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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 74 章
    崔舒若很肯定, 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

    她抿了抿唇,神情漠然的看着对方。

    而崔舒若腰间的龙纹佩在雾蒙蒙的光里轻轻晃动,似乎凝聚了周遭所有的气韵光华, 看着寻常,却不容不忽视。

    没人清楚它背后真正的含义。

    但跪下的将领, 也不过是龙纹佩晃动时的丁点阴影罢了。

    崔舒若很清楚自己的表兄,那位周宁王世子,应当是位厉害人, 而且建安王谋反的事说不准也有他的推动,但却没想到对方这么厉害, 不仅有所勾结, 甚至能不动声色的安插人手。

    倘若有一日他振臂一呼, 不知会有多少埋下的钉子冒出来。不论是哪方势力,都被会扎得血肉模糊。

    甚至连这枚玉佩, 也只是一时兴起佩戴的。在被眼前将领拦住之前,崔舒若并未抱多大希望。

    看来, 真的是她轻视表兄,轻视了前朝余威。

    既然有送上门来解决困境的人,崔舒若也不会特地拒了,再绕一圈辛苦出去。

    她让对方起来, 而后不动声色的试探, 如何能让这么多人出去。哪知道眼前的将领神色轻松, 直接道可以包在他身上, 因为如今城门就归他管辖。

    之后的一切自然十分顺利,他们出了城门,并且完好无损。

    渐渐远离城门,崔舒若看着远在城门口, 始终屹立的将领,心中升起微妙的感觉。

    她不自觉抚摸腰间佩戴的玉佩,对其背后的含义理解得更深刻一些。还有周宁王世子,为何他会不安分的四处点火。

    因为太多人的衷心,他们可以为了一枚代表身份的玉佩下跪,可以为了光复前朝多年不改其志,他们始终记得自己的归属。

    崔舒若不过是见识了其中一位将领的衷心,感受了他期盼的目光,尚且觉得心起波澜,那么周宁王世子呢

    崔舒若听着车轮轱辘声,试图探究那位一面之缘的表兄所思所想。

    她最后放开了龙纹佩,轻轻一叹息,尽管知道不大可能,还是希望对方能有个好结局。至少光看这枚龙纹佩,他也是个疼惜崔神佑的表兄。

    马车沿途颠簸,崔舒若看向跟着晃悠的古朴玉佩,主动解开,小心珍惜的放回匣子里。

    而之后的路上,也没有再用上这枚玉佩的机会。

    有崔舒若在,即便是些小波折也都迎刃而解,很快就到了齐王势力边缘。

    崔舒若带着人,离齐王手下人马新打下的余洹县不过数里之遥。却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们了,列着大军,阵仗不凡。崔舒若自觉没有这么大的面子,那便只能是因为身后马车坐着的那位晋朝皇子了。

    毕竟曾经的晋朝短暂的统一过天下。

    而齐王是一个既然决定要利用晋室,就一定会做到无可挑剔的人。

    崔舒若命令下属继续前行,远远的和马上的赵仲平打了个照面。对方显然等候已久,脸上丝毫不耐烦也没有,反而热切的迎了上来。

    当七八岁的小皇子踩着下人的脊背下马车时,赵仲平率领周围的人陡然跪下,声势浩大。不管心中如何想,他面上严肃,嘴里还道“并王第二子世子赵仲平率众恭迎四皇子”

    看他的行事做派,好像真的对晋室有多么忠心耿耿,全然忘记了过往两边可是互相猜忌。

    可这一切,不过是做给人看的。

    崔舒若更加清楚,今日赵仲平的举动,绝不是他自己上赶着犯贱,而是得了齐王赵义方的授意。既然要打着晋室的名号收拢其他势力,至少要做到明面上挑不出差错,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齐王是个聪明人,横竖看似恭敬的举动也不必费什么功夫,何乐而不为呢

