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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七郎黏人
    比赛就这样结束了。

    林琛雪站在台上,开心得合不拢嘴。

    因为这场比赛的结局太过于明显,有不少人把自己倾家的银子都押在了阿骨兀身上,因此赔率非常的高,林琛雪赚得盆满钵满。

    林琛雪被小二领到偏房。

    小二恭敬的递给她一张银票,谄媚笑道“郎君,这是京城头号钱庄永乐号见票即兑的银票,共是二万五百两,郎君日后可以经常来玩。”

    林琛雪如今的模样很是狼狈,黑色窄袖袍早已经被撕裂,右手手背因为被阿骨兀踩了一脚,淤青和血痕交错。

    但林琛雪丝毫不在意,扬着唇角接过那崭新的银票“多谢。”

    林琛雪刚从内室走出来,立马就感受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不怀好意的目光。

    林琛雪这盘比武,不知让多少人输光家底。

    不远处有几个身体壮硕的男人,正恶狠狠的朝这边看过来。

    大概是想打她一顿吧。

    林琛雪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恶作剧成功的感觉。

    虽然有很多人觉得自己受了欺骗,谁让他们那么好骗呢

    林琛雪拿着银票回到二楼。

    房内光线昏暗,暗香浮动。

    林琛雪拉开门,兴奋的问道“娘子看见了吗我赢了。”

    萧徇不知何时让人端来一盆清水,手中拿着一块雪白的手帕缓缓清洗“看见了,打得很好,就是这赢法有些胜之不武了,有失大侠风范。”

    林琛雪“管他呢,只要能赢就好。”

    萧徇弯唇。

    这样侠肝义胆的人,偏偏在这种事情上,一点也不在意。

    萧徇头也不抬,哑着嗓音说道“七郎,过来。”

    林琛雪一愣,听话的过去了。

    萧徇握着她的手,帮她把手擦干净。

    手背上被踩了一脚,血痕青肿交错,幸而没有伤到骨头。

    萧徇清理一遍,仔细擦干净了,涂抹上白色的药粉,用布缠起来。

    另外一只手,虽然没有受伤,但萧徇依然沉着脸,反复用水清洗。

    也太脏了些。

    冰凉的水缓缓顺着指尖流下,十分舒服。

    林琛雪桃花眼一抬,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我打得好吗。”

    像是一个,想要得到赞扬的小孩子。

    林琛雪觉得受伤,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以前在林家兵营时,她受了伤草草处理,总是不在意的。

    但萧徇不一样,林琛雪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细致的对待。

    “打的很好。”萧徇顿了顿,轻声道“以后不可再这般打。”

    林琛雪愣了愣,意识到萧徇是在说她刚才抓住犬戎人的事“只要结果能赢,谁在乎呢。”

    萧徇轻没有说话,只是轻飘飘的抬眸,看了她一眼。

    隔着冰凉的手帕,

    握住了她的左手。

    林琛雪忽然意识到,萧徇嫌脏。

    林琛雪只好松了口“那我以后不这样了。”

    林琛雪手指纤细,皮肤白皙,非常好看,手被洗了几遍,水珠顺着手背滑落下来。

    林琛雪愣愣的看着,忽然觉得这样不太好。

    一个大男人,不该让妻主握着洗手。

    林琛雪立马把手抽出来“银子有了。”

    萧徇笑了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赚了多少”

    林琛雪“虽然还不够三万两,但京城有很多家武馆,我每个武馆都去逛逛就行了。”

    皇帝刁难萧徇,原本是因为那日宫宴,萧徇从皇帝手中救下了自己。

    林琛雪觉得,自己帮她是应该的。

    萧徇轻声问道“今日招了那么多仇人还不够,还要去招”

    林琛雪“五娘姐姐,就是我最硬的靠山。”

    林琛雪身穿黑衣,愈发衬得人唇红齿白,刚刚在擂台上经历了激烈的打斗,脸颊微微泛着红,深邃的桃花眸清澈如水,倒是十分招人喜欢。

    让人想到了历史上,那些以色侍人的男皇后,恐怕也是如此娇媚的长相吧。

    不想这种绝世仙品,竟是进了她家的后院。

    萧徇看着林琛雪,笑了笑。

    这世上,有这么好的事吗。

    林琛雪抱着萧徇下楼,小心翼翼将她放在轮椅上,推着萧徇走了几步。

    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道“薛兄,薛兄”

    林琛雪警惕的回头,看见一个眉清目秀,秀才模样的少年站在她身后。

    林琛雪愣了愣。

    这少年不是别人,而是那日在宫宴上,与她聊了半晌天的云子推。

    云子推看到林琛雪回头,开心的走过来,笑着说道“薛兄方才在擂台上,表现很精彩,多亏你,我赢了好几千两银子。”

