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舟这张嘴说不出人话来。
当然他的质疑是有情可原的,包括他们两在内的其他哥们都不信靳予辞会和初桃领证,算算日子,两人分开六年,重逢后才过了多久,这就领证了吗。
而且不是听说,初桃和沈千放在一起了吗。
唐复抱不住好奇心到底什么情况怎么突然领证了。
他都快怀疑结婚证是假的了。
段舟言简意赅你是不是逼她了。
靳予辞你别把我想的和你一样畜生。
没段舟那么畜生,但也差不了多少,他确实有点威逼利诱。
段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初家出事了。
上学期间段舟就步入商圈了,一点风吹草动逃不过他的眼睛。
靳予辞嗯,你知道的事挺多的,那你知道孟冬意在哪吗。
这一句,彻底让聊天进入僵局。
无所不能的段舟,穷尽所有人脉,也挖不出孟冬意的丝毫动向。
她手无缚鸡之力,可偏偏藏得比谁都深。
段舟隐忍着,我不想知道。
靳予辞哦。
段舟滚。
唐复打圆场行了,都少说两句。
段舟你也滚。
唐复唏嘘,这两祖宗脾气一个比一个不好惹。
靳予辞把结婚的事情告诉那帮狐朋狗友,用不了多久,圈子里的人大概都能知道了。
不管初桃还是靳予辞的朋友,都为他们结婚的事情感到诧异,这进展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一不小心,初桃和方芳聊了近半小时的天,一直想撮合初桃和沈千放的方芳如今看到这副局面,无奈又心疼,最终拍拍初桃的肩膀,不论如何,只要好朋友幸福就行。
初桃没说他们结婚的原因。
可能在她自己的心里,也认为他们结婚,并非纯粹为了交易。
靳予辞的住处早就换了,不在学校附近,位于商业圈的豪宅别墅区,回去之前,初桃又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些日常用品。
他那边连女士拖鞋都没有。
因为喜欢安静,没有再请阿姨过来,不过每天会有专业的家政打扫和照顾狐獴的生活。
站在院子外面,初桃简单打量周遭的环境,“没有阿姨,你平时怎么吃饭的”
“外面吃,偶尔自己做。”
“啊你做的能吃吗”
“”
靳予辞手里提着她的粉色小行李箱,面无表情从她身侧擦肩而过,“毒不死人。”
她未免太小瞧他了,认知停留在六年前。
之前的厨艺确实上不得台面,留美这些年他那少爷习惯早就改了许多,吃不惯那边的东西,时常要自己下厨房。
初桃去厨房翻看一番,有不少新鲜的食材,她其实挺长时间没
做饭了,工作忙碌,大部分都是在外面吃,要么就是蹭方芳的,想着靳予辞挑食,做饭之前询问他的意见。
“你想吃什么”初桃回头问道。
“你要做饭吗”
“嗯,我不想吃外卖。”
“那你出去,我来。”
“”
靳予辞走过去,将她身上的围裙从后面脱下来,撵小鸡似的给撵出去了,男人神色淡然,“你放心,我不给你下毒。”
也不炸厨房。
被赶出来的初桃仍然持有怀疑的态度,算了,那她就去休息呗,来了好一会儿,才见狐獴懒洋洋从楼上下来,睡眼惺忪的,看样子刚睡过午觉。
“啾啾。”初桃蹲下来呼唤,又觉不对,改口道“咪咪”
不对。
唤狐獴怎么说来着。
她正在想,狐獴已经迈开小短腿蹬蹬跑来了,它不是不怕生,它是认出她来了,小家伙的习性不比狗差,对于曾经喜欢的女主人,时隔多年见面依然投怀送抱。
许久不见,直往她怀里钻,时不时发出唧唧的声音。
初桃不禁感动,摸摸小家伙的头,“想不想我”
小家伙似懂非懂地动了下眼睛。
“小可爱,我很想你的。”初桃亲昵搂着它。
靳予辞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客厅这一幕,狐獴窝在初桃的怀里,陪她一块儿看电视,场面温馨而美好。
她说想狐獴。
也不说想他。
那玩意,和他争什么宠。
“吃饭了。”靳予辞走过去,顺手将狐獴拎起来,没好气往旁边一放,“别忘记洗手。”
他语气像教育自家的小朋友。
“哦。”初桃起身,没走几步,又被他拉回来,指了个方向“洗手间在那边。”
洗完手,初桃来到餐厅,愣是没想到一桌的丰盛晚餐出自靳予辞之手。
