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宁大概是觉着自己有病。
他哥那么不待见他,对他冷言冷语,可因那年的救命之恩,他总是忍不住摇着尾巴凑上前,比舔狗还不如。
他在ev集团总部大楼门外,连高层电梯卡也没有,进去也只会尴尬,更别提冲到总裁办公室堵人了。
“”
算了。
他哥忙着谈恋爱去了,压根不在公司,上了楼也无非是堵到空气,转身离开的沈思宁这么安慰自己。
他回了附近商圈,想找朋友吃了顿饭,再开车回沈宅,偏偏一个能叫出来的人也没有。
啪嗒
从天空落下的水滴,砸在屏幕上,沈思宁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南陵也要开始下起雨了。
等等。
他记得通话的时候,他哥那边早就在下雨,还下得很大。
走进商场,沈思宁握着手机点开天气a,看到雨势是从南方蔓延而来,尤其是席延的老家岩城,那儿属于暴雨地区。
沈思宁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大抵是脑子糊涂了,想这么多,赶紧下停车场回家才是正事。
比起清冷的公寓,沈宅比较热闹,沈思宁很喜欢回来这边,长辈们待他好,钱和礼物从来都很到位。
如今,身体愈发不好的aha父亲,也跟oga母亲回了国,每日在沈宅赏风景逗逗鸟儿。
他一回来,大g停在院中,留着大波浪、涂红美甲的苗婉婉,举着伞走出门迎接,唤道“小乖回来了。”
“妈。”
沈思宁锁好车,走上去黏着母亲,总像是长不大的小孩,“爸怎么样”
苗婉婉身材娇小,好比风吹易倒的柳树,搂着接近一米八的儿子回宅,数落的语气听不出气势“你爸他躺着呢。”
“这两天又咳得厉害。”
“你要懂事点儿,别一回来又气着他,听到了吗”
沈思宁乖乖地应“我知道的。”
从小受到溺爱的沈思宁,对外嚣张跋扈,但在长辈面前,一向是乖宝宝形象,也很听同父异母的兄长的话。
这让苗婉婉实在不明白,沈季钰再怎么厌恶沈家人都好,当年分明是愿意帮她儿子的,后来怎么又成了冷漠无情的模样。
“我不去吵爸了。”
沈思宁浑身无骨似的,坐在沙发上,嗓音很轻,“妈”
“我想跟你说件特别的事儿。”
苗婉婉侧身坐着,纤细的玉手剥起葡萄,搁在小盘,插好水果签,早些年甚至会喂到儿子嘴边。
她认真倾听道“是什么事呢。”
沈思宁没胃口,抱着双臂,恹恹地说“我哥应该谈恋爱了。”
苗婉婉指尖顿了顿,抬眼瞧去,语气带着万般的不可置信“确定吗”
沈思宁点头“确定。”
“我把你爸叫起来。”苗婉婉语气略慌,“是什
么样的aha”
见母亲动身,沈思宁拉过她的胳膊,摇了摇头,让她先别去告诉父亲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哥这辈子肯定不会找a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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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婉婉沉默无言,她清楚沈季钰不会轻易恋爱,强势性格和腺体疾病,都遗传了他的母亲季霜,母子俩几乎是一个模样刻出来的。
这让她确实讨厌沈季钰,但没办法,论手段她当年不是季霜的对手,否则又怎会亲眼见证了她和沈家望进入婚姻,诞下小孩
直到她失而复得,季霜也离开人世,是她苗婉婉故意让丈夫冷落小孩儿,但不至于想害得对方被男oga保姆伤害,险些死去。
后来,沈季钰这个长得漂亮的继子,可怜地活在世上,没有父爱更没有母爱。
因果报应。
如今她的儿子被沈季钰何止压着一头,她早已认了,只要一家三口团聚,家中也并非只有集团股份,就由着沈季钰嚣张几年。
只是
