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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不能满足周醒。

    也知道有些事强求不得,但关系一天不能确定下来,她心里就一天不能踏实,更何况孟新竹身边还有个前女友,虎视眈眈日夜蹲守。

    吻确实将她的躁动安抚,也勾起更多,可眼下实在没什么好法子,她能做的都做了。

    姐姐到底是姐姐,她只有被拿捏的份,给个巴掌又递颗甜枣,把人戏耍得团团转。

    “你就会欺负人家。”周醒嘟嘴撒娇,“拿人家的话来堵人家,亲个嘴还摆架子。”

    孟新竹把周醒手抓来,不轻不重捏几下,“乖一点嘛。”

    她其实不常哄人,仗着自己年长几岁,有事没事就端出姐姐身份,一点不开心就叉腰凶着脸训。

    周醒都当是耍闹,还挺乐在其中,掐腰揪耳朵,甚至床上被拽头发也满脸讨好。

    现在她软下声气来哄人,周醒哪受得了,黏糊糊“昂”一嗓子,回握她的手,吭吭唧唧说“你真坏”。

    孟新竹再次被她脸上那些活灵活现的小表情逗乐。

    周醒忍不住比较,“我可比周凌强多了,我最会逗姐姐开心,她根本不行,啥啥都不行。”

    “提她做什么。”孟新竹收敛了神色。

    “那你就说,我是不是比她厉害。”周醒晃晃她手。

    一个肯定答案并不难给,孟新竹早在周凌身上吃够了被冷待的苦头,面对周醒的毫无保留,也坦诚交付自己。

    “你当然厉害,不用和谁比,你就是你。”

    周醒喜笑颜开,早些时候还昏昏沉沉,两瓶点滴下去,又被孟新竹灌了满肚子的迷魂汤,这会儿精神多了。

    护士过来给拔了针,又吩咐诸多注意事项,孟新竹牵着周醒离开社区医院,去附近超市买些东西。

    车还停在车行门口,孟新竹不愿过去,两人商议,周醒独自步行返回,把车开到医院门口接她,再进城去吃憨包嗝儿。

    临走孟新竹叮嘱周醒,记得把前台玲玲的衣服还了,“夏季制服就两套,你穿走人家没得穿了,这次当面还,下次就不用跑。”

    说着把刚才在超市买的两盒巧克力递过去,“不能帮她洗衣服,就把这个给她,另外一盒是给你师傅的。”

    周醒接过口袋乖巧应下,孟新竹思索片刻,又道“跟同事们好好道个别。”

    “姐姐真好,真体贴。”周醒亲亲她脸。

    “快去吧。”孟新竹挥挥手,像吆喝家里的大狗叼着篮子去买菜。

    被人费心惦念着的感觉当真好极了,周醒撑着孟新竹给的太阳伞在马路上走,理解周凌为什么分都分了还死缠烂打着不放。

    不过晚了,不珍惜老婆的人不配有老婆,她早就把人偷走,身心牢牢占据。

    到车行,谭小雁老远就看见周醒,凑近了摸摸她身上那间棉白t,“这趟值,瞧把你姐姐给急得,还给你买了新衣服。”

    随后扭头四

    处张望,附耳打听,“在医院吵架没”

    周醒把巧克力递过去,摇头,惩罚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漠视,吵架干什么,奖励她”

    谭小雁笑着捶她一下,“说的什么鬼话。”

    衬衫还给玲玲,巧克力当作谢礼,辞职报告昨天就找经理签字递上去,周醒跟众人打过招呼,最后去一趟人事部办公室。

    人事说孟新竹的考勤已经制表发给财务,周醒又去财务打听,财务说工资算好交给老板审核,但那边还没签字,她们也不敢越权。

    周醒点点头表示知道,想找周凌问问清楚,又觉得没必要。

    就算她现在进办公室把周凌打一顿,逼得她签字,回头她再找财务要回来,这趟也是白费力气。

    在社区医院,竹子姐还说千把块钱对周凌来说不算什么,为了整治情敌,花就花了,打水漂听个响,图一乐。

    不该花钱的地方瞎花,该给人结算的工资却卡着不放,什么意思

    捏着存款和房子不给,还有借口说是为了挽回感情,连对方劳动所得的工资都压着,过分了。

    就是欺软怕硬,周凌有胆不发她工资试试

    周醒越想越气,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手腕挂的塑料袋里有个矿泉水瓶,里头水喝完了,装的半瓶黑泥巴,是周醒来之前在路边绿化带里铲的。