他不是会炸厨房的人吗,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这些饭菜都是你做的吗”初桃不确定地问。
“不是。”靳予辞淡淡道,“天上掉下来的。”
“”
犯不着吧,她随口问问,没有很怀疑的态度。
初桃先尝了口适合女孩子喝的红豆芋圆粥,口感细腻甘甜,无法想象这真的是靳予辞做出来的。
而且做的都是她爱吃的菜系。
“你是不是偷偷学师了,做饭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吃”初桃问道。
“突然吗。”
“嗯”
“六年了。”靳予辞一瞬不瞬凝望对面呆萌的面孔,“你对我的时间没有一点观念吗。”
不是突然变的。
是六年间一直在改变。
“也是。”见她沉着不说话,他自顾自地圆话,“这几年和沈少在欧洲留学旅游,哪有时间想起我。”
“”初桃静默,这莫名
其妙的酸意是从哪里来的。
她不是没有时间观念,她是太意外了。
想看茶衣的热恋她吗请记住的域名
默默吃完饭,初桃起身收拾碗筷,又被他给摁住了。
“你去那边玩。”靳予辞接过她手里的筷子,“我来。”
“我帮你洗吧。”
“洗碗机比你会帮忙。”
既然如此,她不好强求。
看着靳予辞系着围裙离开的背影,初桃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他以前好像没这么体贴人过,就是个混不吝的大男孩,经过六年时间的蜕变和洗礼,变成成熟的男人了。
“那个,靳予辞。”初桃慢吞吞挪到厨房,“客房在哪儿三楼吗。”
“你打算睡客房”
“那不然呢。”
“嗯,正常的新婚夫妇都是分开睡的,睡一起的都是耍流氓。”
“”
初桃噎住,她真的被整无语了,她哪有这个意思。
不过是觉得他们闪婚太匆忙了,没法睡到一块儿去,而且她现在来大姨妈了,就算有想法也不可能实现。
到底是拗不过他的冷嘲热讽,初桃默默提着行李箱,去二楼找到主卧的位置,将自己的日常用品拿出来整理。
弄完后发现自己少带了东西。
姨妈巾。
初桃下楼,在玄关处准备换鞋时被从厨房出来的靳予辞叫住“干嘛去。”
“买东西。”
“刚刚不是去过便利店了吗。”
“忘记买姨妈巾了。”
初桃没有姨妈痛,但有点贫血,所以每次经期间面色都显得苍白柔弱,靳予辞做完他们的饭菜,也弄好了狐獴的吃食,这会儿没消停下来,拎起车钥匙出门,“你留下来,我去买吧。”
“不用麻烦你。”她自己来就好。
可说话间,他已经走了。
领完证后,靳予辞全程没怎么笑过,很平淡自然,但作为丈夫该做的他都做了,合格而体贴。
初桃和狐獴在客厅等人,时不时透过落地窗看一下外面,这边绿化做得很好,夏晚光景怡人,路灯和月色相衬托,浮躁的心灵不由得安静。
等靳予辞回来,初桃不淡定了。
他提了两个购物带的姨妈巾
初桃诧异“你买这么多干嘛”
他将购物袋放下,“不知道你要哪个,所以买下来你自个儿挑吧。”
“你怎么不把便利店买下来”
“你想要的话下次买。”
“”
不是他怎么还正儿八经地想买了,她夸张一下而已。
她要用姨妈巾,自然可以猜到她现在是经期,但靳予辞同床共枕的意思没有变过,初桃今晚要和他在主卧睡觉。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纯盖被过,让初桃感到别扭的是两人现在的相处模式,明明是夫妻,却没有很亲近的关系。
这里主卧设施和之前一样,初桃的加入只
是添了点衣物和小用品,靳予辞进来的时候却有一种归属地的感觉,原来一个房子,多一个人就像个家了。
浴室传来轻微的水声,应该是她在洗澡。
明明什么都没看见,靳予辞感觉喉间有点干涩,摸出烟蒂,准备去阳台的时候听见茶几的电话铃声。
是初桃的手机,沈千放打来的号码。
这么快就知道了吗。
靳予辞拿起手机,走到浴室门口,敲了两下门,“沈千放给你打电话了。”
里面的水声停止,好一会儿,初桃瓮声瓮气回一句“给我看看”
“把门打开。”
她正要开门,靳予辞又说了句“他挂断了。”
“那算了吧。”初桃没有急着和沈千放通话的意思,等她洗完澡再说吧。
手机搁放在茶几上,靳予辞烟也不抽了,守在一旁的沙发,微微往后依靠,长腿几乎占据茶桌跟沙发间的空隙,看似闲然的姿态隐隐透露着危险和冷沉。
