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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易容
    皇帝并不百分百信任她,秋澈是一直知道的。

    刚成婚那段时间,

    她们也是被人盯着的,

    皇帝想看看她是否是真的心悦李青梧。

    那时还没有这么明显。

    如今案子交到秋澈手里,她被锦衣卫们监视也在意料之中。

    李青梧僵硬的手臂慢慢放松下来,任由她带着自己,一直走到了卧房。

    一进门,秋澈便朝她伸手“鸟哨。”

    李青梧诧异,一张口却是“那哨子我用过了”

    秋澈镇定道“我的那些小玩意儿都给你了,现在只能用你的了。”

    李青梧无言以对,从袖囊中摸出那枚鸟哨,递给了对方。

    玉明和茯苓几人本来跟在她们身后,又眼看着房间门在自己面前关上,习以为常地停了下来。

    不久,玉明听到了几声熟悉的鸟鸣。

    她微微蹙眉,随即恢复如常,正要上前抬手敲门,又听鸟鸣声再次响起。

    这次又是不同的意思。

    她抬手的动作转了个道儿,对旁边的茯苓道“宫中夜里冷,殿下刚回来,未免受寒,不若你去帮殿下拿件披风来,我去熬些姜汤,如何”

    茯苓一听也是,两个主子的卧房里如今放的都是夏衣,确实没有多少秋衣,便迅速去拿了件鹅黄色细绒披风回来,毫无所觉地跟着玉明敲响了卧房的门。

    进门时,她家殿下正坐在梳妆台前,和身侧的驸马说着什么,眉眼带着清浅的笑。

    两人还没开口,秋澈便回头看了她们一眼,道“你确定能行”

    这话明显不是对她们说的。

    李青梧点了点头,起身对一头雾水的茯苓道“茯苓,过来。”

    “什么”茯苓惊得快跳起来,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立刻又捂住嘴,却还是满眼震惊,“奴婢奴婢怎么行”

    “你怎么不行”李青梧安抚她说,“你在宫里为我梳妆时不是很好吗我见过你曾给扶风换容就像之前那样,就可以了。”

    茯苓连连摆手“先前只是和阿风闹着玩儿的,可不敢在殿下您身上乱试”

    “我都敢,你为什么不敢”李青梧轻声道,“旁人都没有经验,如今也只有你能做到了没关系,来吧,时间紧张。”

    茯苓还想再说些什么,又怕真的耽误了事儿,还是忐忑地走上了前,开始为李青梧梳妆。

    很快,李青梧便看到了镜子里自己的脸慢慢从极具辨识度的模样变成了另一副面庞。

    还有几分身旁玉明的影子。

    再换上一身玉明一样的侍女衣裳,不仔细看的话,足以以假乱真。

    秋澈打量了一番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轻笑“确实出乎意料。”

    她没想到李青梧身边的茯苓也是个能人,虽说换容的动作有些生疏,但效果却是实打实的。

    李青梧也笑了笑,脸上已经几乎看不出“李青

    梧”的影子了。

    秋澈便伸手拉了她一把,

    道“走吧,

    没时间了。”

    其实李青梧听见秋澈要带她去诏狱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她身为公主,本就不可摄政,更何况跟着驸马一起去提审犯人。

    让皇帝知道了,必然要借此机会敲打秋澈一番。

    她本就没法给秋澈更多的帮助,更不想给秋澈带去麻烦。

    但秋澈的意思却是,让玉明和她换一身衣裳,就可以以侍女的身份带着她一起去。

    这样其实有些风险。

    可夜明城里哪怕有易容的高手,此时也是来不及赶过来的,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那些监视的锦衣卫眼瞎一回,不要注意到秋澈身后的“玉明”是长公主假扮的。

