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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一章 拓跋
    徐国。

    青池宗的修士已经渐渐到齐,北边却只有偶尔几道魔光与彩光飞梭,沉在浓浓的雾霾之中,看不清楚。

    可李曦治得了消息,北方的释修和魔修都渐渐到了徐国,七道来了三道,燕国也来了一众魔修,都沉默地在四周查看。

    边燕山白雾蒙蒙,李曦治来此处数日,了解了许多东西,他与李玄锋都在偏东边镇守,距离自家的望月湖不远不近。

    “我等驻守此带,那些南下的小释小魔倒是无关紧要,要面临的主要两股势力。”

    “大欲道与燕国魔修拓跋家”

    李曦治的实力已经算的上不俗,寻常修士也留不住他,只有这两家仙宗级别的势力所出的筑基能威胁到他生死,便格外留意些。

    “我将去的白乡谷,更是时常有魔修出没,拓跋家的嫡系也是露过面的”

    他算算时辰,后方的修士也将到了,在阵中落下,左右修士来往,等了片刻,寻到了杨锐藻。

    这舅哥正在院中端坐,持着小信看着,两眉紧皱。

    见了李曦治上前,杨锐藻连忙翻手把信收起,上前一步,轻声道

    “曦治各峰的安排都下来了,云船想必已经到达。”

    “不知家中”

    李曦治连忙来问,便见杨锐藻道

    “望月湖是受宁家月湖峰指派虽然本就是物归原主,但还是听闻宁家动用不少关系,把几个有想法的仙峰都逼走了。”

    果然落入月湖峰了。

    李曦治有些预料,顿时头痛起来,心中道

    “可宁家现下安排了远刑峰、洞泉峰、两边的人手派遣出去已经够呛,如今还要加上个月湖峰哪里还够呢”

    “宁家人手不足,要守这几块地界一定是要从我家全力调遣的”

    李曦治略略一思量,心中很快对局势有了判断,更是敞亮了

    “宁家的月湖峰如愿以偿地得了望月湖,何尝不是迟炙云有意为之宁家人手短缺,就要得罪我家大征人手”

    “到时宁家守不住死了人,被宗内大加责罚,就要暗暗怪我家不尽力,我家这头去的人死伤了,宁家又要来调,家中难免恨起来”

    他只觉得有些棘手

    “把青池的矛盾推到世家之间这一手真是麻烦”

    有李曦峻在家中,李曦治也不怕家中与月湖峰真起了什么争执,只看能妥协到哪一步,毕竟宁家如果守不住,自家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李曦治看得明白,一时不曾说话,杨锐藻自顾自地看着信,眉头紧锁,沉声道

    “至于宗内诸地怨气也是大得很宁家还要派人来我这处借人这是什么道理”

    青池将各地划给各峰,任由各峰去征人前去北方,临行前说的是征调四到五成,各峰也领了命,乘舟前去了。

    结果到了地界上一看,要守的地盘绵延一片,除了几个大郡世家的峰头,哪有几个是能布满的只好回头六七成调动,甚至于无背景的小族到了八九成、举族修士迁来的地步了。

    李曦治也清楚这些消息,这些天阵中的哀声景色见了不少,他沉默片刻,静静地道

    “主要宗内看重东海,这东海中的诸位同门还在守岛,不曾调回来,自然人手处处短缺。”

    杨锐藻明白他的意思,轻声道

    “这两日众修常有不满,可这个山是不得不守,一但释修魔修越过大河,一定攻不破青池山,可腥风血雨,难免会席卷大半个江南。”

    李曦治点头,要的消息也到手了,当下只道

    “我便出发前往白乡谷,前来别过。”

    杨锐藻所派遣的地方也与他不同,此刻听了他的话,连忙从位置上起来,神色很郑重,轻声道

    “你要去的地方是白乡谷,我早已经打听过了,传闻正对着拓跋家的方向,这家人自古就是正统魔修,更是出过金丹魔君”

    “如今虽然没落不堪,可烂船还有三斤铁,万万小心,以你的修为,只要小心谨慎,无论如何都不至于受太重的伤。”