    而被所有人簇拥的小皇子,到底曾是天家贵胄,除了最开始的错愕,很快就适应了,而且还学着长者们一只手背在身后,高深莫测的让人起来。

    换成及冠后的他来做,或许真能有三分威势,但对于如今还是个白胖圆子的七岁小儿而言,画面不免滑稽。

    可身为旁观者的崔舒若清楚,那是小皇子苦苦维持的尊严,晋朝皇室的尊严。只要齐王一日用得上他,尊敬他,他就会努力维持住。

    可怜么也许有的,但在百姓流离失所的乱世,他能被养得白胖,何尝不是用着民脂民膏的缘故。他受父祖荫庇,便也担起了背后的罪孽责任。

    崔舒若也不会大发圣母之心可怜对方,她能做的,能允诺的,便是将来的安乐王爵位。

    至于其他,便只能请小皇子自行承受了。

    在小皇子请赵仲平他们起来以后,赵仲平自然没再继续跪,礼数尽到也就是了。他从善如流的起来,并且请小皇子换乘了一个六匹马拉的车驾,这是皇帝才能有的规制。

    小皇子站在马车前犹豫了一瞬,很快就顺从的坐了进去。

    既然是傀儡,那么违一违礼制又能如何。

    他对自己的存在看得很清楚。

    公主的带回则在意料之外,崔舒若密信寄来时,齐王一边看一边皱眉,但见到有玉玺时,原先皱的眉头不但松开,甚至更加舒展。

    左右一个公主也掀不起风浪,不过是多拨些人伺候着罢了。玉玺才是真正重要,即便多养上一百个公主,相较起来,也万分划算。

    之后的一路,更是不用崔舒若操心,都已经到了齐王的地盘,还有赵仲平接手,若还出什么差错,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顺顺遂遂地到了并州外,齐王更是率领并州上下官员全等在城外,这一回,齐王并没有躲进马车里,即便如今渐渐入夏,蚊虫多了起来,他也面色不变的带着众人等待。

    直到六匹马拉的马车渐渐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一回,照旧是所有人跪迎。

    看似折损齐王的颜面,但其实也没有什么,曾几何时,齐王不但要跪小皇子的祖父,还要费尽心思自保,免得被猜忌丢了性命。

    所以区区一跪和皇权相比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崔舒若看着小皇子被齐王恭迎回了齐王府,看着小皇子微白的面色,看着即将出炉的傀儡皇帝,内心却无波动。

    因为她同样知道,属于齐王的时刻即将降临。

    他令立新君,是齐王朝的开端。

    这两年里所打下的地盘,做出的政绩,都会成为来日孕育齐国的养分。

    很快很快,就能结束乱七八糟的天下,令百姓迎来休养生息的时刻。所有的小义小节,同这一切相比,都太过微弱渺小。

    她定了定心神,从徜徉的思绪中抽出神,很快跟上了齐王的队伍。

    等进了齐王府,齐王对小皇子可谓是比亲儿子还好。做阿耶的还能打儿子,可他却只会恭恭敬敬,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并且和颜悦色。

    但从齐王从来不会带着下属在小皇子面前商议政事上来看,就能清楚他压根没将对方看在眼里。

    崔舒若在心中想着,依然能做到耳听六路,所以齐王一喊她,她便神色自然的抬眼看向他,微笑应声。

    “衡阳,你算一算何日适宜册封四皇子为帝”

    崔舒若翻开系统面板,看了眼日历和天气,问了齐王想要远些还是近些后,随口说了个黄历上记载且当天放晴的日子。

    齐王满意颔首,继续和旁人商议其他细节。

    崔舒若不擅长繁文缛节的礼仪规矩,所以后头的事基本同她无关,只需要静静听着便是。

    好不容易等到商议完,她回了自己的院子,行雪则上来递了一本册子,是鲁丘直送来的礼单。崔舒若和武将的关系一直不错,偶然送礼互赠并不稀奇,但能叫行雪如此慎重对待,可见礼单不一般。

