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换到哪里去?
许华浓微微一愣,便是瞧见那丫鬟微微一笑,抬高了音量笑道:“容夫人何等身份,总不能随着这样一帮子人,乌泱乌泱的挤着吧!”
这话是在说得不客气,但是叫人心里面听起来爽利的紧。
许华浓微微跟着笑了笑,倒也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只是略微垂首:“倒也谢过王家姑娘的好心了,不过,妾身住在这里也颇为习惯。”
人家给她脸面,许华浓却不敢真的这般应下来,她性子谨慎惯了,随便就应下来,倒是显得有些不庄重,更何况,就算是应下来,也要王姑娘来请才是。
一个丫鬟,代表大皇子跑来请,其中的意思,大皇子相比没有细细琢磨过,但是许华浓可不敢去折腾,她宁可求稳。
纳兰容颜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微微蹙眉,倒也没有勉强,只是低声笑了笑:“既然夫人是这么个意思,奴婢自然也就不强求,不过,如果有什么麻烦的话,可以来寻了奴婢来。”
说起来,倒是纳兰容颜第一次瞧见这样张弛有度的年轻夫人,一般也就只有那些老油条才能拒绝大皇子的美意。
反而象是这样年轻的夫人,很少有心思能够沉稳下来拒绝。
如此一来,看来计划有变了,大皇子可能又要飞上一些功夫才能解决一些问题了。
说着,纳兰容颜把一个玉佩递给许华浓,一脸的温和:“夫人若是需要帮忙,直接来我们院儿里寻了容颜便是。”
顿了顿,纳兰容颜给许华浓见了个礼,许华浓跟着回礼,纳兰容颜才是放心的转身离开。
一直到纳兰容颜都见不到人影了,许华浓才微微叹息,转身往院子里走,片刻功夫,便有人推开窗户去看,也有性子急的,干脆出了门来。
可是眼瞧着许华浓一步一步进了屋子,却没有个人敢问来。
方才生了什么事端,他们都是不清楚的,但是瞧见那小丫鬟就知道,是大皇子的人。
三言两语又是猜测清楚,怕是大皇子把那王家姑娘接走了,按理来说,刚刚那丫鬟来请人,许华浓应当也是跟着走才是。
跟了大皇子走,先不说这破地方是个如何的不入眼,便说在外头都是扬眉吐气的,要知道,才是短短的一个多时辰,却是已经将所有的事情传的很开了。
关于容夫人可能和柳姑娘的死有关系的事情已经尽人皆知了,怕是只不过是没证据,或者说是没有人现在来动手罢了,但是,迟早会有人动手的。
这个时候找到大皇子这样的靠山,可不是雪中送炭?
但是这许华浓,又是怎么的给拒绝了呢?
心里多了几分心思,那些女人就有些按捺不住,想要上去问,却又想起这段时日私交可不怎么好,甚至说起来这许华浓可没有什么好心思,又是个脾气清冷的,说不准还要碰上一鼻子灰回来。
那才是真够丢人的呢。
结果就是这么一迟疑,许华浓便已经进了屋了。
才是一进屋,许华浓便是将门关上,整个人浑身一软,便是瘫倒在了地上。
她浑身无力,却又想到了什么,坐在冰凉的地上一瞬间,然后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腿肚子都发软,好容易凑到了床榻上,整个人一倒下去,就是浑身冷汗。
她最开始拒绝那小丫鬟,完全是因为觉得有点诡异,也觉得大皇子不是什么好交往的人,所以也不怎么敢凑过去。
毕竟万一出了什么事,她一个小小的夫人完全没有办法。
但是到了后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几步的距离她走得浑身发软,现在才逐渐的回过神来。
“呼——”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许华浓想了想,轻轻的揉了揉额头。
看来,王家姑娘是真的被大皇子带走了,大皇子那个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性子,应该还算是对王家姑娘体贴吧?
但是很多事情一掺和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柳家姑娘的死,让许华浓警惕起来,如果和大皇子突然的动作对比起来,似乎一些事情猛地就顿悟了。
如果大皇子觉得柳家姑娘碍眼,是不是就该用点手段铲除了呢?这个时候,能够站出来将一切都抗下的,惟独只有一个可能有点关系的许华浓。
更何况,这许华浓老早便是被怀疑的。
如果这个时候,大皇子突然站出来,用一种保护的姿态,将许华浓给保护得严严实实,任由外头风言风语,也是不肯叫许华浓收了一丝伤害的话——
那明面上看出来,似乎许华浓没什么,但是如果细想想的话,顿时头皮发麻。
万一时间一长,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落到许华浓的身上,到时候任由大皇子动作,在这皇家狩猎的地方,大皇子可以保她一世安稳,但是出了这个地方,汹涌的报复可容不得她动作!
