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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洞房
    常言道,人生四大喜事,不过是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和金榜题名时。

    短短一个多月,这四件喜事,就让秋澈占了两样。

    京中无人不感慨她风头无两、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什么是差距这就是。

    来之前,同龄的公子哥们都被自家娘亲拎着耳朵狠狠训了一顿,对秋澈那叫一个嫉妒得牙痒痒。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吴易起。

    大概是气不过自己的准未婚妻突然被秋澈给拱了,秋澈被他带着几个富家子弟起哄,连灌了好几杯酒。

    但众人刚刚上头,她就迅速以不善饮酒为由,提前离场了。

    众人都报之以意味深长的目光,很体贴地没再劝她喝下去。

    原本按习俗,是还要闹洞房的。

    但秋澈若有所思的一句“忘了还有这个规矩改日再修一修草案吧”就让众人面面相觑,停在原地。

    都看出她的不满,不敢再提了。

    开玩笑,这可是能在朝堂上与言官们舌战群儒的人。

    他们疯了才会在这种大喜的日子去触对方的霉头。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秋澈所谓的借口并不是借口,是真的不胜酒力罢了。

    这几杯下肚,她就已经有些头晕了,但她醉了既不东倒西歪,也不发疯狂吼,更不会胡言乱语,反而十分内敛。

    看着比以往还要冷静一些,甚至更加唬人。

    茯苓见她直愣愣地冷着脸,略过自己进了屋,还在心里直犯嘀咕

    男人果然都一个德行,猴急。

    然后红着脸,轻手轻脚上前,为两人关上了门。

    扶风则蹲在屋顶用树枝画圈圈,一边画,一边幽怨地碎碎念“为什么要把殿下赐婚给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只手忽然拍上他的肩头。

    “喂,你念叨什么呢”

    扶风吓了一跳,下意识丢了树枝跳起来,扶着腰间的长刀,绷着一张脸道“谁”

    玉砚眨了眨眼“那么大反应干嘛,我叫玉砚你就是公子说的那个,喜欢臭着一张脸的扶风”

    扶风皱眉“你,你是秋澈的人”

    “对啊。”

    他怀疑道“他怎么会知道我”

    随即顿了下,又面露恍然,愤愤道“他果然是早有图谋,连我是谁都知道了,定是早就有心打听过,殿下肯定是被他蒙骗了双眼”

    “若是真的不愿娶妻,又怎么会主动求婚不过就是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我这就去向殿下揭穿他的真面目诶你干什么”

    玉砚一把拽住他的肩膀,无辜道“不许去。”

    扶风“关你何事”

    玉砚“这是我家公子的新婚夜,公子说了,今晚谁都不能打扰他们”

    扶风脸色更绿了。

    两人都不是喜欢废话的人,

    ,

    便直接大打出手了。

    虽说他们还贴心地使了轻功去了别的别院打架,但脚步行走间难免发出声响,还是影响到了新房中的两位。

    李青梧静静坐在新房之中,头顶凤冠和红盖头,坐得脖子都快酸了,才终于听见开门的动静。

    她默了默,试探性地问了句“秋秋公子”

    但没有回话的声音。

    李青梧正犹豫着要不要自己摘下盖头看一眼,就听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已经走到跟前。

    下一刻,一只纤瘦白皙的手执着玉如意,挑开她脸上的红盖头,露出底下一张面若桃花的脸。

    李青梧抬眼,与秋澈平静的眸子对视的瞬间,忽然有几分恍然。

    这个场景,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对了。

    那个梦。

    李青梧刚出了点神,又被头顶的动静打断了。

    隐约听见扶风的声音,她有些茫然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秋澈迟钝了须臾,才慢吞吞地坐到桌子边,用桌上的喜酒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回道“不知道。”

    李青梧反应过来,觉得她有哪里不对。

    观察了她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道“你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没人给你灌酒吗”

    她听说新婚之日,新郎官都会被灌得酩酊大醉才对。

    怎么秋澈看上去,过于冷静了

    但刚刚对方凑近时,她也确实在秋澈身上闻到了几分酒香味。

    这是喝了,还是没喝

    秋澈仍旧是慢半拍才回道“有,但只喝了几杯,都被我拒了。”

    李青梧看了眼她手里的酒杯,抿了抿唇,低声委婉道“那我能,和你喝一杯吗”

    “这个”秋澈张了张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杯子,迟疑道,“这水我喝过了,两个人喝一杯不太好吧。”

    空气凝固了一瞬间。

    “我不是那个意思,而且那不是水。”

    李青梧轻声道,“是交杯酒。”

    秋澈“”

    她放下杯子,咳了一声“喝吧。”

    做戏做到底,而且李青梧正好也想喝的话,那就喝好了。

    另一个却全然不知她在想什么。

    只是面上微红,默默起身坐在了她对面。

    两人相顾无言,手臂交错,喝了一杯交杯酒后,秋澈放下杯子,已经有些犯困。

    她支着下巴,视线无意识地就落到了李青梧身上。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李青梧被她看得耳尖都红了。

