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不懂得爱。
因此一切的靠近、亲昵、抚摸与磨蹭,确实不存在精心算计的“虚假”。只不过这种“真心”,亦不是出于世人认为的真心,而一头被驯化的野生西凉狼不加掩饰的本能。
“呵”
慕广寒终于,有种水落石出的清明。
很多事情都有了解释。比如乌城水上花灯的那天,自己为何会短暂放下求生欲、莫名靠在了宿敌的怀里。又为何会因区区一封求救信,长途跋涉来西凉。
他是孤单。但说白了,也早就累了、放下了、想开了,知道饮鸩止渴很愚蠢了。
所以为什么还对他网开一面呢大概因为早从乌城那一夜起,心底的某个地方就隐隐比头脑更先明白,自己在对付的可能并非是一个深不见底、洞察人心、步步为营、能屈能伸的“西凉王”,而是另一种未知的奇怪生物。
那生物像兔,像狼,又都不是。危险而温暖,亲昵而疏离,真诚又世故,匪夷所思却又浑然天成。
如今终于了然。
无论是世人眼中的狡黠凶残,下属眼中的强大不羁,乃至从内而外不加掩饰骄傲和野心,都不过是他遵照生物本能,在履行自己极强的生存天赋罢了。
都是真的。才会又不懂,又真诚。
都是真的,西凉狼才能常常化成人畜无害的狼狗,靠近掌心,许他抚摸。撸一撸毛。
原来如此。
挺好,真的。慕广寒羡慕他,这样过活多舒服。
要是可以,他也想变成这样,仅凭优越的本能过活,恣意不羁、无拘无束。
没有枷锁,就没有烦恼。
不懂爱,就不会有期待。
会变得潇洒而快活,得到真正的自由。遇到喜欢的东西就凑近,不喜欢就甩甩尾巴离开。会导致受伤的只有货真价实的撕咬,输了就死,赢了就是高高在上的王。
在此之外,什么孤单、不被喜爱,欺骗、背叛,它不在乎。
多好。
淡淡幽兰香再度扑面,朦胧月下带着一阵暖意。
慕广寒微微长大了眼睛。
滚烫的肌肤交颈而至,驱散了冬天月夜的阵阵凉意,狼的毛皮很暖很好贴,他正有些舒服地想要闭上眼睛,燕王却又凑上来,亲吻了他的唇角。
舌尖的触感,痒痒的。他在舔他。
干嘛舔他,又不是真的狼狗。
直到略微咸涩的味道经由唇角的轻啄,被尝到了一点。慕广寒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何时竟落泪了。
而燕王那边,则是很温柔地,在替他舔舐泪痕。
慕广寒一时恍惚,不知该如何解释此刻的心绪。
为什么呢
他抬起手掌,按住那有点微痛的胸口。完全不明白。这么多年过来了,最让他厌倦的,无非就是被人一次又一次永无止境的虚伪与欺骗。如今倒是证明
了,燕王只是不懂,从未刻意骗他。
这不挺好,还能要求什么。
你在期待什么。
唇角,脸颊,亲吻继续。他挣扎了一下,手腕被摁住。簌城虽是西凉边城,却靠近江南,后背抵住的湿冷青砖墙壁生了一点的青苔。他就这么后心贴着冰,前胸贴着世上最温暖之物。
不挣扎了,任由他舔。
燕王舔完了泪痕,月下,漂亮的唇勾了一下,忽然又开始细密亲吻他。开始只蹭唇角,很快又开始真正的唇齿相缠,兴起时还张口咬他。
西凉的神明,学习能力非凡。
明明刚才回应他的吻,还有那么几分青涩。很快就无师自通了,变得很会亲。
慕广寒说实话,也很久很久没跟人亲过了。又微弱地挣扎了几下,干脆闭上眼睛,放纵自己沉溺。
反正他什么都不懂。
单纯的亲亲很舒服,会食髓知味。
