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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你好,安全屋。”

    杰森进门的时候,对着他的安全屋打了个招呼。

    说完这句话,他就放下了全身的戒备,从让地下世界都恐惧的红头罩变回了青年杰森。

    头罩被放在架子上。他一路脱着身上的装备,一边和家里陪伴着他的家具打招呼。

    这是他曾在阿卡姆精神病院里养成的习惯。

    哪怕过了许久,也依然保持着。

    他时常在世界各地跑,几乎算得上是飘摇,但他会很认真的布置每一个他住过的安全屋。

    每一个安全屋都布置得像家一样,容纳着他生活的痕迹。

    杰森一瘸一拐地走进房间。

    漆黑的房间里角落亮着一盏白色硅胶的小夜灯,灯的形状是一个团子,上面还有一个卖萌的表情。

    司珀茵在黑暗的环境中睡的很不安稳,还会咬人。

    这是他前几天逛超市的时候顺便买的,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他拍了拍灯,暖黄色的灯光瞬间闪成了五颜六色。

    杰森笑了一下。

    “你好,小夜灯。”

    最后,他看向床。

    床上有一个鼓起的包,他掀开被子后,里面有一个团起来睡觉的白色物体,身下还压着他的外衣。

    他今早出门前本来还用绿色的发绳给她扎了一个小揪,用来区分正反面,现在小揪也不知所踪。

    他对最新来到这个安全屋的成员说“晚上好,司珀茵。”

    白色的团子没有动,团在最中间的尾巴尖轻轻晃了一下,算是回应。

    之前他想过把司珀茵送回安吉儿修道院的,那里原本给她留了房间,但她没进去过,还改成了游戏屋,楼下小孩跑来闹去的,算不上安静。

    她时常待的那个洞穴空空荡荡,四面漏风,看上去不像是个可以休息的地方。至于其他她常在的地方,不是下水道就是垃圾堆,狗看了都摇头。

    “混得有点惨啊,怪物小姐。”当时杰森掂了掂手里的团子,“早让你来投奔我了。”

    于是,他就把这个团子打包带回了自己的安全屋,顺带的还有那个鱼缸。

    司珀茵在睡觉的时候,安吉儿修道院的员工们也纷纷倒下,怕冷怕热怕光的毛病一个比一个的严重。

    赛娜说司珀茵本就处于虚弱期,吃得那一口不仅没补上,还把她自己原有的给吐了,现在反而比之前更虚弱了,只能让她自己慢慢恢复。

    至于那一鱼缸的小白团子被送给了杰森,虽说可能没司珀茵的疗效好,但普通的小伤小病也能包治。

    离开的时候,杰森还看到几个小孩给那只毛茸茸的大怪物梳毛,怪物还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惹得一群小孩更卖力地伺候它。

    对比起它,司珀茵要好养活许多。

    一张床,一个小夜灯,还有一件他的外套。其余的只需要随便摸摸,两天的时间让她从足球到现在团起来有个盆这么大,还多了一个尾巴尖尖,体态从圆滚滚的团子变成了白色的大胖水滴。

    他伸手摸了摸白色的团子,温热的,随着他的动作还有一点晃荡,像装了温水的气球一样,奇异的是他的心情却因此平复下来。

    赛娜给的司珀茵喂养指南里说可以小口慢喂,有助于司珀茵恢复。

    但“小口慢喂”这件事情本身就很离谱。她吃的是他人对她的感情,这种直接源于灵魂的东西对人而言,看不见、摸不着,仿佛它从来不曾存在过,这就意味着他很难控制“小口”的量。

    不过好在经过多次试验后,杰森大概掌握了一点投喂技巧。虽然他还是不清楚到底是怎么投喂成功的,但好歹有点用。

    想到这里,他抓了两把白团子揉了一下,还挺解压的。他单方面和白团子玩了一会,才去处理自己的伤口。

    他起身的时候,司珀茵的尾巴尖又晃动了一下,无力地搭载他的手背上。

    “好了,今天的投喂时间到此为止。”杰森捏着她的尾巴尖又塞回她团成的圆里,他调整了一下灯的亮度,退出房间。

    解开护膝和硬胫骨护罩,杰森处理着自己的伤口,这对他而言已经习以为常了。

    房间里忽然传来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杰森眼神锐利起来,上好膛的枪握在手里,随时可以反击。

