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饮半蹲下来,和谈墨对视。
他算是彻底被带坏了,或许身体里同样流淌着亲生父母不羁的血脉,胡闹得厉害。在别墅外,门口,随时都会被人看见的场合,知道在被谈墨碰瓷,还是义无反顾地踏进陷阱。
谈墨高挺的鼻梁立即撞上他脸颊,在被他亲到的一瞬间,路饮莫名分神想到了前世。
他想,前世的谈墨是否也在爱他。
但他大概永远也无法知道答案,所以只有把握现在。
路饮的手触碰到谈墨温热的皮肤,手臂攀上他肩膀,从他身上找到了切切实实关于这个世界的归属感,狂跳的心脏在这一刻缓慢重归于平静。
没有因为谈墨粗暴的动作而挣扎,路饮用手轻轻拨弄他帽子下略微凌乱的头发,五指插入他发缝间,慢条斯理地抚摸。
“门,我刚才打不开。”谈墨发出含糊的音节,突然将他从地上抱起。
路饮身体悬空,脚掌离地,被他环腰抱到了门前。门是好的,能用虹膜轻松打开密码锁,大概谈墨使用时遇到了故障。
刚一打开,谈墨一刻都无法再等,将他压在玄关上,右手胡乱摸他脸颊。
谈墨有段时间没理过发,一绺刘海垂下,搭在他高挺的眉骨上方。不耍无赖的时候他看上去酷得不行,望着路饮的眼神锐利,面容年轻英俊。
别墅很大,从玄关到沙发有漫长一段距离,路饮关于这部分的记忆几乎缺失,被谈墨急躁地推到沙发上,身体陷进柔软的靠垫,呼吸被掌控,缺氧。
难舍难分。
谈墨温热的掌心搭在他腰上。
路饮很怕痒,在沙发上轻微地挣扎,谈墨干脆用双手禁锢他腰部,说“别动”,欲求不满的时候语气变得很强势。
他突然把路饮翻了一个身。
路饮的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下扔到地上,谈墨弯下腰的时候指尖在他颈部的皮肤游走,灵活的手指四处点火。
他很喜欢这样摸路饮,成为了一种难以启齿的癖好。
“上次的痕迹。”他明知故问,“应该消失了。”
路饮的脸颊被压在抱枕上时终于露出几分错愕,等听到谈墨的话又倏然笑,被他闹腾得彻底没有了脾气,说“早就消失了。”
“那就再补一个。”
路饮倒吸一口气,细细密密的痛楚传来,眼角也随之沁出生理性泪水。
说不上是酷刑还是很舒服,路饮的牙齿轻轻咬住抱枕一角,直到谈墨说“好了”,将随手扯下的衬衣领口重新覆上他肩角,遮住了一切旖旎风光。
他被谈墨从沙发上拉起来的时候,小腿虚抵他膝盖,很久后还是没舍得用力将他踹开,任由谈墨黏人地重新靠上来,从身后环抱住他腰。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又像是都做了,路饮居然觉得累,懒洋洋得不想动一根手指,被谈墨抱着坐在他腿上的时候没挣扎,身体向后仰,后脑枕上了他肩膀。
“江泊烟。”谈墨突然打破安静的气氛,aaadquo他昨天来找过你aaardquo
路饮说aaadquo他找到了这里vv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守在门口想进去。”
谈墨骂了句脏话,额角连同手背的青筋一起凸起。
“操,他是不是脑子有病没对你做什么”
路饮摇头“我报了警。”
谈墨“他在警局”
路饮说“私闯民宅,够他蹲上几天。”
谈墨依旧不放心,担心还会出现昨天的情况,想让路饮搬去蓝湖住。但过年期间亲戚走动频繁,他的存在很难解释,路饮因此拒绝了他的提议。
谈墨尊重他的意见不再提起,但当天就把暴龙送到了清河郡,一番千叮咛万嘱咐,又让人在别墅周边多安装了几个摄像头,这才勉强放心些。
正如路饮所说,因为私闯民宅的罪名,江泊烟一共在警局蹲了五天,才灰头土脸地被允许离开。
他爸江少峰被他气得不轻,放话不肯再管他,所以才让他这次吃了好多苦。他出来时没人接,正要打电话叫人来,一辆黑色商务车缓慢停在了他面前。
车窗摇下,见到来人是傅南时,江泊烟气更不打一处来,不想理,转身快步离开。没过多久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他视野,他的衣领随之被一双有力的手抓起,身体不受控制,被傅南时一把塞进了后座。
“烦死了。”傅南时的眉间萦绕淡淡怒气,“你以为我想管你”
要换成以前,江泊烟的战斗力没有那么差,从小就是花钱堆出来的精英教育,跆拳道散打和柔术,只要是他喜欢的,统统学过一遍,国内外的奖项也拿了不少,但这几天吃不下睡不着,也就只能任人摆布。