但渐渐就有点不对劲了,西凉民风彪悍野蛮人尽皆知,这人亲着亲着,原本捏他手腕的双手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一手搂腰,一手在他后背侵略性地摸来摸去。摸着摸着,亲吻也从耳后逐渐蹭着脖子往下,狼牙一扯,撕开他的衣襟。
突如其来空气里的一丝凉,让慕广寒有了片刻的清明。
下一刻,燕王直接抱起他,丢了床。
有力的双手紧紧钳住他的手腕,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了下来。炙热在冬夜里躁动,亲吻变成掠夺。
凌乱的呼吸声中,慕广寒之前乱七八糟的伤感一扫而空了,不多的理智也开始回归他也不是什么圣人,他以前也是跟人洞房花烛正经享受过的,那之后这活寡也守了不少年了。
事已至此,本并不介意跟与打仗很猛估计床上更猛的燕王乱搞一下,反正他也不吃亏。
可是。
让他睡那个狡黠又凶残又心机又会演的“燕王”,他绝对没问题。
但如今既已知道,他其实“什么都不懂”,跟啥也不懂的人形大狼狗乱搞这事,月华城主总觉得哪里不对,似乎也没有强大到一下就能接受得了这个。
犹豫着,颈子上一阵接一阵的战栗酥麻。
银发映着月光,落了他一身,挠得他很痒。
燕王还挺会咬的,再这样下去又要沦陷而随波逐流了。慕广寒努力用最后一丝理智压抑住被撩拨的所有悸动“别别闹”
燕王不理,直接将他了抱起来,唇齿更加深入地掠夺咬噬。
动作一变,隔着衣服,慕广寒分明感觉到了有什么滚烫东西在硌他真五味杂陈。
这人也真不挑食啊
还挺兴奋的,这算是对他的某种肯定吗他应该感到欣慰吗
好在念头只是闪过一瞬,剩下的就只有“这样下去真搞上了可要怎么收场”最终慕广寒深吸了几口气,十分悲壮地提高了声音“不许闹了”
他
在燕王唇上狠狠咬了一下,会痛的那种。
燕王停下了。
明明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却一下就很乖。慕广寒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再度由衷佩服此人果然非等闲之辈。
这样还能君子风度。明明可以用强,却连句抱怨都没有。
而是由着他钻进厚重的大棉被,跟着也钻进去,拦腰抱着他,把头埋在他胸口。整个人又变得好像一只人畜无害大兔子。
然后就这么把他当抱枕,心满意足地,睡了。
这狗东西还真睡得着啊
燕王一夜好梦。
月华城主一夜无眠。隔日顶着黑眼圈。
早上洗漱完,耐着性子给某伤患伤口换药。
拓跋族的药方果然不错,目测那伤愈合得很好。慕广寒弄完伸手戳了一下“还疼么”
燕王摇头。
“那就不用担心了。”他麻利给他涂药、换新纱布。燕王果然还是底子好,本以为要十天半个月,但按照眼前这势态大概不出五六日就能好全正想着,冷不防被凑近。
啾。
“”
说好的不懂爱呢啥也不懂偷袭倒是挺起劲是吧,月华城主果断一把捏住大燕子的兔腮。
“既然不懂那些,”他咬牙,“就不能再这么做。”
燕王歪歪头,因为长发遮着眼睛,让他整个人在这一刻看起来莫名有种懵懂的蠢。
“你不明白”
长毛兔子摇头。
慕广寒是根本不信的。堂堂西凉王什么人,他能是个傻子就算不懂的事素来也能干得门清这不是在故意逗他玩,就是想钓他长篇大论的说教用以取乐。
一大清早真有闲心,懒得理他。
慕广寒嫌弃地丢下他,继续收拾药箱。
啾。啾啾啾。
这什么狗东西还来劲了
一大清早,雾气湿重。月华城主提着药箱满院子追打燕王,让过来汇报事情的何常祺后悔得恨不得自戳双目。
