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传染
“你们,和那老人接触过”男人嗓音冷质低沉,率先打破了沉默。
宁枫自沉思中抬头,司南以保护的姿态迈出两步,在他身前站定,背影修长笔挺,以自身为屏障将羽和雁灵同他隔绝开。
羽果断摇头道“没有。”
他一直和糯糯待着,金子在地面远远的叫他给老大传信,全程没有接触。
但司南并未放松,幽蓝眼眸看向面色微变的女孩。
“我也没有,但是,”雁灵眉头紧皱着,微微咬唇,“那个老人,是被金子他们抬回来的,方辰雪晖他们都去帮忙了。”
“如果接触了,会很危险吗”
“离远些,去告诉金子,和老人接触过的都要单独待在一起,有侥幸心理违逆的”司南的话语顿住,侧身看向未发一言的青年。
他应该等待宁枫的指令
宁枫缓缓晃荡摇椅,指节摩挲着下唇,对上视线时还以为司南是在寻求帮助,平静自然的接上了他的话。
“就说,隐瞒者一经发现,驱逐。”
不管那老人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传染人的病症,这点话语权,宁枫还是应该要有的。
如果真的是会传染开的疾病,想必等不到驱逐人就患病了,但宁枫希望不是,毕竟金子他们
雁灵惊讶极了,她还是不太理解到底怎么了,但也从“驱逐”二字意识到严重性,急急应了声,便化为飞鸟去传消息了。
羽看着宁枫蹙眉凝重的模样也有些慌,他刚要跟着飞走去帮忙,就被宁枫叫住,“回去分类整理一下药草,说不定会有用。”
“是”干劲满满的翅膀拍打声扑簌簌远去,屋内再次恢复寂静。
青年眼睫垂下,遮盖住闪着淡淡荧光的青绿眼眸,莹白修长的手指轻点在木桌上,以指腹感受着粗糙的木质。
片刻后,宁枫抬指示意司南看向木箱,“里面,有衣服和白果。”
严寒季,极冷的天气,也不代表没有致死的疾病隐藏在角落,毕竟他们现在的医治手段基本就是没有。
任何病症都可能要命。
司南立刻走到木箱边蹲下身,掀开盖子,可见里面大半都摆着形状各异的陶罐,边角处放着折叠整齐的黑白两色的细致料子,黑色上还覆盖着一层绒毛,看起来也更厚重些。
拿开后,便能看到下面质感如蜡的透白果实。
白果,当初司南挡下了那条鳞片藤蔓的攻击,如果不是宁枫将这种果子整颗给了他,他现在多少还会受伤痛影响。
几乎是紫参功效的百倍,的确是神奇到诡异的果子,只是这个浅淡的气味,莫名很是熟悉。
司南心如止水,只是脑海中意外闪过的回忆莫名触动了他心中的某个念头。
那时的他在想什么
自己的命没有价值,若是替白狼死去,也算是还了恩情。
“拿过来。”
“嗯。”司南回神低眸,神情未变,自然的盖上箱子。
但就在转身刹那,司南下颌猛然绷紧,眼神立刻偏移回木箱的纹路上,仿佛那里有极为吸引他的东西。
紧跟着,冷白的耳根蓦地泛红。
“发什么愣。”宁枫眉头微皱,树洞屋内即使燃烧着炭火也是凉的很,他自然的向男人索要衣物。
青年修长柔韧的躯体没了兽皮衣的遮掩,大片莹润白皙的肌肤裸露着,即便是在光线昏暗的屋内,伸来的修长手臂仍白的恍若覆着层浅淡的微光。
司南的目光仿佛被烫到了一样飘忽着,怎么控制也压抑不住脸上的热意,身体犹如一张拉满的弓,紧绷着。
可他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
青年看着俊挺,但并不瘦弱,恰到好处的薄肌线条流畅,只是一瞥就足可见这具躯体中蕴含的力量,且如玉般,漂亮极了。
甚至能让人立刻回想起将他抱在怀里时的感受
司南喉结不自觉的滚动,只用余光瞥着,尽量正常的将布料递到宁枫手中,而后便侧身看天看地,就是不回头。
