站起来,将妈狱卒硬生生的给拉了回来,“若是让那御医见了许华浓这副模样,日后传了出去,我这乌纱帽,竟是要也不要了。”
他抓着狱卒的手臂,那狱卒被疼得尖叫,满头大汗,却也是说不出来半句话,又不敢反抗,只得如此被他抓着。
“这样,你现在马上跑出去,去外面请了郎中回来,一定要干净的,还记得,要蒙了他的眼睛。”
那狱卒连忙点了点头,那官吏这才松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将狱卒松开了,狱卒揉了揉自己吃痛的手臂,连忙跑了出去。
五月中旬天气,林子里燥热的很,偶有凉风呼呼而过,将秋叶带的吱呀做响却不觉丝毫凉意,林子中立着两白衣少年,风度翩翩,气宇不凡。
“已是三天时间,这丫鬟便是爬也已是到了家,我们只要顺着这条路过去,路的尽头,便是了。”
二皇子抬起手臂,容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一路上山路崎岖不平,那秋叶被晒得发亮,又有些藤萝缠绕在路中央,怕是难走得很。
“唉,这丫鬟怎的住的这般深。”
二皇子叹了口气,看着那山路,竟也是走了些许放弃的意思,干脆靠在了路边,埋怨了起来。
“只怕,路是难走不说,还有些毒蛇出来,便是麻烦了。”
容瑾这样一说,二皇子不禁打了个机灵,那柳家姑娘死的模样,他虽然说没有见过,却也听得了几句疯言疯语,说是那姑娘七窍流血,五官里,竟全是毒蛇,模样很是渗人。
这样想起来,便是大中午,二皇子背后也不禁惊了一层凉汗,立正了身子。
“乡野之人,竟是不怕什么毒蛇猛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