众所周知,王上“为西凉捐躯”是没办法。对面有本事有实力,是得天天哄着,捧着,骗着,抱着吃饭。但一大清早打情骂俏又是在干啥,两边还都挺入戏呢
燕王恢复的不错,慕广寒也开始光明正大准备回程。
土特产统统装车,西凉王都群臣进献的饯别礼也都拿着,商贾们送的珠宝美人更是全部带走。人还没回洛州呢,香车宝马先回去了好几船,无比风光。
这边儿月华城主的马车出城,那边樱懿的商队运货进城。
一大堆新采买的建材、木材。近来西凉许多新的建造修筑工事里都开始有了樱懿的身影,他也充分发挥了一个商人应有的讨价还价和货比三家,经他协商送来的物料,显著的物美价廉。
日光晴好。
慕广寒今日无事,正陪着燕王视察新修城防,一车木材
路过,他手欠掀开看了一眼。
“”
heiheiheihei”嫌弃。
造船专用的木,是上好的倒是没错。问题是西凉连水都没有,要船干什么,总不至于未雨绸缪那么长远,指望备用着有朝一日南下洛州跟他水战啊旱鸭子真能妄想水战打的赢江南笑话,这种事翻遍史书能找出一个例子来
何况燕王手底下的,还是草原骑兵种,旱鸭子中的绝世旱鸭子。
可能他的嫌弃过于明显,燕王当场立正,十分有眼色地像个好学生“既有不妥,还望月华城主赐教。”
慕广寒“”
虽然,他真的没有兴趣说教燕王,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点明了他这纯属乱花钱的行径。顺带暗戳戳挑拨,樱懿虽是多年商人,眼下给西凉事情办得也实惠漂亮,但日子长了,最好还是派人多着盯着他一点。
“毕竟,往后西凉房屋、船只、兵器建造,都会有樱氏插手。眼下他自然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马虎,只怕人心难测,总有一日背地给你偷工减料、加机关、使绊子。”
“谁让当初,他的本家仪州侯樱祖,可是被燕王您坑得十分凄惨啊。”
实际上是被他和燕王一起坑惨的。
后来还上演了一出互相推诿,燕王把人给他送过来、他又把人送回去,无良栽赃对方的大戏,两人身上都有不可推卸的锅。
樱祖失了仪州,樱氏家族衰败,一损俱损,樱懿想把族人失去的一一讨回,也并不奇怪。作为嗅觉敏锐的商人,他一眼就盯住了西凉内政无人、求才若渴的弊端,果断以自身才华投献,就更是一步好棋。
来西凉后,他不但可以借助燕王之力顺势驱虎吞狼干掉月华城主,还可以通过内政用自己势力渗透西凉,在往后的日子里,慢慢报复燕王。
甚至说不定,有朝一日还可以把燕王在外好容易打下的江山鸠占鹊巢、取而代之,这种事史书上又不是没有。
如意算盘打得是不错,若是碰上一般主公,防不胜防,说不定能成。
可他偏偏选了燕止。
是有一些江湖话本,编排燕王“空有超群武艺,可惜有勇无谋。”这玩意儿不会有人当真吧
慕广寒昨晚一夜没睡,想来想去,最后也不得不承认燕王也没得选。西凉眼下外忧内患,偏偏内政无人可用,就算清楚看得到樱懿的狐狸尾巴,也只能用他。
不然怎办
粮草、兵器、设施、修路,都不搞了那还怎么好好备战月华城主又不肯留下来
既不肯留下来,就得赶紧弄死。总不能留给别人用。
乱世之争就是如此,谁也别怨对方不讲情谊。
所以用樱懿没问题,燕王没有别的路。而慕广寒“挑拨离间”,也并非是想燕王从此就不用他。
而是为将来的事情铺路把燕王本就清楚的东西更加挑明,将他与对樱懿互不信任的刺更加夯实。这样说不定几年后,洛州对上西凉,
西凉能从内部先崩了。谁知道呢
他一番暗戳戳挑唆,燕王乖乖听。
目测被他教育还挺享受的,未必想到月华城主心怀鬼胎。