他的一双耳朵连带冷白的脖颈都烧的通红,却还能灵敏的听着窸窸窣窣的声响。
可是,这么待下去不是办法
“我咳,我下去看看他们,免得乱起来”男人请示的声音又低又哑,甚至还欲盖弥彰的咳了一声。
这黑狼又开始怪怪的。
完全没理会男人莫名其妙的提议,宁枫先将纯白柔软的衣物展开看了看,而后有些不太熟练的开始穿衣。
林绫的设计十分简洁,宁枫只需找出了袖子,将衣物披在身上,衣襟便因剪裁的尺寸而自然收拢,最后只需要整理好,再由盘扣、衣带收紧固定。
整套自然垂落足以遮住双腿,因为考虑到宁枫与其他人的“职责”都不同,林绫在裁制时没有太过追求实用,富余的料子都未被剪裁掉,只在细微处进行了一些收紧改动。
也就变成现在这样
整体样式极佳的勾勒出青年笔挺修长的身姿,自然垂落的纯白料子飘然轻盈,比如翩然的衣带,随动作飘动的衣袖。
极易穿上,又能轻松解下
林绫思考的是为方便宁枫变回兽形,只需要解开衣带,扯下几个扣子,就能直接脱下。
“这个,怎么弄”宁枫也发现这衣服哪里都好,就是盘扣,他几次都弄不上,总是会脱落。
再抬眼,男人又木桩似的侧身杵在那。
啧,莫名不爽
“木桩”司南忽然被人踹了一下,但他本就站的极稳,对方也未用力气,所以半步未移,只是转身握住抵在他腰背的微凉脚踝。
再抬眸,就看到紧盯着自己的青年眉目不悦,一身白衣有些凌乱,露出小片白皙的锁骨。
司南默默移开眼,就是牙根紧咬,脖颈青筋跳了跳。
“装聋作哑。”宁枫挣开男人
炙热的掌心,收回左腿,顺滑的衣料自然垂下直至遮盖住。
而后,他撑着木桌自摇椅上站起身,微微摇晃了一下,司南也总算是“知道”过来扶他一把。
“这个扣子。”宁枫自然的靠着对方,自己努力的同时还不忘指使人帮他。
低头和扣子作斗争的青年没再抬头,蓬松顺滑的发丝刚好摩挲过男人的脸侧下颌。
司南屏息敛声,幽蓝眼眸暗沉沉的,他依旧没说话,只用有些微抖的指尖将盘扣理顺了一遍,重新扣好。
还不错。
宁枫满意的理顺前襟,随手将衣带系在一起,刚要欣赏一下,却被默默蹲到他身侧的司南揽着腰,勾动着衣带解开,又重新系了一个漂亮的结。
“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换衣服。”这是司南忍了又忍,还是想说的话。
宁枫“”
俯视而来的青绿眼眸中满是直白的疑惑,毕竟宁枫之前还只在胯间围着兽皮,和裸着也没差吧。
这人怎么还是怪怪的
或许是足够了解对方,司南竟然领会了眼神中的含义,他也想到了最开始宁枫的模样,那时他就只能反复“催眠”自己只是一头狼才能尽量保持淡定。
而后来,宁枫学着林绫他们裹上了衣物,这才让司南自然了不少。
司南绞尽脑汁的思考着拿得出手的理由,意外发现,自己这么多年所学习到的“常识”都没法说服青年。
或许在青年眼中,穿衣服只是因为保护自己和抵御寒冷危险,而非想着遮挡身体。
“”司南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压抑着急促的心跳与灼热的耳根,努力语气正常的沉声道,“以后,我来帮你换衣服。”
只有这个办法了。
“行啊。”宁枫头也不抬就答应下来,手指又弄了弄盘扣,觉得自己会了。
他还是喜欢自己来
紧张到指尖蜷缩才能说出口的司南被青年漫不经心的态度哽住,可只要一想还会有别人能够像他这样司南忍不住凑到青年眼前,透蓝眼眸满是认真道,“只有我。”
宁枫有些意外,这还是大黑狼第一次有什么要求。
“嗯,行,”宁枫心情好了一点,抬手揉了揉男人柔软的黑发,就像摸大黑那样,语气中带着说不出来的哄人意味。
“就你一个,行吧。
突然被顺毛的司南“”
算、算了
