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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哥哥
    谢摇摇像个发脾气的犟小狗,使劲在宁时雪怀里钻来钻去,蹭来蹭去,头顶软毛都翘了起来,白嫩的脸蛋蹭得泛红。

    宁时雪也很无辜。

    别说谢摇摇没去过了,他也没去过啊。

    谢照洲终于开口,他眼眸漆黑,语气淡漠,却在装溺爱孩子的爹,跟谢摇摇说“哭什么,大不了再办一次,你来参加。”

    嗯

    谢摇摇抬起头,眼泪啪嗒掉在又白又软的脸上,却瞬间激动起来。

    宝宝要去

    宁时雪“”

    宁时雪反应过来,脸上忍不住有些烧,结婚这种东西有一次就够了吧

    原主都跟谢照洲办过一次婚礼了,虽然原主人没出现,婚礼现场只有谢照洲在,但有什么必要再办一次

    谢照洲抬眸望向他,还没开口,薄唇又抿了下,喉结也跟着一滚。

    他骚话差点脱口而出。

    但对上宁时雪带水的桃花眼,还有眼底的无措和害臊,心头又突然一软,算了,招惹过头,宁时雪肯定又会生气。

    谢照洲倒不怕他生气,反正宁时雪顶多是被逼急了羞恼而已,并没有真的讨厌他。

    但他怕宁时雪委屈。

    就像昨晚,只是没拉他的手而已,宁时雪就低着头没跟他说话,尽管宁时雪掩饰得很好,但他能感觉到,那双好不容易蒙上情绪的眼,又宛如雪夜一般冷了下去。

    让他觉得在隔着冰层,去触碰一团微弱的火焰,夜色太冷了,转眼就能结冰。

    却融化得很慢。

    此刻,宁时雪还在拼命拿眼神暗示,是求他闭嘴的意思。

    “”谢照洲舌尖划过上颚,眼神像藏着点笑意,又好似没有,眉梢微挑,语气很正经地说,“我跟你再办一次。”

    但太正经了,听着也很欠扁。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是谢星星的姨姨,我也要去

    我就不一样了,我是谢星星的网络生母,我要坐小孩儿那桌羞涩jg

    谢摇摇也很激动,大爸爸跟宝宝要结婚了呢,他也会去

    他要告诉他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都来参加宝宝的婚礼,嘿嘿。

    采访就这么结束了,贺淼兴冲冲地拉起宁时雪的手,去给穆娜介绍,她抱着宁时雪的手臂说“这个是小宁哥哥。”

    贺霖抬了下手,又不知道该怎么拦住,最终没管贺淼。

    反正贺淼现在才五岁,她再喜欢宁时雪,想跟宁时雪结婚,也是小孩子过家家的那种喜欢,应该以后就会知道重婚犯法吧

    其实贺淼以前还喜欢过谢照洲。

    贺霖带着贺淼,跟谢照洲见过好几次,但谢照洲那么冷淡,不会陪她玩,贺淼就对他丧失了兴趣,而且她的颜控,好像更倾向于宁时雪那一挂的,长得冰冷又秾艳的美人。

    这点跟她妈妈出奇一致。

    才五

    岁多的小女孩,已经有了固定的审美。

    贺霖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

    但他也不知道该跟贺淼说什么,难道能说你做错了吗,他好像也没有这个资格。

    贺霖是当导演的,比演员泡在剧组的时间还长,有时候去外地取景,甚至能一连几个月不回家,实在抽不开身。

    淼淼都是他爸妈在带。

    他妻子沈意又在国外开了家珠宝设计公司,也很少回国。

    他觉得陪淼淼的时间太少了,才没拒绝这个综艺邀请。

    贺霖头一次心里不安,他是不是应该把外面乱七八糟的关系收敛一下

    爸爸和妈妈,至少得有一个吧

    贺霖过去陪贺淼他们玩了一会儿,就出去抽烟,现在还下着雪,他没往远走。

    谢照洲也跟在他身后出去。

    贺霖给他递了根烟。

    摄像师没过来跟拍,贺霖挑了下眉,暂时没再想自己的事,怼了怼谢照洲的肩膀问“你怎么回事想追人家”