晚上,城中开了践行酒宴。
慕广寒千杯不醉体质,很快喝趴了一大片。酒酣之后没几个人清醒,燕王也从前半场的正人君子模样,变得东倒西歪靠他身上,还偷偷张口在他脖子上轻轻咬。
慕广寒“哎,你,醒酒。”
私底下就算了,这大庭广众的,旁边可都是你西凉下属这日不止平时那四个,还从京城来了不少人的,还有老臣。你堂堂西凉王,正襟危坐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原形毕露可还行。
要知道咱俩再怎么一堆桃色传闻,我一回洛州天高皇帝远,你燕止以后在西凉还混不混
“嗯”燕王被他推着,勉强直起身子。又半醉半醒自顾自倒了一杯葡萄美酒,抿了一口。
然后,啾。
救命
你家老臣眼珠子快掉出来了
满口葡萄酒的香甜,和燕王占有欲极强的搂腰中,慕广寒可是余光亲眼看见了西凉某半百老臣“啪叽”酒杯掉地上,险些当场中风的英姿。
说不同情是假的。
燕王荒淫无度,西凉风雨飘摇。官场不易混,且行且珍惜。
西凉四大将军中,竟然是赵红药的酒量比其他人好。
喝到这时,也就只剩她还有本事继续来敬酒“对了城主,红药麾下虎豹骑已在城外准备妥当,三日后将护送城主过江。”
“多谢赵将”
“不必。”燕王勾起唇角,一把揽住慕广寒,微醺懒洋道,“届时,由我亲自送他回去,送回安沐城。”
赵红药不解“王上要亲自送城主回洛州么”
燕王点头。
“自然当去,顺路去见见那洛南栀、顾苏枋。”
赵红药“”
慕广寒“”
有些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懂得拿捏人心,嘴上说自己什么也不懂,暗戳戳的拈酸吃醋,倒是继续手到擒来。
直到隔日清早。
慕广寒因为喝不醉,从未有过宿醉的体验。
但那个清晨,他绝对货真价实地体验了一把传说中的“酒后第二天脑子巨疼”懊恼至极的疼痛,源自于一夜好梦后醒来突如其来的清醒,他瞬间领悟燕王那句“亲自送他回洛州”的真实用意。
他、就、像、个、傻、子。
一旦想通,他啪叽一声,就一头撞棉被上,深深羞耻自己一连数日的愚蠢。
人这种东西,就不该陷入情绪。
尤其是他,每一次都是这样明明心里没人,就料事如神,却任由自己陷入“燕王是个骗子狗东西”的情绪里,整个头脑一连数日装满浆糊。
樱懿为了复仇和纳投名状博取信任,暗地里联手燕王,要干掉他。
为什么啊。他到底为什么会一连那么多天都觉得这个思路还挺有道理的啊他好蠢啊
“嗯醒了”
身旁人被他以头抢床吵醒。燕王也是个人才,按说一般人喝他那么多,该是一身酒味才对。他倒好依旧清清爽爽幽兰香。
慕广寒“你继续睡”
晨色熹微,屋内依旧很暗,他一个枕头招呼燕王脸上。
闷死算了。
真的,不然他这次脸就丢大了。都好几天了,燕王不会看出来了他其实没转过弯来吧
他看出来了吗好像连着几天,燕王跟在他身后听他暗戳戳说樱懿坏话,唇角总是若有似无带着一丝笑意。
那笑意,是恭维,是礼数,还是在看他笑话
燕王拿开枕头,爬了起来,饶有兴趣地歪头围观他难得一见的清早发疯。
“”
燕王根本就不可能跟樱懿联手害他。
是的,月华城主确实是西凉心腹大患。以前是,以后也是,最好早点干掉杜绝后患。
这个思路本质上是没错的。
然而不幸的是,这个思路仅仅在洛州之战前具有实施的可行性。那时候正逢天子势微,而西凉军如日中天,那个时候燕王带大军南下收拾他是完全正确的选择。