大皇子折腾出了一手好牌!
悄无声息的就把她变成了一个挡箭牌!
心里系想了想,许华浓又觉得无力,纵然自己不跟大皇子过去,也没有个什么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是大皇子。
她能做的事情,就是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变得低一些,然后让自己看起来更无辜一些。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许华浓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上,想了很久很久,整个人都觉得虚软,浑身无力,却又在想,不知道这王家姑娘知不知道这回事。
如果知道的话,就算是她这个人白救了,不仅仅是白救了,甚至自己都是白折腾这一回了,如果王家姑娘不知道,只是大皇子一门心思想要拿她定罪的话,那便是大皇子的心思了,若是大皇子执意如此的话——
脑海里都是盘旋的思绪,却突然听到“扑哧”一阵轻笑,许华浓顿时浑身一僵,整个人利落的犯了一个身,一转头,就看到容瑾笑眯眯的站在原地。
区别于许华浓的苦大仇深,容瑾的眼眸里都是满满地笑容,一边笑,一边微微地摇头:“怎么了?这是哪家不开眼的东西,给了我家娘子气受?”
许华浓咬着牙,只觉得一阵酸楚,却又是微微撇嘴,摇头:“便是你这般话多!”
“娘子可是莫要觉着委屈,事情发展太快,为父知道的时候,已然是来不及了。”
容瑾微微一笑,凑过来,有些心痛的将许华浓单薄的身体抱在怀里,微微往怀抱里揉:“幸而娘子当时没有和那纳兰容颜走了,否则,怕是为夫还要去千里迢迢的追回来呢。”
许华浓闻言,顿时挑眉:“难不成这纳兰容颜,还有几分古怪不成?”
“纳兰家族的人,哪里每个古怪。”
容瑾眼眸里掠过几分光,俊朗逼人的眼眸偶尔闪过些许莫名的情绪,抬手微微抚摸了一下许华浓的脑袋,眼眸里有几分莫名的光芒闪过。
许华浓本来是个安静的人,不该她知道的事情也从来都是不多问的,可是现在确实觉得好奇,一只手攥着他的手掌,也不问,只是抿唇看这他。
片刻,容瑾便是受不住许华浓的这种目光,微微叹息,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哑这声音低声的哄:“娘子可不是忘了,原先大皇子身边有一重臣,复兴纳兰名幕吗?”
纳兰幕?
似乎有些陌生,许华浓微微皱眉,就听容瑾压低了声线,一字一句地说:“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应该是二皇子的人动的手,很快,也很不可思议,应该是动用了很多手段,抄家了。”
抄家这两个字,有些毛骨悚然。
“应该是得罪人了,当时因为这个慕容幕生出来很多波澜,当时我父亲还是将军,就干脆躲得远远的,后来直接卸下了将军的头衔,老老实实的做一个逍遥侯爷。”
顿了顿,容瑾微微一笑,把玩着许华浓的长发,摇头:“只可惜,纵然只是一个小侯爷,也做的人折腾的紧。”
许华浓听了一会儿,微微蹙眉,没说话,容瑾知晓她的心思,也就不瞒她,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日后离那大皇子远一些,左右不是什么好人,若不是我知晓的早一些,怕是不好收场。”
许华浓微微摇了摇头:“我知晓了,倒也是有些愧疚,没想到会生出来这些个事端来,我原只不过是瞧这王家姑娘颇为顺眼,才是一路帮扶,却没想到发生这些事。”
容瑾心下有些不忍,只是轻轻抓了她的手一下,压着声音哄:“娘子莫闹,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为夫吧。”
说着,他轻轻的抱了一下许华浓,在她耳畔细细的叮嘱了什么,才起身。
许华浓攥着他的手,一时觉得安心,怎得都不肯放开。
容瑾耐着性子哄一会儿,才是转身离开,他不能再在这里多耽搁了。
因为这件事情很麻烦,皇宫里面也很多武功高强的侍卫,这里到底还是女眷的地方,如果被碰到他在这里,不好解释,也很麻烦。
许华浓轻轻的松了手,然后一路送他到窗户。
大抵是习惯了吧,他似乎一直都是走窗户的。
月色之下,容瑾的影子几个起伏就不见了影子,许华浓的目光左右扫了一眼,整个院儿里都没有个人。
可是许华浓的窗户一推开,没有片刻的功夫,就能够听到隔壁的一些动静。
这里到底不是什么好地方,而且像他们这样身份不高,又惹了人的,当然是在这里呆着。
只不过,许华浓的状况太特殊了一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