    崔舒若打开册子,目光随意一扫,便知道了缘故。

    行雪则担忧的问,“鲁校尉的礼未免太重了些,怕是半副家当都送了来。奴婢实在是拿捏不好,得送怎样的回礼”

    崔舒若按下册子,轻笑道“他不是新添了个儿子吗,送些幼儿用的衣物银锁。”

    行雪点头称是,很快就下去办了。

    倒不是崔舒若贪财,收下重礼不过是为了安慰对方的心。就凭齐王对小皇子的礼遇,尽管小皇子会被立为傀儡皇帝,可齐王的态度明晃晃告诉众人,不得冒犯他。

    偏偏鲁丘直在路上用蒙汗药药倒小皇子,甚至在崔舒若会合之前态度也不甚恭敬。若是齐王想做实自己对皇权的尊敬,很可能拿鲁丘直开刀。

    但最后却没有,因为崔舒若已经罚过鲁丘直了,此事便算翻篇。

    只要鲁丘直放聪明些,便能从齐王的态度窥见崔舒若是如何救了自己一命。那么半副身家而已,同性命比较,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崔舒若送的那些东西,看似不值钱,却是交好的人家才会互送的。

    鲁丘直送礼是承情,崔舒若送礼是奠定了两家的交情。他满肚子弯弯绕绕,怕是武将里心眼子最多的,又懂得上位者的底线在哪,和这样的人交好,是件一本万利的买卖。

    在崔舒若和一些武将家眷交情渐浓时,小皇子也在齐王的扶持下在并州登基。

    齐王当众册立小皇子为皇帝,便等同于和汾水郡的皇帝分庭抗礼,他还昭告天下,希望所有人前来投靠效忠,以彰正统。

    当然,最后大多是靠齐王自己的势力打下地盘。不过,齐王手上有了小皇帝,便算师出有名,总比之前好听。

    随着齐王的势力越来越大,又占着正统的名分,明眼人都清楚他的胜算很大。于是也越来越有人来投靠,为的其实不是所谓正统,只是清楚自己手上的一点兵压根没有争霸天下的可能,倒不如认命,趁齐王还未称帝便来效忠,指不定来日还能有一席之地。

    而齐王也开始逐步蚕食整个北地。

    一切都蒸蒸日上,如预期的发展,除了崔舒若和魏成淮。

    他们俩见的很少,大多数是魏成淮在前线打仗,崔舒若在后面筹措粮草。见面的机会零星,几乎一个手掌都能数清楚。而且为了避讳猜忌,二人明面上不能太过亲近,连光明正大寄信都不成,每回都只能辗转递交到对方手上,和做贼也没甚区别了。

    但越是如此,越是叫人珍惜,隐隐间还有点说不明的刺激。

    两人的情义并没有因为分别而减少,反而愈加思念。

    在外行军打仗,便没有不苦的,即便是做将军的。说到底也是住在营帐里头,四处荒野,至于喝酒享乐,除非跟着位同样喜欢享乐的将军。

    但不论是赵巍衡,还是魏成淮,他们都军纪严明,以身作则,沉溺享乐自然是想都不要想。

    甚至是在打仗的间隙,好不容易能对着篝火,迎着夜风休息,也不过是一群大老粗坐在一块瞎聊天。

    比起一般的大老粗,他们要更俊秀好看些,因为里头有魏成淮。

    哦,还有赵巍衡。

    并几个心腹将领凑在一块。

    夜里风沙袭人,即便是点着火,四处都是把守的士兵也掩饰不了沙场萧瑟。

    赵巍衡竟弹着琵琶,奏得又快又急,铮铮如刀剑相鸣,其余将领都静静听着。没奈何,毕竟这鬼地方也没其他玩乐的法子,再说了,赵巍衡弹得确实是好。

    众将默然,沙场之上,即便是琵琶清音都变了味道。

    而魏成淮望着天上圆月,则从衣裳里取出一个略微磨损的香囊,握在宽厚修长的手里,轻轻摩挲。

    头顶,是一轮明月,清辉洒地。

    不知谁先开的头,突然就传来声声叹息。

    “娘希匹,也不知这仗什么时候打完,上回凯旋归家,我家幺女都认不得我了,吓得直往她阿娘怀里扑。”

