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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姜沅坐着马车回到府中。

    那位耿千户亲自送她回来

    待她下车后,他默了默,又沉声道“姜大夫,节哀顺变。”

    姜沅不想开口,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不过,还没等她迈进府门,便看到长姐扶着碧蕊的手,步伐婀娜地走了过来。

    她看了一眼姜沅红肿的眼睛,又看向那身着玄色武袍的神策军千户,唇角勾起,笑着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成这个样子了”

    姜沅冷眼看着她,没有回答。

    碧蕊清清嗓子,不失时机地回自己主子话,道“大小姐,听说裴将军死了,想必二小姐正是为这个难过的吧。”

    沈曦扯了扯唇角,长叹一声道“没想到,那裴将军竟是个如此短命的,说起来,还真是令人唏嘘不已呢”

    碧蕊道“还是大小姐有福气,亏得跟那裴将军解除了婚约,不然,真要嫁过去,还不得做个寡妇”

    说完,她颇觉晦气地呸了两声,道“看我这张嘴,胡乱说什么,大小姐是要入宫做娘娘的人,可千万不要在意奴婢说的话。”

    自太子登基后,已给侯府下了聘,不日之后,将迎娶沈曦进宫,太子与她早就有染,对此,姜沅并不意外,但是,她们主仆两个此时一唱一和幸灾乐祸,只让她觉得恶心不已。

    姜沅冷冷盯着她们主仆,道“将军为保家卫国而亡,身死重于泰山,无愧于人,清清白白。”

    听到清白那两个颇有深意的字眼,沈曦的脸青红交加,一时无话可回。

    半晌后,待看到姜沅走远了去后,她瞥了一眼那负手而立面色沉凝的千户,不屑地撇了撇嘴角,登上马车向皇宫驶去。

    耿千户沉默未言,长眸微微眯起,盯着那主仆离开的马车,视线犹如利刃。

    皇宫大殿。

    自萧昭焱登基为帝后,尚未立后,按照旧制,太子妃云氏理当立为皇后,只是,在夫君面前,云氏却从不敢提及此事。

    她近日染了重症风寒,身体一直未有好转,整个人病恹恹的,精神也十分不好。

    不过,就在她闭眸倚在榻旁休息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宫女进来通传,道“娘娘,是沈姑娘来了。”

    云氏默默轻吸口气,扶着榻沿勉强起身去迎她。

    待沈曦带着丫鬟走近内殿时,云氏暗自拧紧手里的绣帕,走上前道“妹妹来了”

    沈曦没有看她,而是径直走进殿中,往中间的椅子上一坐,拿绣帕掸了掸扶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云氏朝身旁的宫女看了一眼,那宫女便赶忙捧了热茶来,恭恭敬敬道“请沈姑娘用茶。”

    沈曦揭开茶盖喝了一口,眉头一皱,道“怎么这么烫,你是要害死我吗”

    那宫女忙跪下求饶。

    云氏悄然攥紧绣帕,上前一步为她说情

    “妹妹不要计较,她笨手笨脚的,是我管教不严。”

    沈曦笑了一声,道“那就劳烦娘娘帮我吹凉,这茶太烫了,我可喝不下。”

    闻言,那宫女抬头,暗暗盯了一眼沈氏,她面容虽然娇美,却如此可恨,太子妃娘娘毕竟是一宫之主,她还尚未进宫,便敢如此使唤娘娘。

    不过,宫女只敢忿忿不平了片刻,神色便黯淡下来,她知晓,皇帝与这沈氏女早已暗通款曲,太子妃娘娘本就不受宠爱,只怕她进宫后,娘娘很快便会被打进冷宫了的。

    而云氏听她说完这番话后,勉强挤出个笑容,轻声道“我考虑不周,早该为妹妹吹凉的。”

    萧昭焱方从母后那里回来,便看到云氏在低头吹茶,而沈曦端坐在一旁,拿绣帕擦着唇角,脸色却不大好看。

    萧昭焱低头看了云氏一眼,转而看向沈曦,关心道“这是怎么了”

    沈曦撅起嘴角,怏怏不乐地走上前扯住他的衣袖,哼道“不知是不是娘娘对我有意见,竟给我喝滚烫的热茶。”

    她话音落下,云氏的长睫微微一颤,不过,她没有说什么,而是低头屈膝行了个礼,低声道“夫君,都怪臣妾不好,请责罚臣妾。”

    萧昭焱长眉冷然拧起,不悦道“既如此,你便搬去长宁殿,反思己过。”

