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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
    闻渊被迫陷入程煜珩的怀抱,当他轻而滚烫的呼吸喷洒在闻渊脖颈间的时候,他不由打了个哆嗦。

    他皱了皱眉,试图开口,“陛下,您的病还没好。”

    “嗯”

    “您的药有按时吃吗。”

    “嗯。”

    [你光“嗯”个什么啊]

    “您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宫休息吧”闻渊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

    “朕今晚可以留在你这里吗”

    闻渊心脏一颤,他下意识转头去看刚刚说出这句话的程煜珩,“为什么。”

    程煜珩没有松开搂着他的手,他甚至自作主张地将头埋在闻渊的肩膀上。

    此刻面对闻渊的问题,他可以说他是皇上,留宿妃嫔宫殿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也可以借口说他是因为担心闻渊今晚受惊过度,才留下来陪他休息

    但那都是假的。

    “今晚很冷,”他的脸大约是红了,程煜珩迷迷糊糊地想这次发热实在是太过难熬,“太冷了”

    只有你是暖的。

    如果是一刻钟之前的闻渊,听了程煜珩喊冷的话大概会在心里大声吐槽,“你冷就多盖两床被子去,实在不行在被窝里捂块烧炭效果都要更好”,但是在感受到程煜珩越来越热的体温之后,他就不再这样想了。

    毕竟反派生病也有他的很大一部分责任,现在再次发热也是因为漏夜赶回宫救他。

    虽然自己根本不需要他救。

    闻渊无声叹了口气,“臣妾遵旨。”

    应该庆幸古人歇息的时刻都早得离谱,处理完刺客的一大堆破事之后,现在也才不过十二点。

    哦,对了,关于门口地上那两具死相惨烈的尸体,闻渊最终把锅推到了被迷晕之后不省人事的秋棠身上,在程煜珩面前把秋棠塑造成了一位英勇护主的忠仆。

    至于其话术是否漏洞百出,那都不重要。

    经历了这么件事,闻渊也困得不行,他随意找了块干净的布绑好自己的伤口,麻利地给自己打好了地铺,然后倒头就要睡。

    “闻渊”

    “陛下您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早点睡吧。”闻渊赶紧体贴道。

    [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你的胳膊受伤了。”洗漱完的程煜珩坐在床边,却看见火速把自己滚进地铺的闻渊,他纤细的手指扣紧床沿,眉头微蹙。

    “臣妾的伤不要紧的”桌几上的香炉缓缓燃着,轻烟袅袅升腾,闻渊打了个哈欠,意识已经逐渐模糊了,“明天早上起来再说吧,您的药我让秋棠搁在桌子上了,睡前记得喝啊。”

    闻渊自觉体贴病人,优待客人,嘱咐过系统要是程煜珩对他下手就把他砸醒之后,他翻过身就倒头睡了过去。

    几秒之后,听着闻渊的呼吸声渐渐变得短促而柔和,程煜珩冷峻的神色动了动,他缓缓脱下自己的外衣,手伸到里衣领口的时候,他突然顿住了。

    他走下了床,一步一步走近了闻渊,他蹲下身,轻声唤了一句,“闻渊”

    背对着他的人没有回应,程煜珩伸出手轻轻将闻渊翻了过来,天色暗了,“女子”的双目紧紧闭着,眉头微蹙,眼下是自穿越来时刻戒备焦虑落下的一片乌青,程煜珩敛下睫毛,指尖悬在闻渊稚嫩的面颊上。

    他深邃的眼窝里情绪复杂,动作却又那样轻。

    叫以为他要趁机对闻渊下手而跑出来的系统都感到惊奇。

    系统233眼睁睁看着程煜珩的手一遍一遍地拂过闻渊的脸,眼里的感情那样深沉,再看看它那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宿主

    系统无语捂脸。

    还好程煜珩的动作没有持续很久,他终于缓缓收回了手。

    然后在系统光明正大地注视下,他垂下头,温热的唇猝不及防地蹭过了闻渊的脸颊

    “晚安”

    他自以为无人察觉的寂静黑暗中

    系统瞠目结舌卧槽

    闻渊第二天早上是从地铺爬起来的,对于程煜珩没有趁他睡着对他下手这一点,他还是很满意的,但是睡了一晚上又硬又凉的地板,闻渊此刻的腰痛得简直相似,胳膊上的刀伤锐痛不减。