    他还以为谢照洲能清心寡欲一辈子。

    贺霖语气有些暧昧,说白了他碰到对胃口的,就只想往床上带,他都已经习惯了,其余的事他才懒得想。

    谢照洲皱起眉,眼眸疏冷,叼着烟往远走了几步。

    贺霖莫名其妙,“你干什么”

    “你的想法太龌龊了,”谢照洲睨了他一眼说,“怕你影响我。”

    宁时雪正起身去跟淼淼他们玩,他穿了件很宽松的毛衣,抬起胳膊时,毛衣也被带起来,露出一截柔韧清瘦的腰线。

    谢照洲眼神隔着窗盯在他身上,逡巡过他漂亮的腰线,往上挪到脖颈、锁骨,然后一寸一寸描摹着他冷白艳丽的脸颊。

    直到宁时雪敏感地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谢照洲才终于挪开眼。

    他那双丹凤眼垂下来,眸底深黑。

    贺霖说的也没错,谢家确实没什么好东西。

    唯一的好人已经死了。

    谢照洲冷峻的面容被烟雾模糊,其实他动过那种风流恶劣的念头,他是对宁时雪有点在意,宁时雪往他怀里钻,他都有感觉。

    反正都已经结婚了,为什么不能先把人哄上床宁时雪未必不会答应。

    但谢照洲当时只顿了一秒,就清醒过来,心头也跟着一跳,他直觉自己以后肯定会后悔,他从来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贺霖都被气笑了,你不龌龊,你在这儿盯着人家干什么呢

    他忍不住嘲讽,“你都跟我混在一起了,你又是什么好人”

    谢照洲恬不知耻,“我是良家妇男。”

    贺霖自动脑补了他的后半句话,跟你们这种不检点的男人不一样。

    贺霖“”

    去你大爷的良家妇男。

    小姑娘都喜欢长得好看的大哥哥,穆娜对宁时雪也格外热情,她们甚至愿意让宁时雪跟她们一起玩过家家。

    虽然宁时雪只想躺着。

    现在季宵和谢摇摇是她们的宝宝,唐皓皓是爸爸,宁时雪出演小怪兽,小怪兽要来抓宝宝了,她们要盖个城堡阻止小怪兽。

    穆娜找出了她的积木,还有各种拼图,几个崽崽开始搭城堡。

    穆娜确实姓穆,但在她妈妈那边的语言里,穆娜也是希望的意思。

    小怪兽宁时雪又在摆烂,他趴在旁边,并没有去抓崽崽。

    谢摇摇很不满意,他小嘴撅成了喇叭花,指挥宁时雪,“泥要,站起来抓窝们”

    怎么回事呀,宝宝难道不会玩吗小怪兽是要,抓走他们当饭饭的。

    介个小怪兽吃饭都不积极。

    “这样算抓到了吧”宁时雪只能敷衍地抓住他的小胖手,又抓住季宵的小手。

    但被安排当爸爸的唐皓皓却没有过来,贺淼疑惑地抬起小脑袋,朝他招了招手,“皓皓弟弟,你不来玩吗”

    唐皓皓每次都是当爸爸,现在他不来,他们要怎么玩呢

    难道要让小怪兽宁宁当爸爸吗

    唐皓皓一开始假装没听见,他背对着贺淼他们,跪在沙发上玩小拖拉机,唐鹤安皱了下眉,觉得他太没礼貌了,就抬起腿碰了碰他,“淼淼在跟你说话。”

    但唐皓皓仍然死活不愿意过去。

    直到穆娜出去上厕所,他才过去跟贺淼他们玩了几分钟,等穆娜回来,他又扭头往沙发走,一个崽待着自闭。

    “妹妹,”穆远在厨房叫了穆娜一声,“我煮好了,你给大家端羊奶。”

    穆远他们全家都是管穆娜叫妹妹,听起来跟小名一样。

    穆爷爷自己养了十几只羊,刚刚现挤的羊奶,煮热了闻起来就奶香浓郁,但燕城来的这些嘉宾,不一定都能喝得惯。

    多少有一点腥味儿。

    “没事没事,先尝尝,喝不惯就放着。”穆爷爷笑呵呵地说。

    唐鹤安接过去,道了声谢,然后又纳闷地盯着唐皓皓,这小兔崽子今天很反常啊,他也坐在沙发上,俯下身问唐皓皓,“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跟小穆妹妹他们玩”

