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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殉情
    秋澈却竟然面不改色,甚至在心底升起了一丝诡异的平静,有种果然还是来了的感觉。

    扶风也是锦衣卫里的精英了,能把他伤成这样的,天下少有,但若是袁符,倒也不足为奇。

    他们千防万防,万万没料到最后不是天灾而是人祸,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秋澈以为瑶台既然是担心她们出事,那她自己身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才对。

    到底是自己一时放松了警惕,疏忽了。

    吴易起的话音刚落,不等扶风回话,他只觉得身侧一阵风掠过,秋澈已经飞快地和扶风擦肩而过,朝他来时的方向踏轻功而去。

    她言简意赅,叫醒了愣住的扶风“带路。”

    扶风咬牙,即便胸口伤势还在不停流血,却还是因为担心李青梧的安危,强撑着起身,在前面给她带路。

    吴易起本来也想跟过去,刚抬步,下一刻就被秋澈一句话钉在了原地“你留下,去给我身边的玉明玉砚传信,让她们速带人前来支援。”

    “事情未解决之前,切记,勿走漏风声。”

    上山的路上,扶风语气急促,迅速简洁地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李青梧今日去找瑶台时,杨裘也在。

    杨裘也是这次秋猎随行的官员之一,他一向以文官身份示人,并不显露多少武功。

    因此这次来秋猎,顶多是参与一下形式。

    因为面上秋澈不便和他联系过多,所以杨裘等了三天,趁着皇帝不在营地,来找了一趟瑶台,却恰好和李青梧撞了时间。

    三人碰面,杨裘和李青梧都面面相觑,倒是瑶台笑眯眯的,若无其事。

    李青梧一来,瑶台自然是跟她手挽着手在道观附近的山上逛悠着,谈天论地,立刻把杨裘抛之脑后了。

    杨裘还能怎么办他自然别无他话,和扶风自觉地跟在了后面,和两人离得不远不近。

    是若出事,也刚好可以上前救援的程度。

    偏偏他们对上的不是别人,是前金吾卫的统领袁符。

    即便他打晕瑶台、抓住李青梧时,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几乎已经看不出从前金吾卫的影子来了。

    可扶风还是凭借那双癫狂的眼睛和声音认出了他。

    对方虽然看着像是疯了,但武功却分高不差,迎面就是两道飞镖,扶风躲了一道,没躲过另一道。

    杨裘一眼就看出自己不是他的对手,镇定地提声问他有何目的。

    袁符听了,就阴森疯魔地大笑,含糊不清地叫喊“是他害我至此,是秋家小儿,还有你这贱货害我们至此”

    说着,他拿着不知从哪儿来的一把噌亮的小刀,狠狠一刀扎在了瑶台手臂上。

    一刹那,原本被他打昏过去的瑶台疼得冷汗直冒,瞬间醒了过来。

    李青梧被他另一只手拿着刀挟持,动弹不得,见状也是瞳孔一缩。“瑶台”

    瑶台

    朝他们几不可察地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与此同时,袁符的声音又骤然提高了起来

    “让秋澈来让他一个人来”

    这话此时来听,其实听不出到底是威胁,还是随口一说。

    但眼下他们确实需要援助。

    杨裘怕他带人跑了,于是暗地里给扶风打了个手势,让他先去找秋澈,自己留在这里,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但秋澈赶到时,场面已经失控了。

    扶风离开时,他们还在半山腰上,距离道观不远不近,而现在回到这里,此地却早已空无一人。

    地上撒着零星血迹,在丛林的残枝败叶上,蜿蜒着蔓延出了一条路。

    路的尽头,是悬崖。

    茯苓靠在一旁的大石头上,昏迷不醒,杨裘也站得远远的,捂着肩膀,指缝间隐约透出几丝血迹。

    目光还警惕又担忧着看着悬崖边的方向,却不敢再上前一步。

    袁符身后,瑶台的一条手臂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脸上也全无血色,手臂下垂,从指尖一点点滴落下血迹来。

    正是她的血,为秋澈带了路。

    李青梧则被绳索绑着站在悬崖边,距离身后的悬崖只有一步之遥。

    后退一步,就是深渊。

    袁符拿着刀,正对着她的脸比划,嘴里喃喃嘀咕着什么。

    秋澈一瞬间心都凉了。

    李青梧是第一个发现秋澈的人,目光不自觉往袁符身后扫。

    对方也迅速察觉到了什么,以刀抵住李青梧的脖子,转头去看。

    看见秋澈当真面色沉着、独自一人信步而来的时候,他眼中迸发出一阵剧烈的恨意,还有几分即将大仇得报的快意。

    他先是愤愤喊了一声“秋澈”