    李曦治自己也专程打听过,默默点头,道了声平安,李曦治便驾风而起,出了这边雁山,一路往东去。

    行了百里路程,天光一下明亮起来,刺眼地撒满大地,李曦治收敛虹光,从南边一侧的几座城池上飞过,慢慢望见一座峡谷。

    这谷中尽是黄澄澄的枫树,几道遁光自北向南,从天空慢慢划过,下方的阵法放出光彩,李曦治乘着霞光落下去,正逢着几个魔修模样的人物在阵边窥探。

    李曦治一路落下,隐匿功法高明,几人毫无所查,还在谷中的树丛中穿行。

    他只抖了抖袖子,甩出几道霞光,色彩纷呈,轻柔飘逸地在林子中打了几个转,各自往这些人的身上窜去。

    后头几人来不及反应,一时间被捆了个紧实,动弹不得,纷纷滚落在地,前方几个魔修机敏地回头,可不过胎息修为,抵挡不过,接二连三化作了滚地葫芦。

    只有为首之人是练气中期修为,反应还快一些,抽出法剑,剑上绽放出红盈盈的光,反手格在这红光上。

    “铛”

    只听一声清响,为首的魔修被撞了个踉跄,虹光只缩回去一寸,又伸头向他撞来。

    “这是什么玩意莫不是法术”

    这魔修出身赵国,前半生也是与释修斗法,还不曾见过仙修,足足愣了一息,面前一浮现出一踏着霞光的道人。

    “坏了”

    这身影只是在他眼中闪动了一瞬,手中的宝剑已经不翼而飞,落进这道人的手里,他心中的骇才落下去,身体已经被缠得严严实实,驾起遁光都不能了。

    李曦治取来这法器看了看,果然是粗糙不堪入目,是用血气魂魄堆出来的,放在手中绽放着隐隐的血光,却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东西。

    他只驾霞到了阵前,身后的几道霞光捆着人,用令牌开了大阵,便见谷中一座小得发指的坊市立着,几人驾风来迎。

    这坊市充其量不过几间庭院,简陋不堪,阵法看起来很新,应是青池宗设下的。

    这几人到了他跟前,纷纷下拜,李曦治仔细看了,一名练气中期,三名练气前期,其余不过胎息而已。

    “真是够狼狈的。”

    他有些为难,这白乡谷的众修士可是高兴得数夜未眠了,一个个殷勤地叫他峰主。

    练气中期的老头似乎还是白乡谷的掌事之人,很是激动感慨,只道

    “峰主大人早听闻江南是仙道大盛,竟然不远万里前来驰援白某感激不尽给您下拜了”

    李曦治愣了愣,问了两句,这才发觉几人都姓白,都是徐国的本地修士,青池除了在白乡谷设阵,其余修士还未到达。

    他顿时笑着摇头,松了口气,暗道

    “也是白乡谷也是个关键的守备之处不至于只留几个练气修士给我,只是被迟家算计得怕了”

    其余几人未来,李曦治也不急着审问几个魔修,让几人腾出房来,默默等着。

    将将过去一夜,两道遁光一前一后飞跃而来。

    先来的是一白发老人,衣物很整洁,看起来比李玄宣还老些,筑基后期修为,似乎有一百来岁的样貌,按着筑基修士的年纪,恐怕有两百多岁。

    老人才向他拱手行礼,后脚来了一中年人,筑基中期修为,胡须平整,上前就朗声道

    “在下崚河峰全祎,见过两位道友。”

    老人也跟着苍声道

    “盘气峰,于羽威,老道还有三位弟子,这几日便会逐个到来。”

    这中年男子全祎李曦治不甚认识,可于家盘气峰他还是晓得的,向着两人点头,微笑道

    “长天峰,李曦治。”

    三人互道了名号,李曦治指了指地上的几个魔修,开口道

    “两位前辈,我来得早些,正巧碰见了这一众魔修在外鬼鬼祟祟,顺手捉回来了。”

    中年男子全祎微微一笑,只道

    “在下会些法术,正好可以问一问。”