    也不知道怎么戳到了他的雷点,唐皓皓瞬间炸毛了,甚至顾不上燕停也在,肉乎乎的脸蛋就垮了下去,明显在发脾气的样子。

    但他尽管不愿意过去,也没扭头给小朋友们摆臭脸,唐鹤安就没再管他。

    外面风雪太大了,直到傍晚才停下,他们晚饭也是在穆家吃的,穆爷爷跟穆奶奶给他们煮了羊肉火锅。

    吃完饭,宁时雪没忘了答应谢摇摇的小彩灯,他穿上羽绒服,就打算出去买。

    但他还没出门,就却突然接到个电话,是陌生号码。

    宁时雪皱了下眉,没接起来,电话响了十几声,终于挂断,然后对方又怒气冲冲地给他发了条消息。

    怎么不接电话爷爷让你回家你不知道吗爸也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不接,你到底想怎么样还得家里人哄你回

    去

    宁时雪掀起眼皮,终于想起来了,这人应该是原主的哥哥。

    其实他刚带着谢摇摇上综艺的时候,宁家就有人给他发了消息。

    让他别胡闹,带着谢摇摇上综艺,万一谢摇摇出什么事,怎么跟谢家交代

    当时宁时雪没理。

    再往后,就是谢照洲陪他上综艺,宁家人突然疯了一样开始联系他,他直接拉黑了所有号码,没想到还有个漏网之鱼。

    宁时雪低头回复。

    不去。

    对方秒回。

    你疯了吗给你台阶你都不下你这样做,爷爷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宁时雪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他漂亮的眼睫也弯起来,只不过眼底没什么笑意。

    你都知道我疯了,我还在乎你们原不原谅你在跟疯子谈条件

    对方似乎被怼到噎住了,半晌都没再回复。

    宁时雪直接拉黑了他。

    “我跟你去。”他往外走,谢照洲也站了起来,余光瞥到他弯起来的卧蚕,没忍住唇角也跟着翘了下,低声问“你在想什么”

    宁时雪摇了摇头。

    反正宁家的事他是不会去管的。

    原著里,原主对谢寒舟并不是毫无理由的喜欢。

    他从小身体弱,谢寒舟却什么都很厉害,他就喜欢黏着这个大哥哥,但也只是有点黏人而已,不至于为了这个人去跳海。

    原主一出生就大病小病,一年有多半年都住在医院,就连谢老爷子都跟着担心。

    等到五六岁时,原主的妈妈去世了,宁父马上从往外面接回了他的私生子,就是这个给他发消息的哥哥。

    宁老爷子觉得丢人现眼,很不待见什么私生子,但还是将他留了下来。

    这个私生子虽然不讨宁家人喜欢,不像原主万千宠爱,但在外面,尤其是想巴结宁家的人中间,很多人反而会去讨好他。

    就连佣人私底下都说,反正小少爷活不长,他死了以后,宁家还不都是他哥哥的

    原主当时体弱多病,胆子又小,被这个哥哥欺负了,也不敢吭声,直到有次被谢寒舟撞见,谢寒舟冷着脸将对方揍了一顿。

    谢寒舟最反感这些私生子。

    所以他宁愿跟邱鸣川他们混在一起,都不想跟有些二世祖玩。

    邱鸣川家境其实很差,只是高中在一起玩乐队,才攀上了谢寒舟。

    谢寒舟唯一舒心的就是,谢老爷子的家教很严格,谢父还有他的叔叔谢孟远,都没搞出这些乱七八糟的孩子来。

    他并不是在为原主出头,只是自己不爽而已,但原主不知道,对他来说,谢寒舟就像他心中的神明一样。

    他要到死,都一直喜欢谢寒舟。

    原主身体这么差,宁家还逼迫他去跟谢照洲联姻,其实就是彻底放弃他了,让他在谢家等死的意思。

    现在眼看谢照洲好像对他很在意,又忙不迭地过来

    找他,拿他当大怨种呢

    宁时雪不再理会,跟谢照洲出了门。

    外头冷得很,雪已经停了,但风反而更大,宁时雪低头踩在雪上,他攥着谢照洲的袖子,一点一点地滑着走。

    走到半路,被冷风顶了一下,宁时雪呼吸一重,突然低头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停不下来,肺部都好像发出残破的声响。