    杨裘应声回头。

    秋澈路过他身侧时,不动声色和他微微颔了下首。

    杨裘了然,最后隐晦担忧地看了瑶台一眼,退了几步,悄无声息地扶起一旁的茯苓离开了。

    袁符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竟然也不阻止,甚至哈哈大笑起来,低头去看因为失血过多,已经瘫倒在地的瑶台,语气嘲讽“我看你和那杨家小子眉来眼去,他方才又是一副十分担心你的样子还真以为他有多喜欢你,怎么一看你受了伤,扭头就跑了呢”

    “果然是万人枕的破鞋,到哪儿都没人稀罕。”

    瑶台冷笑,毫不客气地啐了他一口“关你屁事。怎么,一时冲动睡了个万人枕的破鞋的人不是你自己结果你情人死了,自己也差点死了,什么都没了,破防了”

    袁符并不懂“破防”是什么意思,但这不妨碍他听懂瑶台话中的嘲讽之意。

    他恼羞成怒,反手又是一刀甩过去。

    瑶台的另一只手臂上,也多了一道刀子。

    她微微弯腰,疼得眼前发昏,脸色也又白了几分。

    却还在笑“老娘最见不得你这种脑子有泡

    的臭男人,自己管不住下半身,还都怪在女人头上。”

    你说是谣言害死了尹依依,依我看,是你的不忠害死了她才对,瑶台盯着他,哈哈笑着,又带着几分悲凉之意,一字一句道,袁符,是你亲手害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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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梧小声,带了些克制不住的哭腔“别说了瑶台,别说了。”

    “你胡说你胡说闭嘴疯女人一派胡言”

    袁符眼眶血红,拽着瑶台的衣领,还想动粗,但秋澈及时出声打断了他“袁统领。”

    袁符顿了下,转头暴躁地盯着秋澈。

    断崖上的风很大,秋澈在不动声色地往前走,边走,边镇静道“好久不见虽然你没死很惊讶,但看起来,你最近过得似乎也不太好”

    她平静的语气刺痛了袁符,他立刻大吼大叫起来,疯子一样“对,是因为你恩人说了,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要不是我一时糊涂和这个贱人我的依依怎么会生我的气,我们明明感情那么好”

    他语气低沉了短短瞬间,又重新癫狂起来“是你把我们的事传出去的都是你的错”

    秋澈隐约听出了几分门道,微微眯眼“谁说是我把这事传出去的”

    袁符语无伦次,面露癫狂“恩人说就是你除了你,没人知道我们的事就是你”

    他边说,手上的刀子边克制不住地抖,在李青梧脖子边擦出几丝血线来。

    她肤色白,这点血就变得格外显眼。

    秋澈却仿佛看不见一般,目不斜视,带了几分好笑地反问“所以你信了你那位恩人的话,来找我报仇”

    “是找你们报仇你们都是我的仇人都该死”袁符吼了一句,又突然安静下来。

    他打量了秋澈几眼,狐疑道“你女人现在在我手上,你怎么看着这么冷静还有闲心跟我扯这些”

    秋澈微妙地一顿。

    随即在几人注视的目光,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有些古怪的笑来。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又有些疑惑不解。

    她启唇,吐出一句“你凭什么以为,挟持她,就能威胁到我”

    “实不相瞒,”她抬手,随意地指了指李青梧,语气轻松,“她和我,只是一对假夫妻罢了,我根本不爱她。”

    “你拿她威胁我,不如拿我身边的丫鬟威胁靠谱。”

    无人注意到,李青梧在听到这句话后,身子微微僵住的反应。

    即便知道这大概率是秋澈让袁符放松警惕的话术,但人心毕竟是肉长的。

    她克制不住这一瞬间,心头爬起来的密密麻麻的酸楚。

    袁符却对她怒目而视“不可能你说谎”

    “我分明听见了,你们连沐浴都形影不离,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哪里是假夫妻的样子”他口不择言,怒吼道,“你想骗我不可能”