她原以为沈季钰注定孤独终老,集团终究会回到她家小宁手上,现在听到消息,难免坐不太住,脸上浮现出不安的神色。
沈思宁起身,搂着母亲安慰了一番,思绪也有些凌乱“我知道妈妈你在想什么。”
“我本来就争不过我哥的,能被他看上的aha,肯定也不简单。”
“反正我怎么都争不过他的。”
苗婉婉听着,手脚冰冷,唇色泛起了苍白,似是无法面对这样的局面,却又不得不认命接受。
而故作稳定安慰母亲的沈思宁,也在这时,从心里浮出了个奇怪的猜测,那个aha当真也像他哥有这样的手段和背景强大吗。
像这样的家伙
沈季钰遇到了不知多少个,却无一例外都打发掉了,事到如今,沈思宁属实好奇到烧心,他哥会喜欢的aha究竟是个怎样的家伙。
跟母亲又聊了会儿,没什么胃口的沈思宁回了房,躺在床上点披萨,思来想去,打算找那个该死的黑客调查一番。
然而。
指腹悬在屏幕上,没舍得删掉的前任微信,发不出的消息前有个感叹号,点进去,上一条是自称对方现任的语音。
沈思宁懵了,点开再听了一遍,空荡的卧室里,冒出一句清冷的嗓音“你去看精神科医生吧。”
“”
他瞬间坐直了身体,浑身绷紧,上回只顾着生气了,这下仔细听了好几回,像在自虐似的,越听越怀疑人生。
这声音怎么跟他哥的嗓音有点儿像啊
两天后。
从岩城回到南陵,席延和沈季钰马不停蹄安排了见面。
地点在外祖母的小楼房里,两位老人家泪眼婆娑,久别重逢。
相比起病情不稳定的外婆,外祖母更清醒自责,紧握着妹妹的手,不肯撒手,说当年要是妹妹愿意一同出国该有多好。
可安慰她的人,
成了这些年都在受苦的席延外婆,哪怕脑子糊涂,嘴里不忘念叨着“钰钰长大了就好。”
“这么漂亮,长得像妈妈,小主人可以放心了呐。”
“”
满屋子的人,听得不是滋味,齐聚一堂的晚宴没太讲究,家常菜是席延主动做的,两位老人家都吃得很合胃口。
吃过晚饭后,外婆和外祖母并非独处,拉上了全程没离开的沈季钰,他私下听外婆说了很多话,还收了份礼物。
回到二人世界。
席延和沈季钰仍是不习惯,但待在老人家身边,显得格外多余,再且奔波半天,怀着孕的身体也该休息的。
顶楼的浴池。
沈季钰泡在温水中,故意偏过脸蛋,很是明显了,可与他共沐的席延怎么都没瞧见,气得他在水下抬起膝盖,蹭了那家伙一下。
“”
席延以为他又想要了,捉着侧腰一拧,不让他乱动,“别胡闹。”
沈季钰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靠过去,炫耀似的亮出左耳的部位“还没看见吗你”
在明亮灯光下,雪白的耳垂,点缀着红宝石耳钉,像晶莹的小石榴,散发着璀璨的光泽。
席延微微愣怔“外婆送的吗”
“对。”
沈季钰稀罕得不行,想起外婆攥着他的手掌心,将宝物塞过来,说是年轻时亲手做的耳环,是全世界独此的一份。
外婆还悄悄地说,她的外孙延延只知道读书,不擅长哄人,让钰钰以后不要计较,也别轻易不要她的乖孙了。
当下。
蒸腾的暖气烘得人泪腺发达。
沈季钰自个儿酝酿了遍,而席延压根没看出来,心里埋怨又委屈,仰着脸去亲他下巴“外婆担心得太早了。”
“也不知道是谁会不要谁。”
席延迟来地内疚,摸他的脸,曲起的手指蹭向戴着小耳环的耳垂,轻声地哄他“怎么会不要你。”
他低哑地说着,无师自通说了更多暧昧的话,像在引诱爱人“我想要你。”
“”
沈季钰浑身颤抖,坐在嵌入式浴池的台子,一双纤细长腿,卡着aha紧实的腹部,姿势暧昧得不成样子。
偏偏席延只是嘴上使坏,薄唇擦过脸颊,流连过漂亮的红宝石耳垂,亲了下那耳垂,蜻蜓点水,圣洁且不可亵渎。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对耳环。”
席延抱着他,说得那么认真,“外婆没让我看过,只提过一次,等我遇到了心仪的oga”
沈季钰心跳漏了半拍“然后呢。”
紧接着,他听到席延在耳边呼出热气,低低地说“然后外婆会亲手送给她认定的孙媳妇。”