    那跪在地上的宫女,闻言不禁为太子妃娘娘悲从中来。

    那长宁殿,简直是皇城的鬼殿,但凡住过这宫殿的皇子们,不是夭折便是早死,那里阴森寒冷,寻常时候都无人敢靠近,太子妃娘娘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还患了风寒,怎能住在那种宫殿

    不过,云氏倒是极为平静地福了福身,道“臣妾谢夫君恩典。”

    待云氏带着宫女离开后,沈曦忍不住噗嗤一笑,道“表兄对我最好。”

    她要嫁进宫中当皇后的,这云氏与表兄共住在这主殿之中,她想想便觉得心里不舒服,此时总算把人打发走,她别提多满意了。

    不过,她很快注意到,表兄的脸色并不是太好,似乎有什么忧心的事。

    沈曦细眉微微一抬,道“表兄有何烦忧之事那裴元洵已死了,这还不可喜可贺就你那个皇弟,只要把他牢牢圈禁在京都,看在眼皮子底下,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再说,为了我那个妹妹,我看他们俩早就失和了,就算他活着,也未必会帮魏王,现在他死了,更无需担心什么了。”

    辅国大将军乃镇国基石,新帝登基,即便对他有所提防,还是难以很快撼动其根基,以免引得朝政不稳。萧昭焱本想着,待父皇殡天之后,他的皇位稳了,腾出手来,便可以慢慢削去这位大将军的势力,只是,没想到,他还没有动作,这裴将军倒先去一步。

    萧昭焱缓缓转了手上的玉扳指,冷声道“我觉得他的死有些蹊跷,毕竟,他死无全尸,没有尸骨带来,还是让人放心不下。”

    沈曦若有所思地喝了口茶,道“表兄是担心他蛰伏在暗处这个简单,你那糊涂父皇对他极为

    看重,凭他的战功,当初赏赐了他不少东西,表兄只需授意臣子编织一些罪名,找个借口抄了将军府,把将军府的男女都发配流放,我想,如果他活着,肯定不会无动于衷的,迟早会露出马脚来。这样,既能把他的家财没收,又能逼他现身,岂不是一举两得”

    萧昭焱闻言,眼神突地一亮,冷白长指快速转动几下扳指,道“表妹此法妙极,只是,那裴将军无懈可击,若想罗织罪名,只怕无处下手。”

    对将军府,沈曦比旁人要熟悉得多,她勾唇笑了笑,压低声音道“表兄,那将军府又不是只有裴元洵一人,你别忘了,他还有个弟弟呢,听说他好附庸风雅,最近和一帮外地来的朋友通宵达旦饮酒赋诗,对付这么一个人,还不简单吗”

    殿外,听到这话震惊不已的云氏,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才没有发出声来。

    过了几天,是去皇宫为太后和新帝妃嫔们请脉的日子,虽是心神不振,姜沅还是如常去了御医堂。

    不过,她刚到御医堂不久,萧弘源便到这里来寻她。

    裴将军突然离世,初听这个消息,他的震惊意外难以言说,可转念一想,他毕竟是宁宁的父亲,姜沅想必也会难过的,所以,一早,他便到了御医堂。

    他到的时候,姜沅正在医堂内收拾药箱。

    萧弘源看着她,一时没有说话。

    其实,即便不问,也看得出来,她的情绪低落不已,那张温婉明艳的脸庞,此时煞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悲伤心痛难以掩饰。

    萧弘源沉默了许久。

    虽说他与裴元洵曾因姜沅而暗自较量过,后来不知为何,他还主动退出竞争,但此时他突然离世,是让人极为难以接受的。

    裴将军曾救过他的命,在他心中,刨去争妻这件事,他对这位大将军,是敬重喜欢的。

    过了一会儿,萧弘源道“姜沅,裴将军离世,这太意外了,我也很难过。”

    姜沅不太想说话,闻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她看上去还算镇定,但心情已大受影响,若是行医请脉,不知会不会误诊出错,萧弘源道“姜沅,今日休息一天吧,等下个月,你再去皇宫请脉。”

    姜沅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他的建议。

    其实,她若请假休沐,医正定然不会说什么的,只是,她听闻云妃娘娘搬去了长宁殿,那宫殿十分偏僻,形同冷宫,她本就患了风寒还未痊愈,若是再悲伤忧思,病情难免会加重的,那进宫请脉的日子有限,今天她若是不去,便只能等到下一个月了。

    姜沅抿唇摇了摇头,道“多谢殿下,我没事,还是去看诊吧。”