    但李青梧却说,如果一定要一起去,必须降低风险,可以交给茯苓试试。

    宫女在宫中学习礼仪的同时,为了服侍贵人们梳妆,在这方面也学了不少。

    茯苓更是一双巧手,还给扶风玩笑般易过容。

    那次李青梧恰好看见了,只觉得惊奇,没想到有朝一日还有用武之地。

    秋澈本来以为她说的试试是病急乱投医的意思,谁知道效果如此出乎意料。

    看来茯苓也可以重点培养一下。

    不管如何,身边人用着还是要比夜明城里找来的江湖人放心的。

    两人很快离开,按秋澈的吩咐,玉明穿上了李青梧的衣服,茯苓则重新守在门口。

    一切看上去毫无异样。

    秋澈并非是第一次来到诏狱,上辈子秋哲以她的名义闹出事时,她也来过一趟。

    不过和现在不同的是,那时的她是以犯人的身份。

    诏狱十八牢,每一道牢狱都有不同的酷刑。

    凡是锦衣卫奉皇帝的命抓来的人,通通都关在这里。

    而从古至今但凡进了诏狱的,不管是高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几乎都很少有人能生还。

    因为这地方,最擅长屈打成招。

    如今的镇抚司姓刘,名刘不休,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满脸横肉,看着凶神恶煞。

    但秋澈上辈子和他打过交道,这人反倒是这群不拿正眼看人的锦衣卫里最通透的一个。

    也幸亏他是镇抚司,否则这些贵女们进来的第一天恐怕就要被打得皮开肉绽了。

    见到金牌,他像是诧异皇帝会将这种案子交给一个不及弱冠的侍读般,诧异地扬了下眉。

    随即很快恢复如常,抬手给她放了行。

    李青梧也在秋澈身后,低眉顺眼地跟了进去。

    但侍女身为女子,实则是不能入这样的朝堂刑罚重地的。

    有锦衣卫想拦,却先被刘不休伸手拦住,摇了摇头。

    入了诏狱,这里就全是锦衣卫的人,又有刘不休跟在旁边,两人没办法交流太多。

    秋澈把所有贵女们都提审过一遍,但只是简单地询问问题,并不做多余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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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有些贵女们并不配合,一个个都鼻孔仰上了天,并没有发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叫嚷着要让他们赶紧放人,不然就叫自己的爹哥哥弟弟来教训他们。

    如果不是在纪律严明的锦衣卫,秋澈几乎能想象到,周围会是如何哄笑成一团的。

    当然大部分贵女夫人还是很识时务的,深宅大院教给她们最多的如何勾心斗角,最擅长的事就是见机行事。

    也有些小姐并不认识她,提审过程中时不时看她几眼,大概是见她仪容俊秀,说着说着就脸红了。

    不管对方是什么反应,秋澈从头到尾都是目不斜视、语气平静地询问着自己该问的问题。

    最后一位贵女起身时,大概是见她语气温和平易近人,便鼓起勇气,大着胆子问了句“不知大人名姓”

    气氛于是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带着她走的两个锦衣卫面面相觑,而旁边的刘不休也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并没有开口阻止。

    秋澈身后,李青梧垂眼,微微攥紧了身前搭在一处的手指。

    众目睽睽之下,秋澈笑了笑“齐小姐说笑了,下官人微言轻,若是要事后苛责在下,下官可不敢报上名姓。”

    这其实就是委婉的拒绝了。

    齐小姐红着脸,不知听没听懂,但也没再问下去,福身离开了。

    李青梧微微松开了手,不知怎的,在心头舒了一口气。

    刘不休看了个乐呵,玩笑般道“秋大人实在不解风情,人家姑娘哪里是要苛责你,分明是中意于你啊。”

    秋澈仿佛才反应过来般,惊讶道“如此一来,倒是拒绝得对了。在下已有长公主为妻,恐怕要辜负齐小姐好意。”

    刘不休笑着摇摇头,没再说下去,转而道“秋大人审了这么多人,可问出什么来了”

    秋澈却道“不急。”

    下一个提审的,是瑶台。

    见到秋澈,她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来是惊讶还是了然,总之,在看到旁边还有锦衣卫之后,她迅速进入了演戏状态。

