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泊烟被面前一幕硬生生地逼红了眼,太阳穴突突直跳,不想再在原地等待,快步朝路饮走去。
“喂。”他低吼,“你们居然敢当着我的面”
他迫不及待要拆散路饮和谈墨,一刻都无法等待,但还没等他走近,路饮睨了他一眼,突然抓住谈墨手腕。
江泊烟眼神幽暗,加快脚步。
谈墨慢慢直起身,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路饮说。
“跑。”
谈墨“喂,你跑什么我打得过他”
他的余音消散在空中,已经被路饮拉着往前奔跑,脸上表情怀疑。谈墨对待情敌一直秉承着“能动手绝不动口”的原则,现在临阵脱逃,第一回气势上莫名矮了人一头,但路饮是他老婆。
江泊烟难以置信“操,你们跑什么”
路饮的车就停在路边的车位上,他先把谈墨推上车,自己也跟着坐上了主驾位。江泊烟只差一点就能追上他们,手掌已经拍上了窗玻璃,路饮踩下油门,跑车启动,在他面前扬长而去。
江泊烟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这比直接弄死他还要难受。
江泊烟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两字来简单形容,阴沉地仿佛能滴墨,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他现在已经刀了谈墨千百遍。
“操啊”
冷冽的寒风中,江泊烟用力骂出声,吐出一口浊气。
路饮是不是跟着谈墨那个傻逼学坏了
怎么可以,可以这样气他。
几个小弟忐忑地在不远处等待,害怕他恨不得刀了全世界的脸色,慢慢将车开上前,犹豫着放下了车窗,小心说话“老大”
“你们刚才都死去哪了”
江泊烟无能狂怒,抢了驾驶座就要追上去,可惜还没将车子发动,就被小弟们手忙脚乱按在座位上,七嘴八舌地劝说“不能酒驾,不能酒驾”
他们这群纨绔子弟平时虽然不着调,但至少还是有点法律意识,江泊烟被他们提醒,终于想起自己刚才喝了酒,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顿时头昏脑胀。
他锤着方向盘骂谈墨和路饮,到最后又骂自己是个绝世大傻逼,几个小弟简直被他吓坏了,没见他这么狼狈过,缩在原地大气不敢出一下。
江泊烟骂完自己后又拉着他们跑去喝闷酒,没人敢扫他的兴,一个个只好苦着脸奉陪,开了四五瓶几十万的酒之后,江泊烟就醉得彻底神智不清了。
“喂。”他突然一拍桌,吓了身边人一跳,“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对路饮好。”
小弟们暗道你对路饮也不好啊,以前还总叫我们欺负他,不过这种话他们还是不敢当着江泊烟的面去讲,立即一个个捧场“为什么”
江泊烟刮了下鼻尖,脸色看不出是被酒熏红的,还是他其实破天荒地害羞了,总之他涨红着脸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才憋出了几个字“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小弟
们齐齐竖起耳朵。
江泊烟醉得不轻,明天醒来大概会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但不妨碍他现在非常想要找人分享自己和路饮的爱情故事。
“我跟路饮其实谈过恋爱。”他扔下这个重磅消息,又补充,“是我追他的。”
他如释重负,身体歪斜在沙发上“我是他的初恋。”
四周响起一片齐刷刷的吸气声,你看我,我看你,都在艰难消化这个消息。
江泊烟望着头顶刺目的灯光,喃喃自语“谈墨那个傻逼居然还不相信”
路饮将车开上了快车道,前方大道一路通畅。
谈墨拿着一片创口贴对镜子比划,他脸上没明显外伤,只嘴角和颧骨处有一小点擦红,试了半天没必要贴,收起路饮买的那些药品,靠坐在了椅背上。
“为什么非得跑。”他问,“你是不是低估了我的战斗力”
路饮“你似乎很骄傲”
谈墨说“江泊烟不是我的对手。”
路饮说“我们跑了,他只会更生气。”
谈墨沉思一番,脸上笑容加深“杀人诛心,也对,他现在大概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才能弄死我。”
路饮专注开着车“我只是不想你再被抓回警局。”
跑车一路飞驰,夜色漆黑,路边光影不断在路饮脸上交错闪现,车内静谧,连彼此的呼吸都变得清浅,谈墨的后脑枕着交叠的双手,目不转睛地看他。
“你知道吗。”他突然说,“江泊烟刚才让我喊他姐夫。”
路饮脸色不变,但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力道收紧了些“那家伙。”
谈墨观察他的反应“他还告诉我,你们曾经谈过恋爱。”
他脸色严肃,但还没说完就噗嗤一声笑出来,忍不住破功“放心吧,鬼话连篇,又拿不出任何证据,我根本不相信他口中的每一个字。”
前面是漫长的三分钟红灯。
跑车缓慢停下,等在停止线前,路饮在安静了几秒后,突然去抓谈墨搭在中控台上的手腕。