    他手中亮出幽蓝色的火焰,一边按上眼前这人眉心,一边低声问起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失望道

    “不过是想打秋风的小修罢了不是拓跋家的人。”

    随着他收手起身,面前这人很快便倒下去,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样,周围几人神色越发惊恐,却被霞光封住,动弹不得。

    李曦治仔细,顺手拿起那魔修的储物袋,翻了一阵,还真只是些血气和零零碎碎的衣物,还有几卷破破烂烂的功法。

    衣物中藏着封信,他当着两人的面打开,也不过是封家书,字迹很是模糊,有些年头了。

    全祎大失所望地回过头去,三人显然都晓得此处要面临的危险主要来源于何处,于羽威轻轻摇头,抚着胡须道

    “道友若真是拓跋家的探子,绝不会留下什么把柄的,拓跋家在魂魄上的手段极为高深,很难看出我青池的功法虽然高明,相较之下,恐怕还是不如他家。”

    这话不甚给全祎面子,他却不以为意,深以为然地点头,恍然大悟地反应过来,随手将几人拍死。

    这几人只在惊恐中喘息一声,顷刻丢了性命,他这才笑道

    “是我鲁莽了,老前辈见多识广,做了这么多年的峰主,又是世家出身,这拓跋家可为我等讲解一二”

    于羽威微微颔首,只道

    “这拓跋家来头甚大,虽然如今没落,却也是一等一的大族诸位可晓得北齐代魏、而后大梁灭齐之事”

    两人自然点头,只说到北齐代魏之时,全祎很轻地看了一眼李曦治,于羽威轻声道

    “梁太武帝姓拓跋,名玄郯。”

    “原来是曾经的北朝帝族。”

    全祎面色渐渐有些难看起来,显然是被这威名所骇到了,李曦治也不曾想拓跋家来头这样大,默默思量,于羽威轻声道

    “后来梁帝陨落,那少阳魔君也身死,大梁盛极而衰,跌得很惨。”

    “大梁山河破碎,拓跋家损失惨重,只是依托着那一道盛乐天,休养生息多年,如今在燕国有一地立足。”

    “还有洞天”

    全祎面色复杂,看向两人,掐指算了算,低声道

    “你我三人,再加上老前辈的三个弟子,若是拓跋家只来了一人,还可以挡一挡若是来了人你我也不用负隅顽抗了,吃了惩罚也好过送了命”

    于羽威听得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只答道

    “道友真是多虑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拓跋家已经是风光不再,纵使是族中有一两个天之骄子,也不会派到这一个地方来的”

    “若是听到一个姓便足以动摇,天下姓李、姓父戚、姓拓跋乃至于姓谢、姓王的人这般多”

    全祎只摆手点头,答道

    “老前辈说的是可我心头始终不安。”

    他兴致始终不高,草草的聊了几句,便自己找了个厢房进去调息,呼了两声,白乡谷族长模样的老头连忙把自己的洞府让给他了。

    老人却趁机缓步到了李曦治身边,于羽威问道

    “曦治道友可是望月湖李家”

    见李曦治点头,于羽威笑着应了,答道

    “倒也有缘。”

    李曦治略有些疑惑,便见这老人悠然道

    “当年啊我于家与宁家走得很近,盘气峰上也有宁家人修行,算一算辈分,应该是我师叔。”

    “后来月湖峰之位空落,我师叔就成了月湖峰峰主,那时在湖上修行,驾风飞过,突然见了一女子,胎息修为,姿容秀美。”

    他笑了笑,只道

    “他是个风流性子,便与这女子谈起情来,一夜缠绵,割舍不过,一直带回宗内,好一场风流夜夜美,引了不少非议。”

    “到头来这女子天赋太差,还是身陨了,死前托付宗族,我师叔也应了,后来师叔身陨,月湖峰却不太想管这事,隐隐以为丑闻,只勉强照顾这女子的兄长。”

    于羽威抬起头来,作出回忆之貌,喃喃道

    “似乎叫卢思嗣来着道友可听闻过”

    李曦治默然,轻声道

    “有所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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