    她声情并茂地哭诉了一番自己是如何被人强迫的,其他事情,她则毫不知情。

    秋澈挥手让她下去,又让人将袁符带了上来。

    堂堂正三品,与崔文申还能称得上一句同僚的金吾卫统领,如今却憋屈地被关在锦衣卫的地盘,看得出来,袁符很不爽。

    他生得俊逸,沉着脸时也并不让人觉得生气。

    秋澈却不惯着他,上来第一句话就是“袁统领昨日是被何人带去后院厢房的”

    袁符脸上表情有些古怪,但只是一瞬间,很快又恢复如常“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莹雨。”

    秋澈并不意外“理由”

    袁符顿了顿“娘娘有何吩咐,轮不到我等过问。”

    言下之意是,没有理由,就直接

    去了。

    秋澈脸上没什么表情,

    看不出信了还是没信“也就是说,

    当时皇后娘娘并不在你身边”

    袁符又是一顿“自然。”

    但秋澈看到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心虚。

    她语气平淡,问题却极其犀利“大人分明是奉命保护娘娘,为何那时会不在娘娘身边”

    袁符喉结不是很明显地吞咽了一下,眉眼沉沉“这似乎与案情无关。”

    秋澈似笑非笑“大人此言差矣,下官既然接手此案,自然要将此案来龙去脉都查的干干净净,才能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人觉得相不相关不重要,”秋澈点了点桌案,笑说,“我觉得相关,才重要。”

    袁符腮边一刹那露出了几条凸起的青筋。

    他垂眸,没再与秋澈对视,反而沉默了下来。

    颇有几分我若是不说,你一个小小文官又能奈我何的样子。

    秋澈等了一会儿,又在这死寂的沉默里,平静地开口道“大人若是不愿说,那就只能继续呆在诏狱之中了。”

    袁符霍然抬头“你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说了就能出去了

    秋澈歪了歪头“抗拒沉默,就代表心中有鬼,自然要留在这里等候刘大人们审问袁统领听不懂吗”

    刘不休在她旁边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袁符胸腔起伏了两下,似乎有些愤怒。

    但很快,他就压抑住情绪,迅速开口道“我吃坏了东西要如厕,自然没办法跟在娘娘身边,这是私事,怕娘娘苛责我便没说,私自离开了一趟如何满意了吗”

    秋澈笑着看他,看不出满意还是不满意。

    片刻后,她又慢悠悠道“莹雨将你带到厢房后,去了哪里”

    袁符皱眉“不知道。”

    秋澈还没说话,旁边的刘不休突然开口问“以袁统领的本事,进入厢房后,难道没有察觉香炉有什么不对劲吗”

    袁符身后出了些冷汗,还是沉着脸说“自然是有的,可那女子硬要缠上来,待我能脱身时,已经控制不住事态了都是男人,刘大人应当明白某的意思。”

    刘不休没说话,又靠了回去,朝秋澈面露几分歉疚的神态,示意她继续。

    秋澈没再问下去,只说“带国公夫人过来吧。”

    袁符以为自己能走了,结果被两个锦衣卫带着七弯八拐一通,竟然又回了方才的那间牢狱。

    他愤怒地转身道“为何本官不能走”

    锦衣卫啪嗒一声在牢门上落了锁,又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没回话,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口。

    竖子竟敢骗他

    袁符一身怒气无处撒野,一拳打在了墙壁上。

    但诏狱的牢笼固若金汤,这一拳下去无事发生,反倒是他的拳头破了层皮。

    袁符怒火滔天地站在牢里,在心中给那个姓秋的文官狠狠记了一

    笔。

    另一边,国公夫人一步三咳地被带了上来,在提审的椅子上落了座。

    她养尊处优大半辈子,看样子很不习惯坐在这样简陋的椅子上,拧着眉看向秋澈。

    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年轻的面孔,国公夫人咳了两声,缓缓道“陛下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秋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在面前的书卷上写了些什么,单刀直入地问“夫人昨日为何要办这场赏花宴”

    国公夫人猛地又咳了几声,疑惑道“自然是到了荷花盛开的季节,我等后宅妇人,难能有一次赏花的机会,这难道也不许吗”

    秋澈笑笑“下官没有这个意思。”

    “不知在前往后院厢房时,您与皇后娘娘是否在一起”