谈墨第一次被路饮这样主动用力地握住,错愕的同时听到他说出“我真的好喜欢你”这句话,顿时愣在了原地。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他终于找回声音,“你在和我告白”
路饮“是,你只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就是你。”
谈墨“所以你是我男朋友”
路饮也点头,大方承认他和谈墨的这层关系。
他们除了没有上、过床,其他能做的亲密事情全都已经做过了,早就成为事实情侣,但如果要刨根问底,算起来,他还没有真正答应过谈墨的告白。
谈墨猝不及防迎来喜讯,大脑放起烟花,哪里有空理会江泊烟,早就将人抛之脑后,反客为主地握住路饮,很想现在就在车上亲他。
“我在开车。”路饮说,“回家。”
操,这就是拥有老婆的感觉。
谈墨终于有了名分,一路盯着新鲜出炉的男朋友,失神地看了会,注意到他脸上的红痕,突然“咦”了声。
路饮问“怎么”
谈墨说“细皮嫩肉。”
他突然来了这一句,路饮没明白他的意思,但能听出他声音里藏不住的揶揄劲,没搭话。接下去等红灯的时候谈墨就伸出手,指腹揩过他脸颊,在刚才被他亲、吻的地方轻轻点戳。
“干什么”
他被谈墨反复戳弄着腮帮,很不舒服,说话不方便,带上了一点奇怪的音色。谈墨的动作不算重,很轻,但他常年徒手攀岩,指尖的薄茧摩擦过路饮脸部敏感的皮肤,带来一阵令人战栗的触感,仿佛全身过电,无法控制这样的生理反应。
“痒死了。”
这次终于将他推开。
谈墨嬉皮笑脸地收回手,慢慢摩挲着指腹,目光落在路饮脸上被自己戳红的地方。很奇怪,怎么会有人有这样娇嫩的皮肤,仅仅只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他甚至都没有用力,就留下了难以在短时间内消失的吻痕。
他感叹道“你这样很容易被我种草莓。”
后半句话被突如其来的鸣笛声覆盖,路饮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疑惑地扭头看了他一眼,谈墨也不做解释,笑容恶劣地朝他挑了一下眉。
两天后,路饮的最后一门期末考姗姗来迟,结束后他朝车库走,又遇到了缺席多日的江泊烟。
旁边人来人往,江泊烟即使有心想做点什么都困难,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没过多久前方视野内出现两道模糊身影,站在树下亲密交谈。路饮并未看清人脸,但注意到其中一位抬头朝他看来,等他走近,那张容貌清晰映入他的眼底。
他目不斜视,和对方擦肩而过。
白逸舟。
他看到了白逸舟,和他站在一起的是宋央。
白逸舟的目光像残留在皮肤上无法被去除的粘液,让路饮本能感到不悦,他今天不想理会对方,跟在他身后的江泊烟却像吃了炸药。
“操,你是谁”江泊烟瞪向白逸舟,“你在看谁”
白逸舟生着一张非常邪气的长相,和江泊烟阳光英俊的外表不同,他有一双略微上挑的狐狸眼,看向路饮时天然透出几分狡黠,一看就知道他不怀好意。
他的性格和他的模样正好相配,同样也是薄情寡义。路饮经历前世那些事,知道一点白家辛秘,白逸舟天生不是一个正常人,谢千千害怕他,所以将他远送国外。
按照前世时间线,距离他回国还有几年,但现在早早出现,和宋央脱离不了干系。只是,路饮停下脚步,微偏头看向宋央,好奇他是否清楚白逸舟对他而言不是救星,更像一枚情绪极度不稳定的定时炸弹。
诚然,他会在宋央的事业上给予他极大助力,但他委实不算一位合格的伴侣,易怒,善妒,排斥出现在宋央身边的任何同性。
前世白逸舟因为江泊烟的存在频频失控,后期闹出不少新闻,甚至开车撞
向对方,差点酿出一场事故。
路饮继续往前走。
江泊烟怒视白时闻,警告他不准再用那种眼神看路饮,回过神才发现路饮已经走远。他正抬腿要追,那个令他浑身警惕的男人突然出声,喊他名字“江泊烟。”
江泊烟的脚步猛地刹停。
“你真的不记得我”白逸舟朝他看去,伤心的表情不似作假,丝毫不见表演痕迹,“可惜,我还以为我们勉强算朋友。”
江泊烟狐疑地打量两人,很快,本就阴云密布的脸色沉到极点。他终于想起站在面前的人是谁,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咬牙挤出那三个字“白逸舟。”
白逸舟朝他伸手“好久不见。”
江泊烟冷哼一声,插兜站在原地不动,白逸舟的手停至半空几秒又收回,不以为意地笑笑,惯会伪装“你的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差劲。”
两人小时候在一场私人宴会上认识,只是气场不合,从来都做不成朋友。
见江泊烟面露不爽,宋央忙出来打圆场“我请你们吃顿饭吧。”
“不需要。”江泊烟冷声打断,尖锐的眸光依旧望向白逸舟,“你回来做什么”
白逸舟耸肩“小央说他想我了。”
然后他低头看了眼宋央“当然,我也,很想他。”
后半句话被他用一种刻意拖长的语调说出来,听着让人心中顿生诡异感,宋央脸上的笑容僵硬,几秒过后才缓慢点头“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你们怎样关我屁事。”江泊烟道,“但我警告你,别去招惹路饮。”