    “那有啥好歹你回去阖家和和美美,不像老子,打了一年多的仗,回去只能见到爷娘的坟头,连送葬摔瓦盆都不成。我爷娘真是,上辈子没积够德,白养了我这个不孝子。”

    一个个你一言我一语。

    好不容易赵巍衡弹完琵琶,终于有心思挪目光给其他人了,就见到魏成淮握着香囊不自觉轻笑的模样,不由得问,“成淮,这香囊究竟是何来历,怎么你如此宝贝”

    一旁的某个武将大笑调侃,“肯定是个小娘子送的。”

    那知魏成淮竟真的笑着点头,声如碎玉,目若朗星,俊美得和这些军营里的粗汉们泾渭分明。

    “嗯,心上人。”

    多少真话是玩笑时说出的,可惜没多少人放在心上,反倒是引来众人的哄堂大笑。

    笑够了,也有人秉着过来人的经验劝诫几句,“那你可得小心些,一年多没回去了,指不定你心上人等不着你,嫁人去了”

    “可不就是,听说齐大哥指腹为婚的小女娘就嫁人了,啧啧啧。”

    “真是可怜呀,不过我们这些武将沙场拼杀,一年到头也没几个音信,哪天说不准死了连尸首都收敛不着,也怪不得人家小娘子。”

    有人不屑,“哼,齐大哥那么好的男人,错过了是那小娘子的损失。”

    说着说着,最后又落到魏成淮身上,“魏将军,你可得小心着点,免得一仗打完,回去一看,好好的心上人已变作他人妇。”

    哪知道魏成淮摇头道“她不会,我信她。”

    此言一出,一群混惯疆场的人又哄笑起来。

    也有人宽慰道“诶,大丈夫何患无妻嫁便嫁了,能有什么,大不了再娶一个,世上美娇娘可多的是呢”

    结果魏成淮不为所动,他大手握住香囊,眸光坚定,“我只娶她。”

    “哈哈哈,没想到魏将军还是个痴情种。”

    月光正盛,在黑夜里孑立而行,底下的痴情郎始终坚信心上人,在寒风中立誓,天地倾听,袍泽为证。

    唯独他的心上人不在。

    还好有她送的香囊作伴,那是彼时魏成淮在建康城踌躇满志,正随大军出行时,越过一众少年将军所抢到的。

    亦是她所送的头一份礼。

    其实方才有位武将说的对,世上美娇娘何其多。可崔舒若只有一个。

    她见过他鲜衣怒马少年时,见过他在沙场英姿勃发杀敌时,见过他屈居浮华靡乐不安忧虑时,更见过他丧父兵败,孝服素衣扶灵柩跪拜百姓时。

    世上任何人,都不是崔舒若。

    但这样清闲的时候并不多,随着圆月推移,夜色浓郁,慢慢的人就散了,徒留烧成炭的木柴燃着最后一缕白烟,消散在晨光中。

    等着这些武将们的,是望不见尽头的又一轮拼杀,不知死生。

    而远在并州的崔舒若再一次听见魏成淮的消息,却是他违反军纪,擅自出兵的消息。

    这就不得不提齐王扶持小皇子登基后,势力逐渐稳固,他开始打着收复北地的名义,驱逐胡人。当然,真正的原因其实只是时机已到,齐王准备将四分五裂的胡人地盘抢来。

    毕竟魏成淮过去率着幽州军消磨了大部分胡人的实力,曾经在中原大地耀武扬威的胡人部族,早已是苟延残喘,不堪一击。

    又因为魏成淮曾经的威势,胡人对他几乎是闻之色变,一路来打下不少地盘,势如破竹,十分顺畅。

    渐渐地,不论是冲杀在前的魏成淮,还是率领大军的赵巍衡,在北地都名声大噪,渐得民心。

    齐王有时出府,听见孩童吟唱的童谣大多是夸赞赵巍衡英明的。

    若是从前,或许齐王还不会多心,可势力渐大,早不似过往初初起兵时的艰难,人心也就渐渐变了。

    在齐王的军队准备和北地为数不多的胡人政权,西燕打仗时,齐王一反常态,将赵仲平也塞进军营里,美曰其名监军督战。可谁都清楚,那是分权去的,来日论功行赏,也能分薄些赵巍衡的功劳,是齐王的制衡之道。