    虽然知道她是女子,但每次对上对方俊俏秀美的那张脸,还是没办法坦然面对。

    她拧着手里的帕子“秋公子,你在看什么”

    秋澈眯着眼,忽然道“你猜,现在外面有多少人

    在听我们的墙角”

    这话说的声音很低,

    只够李青梧一人听清。

    她闻言,

    微微一愣“什么”

    秋澈脑袋是混的,行动却是清晰的。

    她没有多说,只是用指尖沾了杯中酒水,在桌上写下了稍纵即逝的一句隔墙有耳。

    李青梧并不笨,立即反应过来,脸上血色尽失。

    她知道皇帝今日亲临这场婚礼,并不是因为重视她,而是为了做出重视的样子。

    又或者是另有目的。

    但没想到,她在宫中处处受制也就罢了,出了宫门嫁入秋府,新婚之夜,皇帝还要派人来听她的墙角。

    目的无非只有一个,确认她们圆房。

    李式之所以同意赐婚,是因为想重用秋澈,又怕无法压制对方的野心,加上秋澈主动求旨,看上去十分心悦李青梧。

    他也就顺势而为,将李青梧嫁了出去。

    实际上他培养李青梧的目的始终没变。

    那就是巩固能臣对皇帝的忠心。

    但如何能巩固呢

    那就得看李青梧受不受夫君宠爱了。

    这场求婚来的太突兀,李式疑心病又重,加上求旨之前,正好发生过那种事情,恐怕李式并没有太相信秋澈所谓的对李青梧“一见钟情”的理由。

    若是新婚之夜连圆房都没有圆,那就更证实了她们是一对假夫妻。

    若想不被皇帝抓到把柄,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假戏真做。

    可她和秋澈都是女子哪怕她们都愿意,也根本没办法把这个戏做真。

    怎么才能瞒天过海呢

    李青梧在心里苦笑。

    原来即便她嫁了人,也逃不开帝王的监视吗

    她眉眼低落。

    下一刻,只见秋澈倏地站起身来,中气十足道“当然是在看你。”

    李青梧被她突然放大的音量吓了一跳“”

    “夫人,”秋澈顿了顿,还是面无表情地说出了那句令人羞耻的台词,“你我既然已经成亲,连交杯酒都已经喝过了,还叫我公子是否不太合适”

    李青梧呆了一下,对上她的视线才明白过来。

    她羞耻地攥紧了帕子,闭眼,配合地小声回道“我,我明白了。”

    “夫君。”

    秋澈道“我在,娘子。”

    见李青梧燥得满脸通红,张嘴却吐不出话来,似乎已经接不下去了。

    秋澈便又道“为夫不胜酒力,有些头晕不如就寝吧。”

    李青梧艰难道“好妾身,服侍夫君更衣。”

    秋澈道“不必,你等着为夫就好。”

    然后摩擦着自己的两片衣袖,做出窸窸窣窣、仿佛脱衣服一般的动静来。

    李青梧默默看着。

    秋澈摩擦完,随即忽然察觉到什么。

    她迅速伸手扶起李青梧,一边往床榻走去

    ,一边道“夫人慢些,莫心急。”

    李青梧从小在深宫里三从四德得长大,哪里听过这种话。

    立刻被她说得燥红了脸,一句回应也说不出来。

    倒在床榻上被秋澈压住时,她整个人半边身体都麻了。

    下意识去推身上人的肩膀。

    秋澈挥手,将红色的床帘放了下来,然后在珠帘脆响间低声道“别动。”

    她按住李青梧的手腕,微微垂首,在对方耳边道“窗边有人,在偷看。”

    李青梧立刻就不敢动了。

    秋澈半坐起身,开始解扣子。

    这回是真的在脱衣服。

    李青梧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把身上的喜袍脱下来扔出去,只剩一件白色中衣,不由抬手扶了扶自己的头冠,红着脸,磕磕巴巴道“你,你干什么”

    秋澈无声翻了个身,在她旁边躺下。

    说话时,清浅的气息就喷洒在李青梧白嫩的耳垂上,酥酥麻麻的。

    仿佛隔靴搔痒。

    李青梧下意识缩了缩颈侧。

    然后听见秋澈在轻声问“会叫床吗”

    “”她大脑空白,思绪刹那间混乱起来,脸上烫得几乎要冒烟。

    连被秋澈抓住的那只手腕,似乎也格外彰显出存在感来。

    偏偏秋澈还在旁边火上浇油“劳烦殿下叫几声。”

    不然骗不过去。

    李青梧“”

    这不是劳不劳烦的问题。

    是羞耻度爆表的问题。

    许久,就在趴在窗户口窥视的人已经起了几分疑心的时候,沉寂的卧房终于有了动静。

    李青梧捂着眼,白皙的脖颈从下红到上。

    半晌,才从唇齿间溢出一点细微的、似羞涩似难耐的喘息来。

    “嗯啊。”

    又柔又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