沈季钰又羞又满足地埋下了脸。
他跟席延不着一缕,在偌大的浴池里泡着,从岩城回来,身上的红痕半分没消,竟又想那个了。
席延
连哄带骗,嘴上说着不行,心里分明不抗拒的,可不能不管沈季钰的身体。
晚上还约了男o医院的医生来检查身体,确认孕激素的数值和孕晚期的养身子方案,哪能这个节点上不知节制。
两人没法干太过分的事儿。
从顶楼下来后,为了藏起这些天的种种痕迹,换上常服,脖子裹得严实,尤其是清冷的总裁,又演成了清冷不食人间的模样。
好在近期下雨,天气凉爽不少,等袁彬的男o医生老同学赶来,进家门,也没怎么关注他俩脖子的奇怪地方。
医生尽职尽责,那些昂贵且便携的芯片仪器到位,检查一番,说孕激素下降后问题不大。
相反。
医生根据经验,提及到了孕后期尤为关键,建议沈季钰住进私人贵族医院,会有经验丰富的专人照顾,也不会被外界打扰。
“全球最好的产子医院在一座岛上。”
医生跟袁彬混得开,气质相似,带着些销售的意味,“沈总要是感兴趣,我这边给您看看详细资料,您看需要吗”
沈季钰礼貌道谢,不是特别考虑,还没等他说什么,席延主动要到了资料,等医生离开后,捧着平板看得格外认真。
“我不想去。”
沈季钰走回卧室,躺回床上,侧着脸,打眼瞧着目光专注的席延,心想去了岛上还怎么跟他的aha在一起。
席延还要准备毕设和答辩,专业原因,毕业季前还有些大四下的考试,不可能无时无刻陪着他在岛上。
席延没考虑到这些,坐在床沿,单手揉他的手腕“这家医院私密度很高,岛上风景也好,真的不考虑吗”
首先,医生和护工都是国际顶级专业的水准,其次,食谱营养均衡,像焗橙鲷鱼、牛蒡无花果猪骨汤之类的,比他做的菜有营养得多。
席延虽不说,但总觉着沈季钰待在他身边,始终像是被亏待了一样。
沈季钰敛起目光,捏他的虎口,牵过来轻轻地咬“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席延搁好平板,目光再次掠过红宝石耳环,再望向漂亮的凤眸,“老婆,你真的好漂亮。”
沈季钰羞耻不敢看他“”
不就是回了趟老家。
他总感觉席延学坏也变得更会了,关了灯,躺到床上,难以忘记那天,打开免提的通话传出沈思宁的声音。
而席延的动作比以往每回都凶悍,俯下脸亲他,何止是双管齐下,指腹的薄茧还帮他握着,不停欺负。
生怕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听不出来一样。
沈季钰后知后觉,怕是自己在床上谈及发小,让自己的aha吃了醋,才会也使了招大同小异的法子。
亮着小夜灯的昏暗环境下,沈季钰实在好笑,捏着席延的耳垂,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很是满足。
席延确实有事情要处理,在白皙的前额落下啄吻,柔声道“我找孟萧沟通
一下医疗芯片的事。”
好。”
沈季钰嘴上说着,不安分的手往下挪动,只流连在腹肌上,逐渐犯困,闭上了眼。
席延把手机的光亮调低,确认处于状态静音,点开了孟萧的对话框。
aien在忙
aien我记得你的代理人身份是到明天
那边的孟萧回得很快。
xii不忙。
xii一直等你回南陵联系我。
xii没问题的话,就按照之前说的,见面把芯片给你。
席延盯着见面的字眼,目光略沉,回复问打算什么时候见面。
果不其然。
跟他预料的不差,急着拿芯片的分明是他,而孟萧把时间定在明天,像商品滞销,巴不得早点脱手的架势。
xii毕业季太忙了。
xii你看看时间ok吗,确定的话就明早或者下午,我晚上有别的事情。
席延压着微妙的念头,说没问题,敲下一行“你毕业后打算从事什么职业”,最终还是删掉了,没发出去。
aien辛苦了。
aien那就明天见面吧。
xii嗯。
xii睡了。
席延这边老婆孩子热炕头,窗外落着细雨,催眠得很,看到他发的消息,也赶紧关灯睡了。