    林琛雪清楚的记得方才对战时,自己的投注台上只有自己的五十两,还有另外不知道哪里来的几两。

    只有这个人,在林琛雪的位置上投了银子。

    林琛雪停下来,看了萧徇一眼。

    自从那日宫宴上发生那等丑事,林琛雪不得不谨慎的奉着萧徇的意见,免得这女人一不高兴,哪天又整她一下,她可受不起。

    萧徇微微点头,林琛雪便好奇道“你为何要投我”

    云子推机灵的眨眨眼,笑着说道“方才薛兄的第一场比武,我看薛兄被对面给打飞出去,但坠地时,虽然是背部着地,却并没有痛的起不来,知道薛兄其实内力深厚,才能将痛楚在瞬间分散到身体各处,薛兄是武学高手。”

    林琛雪看云子推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得诧异。

    云子推说完,目光落到萧徇身上,恭敬道“萧娘子。”

    林琛雪瞬间警惕起来,疑惑他想干什么,却看见云子推恭敬道“在下姓云,名子推。家父云安成在

    礼部任事,我曾在宫宴上与娘子有过一面之缘,甚为仰慕。”

    萧娘子笑了笑真是虎父无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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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子推长得风流俊俏,皮肤白皙,京城多得是这样长相清秀的郎君。

    萧徇凤眸微微弯起,和蔼的看着云子推,似乎也很是喜欢。

    林琛雪心里咯噔一声,心中警惕更甚。

    什么鬼。

    萧徇该不会要移情别恋了吧。

    林琛雪“云公子若是没什么事,那我和娘子先走了。”

    云子推急忙走过来,呈上一张银票“这是小人方才赢的五千两白银,我听父亲说,最近萧娘子遇到了一点麻烦,户部十分缺钱,给战士们做冬衣的银子,一直没有到位,所以我打算把这些钱,全部捐给国库。”

    林琛雪愣了愣。

    林琛雪抿唇,看着云子推垂着眸,将银票递了过来,瞬间有些感动。

    萧徇慰勉道“向国库捐银是大功,若是令尊知道这事,定会为郎君自豪的。”

    她们原本只有二万五千两,如今如果有了云子推的五千两,那便刚好够了。

    林琛雪在感动的同时,转念一想,现在户部穷的拿不出银子,她和萧徇,甚至要进赌场去赢给战士们做冬衣的银子。

    可宫中却奢侈无比,给皇子、妃嫔打造首饰衣衫,所耗费的银子就要耗费几十万,给皇上做龙袍的银两更是数不胜数

    皇上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

    林琛雪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冒出了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来。

    云子推满脸惭愧“其实我的银子也不是白捐的,我是想让娘子,帮我一个忙。”

    帮忙

    云子推惆怅道“刚才在下赢了那么多银子,肯定有很多人看我不爽的,我想跟着娘子走上一程。”

    毕竟云子推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刚才他赢了五千两白银,已经算是一夜暴富,不知道引起了多少人的注意。

    他真害怕自己在回家的路上,被人给杀了。

    云子推跟着萧徇和林琛雪走了一段路,在胡同口告别了两人。

    萧徇闭上眼,支着下巴,面容有疲色。

    她这样的身体,原本就不能有太多折腾,在外面待了一整天,已经是到极限了。

    林琛雪推着萧徇,垂眸看着女人墨黑的长发。

    萧徇的头发长得很好,漆黑浓密,又分外柔软,只带着素色的玉簪,玉簪的首端雕刻着仙鹤,坠着浅蓝色的宝石。

    林琛雪想,若是她能够取得萧徇的信任,或者说成为萧徇的心腹,那她接近父亲的入狱的真相,无疑就更容易些。

    林琛雪自己也没发现,在相信太子还是相信萧徇这件事上,她选择了相信萧徇。

    林琛雪正走神,忽然发现坐在轮椅上的萧徇轻咳一声。

    一个体态纤细,身穿薄罗纱的女子挡在了轮椅前。

    阎袖招手中拿了一把遮阳的绿油

    伞,笑着说道“萧五娘,好巧啊”

    林琛雪一愣,又是熟悉的梅花香,似乎是那日在客栈中,遇到的女子。

    萧徇“袖招。”

    阎袖招“我出来买胭脂,你呢”

    阎袖招意味深长的看了林琛雪一眼“和你的小面首出来逛街”

    萧徇笑了笑“算是吧。”

    四周人来人往,喧哗不断,林琛雪注意着萧徇和这位袖招姑娘聊天,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一个人。

    居然是自己的祖母薛氏,薛氏手中拿着一柄竹杖,被倚梅搀扶着,朝着这边走来。

    林琛雪出身将门世家,祖母薛氏更是身体硬朗无比,和倚梅有说有笑,时不时打量着路边的小摊物件,丝毫不见疲态。

    阎袖招笑着看萧徇,目光往林琛雪处瞟一下,又往萧徇这边瞟一下“你们平时,关系好么。”

