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苏黎世度假的易思龄心情很沮丧,一晚上睡得不安稳,清晨五点就醒来,窗外还是一片寂悄的夜色,纯净的月光像泉水一样流泻。
十二月的瑞士,日出晚,天也冷,住在山中的城堡,世界只剩下冰雪与寂静。
她蹑手蹑脚地掀开被谢浔之的体温烘暖的真丝鹅绒褥,拿起昨晚脱下后就顺手搭在雪茄椅上的珊瑚色山羊绒浴袍大衣,套一双及膝长筒翻毛牛皮靴,对着镜子看了一眼,不太满意。
即使山羊绒大衣是debtur现役首席设计总监亲自为她调配的独一无二的颜色,牛皮靴更是全球限量十双,但还得未免朴素,她又从抽屉里翻出一对祖母绿耳环一只带钻的隐秘镶嵌手表,离开时看了一眼在梦中安睡的男人,这才静悄悄走出卧室。
她一个人去了城堡的后山,坐在结冰的湖边发呆,心情恹恹,是花钱也哄不好的低落。
闺蜜昨晚告诉她,她儿子在港城和人恋爱了,爱得大肆旗鼓,爱得招摇过市,爱得轰轰烈烈,办一场赛马会请全港的名流,就是为了让人小姑娘出气,恋爱的对象是秦家的,不仅如此,还唆使着她妹妹一块骗她。难怪最近三天两头看不到人,天天往南边跑。
想那孽障说了什么
“我喜欢漂亮的,看上去单纯却很有心机,她只能喜欢我的钱和权不能喜欢我这个人,知道我不好惹就要赶紧跑了找下家,找完了还要来克我。我喜欢这种。您帮我找吧。”
所以说,这可不是什么反语,这是正儿八经的真话。
一个看上去单纯却有心机的漂亮女人,爱钱爱权也罢,还广撒网有很多下家还、还要来克他喜欢上秦家的女孩,不就是来克他的
天啊。
她命好苦
易思龄对着空荡荡的深山尖叫一声,把头埋在膝盖里。
谢浔之刚来就听见了一声嚎叫,压了压耳根子,把带出来的披肩搭在易思龄身上,在她身边坐下,无所谓身下的草地还沾着清晨露水。
他柔声问“怎么一个人跑出来天都没亮,你来做冥想吗”
易思龄闹脾气,扭了下身体,不准他碰她。
“盘盘。”
他叫她小名。
不应。谢浔之只好又唤她“宝宝”
易思龄哀怨地抬起头,“你叫我王母娘娘都没用,你儿子要造反了。”
谢浔之笑了笑“阿月怎么惹你了”
“他谈恋爱了。”
“这是好事啊。”谢浔之眸中闪过惊讶,“你不是成天盼着他交女朋友”
“我是希望他交女朋友,但我不希望他交坏女朋友。”
“你都没有见过对方,为什么就觉得是坏女朋友先入为主不一定是好事。”
易思龄呆滞,被怼得哑口无言,欸不是,这人是哪一边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反对秦家的女儿,秦佳彤我见过她,她在我面前嘴甜
又会哄人,可转背呢就对服务生态度傲慢,这样的做派可见家教不好,家风不正,秦家连大女儿都教不好,剩下的几个女儿能出淤泥而不染况且他们家关系复杂,那个秦总,又是包养女明星又是风流成性,我很不喜欢。”
谢浔之听了一圈算是听懂了,阿月交往的女朋友是秦家的。也难怪易思龄这么生气。
“其实,宝宝,你有没有想过。”谢浔之把人搂进怀里,娓娓低声“我们能想到的,为什么我们儿子就想不到呢阿月三十岁了,他是个成年人,他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他从小受到的就是最好的教育,又在社会上锻炼了这么久,难道还会分不清好与坏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一直都知道想要什么。再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都没有见到那姑娘,先不要听别人怎么说,好吗”
“我还不是怕他陷进去”
“也许,阿月比你更聪明。”
易思龄“”
“是比我更聪明,不是你。”谢浔之从容不迫改口,“好了,再回去睡会儿。天亮了再说,dea”
dea个屁。
易思龄根本睡不着了,她没有说话,静坐几秒后,她掏出手机拨给粟姨。粟姨才刚起,正要准备给大小姐和先生做早餐。
“粟姨帮我订最快的机票对,去滨城的今天啊,就要今天的几张一张就我一个人。”
谢浔之一头雾水,等易思龄挂完电话,他声音到底沉了一分“现在又是什么状况”
“是你说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亲自去滨城见那小姑娘,不就好了”易思龄很骄傲自己能想到这样好的办法,恹恹的心情一扫而空。
谢浔之“”
他是这个意思
“我们不度假了不是过两天要去巴黎看秀,也不去了不买了”
“你去帮我买就好了。”
“”
“那若是我买的不符合你心意衣服这种东西,口味私人,我不确定能选中你喜欢的。”