    这处安全屋是他新置办的,任何人都不知道,而且司珀茵还在里面,状态差得随便一个人都能把她拎走。

    他握着枪靠近了房门,腿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吱呀

    他的枪口对准了 地上。

    从床上掉下来的白色团子头上还顶着他的夹克,圆圆的身子上探出四个圆锥一样的小尖角支撑着它移动,他在其中一只小尖角上看到了他今早系的绿色皮筋。

    由于脚太短,肚皮紧紧贴在地板上,四只小脚倒腾了半天,才移动了半块砖的距离。她应该还没睡醒,藏在夹克下的眼睛只睁开了一条缝,嘴是个不太高兴的倒三角。

    “做噩梦了翻身也能掉下来。”

    杰森憋笑着蹲下身,忍不住戳了戳团子的脸,任谁也想不到冷清且看上去难以亲近的司珀茵变成团子之后这么可爱。

    团子顺着他的脚背爬到了他的小腿上。

    “呼”

    她对着血肉模糊的伤口吹了一口气,一道白光落在伤口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像按了加速键一样瞬间愈合。

    做完这件事情,团子又顶着那件棕色的夹克慢慢挪回床边,用尽力气向上一跳。

    啪唧一声,团子在床沿上撞了一下,又弹回了地上。

    白团子四脚朝天,捣腾半天才勉力翻过身来,小短腿蹬半天,把那根束缚住她的绿色皮筋蹬掉,但她实在没力气爬床了,往皮夹克里一钻,干脆瘫在地上继续睡,只露出一个尖尖的胖尾巴。

    杰森愣在原地。

    他摸了摸自己的伤处,除了新出现的伤疤,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

    这道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像他们这样奇装异服在城市中穿行的怪人身上没几道伤才奇怪。

    受伤,愈合,他们习以为常。

    但从没有哪次让他有这样不自在的感觉。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几乎所有靠近他的人都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或者是利用他,无论这个目的是好的还是坏的。

    他作为搭档、助手、工具,确实很好用。

    罗伊哈珀是个例外,所以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那是个纯粹的家伙,但司珀茵不太一样。

    她更加理性和清醒,在偶尔与她的聊天中,她的理性有时候会让他觉得有点可怕。

    但是现在,他知道这个团子的行为是无意识的,没有任何目的。

    她不在乎他会如何,也不渴求得到什么。她只是在沉眠中做出了这样的行为。

    “司珀茵,你特意爬起来就是为了这个吗”

    回应他的只有皮夹克的起伏。

    他试图掀开衣服,但司珀茵的小爪牢牢抓住不愿放手。

    “好吧,你先睡吧。”杰森延后寻求答案的时间,打算把这个家伙挪到床上去。

    结果白团子就和黏在地上一样,任他如何去抱去抓都不挪窝,甚至用她的胖尾巴拍他的脚背,像个不肯起床上学的小孩。

    杰森只能从厨房里找来锅铲,尝试把她从地上一点一点铲起来。

    “扣扣。”玻璃被人叩响,杰森抬头就看见一大只夜翼爬在他的窗台上,还问他“你这是打算在卧室里煎牛排,还是什么新的格斗术”

    杰森打开窗子把人放进来,不满地说“我猜现在我们是同盟,干嘛不走门”

    “这你就要问咱们的蝙蝠侠了。”夜翼耸肩说,“不过我不是来找你的。”

    “司珀茵小姐在吗”

    杰森扫了眼地上被夹克挡住的白团子,不着痕迹的用身体挡了一下,“现在她情况不太好,有什么事情吗”

    夜翼狐疑地看他一眼,好在也没说什么。

    “你还记得之前那几具死相奇特的尸体吗b对他们重新做了一次更细致的尸检,发现他们大脑的杏仁核、下丘脑区、扣带回都有严重损伤的痕迹。”

    “而我们找到了内森格雷的尸体。”

    内森格雷就是那天他们所看到的扭曲物的起源,在结束那场战斗之后,他们就迅速去寻找这个人。

    但他们只找到了一具尸体。

    “他的尸体是斯蒂芬妮发现的,她当时制止了一群试图抛尸的小混混。但是小混混也只是收钱办事,更多的还要查。”

    有尸体就有产生尸体的原因,但只是随便往下一查,他们就像看到一个错综复杂的蜘蛛网缠绕在他身上,无法辨析源头。

    上一次让黑夜的义警们有这样的棘手感觉的还是猫头鹰法庭。

    所以又回归到这具尸体上。

    “他是被吓死的,但是他的大脑那几个部位也出现了损伤。”

    杰森表情严肃起来,他问道“那他女儿呢”

    夜翼说“爱丽丝格雷的尸检报告很正常,就是因患病去世,但司珀茵的那一刀刚好破坏了她的大脑。”

    种种巧合加在一起就不再是巧合,而如今能给出他们答案的只有司珀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