江泊烟低吼“不用你管”
傅南时果真没有再管他,坐进车内后反而悠闲看起电脑上的文件,不时批注。江泊烟的怒气再也忍不住,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猛得抬腿踢向前排座位,在那辆价值千万的商务车上留下一串宝贵脚印。
“你之前不接我电话,还欠我一个解释。”
傅南时放下笔电“解释”
江泊烟气质阴郁“有人匿名发给我你和路饮见面的照片,你是我朋友,有义务回答我,是我爸让你去找他用了多少筹码逼迫路饮离开我路饮的答案又是什么还有,喂,我想说的是”
他明显变得咬牙切齿“照片里你们靠得太近了”
傅南时脸色不变“你怀疑我会抢你的男人”
他说话很有技巧,擅长反客为主,对付江泊烟完全够用,江泊烟总是这样不知不觉就被他牵着鼻子走,完全绕进了他编织的圈子里,下意识回“难道不是”
“有趣。”傅南时轻轻哼笑,“我参加过不少舞会,见过无数漂亮的人,老实说路饮长得确实出众,但皮囊不过只是表象,只有肤浅的人才过分关注。”
“不过你。”他话锋一转,“为了一个男人和我生气”
“路饮是。”江泊烟脸红
脖子粗,前半句话音量高了一度,之后大概还要点儿脸,压低嗓音,“我男朋友。”
傅南时“是前男友,我想应该纠正你的说辞。”
江泊烟嘴硬“迟早还是我男朋友。”
傅南时不紧不慢地轻笑,看不出情绪“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一个男人,居然也会破坏我们多年的兄弟情谊。”
他望向江泊烟,直视他的眼睛,看到他的脸色在自己的一番质问中涨得通红,但并未否认。
傅南时缺乏耐心地等待几秒,眸色渐沉,却突然对着江泊烟扯出一抹笑,声音蓄着浓浓危险性,一字一句“那么现在我也很生气。”
江泊烟难以置信“当了叛徒的人是你”
傅南时睨他一眼“幼稚。”
江泊烟“你是不是要和我绝交”
傅南时耸了耸双肩,从容不迫地笑“绝交别那么孩子气,你是还没长大吗哦,也对。”
说着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忘了你才十九岁,刚踏入成年人的世界,不适应情有可原。”
江泊烟烦躁地挠头“别拐弯抹角,你到底什么意思”
傅南时朝他伸手“照片。”
江泊烟愣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是要看那几张匿名发在他手机里的彩信。他犹豫几秒,不情不愿地递过去,傅南时垂眸翻看,说“拍得不错。”
江泊烟双拳紧握“别逼我揍你”
“你也太会吃醋了。”傅南时轻笑,那道笑声听起来意味不明,“出于伯父的请求,我确实和路饮见过一面,当然,你最好奇的问题我可以现在回答你,我们谈判无果,不欢而散,后来谈墨出现将他带走。”
江泊烟含糊不清地咒骂“谈墨。”
傅南时叹气“所以说你就是个废物,为了几张照片吃醋,却忘记真正的竞争对手到底是谁。好好想想,你和路饮那位小竹马相比有多少优势,当然,在我看来,你毫无胜算。”
江泊烟气得要死,想反驳,但理智告诉他傅南时说的很有道理,下意识问“你要帮我追他吗”
傅南时扭头看他,一双眼眸冷得厉害,蓄满嘲弄。
尽管他并未出声,但江泊烟很快明白他在拒绝自己的请求,傅南时和他爸爸站在同一个阵营,反对他和路饮接触。
“知道了。”他烦得要命,“不帮就不帮。”
傅南时突然问“真的一点都离不开路饮”
江泊烟说“你没谈过恋爱,当然不知道恋爱是一种什么感觉,等你以后遇到喜欢的人,自己就会明白。”
傅南时“巧了。”
江泊烟不明所以,傅南时轻敲他的太阳穴,和他解释“我失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恢复,最近总会频繁想起一个人的身影,我和他过去交集不浅,但那个人的身边已经有了不少男人。”
江泊烟猝不及防吃了一个大瓜,一脸震惊。
“不少。”他艰难吞咽口水,“男人
”
傅南时问他“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喜欢就去追,不行就砸钱。”江泊烟愣了会儿才安慰他,“你条件确实也不错,那些男人肯定比不上你。”
“是么。”傅南时微微勾唇。