    她这样说,萧弘源便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但若让她一个人,他也是不放心的。

    萧弘源陪她一起去了长宁殿。

    那长宁殿在皇城的西北角,从外面看去,那殿顶亦是琉璃瓦顶,红墙高檐,但走近了才发现,殿外有内侍看守,没有命令,殿内的人不

    许跨出一步。

    萧弘源展眸看着长宁殿,暗暗思忖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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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长宁殿,父皇从不许他靠近半步,他听说过,他的几位皇兄都曾在这殿中早夭,父皇认为此殿不吉。而他得了急症后,父皇担心他的病情加重,便命人建魏王府,待王府建成之后,他大部分时间都居住在府邸之中,只有极少时间才会在父皇殿中留宿。

    但此时他到了长宁殿,却觉得这殿眼熟,似乎自己也曾经来过。

    就在他有些出神时,姜沅已凭着御医堂大夫的手令,得到内侍的允许进殿。

    殿内中庭凄凉冷清,连株花草也无,里面只有一个服侍的宫女,那宫女满脸忧色地坐在廊外的台阶上,正在抹着眼泪唉声叹气。

    看到姜沅提着药箱进来,那宫女像看到救星似的,匆忙起身跑到她面前,急声道“姜大夫,你可来了,我们娘娘已病了三日了,昨夜还起了高烧,这里没有汤药,娘娘一直昏迷,我喊了许久都无用,请姜大夫快来给娘娘看看吧。”

    姜沅听完,忙快步走了进去。

    萧弘源一直跟随在她身后,此时却踌躇了下。

    那是皇嫂的居处,他身为外男,不适合进去的,但担心长嫂病情加重,也忧心姜沅看诊时神思不属,他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待他走进殿内,不由愣了一下。

    殿内比院中还要冷清,一种阴森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虽是暖春时节,却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而皇嫂双眸紧闭躺在榻上,脸颊因为烧热而发红。

    她本就是个单薄瘦弱的人,性子是温柔亲和的,平时见了他,总是抿着唇轻笑,此时却像已经逝去一样,那一头乌发铺在身侧,下颌苍白而瘦削,这让萧弘源心里不由一紧。

    不过,紧接着,心中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油然而生,他的大掌重重握紧成拳。

    片刻后,他一言未发,却突然掉转脚步向外走去。

    姜沅忙叫住了他,道“殿下要去哪里”

    萧弘源顿住脚步,低声道“我要去质问皇兄,皇嫂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何他要让皇嫂住在这里”

    其中缘由,姜沅大抵是能猜到的,她沉默片刻,道“殿下不必去了,当务之急,是先让娘娘快点醒转过来,还请殿下帮我去拧个湿帕子来,给娘娘盖在额头上降温。”

    她是大夫,说得话自然是有道理的,萧弘源按照她的吩咐,去打了水拧了湿帕子,而姜沅也开了一副药,让那宫女尽快煎好端来。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云氏烧热退去,人也慢慢醒转过来。

    姜沅悄然松了口气,道“娘娘,你怎么样”

    云氏勉力坐起靠在床头,她看了眼姜沅,又悄然转眸,看向不远处负手而立的皇弟,而后,她慢慢收回视线,弯唇缓缓笑了笑,感激地说“姜大夫,魏王殿下,多谢你们来看我。”

    姜沅已给娘娘诊过脉,此时她虽然退了烧热,但她忧思过重,方才几乎已存死志,若不是尽快为她施了

    几针,又及时服下汤药,只怕她此时的情况比方才还凶险许多。

    姜沅叹了口气,劝道“娘娘要爱惜身子,我已给您开了几副药,您只需要按时服药,身体会慢慢好起来的。”

    云氏轻轻点了点头,不过,片刻后,她突然想起那日萧昭焱与沈氏的密谋,脸色一下子沉凝起来。

    这事耽误不得,只是她在这冷宫之中,无法迈出半步,那消息也没法子传达出去,此时已过了好几天,也不知外面的情形如何了。

    云氏急忙将详情如实告诉姜沅,听到最后,姜沅秀眉拧起,一双美眸几欲喷出怒火来。

    她不能在这里久呆,要尽快去将军府一趟传递消息,好让裴家的人有所准备。

    萧弘源与她一起匆匆离开。

    与此同时,将军府。

    连日来,大将军逝去的消息像一团暗云笼罩在将军府,但此时,那暗云又多了两团。

    半日之前,衙门突然来了人,他们没说所为何事,只是要寻二爷,不过二爷不知去向,那些人扑了个空,在府内搜寻无果后,最终无奈离去,不过,察觉到二爷兴许惹了什么官司,郑金珠立刻带了嫁妆家财,写下一封和离书,带着两个儿子回了娘家。

    而凝香院内,裴元滢嚎啕大哭了许久。

    她大哥尸骨未寒,容府不仅没来吊唁,那容世子竟还差人送了一封休书过来,要将她休弃,人人都知,这将军府没了大哥,已相当于裴府失势,她那世子夫君竟然如此不念夫妻情分,真是让她又寒心又气愤。