不管怎么样,起码,结果正确了
黑色的那件衣服就很简单了,只是略厚些的披风,坠着圈纯黑兔毛,看着就很暖和。
宁枫摸了摸,偏头看向无措到拿着白果的男人,感觉还是大黑狼的皮毛要好摸的多。
司南被他看的身体紧绷,转移话题道“这个果子,吃下可以治愈你的伤吧。”
那样,腿伤应该就能快些痊愈了,他之前竟然没想到。
“我用不上。”宁枫并没有自己要用白果的
意思,毕竟缡弋描述的白果可是救命的药,他的伤自己会好,没必要。
“带着,要真的是会传染的病症,一定会有用。”
就算不能治愈,也能生机,拖延些时间。
司南眉头微皱,沉默不语。
过来,背我下去。”宁枫要去看看那老人到底是什么情况,才能判断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昨天下午才回来,现在就要继续忙碌起来,宁枫也没有不快,因为就算有时间他也不能晒太阳。
宁枫身上的疤痕是消了,但兽形皮毛还有些残损,所以他才一直保持在人身,避免以兽形示人。
还好有黑狼在,可以替他做些别人做不了的事。
“怎么样,还要喝水吗”金子扶着老人,用陶碗装着温水。
老人眉发苍白,苍老的面容病态的瘦成了皮包骨,眼窝深陷有些吓人,但也隐约能看出慈祥和蔼的模样,此刻正神情愁苦,声音嘶哑,“谢谢你,但你们,不应该把我带回来。”
他早就做好准备,只要能喝上一口水,就可以死去了。
“已经捡回来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多喝点水。”金子继续用陶锅在火堆上烧水。
刚刚听到雁灵传回的口信,他们便立刻开始行动。
和老人没有接触的人继续生活在树根下,有接触的人开始在雪地上挖坑,再用挖出来的雪砖搭建墙壁,挡风。
在老人的建议下,他们准备挖三个空间出来,老人和以后发病的人在一间,直接接触的在另外一间,间接接触在最后一间。
现在老人这里已经基本弄好的,因为有个现成的坑,就是阿虎自己砸出来的那个。
好消息是,算上间接接触的人,也只有不到二十人,坏消息是金子、方辰、阿虎、雪晖他们几个因为帮忙,全进来了。
也就代表,外面能主事的只有林绫一个。
“感染上就治不好的,人都会脱水而死,”老人捧着陶碗的手因寒冷和虚弱而微微发抖,“你们现在离我远些,说不定还没染上”
“所以就我在这陪你。”金子是第一个发现老人的,也是她率先搀扶着老人回来的,她和老人接触最多。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留下。
这些落在老人眼中,就是金子事事亲力亲为,大家也都听她的话行动力极强,除去最开始的慌乱,竟然很快就镇定下来了了。
那些被隔离开的人竟也没有一点恐惧沮丧,甚至很有精神的搭着雪屋,就像根本不害怕一样。
是不知者无畏,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老人略有些浑浊的眼瞳看着沉默下来的女孩,“你是这的头领吗”
“我不是。”金子抿唇,愧疚垂眸,她似乎给老大带来了麻烦,也给其他人带来的危险。
可如果再来一次,看着晕倒在雪地里的老人,她又实在没办法视而不见。
老大会怎么做呢
“我劝你也不要放弃,我们老大非常厉害,你说不定,也不会死。”金子搓了搓微僵的手掌,身下垫了石板隔绝寒气,还是冷,但火堆的燃烧起码会让石板不那么冰人。