    咳得太狠,甚至有点缺氧,他头晕了一瞬,眼前一阵发黑。

    只能踉跄地扶住谢照洲的手臂。

    他脸颊苍白到没有任何血色,眼尾却是红的,衬着眼中的水光,潋滟又脆弱。

    “吸气。”谢照洲将他搂在怀里,慢慢地让他呼吸,宁时雪胸口才渐渐没那么憋疼,谢照洲替他挡住风,他终于没再继续咳嗽。

    谢照洲握住他冰凉的手,低声说“我去买吧,我先送你回去。”

    宁时雪犹豫了下,但还是摇了摇头。

    反正现在都已经快走到了,只差几步,他现在回去,跟买完再回去,也没什么区别。

    现在送他,谢照洲还得再出来一趟。

    宁时雪跟在谢照洲身后走,风雪都被挡住了,他抿了抿嘴,没忍住抬起手,将手塞到了谢照洲的羽绒服帽子底下。

    谢照洲肩背跟着一僵。

    宁时雪就这么推着他,跟幼儿园小朋友似的一晃一晃往前走,风雪都吹到了谢照洲身上,谢照洲却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北城太冷了,除了外地游客,晚上愿意出门的人不多,等到了小超市,才发现只有他跟谢照洲两个人。

    开超市的老大爷昏昏欲睡,摆了摆手让他们自己去拿东西。

    宁时雪拉住谢照洲的手,在货架转来转去,终于在角落找到了好几种小彩灯。

    旁边有个板凳,谢照洲按住他的肩膀,低头说“坐下歇一歇。”

    宁时雪老实地坐好。

    谢照洲又去跟老大爷借了点热水,装在纸杯里递给他,水并不算烫,正好能暖手。

    “这个应该很好看。”宁时雪漂亮的眼眸亮晶晶的,拿起一串小彩灯跟他说。

    其实只是廉价的塑料小灯而已。

    货架过道有点窄,谢照洲在他身前蹲下,握住他冰凉的手腕。

    宁时雪脸颊仍然苍白,他穿了很多,但浑身好像还是冰凉的,腕骨瘦到单薄,皮肤底下淡青色的血管都很明显。

    只有嘴唇抿得红润。

    谢照洲突然想起他读高中的时候,宁时雪生过一场病。

    其实他连这个人的脸都记不起来,也毫不关心,但事情闹得太大了,谢老爷子都连夜去了医院,他陪老人过去时才听说。

    燕城多雨,只是稍微淋了下雨而已,就半夜高烧不退,引起很多并发症。

    几乎要了他的命。

    医院整晚给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

    当时谢老爷子就坐在医院走廊摇头,跟他说这个孩子看起来就是养不长的,能

    养多久呢,十几岁二十几岁

    宁时雪指尖冰凉纤细,还拿着那串小彩灯,灯都亮起来了,明明灭灭地闪着光,映在他苍白昳丽的脸颊上。

    他似乎觉得有点幼稚,又挨个摁灭。

    谢照洲没忍住,抬起手摸了摸他冰凉的脸颊,太凉了,他喉咙倏地一紧。

    他承认自己对宁时雪有点在意,虽然这个在意到底有多少,他也不知道。

    但他突然忍不住想,能不能在很多年以后,他还能带宁时雪来这个小超市买彩灯呢

    宁时雪被摸得一愣。

    他有点僵住了,谢照洲却只是不带情欲地摸了下他的脸,他有些不知所措,憋了憋,终于开口叫了声,“二哥”

    谢照洲薄唇抿起,放下手,眼神温柔得有点不太像他了,问“你能叫我哥哥吗”

    宁时雪原来管谢遂也叫谢大哥,只有对谢寒舟,是直接叫哥哥。

    谢照洲觉得自己是想将另一个人的痕迹彻底从他身上抹除,但他又好像只是单纯地想听宁时雪这么叫他。

    宁时雪脚趾又蜷了起来,他有些尴尬,这听起来也太嗲了吧

    反正他是叫不出口。

    “我是成年人了,”宁时雪浑身充满了抗拒,“小孩儿才会这么叫。”

    “行,成年人。”谢照洲没为难他。

    但还没等他松一口气,谢照洲眼中似笑非笑,嗓音也低沉又懒散,憋着坏靠近他问“成年人应该叫什么

    “叫老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