江泊烟好奇得不得了“你一大把年纪没谈过恋爱,我还以为你一心扑在事业上,到底是哪个女人让你这种人都惦记得不行。我认识她吗不对,你那时候人在国外,肯定不是我知道的那些人,成了之后一定要带我见一面。”
傅南时端正靠在椅背,又恢复一贯高冷的神态,居高临下地睨了江泊烟几眼,触及到他眼底对于那个“女人”的好奇,少顷,他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不用急。”他说,“你会知道他是谁。”
最后一门期末考在两天后,学校早已停课,路饮复习得不错,提前过上了惬意的寒假生活。
谈墨今天晚上和朋友有约,在电话里一五一十和他报备自己的行程,告诉他结束后会回一趟清河郡。路饮坐在沙发上等他回来,中途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等睡意朦胧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吵醒。
他摸到手机放在耳边,意识还没回笼,迷迷糊糊听了几句,那头声音严肃,询问他姓名,言简意赅地告知他谈墨因为和人打架斗殴进了警局。
路饮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他问到地址,披上大衣匆匆出门,因为不清楚缘由,中途联系了律师和他在门口汇合。
好在这件事不算严重,请律师的操作可以说是小题大做,路饮过去后才知道,原来谈墨今晚碰巧和江泊烟在同一个酒吧聚餐,卫生间偶遇,冤家路窄,江泊烟看他同样不顺眼,两人一触即燃,争了几句后就动起手,被人看到报了警。
从监控来看说不上是谁先挥拳,所以民警将事情定义为斗殴。
相比而言江泊烟身上的外伤要更重,尤其右脸有块明显的淤青。
路饮询问接下去的流程。
江泊烟起初嚷嚷着要验伤,但到底都是清河有头有脸的人物,被人知道指不定第二天就上了八卦头条,想着实在丢不起这张脸,最后在劝诫下各退一步,勉强和谈墨握手言欢,匆匆结束了这场闹剧。
他没心思联系人,被他爸知道少不了又是一顿骂,自己从警局出来了。
身后谈墨插兜慢悠悠地走,脸上虽然同样挂了彩,但不多,因为个子高得离谱,肩宽腰窄腿又长,冬日里披着件路饮替他挑选的黑色长款毛呢大衣,衣襟随意敞开着,远远望去身上那股子痞气未消,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人。
路饮让律师先回去,自己则等在台阶下。
江泊烟先看到他,下意识停下脚步,张了张嘴,像是有话要对他说。
他脸上的伤痕不算少,在这种地方遇到,眼巴巴的样子看着就很可怜,可惜路饮铁石心肠,不去理会他望眼欲穿的目光,偏过了头。
谈墨原本走在江泊烟身后,没注意到他突然刹车,差点一下撞上他后背,憋
了一晚的火气又有隐隐冒头的倾向,直到听到路饮的声音从面前传来。
“谈墨。”
路饮喊了两声,谈墨眼前一亮,一跃跳下台阶,大步朝他走去。他走得近了,斜斜打来的灯光将他高大的身影投射在路饮身上,黑压压像一座山,很有压迫感。
“我可以自己解决。”他靠得更近,“不过你来接我,我很高兴。”
灼热的呼吸喷在路饮耳际,有着难以被忽略的暧昧高温,紧接着,他的双手被谈墨一把握紧,宽大的掌心带来持续不断的热量,驱赶他身上的寒意。
这样的姿势太过亲密,从高处俯瞰像是拥抱。
江泊烟浑然未觉地定在原地,双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
注意到后背阴魂不散的目光,谈墨回头警告地瞥了他一眼。他今天揍人揍得爽,但还是感到不解气,刚从警局里出来,想着暴力手段行不通,但
谈墨轻轻勾起唇,弯下腰,侧脸贴近路饮耳廓,声音带着蛊惑“介意我当着江泊烟的面亲你”
看出他打算,路饮啼笑皆非。
谈墨当他默认,生怕他反悔,屏息等了几秒后,将唇印在了他的右脸上。
下一秒,江泊烟的瞳孔骤缩。
他从来没看到过路饮这样的一面。
浑身的刺消失,疏离感一下被抽离,温顺地被谈墨搂紧在怀里。谈墨用敞开的大衣挡住他身躯,让自己无法再看到他半分,但越是这样遮掩,越让江泊烟心生不甘。
路饮面对他,眼里从来都是厌恶,无论他怎样努力。
他低声下气地道歉,被当成一个笑话对待。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