只要想到白狼老大,她就一点都不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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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不会抛弃她们,因此如果真到了走投无路不得不放弃的地步,金子也完全能坦然接受,他相信老大尽力了。
有时候主观情感的确可以压下一切恐惧。
“头领再厉害,这种病,也没办法的,如果有人发病了,还是应该把人赶走,药草也治不好的。”
老人嘶哑的声音越来越轻,“已经,死了好多人了”
“老大”
“老大,金子姐在那里”
“我们正在准备食物和兽皮没问题”
寂静风雪中,远处林绫的声音朦胧又清晰,金子噌的抬起头,麻利的从雪屋洞口钻了出去。
老人被病痛折磨的不到一天就瘦到皮包骨,他也分不清自己是好奇还是希冀,又或是借着刚刚喝进去的温水存了些力气,竟然也想去看看。
苍茫飞雪中,中央古树遮天蔽日的生长,皮毛纯黑体型高大的黑狼一步步踩着白雪,冰蓝眼眸扫视四周,由林绫指引,姿态矫健的走了过来。
跨坐于黑狼背部的青年身量修长,肩背笔挺,黑绒的披风并没让他与黑狼色彩相融,反而因为周身淡然矜傲的气场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才是巡视领地的领主。
到了一定距离黑狼就再也不愿迈步,青年揉了揉黑狼的耳朵,他才不情不愿的又靠近了一点,然后就说什么也不愿意走近了。
宁枫身体还很虚弱,万一要是只是想想,黑狼喉咙中发出低低的呼噜声,森白利齿微露,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老大”金子站在雪包旁远远挥着手,一切忧虑都被她压在心里,还是笑着的模样。
宁枫回以浅笑,目光游移着看向金子身后颤颤巍巍走出的老人,青绿眼眸微闪,还真的从“记忆”中找到了一点线索。
他俯下身,揉了揉黑狼脖颈的毛发,凑近对比显得大了很多的狼耳,“信不信我。”
黑绒耳尖微抖,被宁枫一把捉住,“我不会被传染。”
“或者说,我们都不会。”
大黑狼疑惑歪头,可耳朵还是没无法青年手里挣脱。
“你不敢去那我自己过去”宁枫话还没说完,只是身体稍稍倾斜,黑狼就急切的呜呜出声,前爪刨了刨雪壳,鼻尖闷闷的喷出雾气。
宁枫轻笑出声,“走吧,有你陪着我呢。”
黑狼带着宁枫快步走来,金子惊的还想退回雪包里免得传染给对方,然后就被宁枫叫住了。
“金子,感觉还好吗”
金子眼眶湿热,迅速眨了两下,应声点头。
老人浑浊的眼瞳满是惊诧,这么巨大的黑狼都被当成坐骑
这得是,多强大的部落啊
刚才老人只觉得青年气势凌人,离近才得以看清对方被黑绒皮毛拥簇着的俊美面容,完全不像是为生存奔波的模样。
从外貌就足以看出这个人的生活状态
这是个很富足,也很团结的部落
青绿眼眸沉静的看着老人,没有厌恶,没有鄙夷,也没有恐惧,只是简单的观察。
老人满心复杂,愧疚感让本就虚弱的身体越发抬不起头,他的存在把致死的病症传到青年领地,更甚者,还可能传染给青年。
干瘦的老人颤抖着弯下腰,“您好”
“怎么称呼”宁枫已经学会了打招呼的方式。
老人愣了一下,停顿数秒才道“我无名,但是平日,大家都叫我鹤老。”
“鹤老,”宁枫微微点头,他还要最后确认一下,“你的病症是什么
老人意识到青年这是不准备放弃染病的族人,心中不忍,闭了闭眼,艰难道“呕吐腹泻脱水,没有药草可以治好,我们已经死了很多人了我很抱歉”
“我们这有很多药草的,你先说说看需要什么啊。”金子双眼微亮,她有意和宁枫保持着距离,已经把自己看成被感染了,积极劝着老人开口。
老人摇头,脸上的悲苦简直压抑不住,“没用的,我试过很多配药,但是但是都没有用,小孩一天都撑不过,成年人最多三天,以前能用的配方这次都没用了。”
