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小心凑过去,四下的姑娘都不知是寻思着什么,唯独许华清抬头瞧了一眼老祖宗身边的许华浓,脸上挂着不一样的感觉。
她今天似乎并没有多少嫉妒,或者,她似乎有比嫉妒更重要的事情。
其实姑娘们今天来的都有些早,毕竟都是府里的姑娘,风声也是逃不出她们的耳朵的,许华浓得了请帖,估摸着是顺着大老爷的手得来的。
她们也就都想凑上来分一分这一碗羹。
老祖宗瞧着给自己捶腿的许华浓,便是越发绝这心疼了。
以前倒是没什么,只是觉着四丫头好似是从来都不开窍一般,现在瞧着,却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就好像是那一场洛水,叫她整个人儿都聪慧了几分,就好似是被醍醐灌顶了,办事儿也通透了,也知道进退了,也有不少贵人都跟她有几分交往,甚至,也给许家带来了不少利益。
唯一麻烦的,怕是就是那个提前订下的婚约了。
若是没有那侯爷,说不准这婚约老祖宗还能欣喜的答应下来,但是提起来这侯爷了,老祖宗也有些拿不准主意。
而且,昨儿大老爷来了一趟,说是怎么都推不掉了,那程家的小子铁了心的邀请了四丫头,也不好推辞了,好歹两人早就是说下了婚约的,便是只能答应了去。
但是,这可不是叫那侯爷误会?
想着,老太太便是轻轻地摸着许华浓的脑袋,细细的问道:“今儿要出去游玩了,可是拾掇好了?”
也不等许华浓说话,便是自顾自的说道:“外头天寒风大,祖母还真是颇为担忧你。”
其实就是明里暗里的想要听听许华浓是个什么态度罢了,老祖宗也觉着最近许华浓颇为长进,可是又怕自己抓控不住她的性子,便是忍不住出言问道。
老祖宗年岁越大,越疑神疑鬼,许华浓的疑心重便是遗传了老祖宗,但是还不如老祖宗谨慎。
“孙女儿无碍的,左右也是去游玩一番便回来了。”许华浓面色不变的接了一句,又是略微皱眉:“只是这一趟估摸着也没有个熟识的人儿,孙女儿自个儿去觉着没什么意思,不若是叫着大姐姐陪着孙女儿一起吧,来回也好有个伴儿。”
大姐姐?
许雨的手指微僵,却还是抓着茶杯没有动,倒是许华清一脸惊讶,抬眼敲了许华浓一眼,又是快速的垂下了眼帘来,只是纤细的手指搅着手帕,有些坐立不安,柔软的脸颊上都带了几分紧张。
她自从上一次见了那侯爷之后,就再也没瞧见过许华浓了,而且许华浓明显就是不待见她,有些时候瞧见了她,都是要绕道走的,怎么莫名其妙就点到了她的名字来了?她可是从来没有跟许华浓商量什么的!
就连着许晴都莫名其妙的抬了一下头,但是许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她就又低下头去,也没有去看许雨。
自从上一次的陷害事件之后,许晴在二房里就已经很不受许雨待见了,许雨是个心思玲珑的,又聪明,府里的丫鬟婆子大部分都喜欢她,许晴却有几分脾气,到底还是不受旁人待见,许雨若是给她点脸色,那些丫鬟婆子就也有些不上心。
虽说母亲护着她,但是也因为这件事儿怪她,弄得她里外不是人,其实待到她后来仔细想想,也觉着这样陷害二姐姐有些不恰当,但是事情已经做下来了,却已经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老祖宗的手落在许华浓的头上抚摸了两下,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声线柔和的说道:“你大姐姐最近忙得紧,明儿个后个儿还有宴会要参加呢,便是叫你二姐姐跟着你一道儿去吧,正巧,你二姐姐最近也没有个什么宴会,跟你出去散散心也好。”
许华浓波澜不惊的应了一句:“都听老祖宗的。”
便是没有呆一会儿,许华浓和许雨就被老祖宗打发出去了,两人没走出多远,许雨便是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四妹妹这一手欲拒还迎倒是玩儿的厉害,姐姐现在才是反应过来呢。”
老祖宗心思多,疑心重,这段时间许雨常去许华浓哪儿,估摸着老祖宗是怕他俩折腾胡什么事情来,若是许华浓今儿还说叫许雨跟她一起去,说不准老祖宗就不同意了,但是若是许华浓说要叫许华清陪着,老祖宗却是一定会叫许雨来的。
许华浓和许华清不合,这件事儿老祖宗自个儿心里清楚,而且,许华清还偷偷摸摸的跟着程墨出去游玩过几次,这也是老祖宗背地里首肯了的,就因为这事儿,老祖宗也不会叫许华浓和许华清一起去和程墨游玩。
她可是害怕闹出来什么,许家没有面子可丢了。
万一程墨又是瞧见一房的姐妹一起来了,又都是对自个儿有意思的,从而做了些什么,老祖宗可是绝这自己没地儿哭去,便是不如派了许雨来。
至于许晴,到底年岁太小,办事儿也不利索,还要在打磨两年,才能上道儿呢。
“二姐姐只是将心思放在外面了,若是仔细瞧瞧老祖宗,估摸着还能瞧出来许多不同呢。”
紧了紧身上的衣袍,许华浓正巧瞧见了许雨的脚上套着的飞天鞋。
今儿许雨是好生做了打扮的,穿这个藕粉色的裙子,这裙子许华浓识的,是从京城最著名的百花阁里头买来的,价格昂贵的紧,许雨又心疼这衣裳,都没有穿过几次的,而且,脚上这双飞天鞋,应该也是今年最新的款式,以往瞧见的旁的官宦人家都没有几个姑娘有呢。
许雨明面上是一副不在意的姿态,可是实际上,却是摆弄足够的模样来了,估摸着不知道肚子里玩着什么样的心思。
许华浓原本是有些担心,但是一瞧许雨这个阵仗,莫名其妙的就放心下来了,看看人家都是稳妥的摆弄好了心思了,她又何必在这里瞎担心?就算是她出师不利,自个儿也能全身而退不是?