洗完澡的初桃没有穿睡裙,浅白色的短衫和短裤,上面是小黄鸭的图案,人被衬得俏皮可爱,她一边用毛巾擦拭长发,一边走过去,“我手机呢。”
再一看,手机不知何时跑到靳予辞的身旁了。
她从空道绕过去,离得近了,沐浴后后调的小苍兰香气萦绕周转,清冽沁人,在她伸手拿的瞬间,靳予辞淡淡出声“靳太太,你打算在你的新婚丈夫面前和前任调情吗。”
“他不是我前任。”初桃看他一眼,没有因为冷沉的脸色而停止手下的动作,沈千放打来未接电话,还有很多条消息。
沈千放消息好快,这么快就知道她和靳予辞领证了。
是方芳告诉的吗。
初桃不知道怎么回,面对他的疑问时回了个确定的回答。
沈千放的消息不断,提示声没个消停,很吵闹。
因为要吹头发,初桃回了几句后就走了,既没理沈千放,也没在意靳予辞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等她回来,靳予辞一声未吭和她擦肩而过去了浴室。
她刚刚用过,房间里弥漫着水雾和淡淡香气,靳予辞踏过地上的水,往前走了两步,看到一旁悬挂的架子上,晾着白色的内裤,蕾丝边,很小的一条。
脑海里不禁出现她刚才过来时俏生生的小腿和动人的香气,靳予辞喉骨一紧,莫名地燥热。
“等一下”初桃后知后觉地敲门,“我衣服忘记拿出来了。”
门打开,靳予辞看见她跟个兔子似的溜进来,迅速卷起架子上的小内裤,灰溜溜地逃蹿出去。
许久,靳予辞才洗漱完出来。
室内的灯只关了一半,初桃像个乖宝宝似的蹲坐在床铺的另一侧,怀里揣着一个平板电脑,看到他很小声说了句“你好了啊,那我关灯睡觉了。”
靳予辞没有出声,提前把灯关了。
因为沈千放的电话,他沉静得可怕。
初桃意识到
这时候当着他面和沈千放交流是有点不妥,可她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选择静默。
昏暗的卧室,灯照尽数熄灭,只有月色透过窗帘的缝隙悄然探来。
“你和沈千放没有在一起过吗。”靳予辞开口问道。
嗯heihei”
“那六年前为什么分手”
他终于对这件事产生了怀疑。
从她没答应沈千放的求婚就应该能看出来,他们不是传闻中那样的亲密关系。
初桃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吸了吸鼻子,过去很久了,靳父的话却仍然这么清晰,她声音也变得虚无缥缈,“当时不是说的挺清楚吗。”
因为不想做地下情人,也不想被他拉下黑料。
可靳予辞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他许久入不了眠。
初桃倒是心安理得,陌生的环境倒很快睡了过去,估计为这段时间的工作忙碌得太累了,借着月光,靳予辞看到她蜷缩的小小的身子。
这个睡姿其实不太放松。
六年前她没这样睡过。
靳予辞睡不着。
数了两百只羊没用,再数二百只也没用,这是她回归他身边的第一个夜晚,如同幻梦一般,怕睡醒之后变成假的了。
初桃又翻了个身,正对着男人,她睫毛细密而长,像蝴蝶的翅膀轻轻颤动,唇瓣柔软而红润,气息平静安和。
靳予辞撑起身,低头挨到她的额间,轻轻印上温润的一吻。
动作很缓慢,却把人给闹腾醒了,初桃半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着眼前的男人,“天亮了吗。”
“没有。”
“哦那我怎么醒了。”她慢吞吞地自言自语,“怎么感觉有人亲了我”
“没有。”靳予辞说,“你做梦的。”
“哦。”
她没在意,脑袋低了低,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像只猫似的蜷着睡。
靳予辞抬起的指腹绕起她碎乱的发,撩到耳际,更清晰地看到她安眠的睡颜。
跟梦一样。
他难以入睡,出去抽了根烟,回来时手里多了两个红本子。
崭新的结婚证,颜色格外显眼,靳予辞指腹摩挲,清晰地感知到它的存在,这不是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