    这时她径直走向饮水机,旋开瓶盖往里灌了半瓶水,摇晃均匀,而后走向周凌办公室。

    推开玻璃门,伏案的周凌抬起头,周醒扬手就把满瓶的泥水泼她身上。

    周凌尖叫躲避,周醒一声不吭,瞧见她桌上剩的半杯咖啡,顺手端起泼在键盘上。

    “来人来人”周凌呼喊求救。

    绕过办公桌,剩的半瓶泥汤,周醒浇在她发顶。

    整套迅疾而猛烈,全程不过二十秒,周凌惊慌失措,根本来不及反应,也不知她瓶里灌的什么东西,又恶心又害怕,只是连连地躲。

    外面大厅众人闻声急急奔来,周醒已经泼完,塑料瓶随手一扔,“不用送了。”

    马尾朝身后潇洒一甩,周醒大摇大摆走出办公室。

    “贱人我跟你没完”周凌怒喝声传来。

    周醒回头,“奉陪到底”

    把车开到医院门口,接到孟新竹,周醒迫不及待把刚才泼泥水那事说了。

    孟新竹系安全带的动作僵住,转过头,默默看了她好一阵。

    “万一她真不发你工资,我们多憋屈呐。”周醒化身正义使者,“提前制裁她。”

    想想又破罐破摔道“反正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觉得我幼稚,那我就幼稚到底。”

    孟新竹收回目光,埋头系安全带。

    周醒两手搭方向盘,食指轻敲两下。

    摆正身体,孟新竹目视前方,情绪翻涌,一时也无法照顾对方感受,唯有缄默。

    无法通过孟新竹话语和表情判断对错,周醒收回手

    搁在怀里,看她一眼13,抓抓手背,再看她一眼,挠挠手心。

    不行就先道歉吧,甭管黑的白的,先自己下两级台阶。

    “那以后我不这样了,我做什么事情之前,都先征求你的意见,你不同意,我就不做。”

    “不过”她先打预防针,“我德行就这样,我妈说我随她,她年轻时候也皮,满肚子坏水就算了,行动力还超群,想好退路确定没有危险就立马去做,从不犹豫。”

    周醒干脆甩锅,“要怪就怪徐盈盈,谁让我是她亲生。”

    孟新竹好笑转头,“那现在呢。”

    “现在年纪大了,皮是不皮,性子还是那性子。”

    周醒记得妈妈说过,她这德行也吃了不少亏,人生犯过最大的错误就是远离家乡和亲人,色令智昏跑来嫁给周存伟。

    想到这里,周醒释然,她果然还是随妈,在“色令智昏”这方面。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基因、遗传,不可抗力。

    “其实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泼泥水事件消化完毕,孟新竹说回前话,“刚才没有及时回应你,只是呆住了。”

    和周醒在一起,惊喜多多,惊吓也多多。

    “敢爱敢恨,敢做敢认,总比自己无穷无尽反思、内耗要来得潇洒痛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再说你平时也不这样,只单对周凌。”

    孟新竹抓来她手,安抚道“只有一点,我希望你向我保证。”

    得到赞同和夸奖,周醒又来劲了,脸颊堆起笑意,“嗯嗯”点头,竖耳“姐姐吩咐。”

    “假如,我是说假如。”

    孟新竹眼神复杂,“假如将来有一天,我们分手,你可以不用泥水泼我吗”

    周醒起初没反应过去,先说“肯定不会”,说完意识到什么,倏地挺直后背,歪头,“分手”

    “你你你”她拉着人家手不停晃,又惊又喜,“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是答应了吗答应跟我在一起了吗”

    “没有,你听错了。”

    周醒还没来得及高兴,孟新竹立即收回,“我是说以后,假如我们在一起。”

    周醒扑上去抱住她,“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耍赖无效”

    之后随便孟新竹怎么狡辩,周醒都充耳不闻,把人按在桌椅上亲了又亲,“反正你不可以反悔。”

    车内空间狭小,孟新竹无处可躲,气息微急着扭头慌张朝车外看,“不要闹。”

    狂喜过后,周醒也没被冲昏头脑,不想逼她太紧,强取豪夺那一套也不喜欢,稍退远些,“我知道你还需要时间,那就给你时间好了。”

    孟新竹小幅度抿唇,因亲吻而湿润的眼睛闪烁微光。

    不过瞬息,周醒寻到新出路,以退为进道“就像你曾经跟我说的,握在手心里的沙,抓得越紧反而流失得越快,不如放松些,摊平手掌。”