外头的马车等了许久,还是老太太专门叫人等着的,而在旁边伺候的丫鬟却是老太太的贴身丫鬟,这丫鬟许华浓和许雨都是认识的,两人对视一眼,就很默契的一路无言。
倒是约定的地方,是个不算偏僻的湖边小亭。
冬日里,这湖边小亭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去一趟就寒了身子,几日都是养不回来的,因此,许华浓又裹了一层厚厚的大氅,又寻来了面纱,估摸着都要将脸面遮盖主了,倒是瞧不见那一身光彩去。
又是刻意穿的素气,可比不上身旁的许雨去,到底是情郎就在眼前,许雨也是不畏严寒,穿得格外少,只是传了一个夹棉的衣裙而已,许华浓瞧着就有些冷,此刻倒是距离那亭子不远了,便是瞧着她笑:“二姐姐可是要多穿上点儿?外头的风寒冷着呢,冻坏了身子,可是麻烦,又惹得二舅母心疼。”
许雨本是做足了姿态的,听了这话,却还是裹了个白色的披风挡寒,她可不是真的为了挡寒,而是听了许华浓的话,怕自个儿这么风姿绰绰的去了,到时候容易被人误解成自个儿是专门为了这一趟游园而打扮的。
她可是要装作偶遇一场“意外”的。
不过,一想到自家母亲,许雨又有些心虚,自家母亲到底还是知道自个儿的心思的,又是瞧见了今儿自己这一身打扮,怕是明白了自个儿今天要做什么,这要是做成了,那边是做成了,没个人能说自己什么,怕是讨好还来不及,若是做不成,怕是到母亲那里扮可怜都不一定有用。
却是突然想起母亲那般溺爱三妹妹,对自个儿当初受的委屈不闻不问的模样,心里就压了一把火——就算是扮可怜,估摸着母亲也不会领情,可怜她也不是没有扮过,更何况,她真可怜的时候,也没见母亲给她什么疼爱来,倒是处处只惦记着她三妹妹。
这么一想,又是觉着身上的披风多余了。
却是已经下了马车,准备走向小亭了。
湖边早都是等了一个丫鬟,手上拖着炭盆,两位姑娘一下来,便是快步迎了过来,一道儿在前头领路,又是说着好听的话儿:“姑娘来得巧了,里头酒水正温着呢,我们家公子等您多时了。”
说着,一双眼眸又是不安分的冲着许雨去瞧,估摸着是知道这一次,是邀请了许家大姑娘来的,却不成想,怎的来的是两个姑娘。
倒是个不讲规矩的丫鬟,竟是敢这般瞧着别人家的主子。
不过到底还是别人家的丫鬟,这狗可不能打,许雨便是当做瞧不见了,只是没想到,那丫鬟倒是个胆大包天的,反而转头问着许雨:“这位姑娘好生眼熟,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许雨自觉掉了脸面,却不屑于跟个丫鬟计较,拧着眉一句话都不发,许华浓原本不屑于搭理这丫鬟,但是好歹被落了脸面的是自家的姐妹,便是站住了脚步。
许雨便是也跟着站住了脚步。
“二姐姐,人家怕是不欢迎咱们,便是莫要这般上杆子迎上去了。”
许华浓语句低沉的念了一句,转身便是走。
这般干净利落都是吓到了许雨,脸上略过了些许迟疑,许雨转身也跟着走了。
倒是轮到那丫鬟傻了眼,提着个炭盆,有些不知所以。
“四妹妹!”
才是走了两步,许雨便是手心发抖。
她可是为了这一次准备许久,若是就这般走了,可是太得不偿失了,可是转念一想那个丫鬟,却又觉着憋屈,不过便是一个丫鬟罢了,竟然敢这般出言不逊。
官宦人家最重规矩,一般的丫鬟,抬头瞧一眼主子,叫主子不舒服了,都是要拖下去受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