金子焦急的还想劝,宁枫却微微眯眼,突然发问,“你很了解药草。”
老人闭着眼,疲惫点头,“所以我说,没有办法。”
医者
宁枫眉头微挑,金子运气还真不错。
“除此之外,没别的症状了吗”
老人缓缓摇头,颓废道“没有,但人会快速消瘦,非常口渴,我们的炭火不够,好多人渴的只能吃雪,结果就是”
冻伤,体温流失,加速死亡
宁枫心中有了数,确认了危险性,他自然愿意多做点什么,“刚刚说,你们死了很多人,你所在的部落,在哪里”
“”老人迷茫抬头,不太懂青年的意思,遂看向了金子。
他有一瞬间想过青年是不是要把“病原”毁灭,比如说,把染病的人都杀掉,但青年又对金子和他非常关却,一点也没有起杀心的意思。
金子眨了眨眼,看她干什么,快说呀。
“在,湖水溪流的下游,我们的水源被污染了,我出来,找水。”老人说着还觉得口渴,咽了下不存在的口水,他就是在找水的时候晕倒。
也接受了自己会死。
部落里还能动的人没几个了,他们只能分开行动。
宁枫微微点头,偏头看向金子,“相信我吗”
“当然”金子的回答掷地有声,她仰望着宁枫的眼神都闪着光。
宁枫露出浅淡的笑意,从披风下的怀里捞出了布块包着的透白的果实,用司南从基地带出的匕首从中
切开。
其中一半再由布包好,随手一抛,准确的落入金子怀里。
金子手忙脚乱的接住,她记得这个纯白的果实,是她亲手放进木箱里的,但还不知道做什么用。
宁枫正了神色,认真的打量着老人的模样,“感染了这种病,除了用药草治愈,还有一种方法。”
熬过去。”
“就算一直呕吐腹泻,但只要热水和食物跟得上,撑过几天,人就能活。”
“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把这个果子切下一点,可以续命。”
白果,色泽如珍如骨,入手细腻温润,不腐不烂,由无数血肉滋养出的果实,也是实实在在的神药。
老人呆呆的看着那个布包,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他从没听过什么药草有这么神的效果。
金子竟然也不怀疑
宁枫继续道“先给鹤老切一片,休息会,然后你叫上几个人,带些木炭食物还有药草和鹤老一起回去,看看那个部落还有多少人能活。”
“嗯”金子毫不迟疑的点头。
鹤老更加惊愕,他浑浊的眼珠看了看宁枫,又看了看金子,这种在他看来必死无疑的的安排,金子竟然一点都没犹豫
是因为,对青年的信任吗
“呕吐物和排泄物用雪埋住,做好标记不要靠近,过段时日我会想些办法解决。”
“去的路上做好标记,我会立刻动身去找这种果子,找到了就会给你送去,别怕。”宁枫思虑着自己还有哪里没想到,一一叮嘱。
“也希望鹤老理解,金子的安排一定要以我们自己人生还为前提,再救助你们部落的人。”
鹤老眼瞳震颤着仰望迎光而立的青年,那些拥簇着宁枫的纯黑皮毛并没有使他与黑暗相融,反而更加凸显的了他的白皙,以及那双熠熠生辉的青绿眼眸。
“感谢、感谢您。”流不出泪水的鹤老躬身就要跪下,宁枫眉头一跳,给金子使了个眼色,连忙把人拽住。
日光自正中偏西时,众人已经从积雪中挖出林绫他们来时拉东西的板车,林绫带人装上了许多的木炭与火引,还有很多适宜入口的食物。
有过接触的人都愿意跟着出发。
他们起初并不是非常愿意的,因为最开始要被隔绝着住在雪里时,其实也有人在心中埋怨,埋怨金子为什么要随便捡人回来。
但宁枫毫不迟疑的决定,犹如当头棒喝。
如果宁枫一直明哲保身,那金子定然不会随便捡人,这是满足了他们自保的念头,但是相应的,这里所有人都不会被收留。