    他睁开眼睛,发现整理整齐的床铺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左右也睡不着了,闻渊干脆扶着腰走了出去

    阳光明媚,空气清新,带着秋棠从花园逛了一圈之后,闻渊总觉得路上宫人看他的眼神极其不对劲。

    他于是挡着嘴悄声问秋棠,“怎么回事儿啊,他们怎么都看我一眼就笑一下。”

    秋棠却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脸上还带着一丝担心,“闻渊你腰真的有那么疼吗”

    “疼啊,能不疼吗”睡了一晚上地板呢。

    等会儿

    闻渊终于后知后觉地把手从腰上放了下来,然后缓缓捂住了自己的脸。

    “呜呜呜秋棠这个皇宫已经没有我在意的人了。”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呢”

    幸好这次闻渊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人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另一件事转移了

    两个侍卫打扮的人气势汹汹地拖着一具血肉模糊的身体从花园大摇大摆地穿过,依照闻渊这半个多月来对皇宫的熟悉程度,他立刻就发觉这些人是从慎刑司的方向来的,再看那犯人长发遮面,浑身一处完好的皮肉都没有,其惨状叫花园的宫人都胆战心惊,一眼不敢多看。

    在皇宫里死一个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闻渊也装作害怕的模样背过身去。

    眼神扫过那人身上熟悉的伤口的时候,他却僵住了。

    “等等,”闻渊拖着裙摆小跑过去,那两名侍卫见了他赶紧匆忙行礼,闻渊摆了摆手,指着那犯人对那两人说,“这是”

    两人看了眼闻渊,面面相觑了一阵之后,“娘娘,此人乃是昨夜闯入长定宫刺杀娘娘的主犯之一,陛下把人关到慎刑司严刑拷打了一整夜,他却还是不肯交代主谋,因此今早陛下方才下令”那人悄悄抬起头,见闻渊没什么反应才接着说道,“让我们把他处置掉”

    因为对方是近日最受宠的静妃娘娘,他回话的声音自然不敢小,却叫四周许多双耳朵都跟着听得一清二楚。

    “天哪,陛下好狠的手段,你瞧那人身上,哪里还有一块好肉”

    “你说好死不死还让静妃娘娘赶了个正好,这不得把娘娘吓个好歹。”

    “可怜了娘娘,你看他脸色都变了。”

    “害,这场面咱们自然是见怪不怪的,也只娘娘还不了解陛下的脾气罢了”

    “哎,关在慎刑司的犯人陛下一向都是亲自处刑拷问的,听说昨天一整个晚上陛下在牢房里都没出来,心肠得有多狠,才能把人弄成那样。”

    听着周围不绝于耳的窃窃私语,闻渊只觉得头都大了。

    记得原著里也是有刺杀这么一回事儿的,只不过蝴蝶效应,这些人原本是冲着程煜珩来的,不过没想到自己居然活过了前三章,阴差阳错地就给牵扯了进来。

    整个魏国恨程煜珩,想杀他的人多了,原书里程煜珩倒是也抓住了一个企图逃跑的刺客,严刑拷打之下对方依然铁骨铮铮,程煜珩从不是个有耐心的,最后也是将人劈成了两半。

    是真的从中间断成了两段。

    程煜珩行事总是残忍狠厉不留后路,原书中不止一次详尽描写过他杀人的方式,无论是闻渊的五马分尸,还是刺客的一分两半,都不是心软仁善之人能干出来的事。

    不过这样的皇帝却没什么不好,做皇帝怎能不狠心冷情,优柔寡断,儿女私情的昏君才是闻渊所鄙夷的。

    想到这里,闻渊蹲了下来,用手扒开了那名奄奄一息的刺客面前的杂发,他一把狠狠攥住了对方的下巴,生生把人疼醒了过来。

    闻渊笑着跟他打招呼,“嗨,还记得我吗”

    昨夜一片漆黑,这人自然是记不得闻渊的脸的,但是这公鸭一样的标志性嗓音,整个皇宫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他惊恐地看着眼前眼底带笑的闻渊,却因为两颊被死死抓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被两名侍卫固住双臂,他退无可退,只好任凭面前的恶魔缓缓地靠近自己。

    闻渊眼中带了些许阴翳,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他对着那将死之人的耳轻轻吐气,“其实你这一晚上的刑受得挺不值当”