    眼看她已哭了许久,殷老夫人默默垂泪,直觉心口开始作痛。

    当初她给三个儿女定亲,最看重门第,元浚娶的是伯爵府的嫡女,家里有钱,元滢嫁得是侯府世子,家里有权,至于长子,她本也要他娶侯府嫡女的,可他一心为了姜沅退了婚。如今长子才去了不过数日,元浚不知去向,郑金珠卷走家财,迅速与裴府撇清干系,而女儿则被休弃,几日之内,裴府落魄如此,那当初精挑细选的亲家,竟一个个如此没有心肝,直让她后悔不迭。

    片刻后,殷老夫人心口发疼,突然双眼一闭,直挺挺向后躺去。

    裴元滢惊呼一声,抱住她娘的身子,大喊道“娘,你怎么了”

    那李军医就在将军府内候着,在听到三小姐的呼声后,急匆匆向凝香院走来,不过,有一道身影比他更早一步来到。

    姜沅快步走到凝香院,待看到老夫人犯了心疾后,迅速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瓷瓶,她从瓶中倒出一颗参丹,喂到了殷老夫人的嘴里。

    裴元滢看见她,两眼顿时瞪大,一时也忘了哭,而是连声道“你来做什么你是不是到我们府里看笑话的”

    姜沅没空理会她的质问。

    她给殷老夫人喂了水,片刻后,老夫人慢慢醒转过来。

    待看到姜沅,殷老夫人有些恍惚,许久后,她才慢慢坐直身子,道“姜沅,你来做什么旁人都对将军府避之不及,甚至落

    井下石,你先前离开将军府,后来元洵为你退了婚,你却不愿意嫁给他,现在他死了,你还来做什么”

    裴元滢抹着眼泪,也一连声道“就是啊,你是不是没安好心”

    姜沅没有解释,而是扶着老夫人起身,道“老夫人,三小姐,府衙的人来找二爷,是有预谋的,你们呆在这里不安全,现在收拾好东西,立刻离开京都吧,静悄悄地走,不要让别人发现。”

    裴元滢道“什么预谋你说得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姜沅没有多说,而是拧眉看着殷老夫人,道“魏王殿下已备好了马车,就在府外等着,老夫人,如果你相信我的话,赶紧上车走吧。”

    饶是不知道那预谋是什么,但府衙的人来找裴元浚,已说明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殷老夫人拧眉静静思忖了一会儿,点头道“好,我相信你的话。”

    母亲已认同姜沅的话,裴元滢抽抽噎噎地哭着,说“那我去收拾些细软带上。”

    姜沅严肃道“不必了,我已给你们备好,快些走吧。”

    这时,李修也走了过来,道“老夫人,姜大夫说得对,你们快走吧,钱财乃身外之物,不必在意。”

    李大夫竟然在这里,姜沅有些意外。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李修。

    察觉到她的视线,李修转过头来,冲她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

    他的神色很清爽,那圆圆的脸庞依然带着笑意,将军是他的至交好友,却没想到,将军离世,他似乎并不怎么伤心。

    姜沅的心绪一时十分复杂。

    到了府外,老夫人与裴元滢上了马车,魏王殿下亲自驾车送她们出城,去往裴家兴州老宅。

    待看到马车疾驰离开后,姜沅提起的心才微微放松了些,只是,她此时就站在将军府外,待转眸看到那府门上的白联时,悲伤心痛又忍不住涌上心头。

    不过,就在她黯然神伤时,那耿千户不知又从何处走了过来。

    他默然站在距离她不远处,沉声道“多谢姜大夫与魏王殿下,帮助将军府。”

    他的神色波澜不惊,看上去很淡定,似乎将军府可能发生的事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姜沅看着他,霎时间,一个念头突然从脑中闪过。

    她想,即便萧昭焱想要对将军府下手,他应该也已想好了应对之策。

    只是,他是神策军的千户,此时为何不在大营之中,而是一直守在将军府的暗处,时刻注意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联想到李大夫方才的举止,姜沅的心头,莫名出现一个隐约的猜测。

    这个猜测让她的心跳瞬间加快,甚至,因为激动,几乎难以呼吸。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抬眸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位耿千户。

    朦胧月色下,他的五官平平,没有与将军的半点相似之处,不过,他的身材是高大的,那无端散发的威势,却不能轻易掩盖。

    姜沅咬紧了唇,悄然攥紧手指。

    过了许久,她看着耿千户,轻声道“天色太晚,我该回府了,千户大人能送我回去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