    对此,赵巍衡倒是没什么反应,阿耶如何安排,他便如何听。

    赵仲平既然是监军,自然要做点什么,但一个从来不插手军营事务的文人世子,怎能妥帖的和武将们打交道呢自然是怨声载道。

    但真要说多么坏,那自然是没有的,赵仲平也不愿意得罪武将们啊。

    到最后勉强能和睦共处。

    直到打得西燕节节败退,最后西燕开国皇帝呼延凌亲征,那是能媲美赵巍衡跟魏成淮的北地三大名将之一,虽说年近四十,可也算正当盛年,不和他打上一仗,那真是有虚此生。

    故而当打起来时,是赵巍衡主动率领三千将士追击呼延凌。路上他便发觉不对,连连派传令兵回大帐请援兵,可惜都没得到回应。

    最后是被围的赵巍衡另辟蹊径,命好不容易闯出重围的传令兵去寻魏成淮,魏成淮不惜当众与赵仲平起争执,违逆军法强行带兵救人。

    这才及时救下人。

    此事传回并州后,当真成了烫手山芋。

    虽说魏成淮违抗军令,可追根究底是世子赵仲平的错,还牵扯到了赵巍衡,如何拿捏其中的分寸,还得看齐王。

    所有人都眼巴巴瞧着。

    崔舒若知道此事时,也忍不住心中一紧。

    但随后便略放宽心,因为她十分清楚,魏成淮虽违抗军令,但齐王绝不会杀他,否则幽州不稳,半途投靠的将领们也会跟着寒心。

    也许会有些皮肉之苦,可说到底魏成淮是受齐王家事连累,大抵会给些“甜枣”,不必担心。

    反倒是如何惩戒赵仲平,如何安抚赵巍衡,其中的度相当重要,也昭示着齐王的心意。如今赵巍衡不但军中势力甚大,甚至也十分得民心,齐王会不会动换世子的心呢还是继续猜忌

    但任谁也没想到,齐王他

    赐婚了。

    令公主嫁予赵巍衡做平妻,并且封了郡王爵位,而赵仲平被急召回并州,如何惩处怕还要等回来以后才能清楚。

    至于有关魏成淮的惩罚,和崔舒若预料的差不多,军棍四十,赐下食邑三千户。和后者比,区区皮肉之苦当真算不得什么。

    齐王赐下的可是能惠泽子孙万代的食邑,莫说四十军棍,便是八十、一百,怕也有人抢着要挨。

    如此一来,半途投靠的旧将们安心了。

    倒是齐王对于赵巍衡的态度,委实令人不解。人人都清楚,这位晋室的公主,不出意外是要嫁给齐王来日的继承人的,等到将来,前后朝血脉相承,能免去许多麻烦。

    可他要真有废立世子的念头,又为何迟迟不对世子惩处呢

    不提众人心中翻转的心思,倒是被迫灰溜溜回并州的世子赵仲平,真是恨的咬牙切齿。人人都说是他故意加害赵巍衡才偷偷解决了传令兵们,只有他自己清楚,压根没有这回事。

    他从来没有收过任何求援的传信令箭

    即便他再蠢,也不会明目张胆做这种事。

    赵仲平思来想去,此事最大的获益者只有赵巍衡,极有可能是赵巍衡和魏成淮合谋演的一出戏。

    思及此,他便咬牙切齿,恨上了赵巍衡跟魏成淮。

    “若我此番尚有翻身余地,定要叫你们偿还今日耻辱”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