    国公夫人点头“老身身子不好,她一直跟着老身,寸步不离,从未离开过。”

    秋澈点点头

    “皇后娘娘可有透露过想要单独去后院的想法来”

    国公夫人更疑惑了“没有她无事要去后院做什么”

    秋澈顿了顿,仍然没有回答,接着问“那您可注意过,皇后娘娘身边的莹雨是何时消失的”

    国公夫人回忆了一下,这次摇了摇头“老身年纪大了,记不清了不过,莹雨那孩子向来也是跟着皇后,从不离身的。”

    “她死得蹊跷,几位大人可要查清楚了,平她冤屈。”

    秋澈应下,说这是自然。

    她又问了几个小问题,国公夫人虽然不解,倒也一一坦坦荡荡地回了。

    至此,审问结束。

    除了袁符,其余贵女包括国公夫人和瑶台,通通都被放了出来,只是被要求对此案案情三缄其口。

    否则诏狱伺候。

    秋澈从诏狱出来,与刘不休双方拜别。

    对方问她可有头绪,秋澈只笑着说,要去宫中再问一问皇后娘娘。

    刘不休便也没再问。

    反正案子归秋澈管了,她想怎么查,皇帝都怪不到锦衣卫头上。

    上了马车,李青梧终于敢抬头,她松了松僵硬的脖颈,问秋澈“又要入宫”

    秋澈道“嗯。没事,这次你不用进去了。回头我再跟你细说。”

    皇后与李青梧朝夕相处十几年,到底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万一认出李青梧是谁,那就得不偿失了。

    李青梧点点头,没有意见。

    她看秋澈说完这话,又坐在原地陷入了沉思,便也将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怕打扰了她的思绪,安静地不再吭声。

    秋澈默默回忆了一番方才的问话内容,结合了小姐贵女们的口供,开始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个案件雏形。

    等她从宫里出来,已经是日落西山。

    李青梧等得都快要在马车里睡过去了,才听见有人上车的声音。

    “怎么样”

    秋澈笑笑,道“一切顺利

    。”

    马车上不好聊,一直回了公主府,李青梧换下这身侍女的衣裳,两人才坐在书房中,开始逐一对账。

    秋澈一开口就惊为天人“吴相有叛国嫌疑。”

    李青梧窒息了一瞬“何出此言”

    秋澈却没说下去,只循循善诱地问她“今日审问袁符和国公夫人时,你可有看出什么来”

    李青梧知道这是她在考验自己,于是也不动声色地直起了腰身,谨慎地答“袁符有问题。国公夫人,应当确实对宴会上发生的这些事并不知情。”

    秋澈点头“怎么看出袁符有问题的”

    “每一个问题,他都需要停下来思考一下,虽然间隔很短,但有些奇怪。”

    “问他为何不在皇后身边时,他也没有立刻回答,是在你说如果不回答就要继续留在这里的时候,他才开口。”

    李青梧犹豫了下,还是道,“我觉得,他撒谎了。”

    这次是秋澈问“何出此言”

    李青梧有些无奈和羞愧“只是一种直觉,我没有这种经验,不知如何形容,抱歉。”

    秋澈笑说“也很好了你说的不错,他撒谎了。”

    “一开始的沉默,代表他知道说出口后,会有严重的后果。”

    “而后来听我威胁,他给出的理由是因为如厕,所以私自离开你发现了吗,他在这个理由里,摘除了皇后的嫌疑,他在试图告诉我们他的离开,皇后是不知道的。”

    李青梧认真听着,忽然灵光一闪,插话道“你的意思是,他在防止皇后不知道他撒谎,口供不一致。所以在他的理由里,皇后本身就是对这件事不知情的。”

    这话有点绕口,但两人都能听懂。

    秋澈打了个响指,赞赏道“不错。”

    “因为如厕私自离开皇后身边,这种事是个不小的罪名,所以他先前的沉默不语也有了解释这确实是个不错的理由。”

    李青梧道“那你又是如何看出他撒谎的”