而不远处的南大校园里。
寝室熄灯了,孟萧面无表情,戴着帽衫,坐在开着氛围灯的桌前,小声外放着摇滚音乐。
他性格孤僻,不喜与人打交道,原来的室友受不了他,私下吐槽他像鬼一样,开学不久就搬走了。
后来。
孟萧就这么单独住了将近四年,而这些日子里,他总是处于观察者的状态。
他起了身,进阳台的洗手间洗漱,没再挡着的宽屏电脑上,定格着好几张沈思宁的偷拍照,以及便签式的倒计时界面。
时间跳动。
在右下角显示“00:00”的瞬间,倒计时的剩余天数,从1变成了0,而楼外也同时响起了打雷声。
“轰隆”
桌角的手机也随着嗡嗡不停。
半小时后。
孟萧走了回来,径直走去拿起手机,整张戾气的冷脸,沉浸在光亮下,没有半点温度。
发消息的人是沈思宁。
他给对方备注了个绰号,与他的计划完美契合,叫做“猎物”。
猎物有空接单么
猎物我想调查一个人。
孟萧垂着脸,湿透了的发丝垂下水珠,落在屏幕,被他抬手抹去,同时给了答复。
xii说吧。
那边的家伙语气照旧,很是不依不饶,显得找他接单只是幌子。
猎物你还知道回消息啊。
猎物到底装死多久了
猎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入侵我手机系统,给我前任发聊天记录,亏我还把你当朋友,每回给你的报酬都是市场价的好几倍
孟萧嘲弄地笑,脸上总算浮现出温度,等他说完,冷冰冰地发了句语音“骂够了”
“”
正躺在沈宅房间里的沈思宁,无语地戳开语音,愣了下,点开气泡又听了好几次。
外边在打雷,沈思宁不管不顾地拨去电话,听那边雨声同步,愣怔地问“你真的是南陵人”
孟萧想起把人送回公寓那天“我以为你第一句话会是意外我声音很好听。”
沈思宁“”
这神经黑客怎么还自恋上了
沈思宁开门见山,气势汹汹地问罪,直言自己也调查出了不少信息“你别跟我装。”
“你一直在调查和跟踪我吧”
“你最好想想该怎么办,被我逮到的那天,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孟萧侧过身,欣赏窗外神秘莫测的世界,语气不掺任何情绪“你打算怎么不放过我”
沈思宁想了想“我把你关起来,不让你吃不让你喝,你就等死吧”
他这般说着,稍微解了气,但也不过是口嗨的性格而已,真要做些违法犯罪的事儿,他哥会第一个削了他。
孟萧笑得很奇怪“是嘛。”
“那等你找到我再说吧。”
“反而是你”
他的话有所保留,弄得沈思宁摸不着头脑,不自禁地插嘴问道“你到底是谁,难道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该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
孟萧避开了这个问题,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也不太清楚这其中究竟掺杂了什么,一切都过于复杂,令他在知道真相后,接近四年来,不曾睡过一个好觉。
他的食指按在桌沿,点了点,单刀直入地开了口“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那边的沈思宁顿了顿,随着又一阵雷响,脱手把手机甩了出去,砸在地板的地毯上。
他弯身去拾,手臂伸到床下,从听筒冒出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廓。
“你想知道你哥的aha是谁吧。”
沈思宁脑袋里嗡了一声,紧接着,他听到电话那头的黑客说,“我知道他是谁”
“约明晚见面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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