说的更严重点,如果没遇到宁枫,他们可能早就死了。
宁枫因为会帮助他人,自然也不会抛弃他们,付出是相互的,他们不能总是依赖于宁枫伸出援手,他们也可以执行宁枫的意志。
他们也想成为宁枫信任的人,就像金子那样。
“老大,我下次,一定不乱捡人了。”出发前,金子终于找
到机会再次和宁枫说话,愧疚的低着头。
“想捡还是可以捡的,”宁枫跨坐在黑狼背上,和缓道,“你做了选择也付出了代价,这是很正常的。”
“度过这一关,咱们就有认识的医者了,只是粮仓要少一批物资,你不心疼就好。”这些物资宁枫几乎没有出多少力气,基本都是金子带着大家攒起来的。
金子揉了揉眼睛,抽了下鼻子,“那还是,还是有点心疼的。”
宁枫嘴角上扬,眼底荡开笑意,“其实我也不能保证每次救人都值得,但如果有人不识好歹,你都可以告诉我。”
“嗯”有了宁枫这句话,金子彻底安下心来。
吃了一小片白果,老者就肉眼可见的有了精神,脸上都有了些肉感,完全没了之前形若骷髅的影子,他也真正对白果的效用深信不疑。
跟随金子一同前往的人里有阿虎和雪晖,跟着随行保护,方辰留下来拿着另外一半白果,照顾其他体质不那么好的人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去。
就像进化者能力有强有弱,同类的兽人自然也是如此,单看体质力量,阿虎就比方辰强上不少。
体质差的,自然待在家里更安全,就算有了意外也能照应。
众人迈步出发,雁灵最终一咬牙飞了出来,“老大,我想和金子一起去。”
“如果有意外,我能飞回来及时报告。”金子和雪晖都在队里,他们都是雁灵最亲近的人,她留下来只能干着急,还是想一起面对。
“可以。”宁枫答应的很痛快。
他的态度在不知不觉间感染了众人,潜移默化的影响了他们的想法,连气氛都轻快了很多。
但是没人看到,随着金子他们远去,宁枫眉头微微皱起,“我们也要出发了。”
“”一直沉默着充当坐骑的黑狼疑惑转头,冰蓝眼眸很是不解。
宁枫俯下身拍了拍黑狼,道“变回来,我和你讲。”
黑狼果断趴俯下身,让宁枫可以安稳站在地上,而后身型缩拢。
“什么出发”司南眉头一皱,手掌扶着宁枫的手臂急切问道。
鹤老的事不是金子去解决了吗,宁枫不是应该安心待在家里休养吗
“我们去找那株成体的鳞片藤蔓。”宁枫拍了拍男人的肩,果断道。
“鳞片可以割断铁链,也可以作为武器,砍树凿冰都可以做,而且那么大的植株,白果应该也有很多。”
“都拿回来,一定足够救人了。”
司南静静地听着,眉头逐渐压低,抿唇不语。
用命去摘的果子,说给人用就给人用了。
只是因为值得。
受些苦可以救人就是值得,用白果为自己治疗就是不必。
宁枫真的,对其他人太好了点,对自己又太吝啬了些。
“东西只有在使用的时候才有它的价值,救人,就是白果的价值,”似乎看出来男人的不赞同,宁枫解释后,敲了敲他的胸膛,“走吧。”
司南总是没有办法的,“那株鳞片藤蔓在哪”
宁枫指出了一个方向,“那边,不太远。”
“严寒季那东西应该休眠了,但受到攻击也会醒来反击。”
那是以前从未踏足的方向,和冻土荒原相连,也是宁枫上次意外带着林绫他们穿过的地带。
宁枫看着笑盈盈的,神情却很是坚定,完全不为外物动摇。
司南闭目吐息,做出了决定,“我去摘。”
宁枫惊讶抬眸“”
“你就留在家里修养,”司南微低着头,冰蓝眼眸剔透如琉璃,他温热的手掌扶着宁枫的手臂,认真道,“如果金子那出了问题,你也可以临时做决定。”
“对付鳞片藤蔓只需要武力,你信我。”
“我会把那株藤蔓连根拔起,把白果都带回来,给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