    “因为太儿戏了,”秋澈扯了扯嘴角,“堂堂金吾卫统领,会因为如厕而私自离开吗

    “他选择沉默,是因为真正的理由说出口,要比待在诏狱里这个结果严重。而他后来给出的理由,后果却明显不会比待在诏狱还要严重”

    “这只能说明,他说谎了。”

    李青梧若有所思“的确如此。”

    “不止这点,他几乎每句话都撒谎了除了一开始,是谁带他去的厢房那句话。”

    秋澈笑着抿了口水“看得出来他并不擅长撒谎,每问一句,他回答时都会像你刚刚说的那样,微妙地停顿片刻。”

    “你知道我从皇后那里得来的答案是什么吗”

    “什么”

    秋澈淡淡道“她本不想说,但我告诉她,我已经知道了。”

    其实原话是您不说也没关系,此事牵扯甚广,你不在我这里说,

    还会有下一个人来审问您。

    到时候,就不一定是在宫里的凤仪宫了。

    “她的反应告诉我,确实如我所想。”

    李青梧眨了下眼,反应过来“难道是”

    “不错。”秋澈肯定道,“袁符离开时,曾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就消失了。”

    “她本想跟过去问问什么情况,但国公夫人还在身边,她没法抛下不管。”

    结果就在不久后,捉奸了袁符。

    皇后说到这里时,手里的帕子都要被她撕烂了,看得出来确实心累又愤怒。

    秋澈问她,那时候莹雨还在不在她身边,皇后很肯定地回答,不在。

    那时皇后身上被个小丫鬟泼了茶水,莹雨因为要去拿件衣裳给她,短暂离开过。

    再回来时,便慌慌张张告诉皇后,她看见袁符在后院与人偷情。

    只是声音有点大,被身旁的其他小姐们听到了。

    随即皇后便只能硬着头皮,让莹雨带路。

    但等她们进了后院的厢房,一片混乱以后,莹雨就再次消失不见了。

    再发现时,她的尸体就躺在池塘里,全无气息。

    时间线太混乱,李青梧听得懵懵懂懂,试着理了一番,最后还是叹气道“我实在是理不清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一切都要从袁符和皇后的私情开始说起。”秋澈正色道

    “一开始,带袁符离开的那个莹雨,就是假的。”

    李青梧下意识道“怎么可能”

    “我知道你不会认错人,”秋澈安抚道,“但假如对方易容呢就像你今日易容成玉明那样。”

    李青梧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我也是今天看到茯苓给你易容后才想到的这点,”秋澈叹气道,“假莹雨以皇后会在后院厢房等待袁符一起亲热为由,带着袁符离开。”

    以前这种事不是没有过。

    上次御花园里的事,不就是一次例子吗

    袁符虽然忐忑,但也还是去了。

    结果一进去,就看见瑶台在里面换衣服。

    可能是认错了人,以为对方是皇后。也可能是见色起意,也可能是药效太快

    总之,他没有深思为何皇后来的这么快,而是选择扑了上去。

    两人就这样滚在了一起。

    事后被发现的袁符,面对皇后滔天的怒火,自然只能把罪责全都推到瑶台身上,说是她蓄意勾引。

    而就在两人天雷勾地火时,假莹雨第二次出现,以皇后找她为理由,又带着李青梧去了厢房。

    李青梧不解“为何要将我带过去况且我与皇后她们到达厢房的时间不过须臾。期间路程不近,莹雨不可能在将我带到这里后立刻又将皇后带过来”

    说到这里,她又忽然卡住了。

    秋澈又笑“你也发现了,对吧”

    “所以,这只能说明,假莹雨,不止一个人这也是我确定,一定有假莹雨在场的原因。”

    “只有两种可能,一,莹雨背叛了皇后,和其他人易容谋划了这场案件,但这解释不通她为何后来会横死在池塘里。”

    “并且我问过皇后,她很笃定,莹雨无父无母,没有牵挂,和涟漪都是她的陪嫁丫鬟,忠心耿耿,不可能会背叛她。”

    “所以我只能想到第二种她在给皇后换衣裳时,就已经被人带走掉包。”

    “后来出现在你们每一个人面前的莹雨,都是假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