    崖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瞬间。

    连瑶台因为受伤而克制不住的喘息都是一顿。

    不是。

    这小夫妻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玩的已经这么花了

    而秋澈那一瞬间,却猛地想到了一个多月前,在卧房遇到的那次儿戏一般的“行刺”。

    再定睛一看,袁符的身形似乎确实和那日的刺客相差无几。

    如此一来,若是当日与秋澈交手的人是他,那就怪不得了。

    他原来那时候就盯上了秋澈

    公主府的防备戒严,秋澈本身也不是好惹的,他大概找不到机会下手,才会把主意打到李青梧头上来。

    等了一个多月,才等到她们彻底脱离公主府守卫的保护。

    可秋猎是皇家活动,猎场附近有些什么人,都是提前进行过清场的,皇帝进入猎场后,金吾卫把整座山能上下山的地方都包的严严实实。

    按理说也不该让一个“已死之人”出现在这里才对。

    他是怎么悄无声息混进来的

    他口中的恩人又是什么人怎么做到众目睽睽之下在刑场保住袁符性命,还能不被发现的

    那人会不会和她先前猜测过的那位幕后之人有关

    对方到底有何目的

    秋澈思路百转千回,正与袁符僵持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袁符的表情骤然变了,抓着李青梧的胳膊,色厉内荏道“秋澈你不守信”

    秋澈回头,对上吴易起和玉明玉砚紧张担忧的眼神。

    身后是数十人队伍的夜明城精英守卫,个个是武学好手,整整齐齐往那一站,压迫感十足。

    即便援兵到了,秋澈却仍然半点不敢放松。

    但明面上,她仍云淡风轻,回头朝袁符耸耸肩“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我一定会如约一个人来”

    “反正袁统领你也是奔着报仇来的,总不可能空手而归。”她淡定道,“既然如此,那我多带些人手保护自己的安全,没问题吧”

    “好,好好好,”袁符怒极反笑,“你真是好样的你就真不怕我直接把她杀了吗”

    说着,他抵着李青梧脖子的刀又压紧了一些。

    秋澈负在身后的手紧了又松,却生生克制着,没让自己的目光停留在李青梧的脖子上。

    半晌,她淡定道“我都没急,袁统领急什么”

    “不妨说说,你到底想怎样”

    “我要怎样”袁符冷笑,“我要你死”

    秋澈冷静道“不可能。”

    “那就她死”

    袁符根本不信她说的什么没有感情的鬼话,反正他也杀不了秋澈,杀了她的女人泄泄愤也不错。

    这样想着,袁符彻底没了耐心,说完这句话,一刀就要捅进李青梧的腹部。

    但他的动作猝不及防的,被身后骤然传来的力道打断了。

    瑶台不知何时爬了起来,拖着两条血迹斑斑的手臂,

    一口咬在了袁符耳朵上。

    袁符被咬得手一松,迅速反应过来,反手就给她又捅了一刀。

    这次伤口捅在瑶台腹部,按理说她应该很快失去力气才对。

    可她竟然死死咬着牙,只是身形僵了一下。

    哪怕袁符叫得撕心裂肺,哪怕他蓬头垢面满身臭味,也一直没有松口。

    这只耳朵被她咬得鲜血淋漓,因为袁符不停挣扎,最后竟然还生生被她咬断了下来。

    袁符叫得触目惊心,他迅速又反手捅了瑶台两刀,边捅,边捂着已经断了一半的耳朵痛骂“贱人贱人去死啊啊啊啊”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李青梧身上的绳索此时终于被她摸索着悄无声息地解开。

    见瑶台已经满脸血地晕了过去,袁符却还要再捅几刀泄愤,她几乎和秋澈不约而同的,一起扑向了袁符的方向。

    秋澈是为了夺刀,而李青梧离袁符更近,竟然直接从身后闷声一撞,将袁符一个大男人,硬生生从崖边直接撞了下去。

    袁符瞳孔紧缩,最后关头,只来得及迅速抓住了李青梧的衣袖。

    两道身影就这样一同从崖边坠了下去。

    秋澈扑向袁符的脚步一个急转,见此情形,终于再也装不下冷静了,脱口喊道“青梧”

    她再也顾不得其他,脑海中所有的顾虑全部消失不见,思绪一片空白。

    她只知道,这悬崖高有百丈。

    袁符这次必定是活不成的。

    可李青梧这样被拉着一起跳下去,也没有丝毫活路可言。

    秋澈不知道这一瞬间她应该想什么,也不想再去思考。

    她毫不犹豫,立即纵身,一同跳了下去。

    在身后众人的惊呼声里,在迅速坠落的猎猎风声中,秋澈从空中伸手,试图抓住李青梧如蝴蝶一样坠落时,飘扬在空中的裙摆。

    她眼中只剩下这一抹明艳的鹅黄色。

    再无其他。

    仿佛也听见了她的声音,预感到了什么一般,原本闭着眼下坠的李青梧艰难地睁开眼,对上了她的视线。

    看着她拼命朝自己伸过来的指尖,李青梧默然不到须臾,也伸出手,恰好碰到了她的手指。

    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即便一言不发,却都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像是终于安心了一般,李青梧几乎是抓住她手的那一刻,就彻底昏了过去。