可到了洛州战后,局势突变,西凉损兵折将。而与此同时天子又在北幽攻城略地,一时朝廷威信再起,诏书讨伐西凉,同时暗杀、烧粮等等,联盟军还险些一度直逼西凉王都。
在此等境况,西凉仅对付天子,就已焦头烂额。
倘若月华城主此刻再在西凉出了什么事,南越或洛州就可能以此为借口出兵,西凉立刻腹背受敌。
所以这个关头,谁敢动月华城主啊
就算明知他将来注定是西凉霸业路上最大的绊脚石,是最凶险的宿敌。燕王也绝不会此刻先把他做了,因为代价太大
这么一想,甚至这大半个月燕王每日来缠他,非要同塌而眠,都未必是单纯为了讨好他。
而是有必要天天看着他,确保他不丢、不死
同理,一定要亲自送他回洛州安沐城,也是必要。必须燕王亲自送他回家,亲手交到洛南栀或者顾苏枋手里,谨防他半路丢了或者死了,才能彻底摆脱责任
呵,呵呵。
结果他倒好,一直在跑偏。还在想狗东西不要脸恩将仇报,白救他了,还好自己是不死之身。
燕王他哪敢恩将仇报啊要是可能,从一开始燕王根本就不想把他弄过来
因为只要月华城主够阴险,在回家路上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南越和洛州就可以无限跟西凉要人,无限找茬和勒索,西凉就永无宁日了。
他那时要不是被毒的快死了没办法,他绝对不会愿意他来
所以,温柔乡,各种哄,抱着亲,甚至未必是为了把他永远留下来。
是为了让他开开心
心地走
他还在那像个瓜皮一样,暗戳戳的“樱懿是坏人你不要相信他”。从头到尾关樱懿什么事儿啊看燕止给樱懿眼神了没有
叹气。
脖子上暖暖的,燕王又在摸啊摸。
慕广寒痛定思痛,起身“本城主这都要走了,燕王不妨来点实际的。”
“话说我来西凉也大半月有余了,救了燕王一命,还解了西凉燃眉之急。多要点诊金,并不过分吧”
“我思来想去,燕王总得多点诚意才能换我平平安安回到洛州,不给西凉添堵”
“”
既然想通,当然要狮子大开口。
慕广寒暗自庆幸还好之前燕王正好给他看过西凉地图。他那时看着,暗戳戳就看上了一块西凉靠近仪州的地。那城池可真好,不仅交通要道易守难攻,还双边掐住了西凉和北幽南下的咽喉。一旦洛州拿下此城,西凉和北幽就很难南下。
到时候再让顾苏枋配合,造成一些南越王与洛州不睦内部消耗的假象,让朝廷那边以为南越不成气候,就更会倾向于与西凉先争个胜负、不死不休。
到时他在南边就可以一边发展民生,一边不费一兵一卒美美看戏啦
古人云,夺人城池,无异于刨人祖坟。
“哦。”
果然,出现了,燕王特色不高兴的无语凝哦。
可慕广寒此刻要的就是燕王不高兴,他才能借此找回点颜面。看,这是月华城主心机深沉想要的报酬,明显是早就算计好的,这么大这么好一座城,可绝对不是蠢了好几天后拍脑袋临时想的
然而,一般哦完以后,燕王就会面无表情偃旗息鼓。这场面慕广寒见多了。
然而,这次。
他哦完之后,却自顾自的再度勾唇,笑了。
“”
不仅笑了,唇角还带点分明的宠溺。
慕广寒额角突突跳。
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也就市面上最离谱的话本,会出现王侯城主为情所困辗转反侧,甘心送城池讨好心上人还“一脸宠溺”的离谱剧情。
在此之外,别说燕王了。任何一个头脑正常的城主王侯,都不会容忍别人伸手割他的地就连一向拎不清的卫留夷,夺他乌恒也是要他的命。
所以燕王怎么还能笑出来。
他还有什么底牌,还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