    在对方不可置信的通红眼睛里,闻渊看到了不加掩饰的害怕,他神色如常,“怕你死得太心安理得所以我专门过来提醒你一句”

    闻渊笑得更明朗了,他面上始终平平静静,却最擅长摧毁人心于无形之中“其实吧,昨天晚上你们几个人逃跑的时候,有人的身份牌正正好就掉在了我的窗沿上,连陛下都没有发现呢”

    “你说,你的死是不是一点价值都没有呢。”闻渊悄声在他耳边放下这个惊天炸弹,然后轻缓地放下了手,他站起身退后了几步,一双笑眼正正对上对方痛苦疯狂的扭曲面容。

    对于这种人来说,死其实一直都不是最狠的惩罚。

    在折磨人这一方面,闻渊自认为程煜珩这个反派还需要跟他好好学学。

    在那人行径彻底疯癫之前,闻渊看向那两个侍卫,“既然陛下下了旨,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们赶紧把他处理掉吧”

    “是。”

    眼看着遇见闻渊后变得痛苦绝望的刺客,系统又跟着偷学了一招不过宿主,你真的捡到什么身份牌了吗。

    [当然没有啊]闻渊理直气壮。

    那你还

    [我就是玩玩他而已嘛,反正信不信由他]

    短短几句话就把一个坦然赴死之人的心理彻底击溃,足以可见其沉着冷静及记仇程度,系统233战术后退了几步恐怖如斯

    搓着手回到宫里,炉火盈盈,闻渊刚脱下身上厚重的大衣,一屁股打算坐在他舒服的靠椅上

    “给静妃娘娘请安”

    “谁。”闻渊吓了一大跳。

    “老臣太医院宋章,奉命特来替娘娘疗伤。”那人看上去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闻渊平静地打量了他一眼,然后浅笑道,“那就有劳您了。”

    其实昨夜的刀伤对于闻渊一个aha来说算不了什么大事,愈合顶多也就是几天的功夫,但是既然程煜珩都派人来治疗了,闻渊也秉持着有便宜不占是筛子的原则,主动把伤处亮了出来。

    太医也是鲜少见到这么积极配合的病人,说了句“多谢娘娘”

    宋太医瞧着那伤处盯了一会儿,皱起了眉头,“破皮伤肉者,需先用桑线银丝缝合,感染者需先以清酒或大麦汁清洗创口”

    [啊要缝针啊,他还不如不来呢]

    “但是”宋太医惊奇地盯着那伤处看了许久,百思不得其解道,“但是娘娘您这伤口为何却比寻常女子恢复得快这么多,这可是实属罕见。”

    [因为我是aha啊]

    “呵呵我天生皮糙肉厚好养活。”

    宋太医摸着下巴,纠结了几番之后,“罢了,娘娘这伤口已经差不多愈合上了,不用微臣再动针线了”

    [太好了]

    闻渊赶紧扑上去握住太医的手,欣喜若狂道,“多谢太医多谢太医。”

    “咳娘娘也不可就不在意了,接下来要好好修养,不要碰水,微臣稍后再为您配上两幅药,您按时吃着,应该是不会留疤的。”诊疗结束,宋章抽出手,收拾好东西,最后跟闻渊交代了结论和治疗方案。

    “哦哦,是,谢谢太医,您辛苦了,您慢走啊”闻渊立刻回过神来,站起身鞠躬送他,笑容质朴热切。

    走出长定宫,宋章边擦汗边跟身边的小医徒打趣道,“我瞧着静妃娘娘也不像陛下说得那么冷漠疏离啊,热情又有礼貌,比陛下看病时都要听话呢。”

    “师父您怎么又说远了,静妃娘娘的身体可好吗”

    他缕了把胡子,脸上泛着笑意,“娘娘身体康建,手臂上的伤恢复得比寻常人要快多了,想来来日若为皇后必不会被六宫事宜累垮。”

    小医徒闻言憨憨点头,喜出望外道,“既然如此,我们大魏岂不是很快就要就小太子了。”

    “哈哈”宋章脸上的喜悦也掩饰不住了,他摆了摆手,“还早呢,还早呢,不过陛下既然认定了静妃娘娘为将来的皇后,这事儿估计也不远了你先按照我开的药,给娘娘医好胳膊上的伤才是要紧事。”

    “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