“你可以都买。老东西,你对我真是越来越小气了。”易思龄优雅地拨弄耳垂上的祖母绿。
“”
谢浔之扶额,他是这个意思吗
易思龄做事向来说一不二,当天就从瑞士飞滨城。在飞机上,助理做事麻利,已经把秦佳苒的资料发了过来。
易思龄托着腮,手边的肉桂拿铁散发热气,royaorcester的钴蓝描金瓷杯细腻如玉。
才二十一岁这么小一看生日,还有四个月才满二十二。年纪太小就会不稳重,会跳脱,会心思多,这是要扣分的,六分。
学校是滨大,新闻媒体专业的文化生,看来读书不错,不是塞钱去国外镀金的草包,说明智商和能力都在及格水平,六分。
至于穿着打扮,易思龄最多给五分,不及格。小小年纪
,怎么总穿黑色长裙统共三张生活照,就出现了三条大同小异的裙子,还搭配懒人帆布鞋,完全看不出任何搭配的巧思,在易思龄眼中,这种穿搭纯粹就是懒惰。懒得在打扮上花心思。
作为谢家的女主人,学会打扮自己是必修课。人看衣装佛看金装,不会穿衣服,如何在社交场上吃得开
算了,易思龄再仔细端详那张脸,对于穿着打扮扣掉的分又默默加了回来。
这张脸有种精致到一碰就会破碎的沉静感,可那双眼睛又是坚韧的,漆黑幽亮,像一只从洞穴里悄悄偷跑出来的小动物,要探索这个野心勃勃的世界。
好美。九点五分。
扣掉的零点五是因为不会化妆。
易思龄镇定地喝了一口咖啡,学着接受她儿子是一个贪图年轻女孩的美貌与肉体的肤浅男人,难怪她找的相亲对象都入不了他的眼。
易思龄闭上眼,手指抵着额头,低骂一句“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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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quo”
秦佳苒鼓起勇气,跟这位新同学
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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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姑娘嘴挺甜。
加零点五分。
“这个班是教授亲自改画,但他从不教基础课,我怕你被前台忽悠报错班了。”
易思龄笑容复杂“我看这个班最贵。”
秦佳苒点头“是真的很贵,我觉得姐姐你可以先报一个基础班,不过不要报这里的基础班。”
她先是看了看四周,然后凑过去,低声“这个画室很坑的,基础班也收的好贵,要五百块一节。姐姐你不要被坑了,他们看你有钱,肯定会推荐最贵的套餐,你这套画材是不是也在这里买的”
易思龄迟疑,点头。
秦佳苒叹气,清澈灵动的眼睛望着大美女“这套画材在拼夕夕上买很便宜,比这里低了一倍的价格不止。而且这画材不算好,姐姐,你这个价格可以买更好的牌子,气味小,对皮肤会好一点。”
秦佳苒铭记自己被坑的前车之鉴,立志不让任何一个新同学再步她的后尘。
易思龄神情划过一丝古怪。
勤-俭-持-家
好大四个字出现在她脑中。
阿月找了一个勤俭持家的女朋友
这是不是某种对她的叛逆是不是常年在她以及珠珠和琦琦花钱如流水的摧残下,做出的另类反抗
扣大分
但易思龄被这双认真乖巧的眼睛征服了,莫名其妙点头,“那你把牌子发给我,还有,拼夕夕是什么”
秦佳苒“”
她摸了摸鼻子,面对贵妇,颇为无助。
整节课,秦佳苒肩负起临时老师的责任,教这位新同学如何使用铅笔,如何调颜料,如何打底稿,如何用笔刷和刮刀,最基础的东西,她倾囊相授。易思龄为了表示感谢,下课后邀请她去隔壁一家
unch店吃午餐。
秦佳苒推辞,可实在有心无力,这位贵妇热情到她招架不住,只能跟谢琮月发消息过去。
rry,我要和新同学吃午饭
谢琮月刚结束工作,就看见秦佳苒发来放鸽子的信息。
什么新同学
嗯,一个很漂亮很漂亮很漂亮的贵妇
谢琮月笑了声,从这文盲般的形容词里品出一丝傻气,地址发我,让我给你把把关,别被骗了。
秦佳苒不解为什么会被骗
谢琮月点了一支烟,偏头点火,手臂颓懒地搭在车窗上,今日的温度和湿度都是他喜欢的状态,懒得打字了,他摁下语音键对着她说“小朋友,你怎么就听不出来,我其实是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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