白逸舟轻笑,那双上挑的狐狸眼眯起,用一种刻意伪装出的惊讶语气和他说“路饮差点忘了,你现在也喜欢男人。”
“也”江泊烟喃喃,恶心得要命。
白逸舟“你这幅表情,只会让我对路饮生出更多的好奇。”
“找死”
江泊烟不想和他废话,提拳就要揍他,白逸舟挡住他的拳头,直视他眼底,漫不经心地笑起来“果然,还是没变,只是一个玩笑。”
“一点都不好笑。”
江泊烟松开他的衣领,不悦地扯了下嘴角,转身就走。
他走得飞快,很快消失在白逸舟视野,白逸舟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脸上笑容彻底消失,又恢复以往冷漠诡谲的模样,他偏过头注视宋央,如同无机质般的眼神让人生出几分胆寒。
他的语气带着真情实感的困惑“你连这种人都搞不定我认为他很好解决。”
宋央喃喃,面露委屈“因为路饮。”
“路饮啊。”白逸舟重复这个名字,抬手轻轻落在宋央头顶,身上那股疏离冷淡的气质倏然消失,他揉了一把宋央的头发,对他笑得意味深长,“我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就是你的手下败将。”
从头顶传来一道不甚明显的轻微触感,却让宋央立即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
宋央清楚知道自己之所以能
够成为白逸舟童年时代唯一的朋友,全靠自己从小在母亲身上习得的那点小心机,还有被父亲宋海宁赞叹不已的好运气。
就和那天,下水救人的路饮因为运气差劲被河水冲走,而他不费吹灰之力捡到了江泊烟救命恩人这个大漏一样,他不过是去找白时闻玩时,撞见在太阳下罚站的白逸舟,故意等到他被晒得快站不稳时施施然过去给他送了一瓶水,白逸舟就这样牢牢将他记在了心里。
虽然白逸舟性格缺陷严重,但成为他唯一的朋友确实让宋央受益匪浅,要不是十二岁时候发生的那件事,他不会选择疏离他。
如今他和白逸舟有几年没见面,平时只靠电话联系,面对面相处时,对方身上那道诡谲的气息依旧让他胆寒。
如果不是因为屡次碰壁,他不会考虑向他求助,奈何白逸舟作为谢迟的侄子,这个身份对他而言诱惑力十足。
他需要白逸舟替他解决路饮这个麻烦,当然,如果可以,希望路饮能够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
“你要帮我。”宋央说话时带了点哭音,“他们都在欺负我。”
从江大离开,路饮径直开车去了蓝湖,中途他路过一家花店,进去买了一束弗洛伊德玫瑰,放在副驾。
有长辈在场,他电话让谈墨来了车库,偷摸着将花送给了他。
谈墨第一次收到男人送他玫瑰,但是是他老婆,捧着爱不释手,确定关系后很喜欢压着亲路饮,把他压在引擎盖上,几分钟后才让路饮扶着腰起来,那束漂亮玫瑰都被压塌了一个角。
他虽然工作和生活中都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看上去很难接近,但其实不经玩,很容易就被谈墨亲到腿软,有着十足的软肋。
谈墨先拿花上了楼,过了会儿路饮才从车库离开,找到谈墨时发现他正在摆弄他的那堆摄影器材。
年关在即,他突然奇想,拉着路饮准备拍一组贺岁照,谈墨调试完相机的自动拍照功能,和路饮一起并排坐在沙发上。
路饮论坛上的那些照片,随手一拍都是神图,但面对镜头很难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紧绷着脸,最初拍了几张都不满意。
最后谈墨抱着他坐在了自己腿上。
路饮被他的小臂环抱住肩膀,后背紧贴他胸膛,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他每次低低笑时胸膛轻震,连带着路饮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谈墨从花束中抽出一朵玫瑰,让他拿着,掌心随之覆上他手背,慢慢和他五指交缠。玫瑰花瓣偶尔抚过路饮面庞,带来一阵令人颤栗的痒意,他微偏过头,脸颊碰到谈墨,和他贴得更近。
过近的距离让谈墨能够完全嗅到路饮身上衣角自带的熏香,一股很清淡的雪松味,很像他的本命香,和他身上清冷的气质如出一辙。
拍着照的时候,他突然有点心猿意马。
谈墨下巴抵在路饮肩膀,望着他的侧脸失神,路饮的侧脸线条利落,长睫在他脸上投下浓密阴影,很难让人移开视线。
有时候他觉得,路饮大概对自己长得有多好看这件事浑然不知,所以总在漫不经心间正大光明地散发自己的魅力。
谈墨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从他微颤的双睫到优越的鼻梁,一路往下,最后停留在路饮那一看就很好被亲的嘴唇上,当然,他知道确实很好亲。
这样想着时,路饮突然叫他名字。
谈墨回神“嗯”
路饮提醒“看镜头。”
谈墨不看镜头但依旧看他“我能提前拥有一个新年愿望吗”
路饮“什么”
谈墨说“穿着我的衬衣和我拍一组新年照。”
他补充“一组白色,一组黑色。”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