    林琛雪的心一紧,急忙躲到萧徇背后。

    萧徇和阎袖招都陷入一阵沉默。

    唇红齿白的小郎君,扒着萧徇的肩膀,整个人都靠在萧徇身上,把脸埋得低低的,像是害羞了,白皙的耳根都泛起薄红。

    林琛雪目送着祖母逐渐走远,见她没发现自己,不由得松了口气,忽然注意到萧徇正看着自己,似笑非笑。

    林琛雪神色一僵。

    阎袖招“你的小郎君,平日里都这么黏人吗。”

    萧徇思忖半晌,敷衍道“算是吧。”

    “要好好珍惜啊。”阎袖招笑道“也许等再过个几年,等他长大了,就不会如此了。”

    萧徇刚回到墨香阁,立春和孟秋立马迎了出来。

    萧徇这次和林琛雪一起出府,是瞒着立春和孟秋的。

    只是在政事堂的桌上,留下了一张字条。

    孟秋和立春着急的不得了,但这是娘子的决定,她们也没有办法。

    孟秋经过宫宴那晚上的事,还是看不爽林琛雪,看到林琛雪乖顺的站在萧徇身后,怒目而视道“薛七,你今日带着娘子去了何处”

    林琛雪刚想说话,萧徇淡淡开口“孟秋,七郎帮我做事,莫要失礼。”

    孟秋知道,薛七正值盛宠。

    在萧府中就是这样,不得宠时,面首的地位,肯定是没有娘子贴身的丫鬟高的。

    但若是得了宠,面首的地位,则不可同日而语了。

    林琛雪端的是恃宠生骄小人模样“放心吧孟秋姐姐,有我在,娘子又岂会有半点损伤,不信你等会好好检查一下,娘子身上有无磕碰”

    孟秋被噎了一下,怒气冲冲的看着她。

    立春见他说的轻薄,急忙将萧徇的轮椅接过来“娘子现下是要休息还是如何”

    萧徇疲惫道“休息吧。”

    她看了林琛雪一眼。

    林琛雪“那我也回去休息了。”

    让林琛雪当她的近卫,条件就是不得再将她当成面

    首看待。

    晚上不得再让她侍寝。

    林琛雪将手中装着银票的木匣交给立春,转身离开。

    萧徇看着林琛雪逃也似得走了,微微眯眼。

    萧徇的睡眠向来浅,在床上睡了会,各种熟悉的梦纷至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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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时,后背冷汗淋漓,喉咙干渴难耐。

    已经是亥时,窗外夜色浓重。

    孟秋端来一碗汤药,光是闻味道,便让人苦得直皱眉头。

    萧徇含着梅子糖,皱眉缓缓喝下。

    立春走进来“娘子,李义求见。”

    萧徇捏了捏眉心,又休息半盏茶的时间,才缓缓道“让他进来。”

    等待李义的时间里,立春又端来宫中御赐的名茶清凤髓。

    这清凤髓在市面上是没有流通的,是巴国每年进贡之物,因为萧徇承蒙圣恩,是以皇帝赏赐了她许多。

    清凤髓名贵,味道却甚苦,甚至还不及外面的茶喝起来味道好,但萧徇对饮食上并无多少讲究,外面千金难求的清凤髓,府中却堆积成山。

    少不得慢慢喝完的。

    幸而萧徇尝惯了苦药,清凤髓的味道再怪,也可以接受了。

    而且时时用苦来警醒自己,可以让自己牢记当年的痛苦。

    半盏茶的功夫,李义匆匆走进来。

    他身为萧徇的心腹,就算是深夜,依然在为各种事奔波,恭敬行了个礼,说道“娘子,奴才已经准备好了三万两白银。”

    这些白银,都是萧徇平时收的礼物。

    因为萧徇做到这种位置上,许多来京城的外地官员,都会顺道拜谒萧徇,给她送礼,望以后娘子能对他们多加照拂。

    萧徇对于这些东西,从来都是照单全收。

    因此,外面便有传言,说萧徇生活奢侈,滥收礼金。

    只有李义知道,萧徇拿了银子都存在仓库里,奢华是做出来的。

    国库亏空,萧徇家中却很富裕,饶是这般,娘子从未用过礼银半点,平时都穿旧衣服。

    李义提起银子,萧徇又忍不住想到,今日在会武堂,那小面首自信满满的和她保证“一定会有银子的”,以及那在擂台上,矫捷如风的身影。

    萧徇又忍不住想笑。

    那家伙,虽然不谙世事,但却是个聪明的。

    若是留在身边,悉心教导,将来定能成为可靠的臂膀。

    萧徇眉眼舒展“不必了,你将礼金放回去。”

    李义微微一怔。

    看娘子的表情,好像很高兴。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么开心的娘子了。

    李义“可陛下那里”

    萧徇“已经有银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