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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驾崩,他如今应该也还是一介闲散风流王爷,可以满天下去寻自己倾慕的娇娘美妇,花前月下,调风弄月,那该是何等畅快

    哪里像是如今,政务繁琐,案牍劳形都罢了,接连派出了两次采选使,银子花了不少,各地几百秀女也白白折腾了一圈,硬是一个看重的良家子都没挑出来

    细论起来,也怪不得采选使们无能,历来宫中采选秀女都是选德性选身世选容貌,但偏偏当今陛下却压根不理这些,只看中眼缘性情,情投意合

    甚至其实女子不愿,只是陛下一厢情愿也无妨。

    延平帝虽然是个风流种子,但他自幼喜欢的,其实也就是这”君子好逑”过程,窈窕淑女磨不住他的殷勤小意、软磨硬泡,一点点动心生情,恩爱缠绵固然也叫人欢喜,但若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一番用心只换来心痛错失,日后琢磨起来,也是另一种趣味。

    他从前还是个“恶名在外”的荒唐王爷时,这趣味其实并不麻烦,便如那沽酒的寡妇,便是明知他的身份,一番旧情之后,也敢翻脸嫌弃,携金另嫁,从始至终都是她泼辣爽利的本色。

    但如今他是帝王,便是新人之中好容易挑出一个合心意的,在他面前也大多都会收起本性,小意逢迎,用不得几日便只觉厌倦。

    这么多年,满后宫中,也就遇见一个丽妃,淡了之后,竟再没有正经遇上第二个能够叫他好好追求的女郎。

    更莫提北境动兵,他少说几年内,都再不得派出采选使,愈发一点可能都没有。

    这么一点于寻情谈爱的喜好,也生生忍耐,这个皇帝当的,当真是无趣透了

    回过神后,延平帝看着面前赵怀芥,也只深深叹了一口气“来,朕方叫了晚膳,一并用些。”

    赵怀芥起身谢过,却又径直开口“侄儿想与陛下辞行。”

    “辞行”

    延平帝一愣“去哪”

    赵怀芥低头“北境、江南,风景名胜,百态民生,天下之大,皆可去,皆可观。”

    延平帝坐直了身子,原本是打算宽慰劝阻,结果听到这儿,却硬是生出了一股艳羡来。

    走遍塞北江南,看尽风景名胜,各地风情,这不是他年轻时候的志向

    他若不是当了这皇帝,说不得这时候都已经实现一半了

    但艳羡憋屈之后,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延平帝摇摇头“可是因为京中风传你不必在意,大理寺去查,不过是了有了交代,朕与长公主都知淼淼身”

    “并不为此。”

    没等延平帝说罢,赵怀芥紧了紧手心,便忽的开口“先师在时,便有意待我云游,因母亲病重,方才耽搁,如今母丧已过,再无牵挂,侄儿也该动身。”

    既是许久之前就有的打算,延平帝便也没了太多阻拦的意思。

    他这个侄儿,原本就是一副脱尘绝俗的仙人模样,想要四处云游,倒也不叫人意外。

    延平帝登基之时,便想过好好教养侄儿,日后还将皇位还于兄长一支。

    只是当初明烈皇后似乎并不相信他,又忌惮宫中诡谲,执意离京。

    在蓬莱宫后殿灰烬中,发现前朝奏折与朝中大臣书信时,延平帝还在心下思量过,这些东西是明烈皇后的意思,还是这个侄儿亦有意继位。

    延平帝并不震怒忌惮侄儿有这样的心思,但赵怀芥若是当真有意,他却会斟酌自幼长于宫外的赵怀芥有没有这样的本事,能不能及得上已经在朝中历练多年的六皇子箫予衡。

    他是大梁的帝王,总要为这天下挑出一个更合适的继承人选。

    可如今看来,怀芥却是当真一点心思也没有如今这样急着走,想来也是为了避嫌。

    延平帝想一想“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只是一路险阻,却要多加小心。”

    赵怀芥重新低头,说出了他真正的来意“蓬莱宫中士卒,如今还余二百护卫,守着一座空宫亦是无用,请陛下降旨,赐予兵甲,随侄儿一并动身。”

    这么一点小事,延平帝毫不介意点点头“准奏。”

    第58章

    小院寝间。

    苏淼淼斜斜倚在榻上, 目光散漫的看着窗外。

    萧予衡自从上次被她伤了后颈便没来过,但好在先前答应她的事倒是并没有反悔。

    在隔间的净房里多了装着山泉水的浴桶,原本时刻在屋内看守她的仆妇在她开口时, 也能暂且退到门外去,不至于时时刻刻都有眼睛盯着。

    也是因为仆妇守在屋外不放心,白日里都会开着一扇窗, 隔着窗扇瞧着动静。

    她才能像这般,顺道开窗看看外头的景致。

    不过当真开窗之后, 苏淼淼便也立即明白这些人能够答应这要求的缘故。

    因为她所在的这处院落, 就是一处狭长的模样,像是寻常宅子背阴处的倒座房, 只是这倒座房前砌了一排墙挡着, 加上丹楹高粱, 没有倒座房那般憋屈。

    她打开门窗后,面对的就是一面光秃秃的粉墙, 只远处的挨着月牙门的墙顶,还隐隐露出些葱郁的桂树枝叶。

    别说人了, 围的结结实实, 连个镂空的墙景都无。实实在在的叫天不应, 叫地不灵,还喊个什么

    苏淼淼原本还有些探听呼救的心思, 看见这情形之后,也瞬间熄灭了一半。

    但她还是每日会朝窗外瞧瞧。

    箫予衡不来,她每日便像是困在笼中的鸟儿,只是一模一样的日子重复煎熬着, 除了这个,也实在是没了旁的消遣。

    正经深宅大院里, 是四方的天,苏淼淼能看见的却是狭长的一半,日头都能在正午时短暂的看见一刻,再是碧空湛蓝,流云舒卷,在这样狭窄的一线里也显得逼仄丧气,唯一有些鲜活的,便是偶尔能掠过一只飞鸟

    就像是现在在天上的黑影

    等等,这个丝滑不是鸟,倒像是,风筝

    苏淼淼恹恹蹙着眉头,又看了一眼。

    的确是风筝,映在这半边天幕里的风筝虽只一个,但两旁却能看见黑色的丝线,显然不止是一只,

    箫予衡到底把她关到了什么地方怎的周遭还有人这时候放风筝

    她忽的觉出了不对劲。

    三月三,放纸鸢,如今算起来应该都到五月了而且那风筝也不是什么时兴花俏的样式,就是素净的白底,上面只写了些字迹。

    苏淼淼眯起了眼睛,好在她自幼跟着母亲骑射,年纪又轻,目力还是有的,片刻之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