    若是有人在几个月前告诉秋澈,你会为一个人忘记自己的生命安危,她必然是不可能相信的。

    重生的机会来之不易,她断断不可能在报仇完成之前,轻易再让自己死一次。

    可命运总使她们向前走的路峰回路转,又急转直下。

    秋澈一直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李青梧这样一个内敛的、除了美貌毫无特色的、标准的困于深宅大院的女子心动。

    她为自己找了很多理由。

    是因为在李青梧身上

    看到了苦苦挣扎过的自己,看见了自己痛苦的曾经。

    是因为上一世和这一世叠加在一起的愧疚心,导致她过多且频繁地关注对方。

    是暧昧错觉,是日久生情。

    其实这些都没错。

    但还有一句话可以解释。

    秋澈在耳畔不断掠过的风声里,紧紧抓着李青梧温凉的手掌,再借力将人紧紧搂进了自己怀里。

    坠落的风里,她几乎睁不开眼睛,也再难看清李青梧的脸。

    她听着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默默想。

    因为爱与恨都一样,不讲道理。

    因为它,所以懦弱者勇敢,理智者失智。

    爱太玄妙了。

    而秋澈自认是个蠢货,上辈子不理解,这辈子参不透。

    但没关系。

    不到绝路,秋澈永远不会轻言放弃。

    只要能活下去。

    只要能活下来,她们就还有很久的时间,可以一起去参透这些。

    李青梧是不是在装,是不是受蛊毒影响又如何呢

    反正秋澈要的什么东西,也从来没有白白自己送上门的。

    她不想再做这段感情里的君子了。

    她要李青梧的爱,那么哪怕去争,去抢,也必须是她的。

    秋澈眯起眼,在被风刮得头晕目眩的眩晕中,费力地在两人下落的方向,找到了崖上一处一处横生而出的树枝枝丫。

    她反应迅速,调整姿势,借力在树枝上用力一点,缓冲了一下下落的速度。

    又抬手,将袖囊中的刻刀甩出来,在峭壁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深痕来。

    力道太大,碎石随之滚落。

    但毕竟是两个人的重量,悬崖百丈,下坠的过程又太快,这一下只勉强让她们坠落的速度缓冲了一半。

    秋澈的虎口也因此震出了血迹。

    而袁符却没这么好的运气,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断崖之下。

    秋澈咬着牙,飞快观察了一眼四周,又迅速蹬了一脚石壁,借力在另一块岩石上扎了一刀。

    她们下落的速度再次被缓冲。

    好消息,这样有效果。

    坏消息,深不见底的高度使人眩晕,秋澈怀里还抱着个已经晕过去的李青梧,坚持不了多久。

    就这样周而复始扎了上十次后,秋澈已经快要精疲力尽。

    她该庆幸李青梧找人制作这把刻刀时,绝对没有分毫的偷工减料,也让这把刻刀相当耐造。

    即使如此,刻刀如今也已经磨损严重,扎在石壁上缓冲的效果已经不大了。

    因为还支撑着她们身体的重量,几乎摇摇欲坠,随时有可能突然断裂开来。

    当真只能到这里了吗

    秋澈不甘心。

    空谷幽鸣里,她忽然顿了顿,侧耳,凝神细听。

    半晌,她松开了一口气。

    是水声。

    这处断崖下,有水源。

    还有很大可能,不是一条小溪那么简单。

    晋州南苑猎场的山下,最大的河流叫南汐河,是可通京城的护城河的。

    秋澈深呼吸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怀里唇色苍白的李青梧,心想,现在也没别的路了。

    赌一把吧。

    若她们都能活下来,就好好过日子。

    李青梧要的答案,她都给她。

    但若是真的交代在这里,那也只能算是她们命数如此了。

    良久,秋澈卸下力气,收起那把已经变得灰扑扑的刻刀,紧紧抱着李青梧,再次闭上眼,重新从空中坠了下去。

    崖上,吴易起看着已经再看不到一个人影的断崖深渊,喃喃道“不是吧秋兄,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搞殉情这一套啊”

    他回头看看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过去的扶风,和生死不明躺在地上的瑶台,以及原本前去道观报信,返回后见到瑶台的惨状就几乎摇摇欲坠看样子快要晕过去的杨裘。

    “”

    吴易起和旁边面无血色的玉明玉砚面面相觑片刻,又在心中几乎抓耳挠腮地哀嚎。

    快来个人救救他。

    别把这种烂摊子丢给他一个人啊救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