    这番话是孟新竹决定放弃房子的时候对她所说,她活学活用,见面先突上去

    ,技能一个接一个往人身上砸,一套打完,把对方弄得手忙脚乱,半血在原地徘徊,不知是进是退。

    现在她又缩到草丛,准备等人放松戒备时,再发动奇袭。

    但周醒所说的放松,并非疏远和冷漠,只是谈话不再涉及情感问题,床上没节省力气,最喜欢看孟新竹事后情潮浮动的脸。

    沙发上垫了件干净外套,周醒坐在上头,孟新竹坐在她身上,腿交叠,被她分得很开,感觉羞耻,身体却很诚实淅淅沥沥落了许多。

    周醒手指抚向她嘴唇,为那醉人的殷红覆上晶亮的润泽,眼中是风暴来临前的晦暗阴沉,遮天蔽日无处可逃。

    猝不及防,她手指被牙关叼住,痛感来袭却没退缩,顺势探入对方柔软的口腔翻搅,上下一齐。

    “周醒”孟新竹含糊叫她的名字。

    “我在。”周醒收回手指,翻转手背擦拭她的嘴唇,湿润滚烫的触感,饱满鲜艳的色泽。

    频率加快时,孟新竹揪陷她肩头布料的指节泛白,后背僵硬着蓄力,十几秒后,开始发抖,继而直直栽进她颈窝,如同死去。

    傍晚时分,阳光透过纱帘穿入,为怀中人镀上一层梦幻的金光,周醒亲吻她圆玉的肩,脸颊埋进她长发,放松靠在沙发背。

    时间像河底的水,几乎感觉不到流动。

    车行的工作结束,周醒闲下来,她们又去了一次家具城。

    房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有家的味道,只差衣柜入场安装,四处乱丢的衣裳就有了地方归置。

    日子平平淡淡,琐碎而温馨,诱人沉沦。头顶铡刀悬而不落,周醒已经被快乐麻痹,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

    直到某个不知道是星期几的傍晚,孟新竹接到周凌电话。

    “她说,她在小区外面等我,有事要跟我说。”孟新竹没有隐瞒周醒。

    蹲在阳台给新买的几盆绿植换土,周醒带着劳动手套,胳膊僵僵举在半空,莫名恐慌,心跳剧烈。

    “要我陪你去吗”她察觉到自己声线发颤。

    若是往常,孟新竹不会拒绝,此刻她却沉默。

    周醒懂了,“她特意嘱咐,是单独见面,不让我跟去,对吧”

    孟新竹点头。

    起身,被日光晃了一下眼,周醒头晕目眩,眼前无数飞舞闪烁的星芒。

    孟新竹及时环住她腰,扶稳她。

    短暂脑供血不足,周醒恢复,担心手套碰脏她,后退两步,“没事你去吧,她既然亲自来找你,又要求单独会面,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

    随意挥了下胳膊,周醒朝她虚弱笑笑,“等你回来,这边就弄好了,回头我们买个花架,再买几本园艺书学学,把阳台布置得漂漂亮亮。”

    这是她们曾经许下的承诺,共同设想的未来,周醒在间接提醒她。

    孟新竹应好,面上看不出听进去几分,“那我先下去了,回来看你成果。”

    周醒送她到电梯。

    门合拢的一瞬间,若换作往常22,周醒必是调转脚步冲进楼梯间,偷偷跟上。

    即使听不见她们说什么,远远看着也安心。

    现在她觉得没必要,回到阳台,照网上教的,给花盆填土,为花枝修剪。

    孟新竹走出楼栋,站在一棵石榴树下,仰头张望。

    楼层不高,她轻易捕捉了周醒身影。

    没有追下来啊。

    心口一小块明显的缺失,凝望片刻,她转身忍耐着不适继续往前。

    在小区外面,马路边的行道树下,孟新竹看到周凌,一如既往的精致体面,神色倨傲,吸引目光的同时,也刺伤那些或好或坏的打量。

    站到她面前,孟新竹刻意忽略她眸中瞬间融化的和煦暖意,视线落在她价格不菲的高跟鞋尖。

    “有阵子没见了。”周凌语气温和。

    孟新竹感觉怪异,是乍然想到周凌坐在办公室被周醒泼了满身泥汤的样子。

    完全没顾忌场面,也是真的没忍住,孟新竹噗呲笑出声。

    担心周凌误会,她飞速收敛笑容,“你有什么事情。”

    “你看起来心情很好。”周凌屈膝,弯腰去看她的脸,“是想到什么高兴的事吗”

    孟新竹立即察觉她的变化,诧异扬眸望去,嘴角一丝讥讽,“我倒是挺乐意说,就怕你不乐意听。”

    那必然不是什么好事情了,周凌的微笑面具出现一丝裂痕,又很快调整好,继续道“上次你说,我们还可以做朋友,我记得,所以这次专门来请你吃饭。”

    她顿了顿,口吻微妙生出变化,“快到端午了,想找你商量商量,给阿嬷买什么礼物,也有件东西想给你。”

    孟新竹倏地掀眼。

    “你在车行那么多年,虽是主动离职,我也按照被动辞退的标准,为你准备了赔偿金,连带你的工资和你过去存在我这里的钱”

    周凌扬扬手里的卡片,“你不是一直想跟书庭开个手作店,你的钱我都还给你,你们的店就可以开起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