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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0 章 Eden
    那晚,商渡的小报告打得并不成功。

    周雨晚同他打茄伦kiss什么的,余曼听后目瞪口呆,以至于怀疑他夸大其词,戒尺没落到周雨晚掌心,倒是结结实实地拍在了他的屁股上。

    商渡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怀恨在心。

    翌日一早,同周雨晚坐上去幼儿园的车,他果断不给她好脸色,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忽视掉她朝他伸出的嫩白小手,径自往劳斯莱斯后排一坐,戴上头戴式降噪耳机,抱着臂,闭目养神。

    周雨晚坐在隔壁座,两只小爪子扒在扶手上去,狐疑地歪着头看他,声线是这个年纪特有的软糯“商渡今天心情不好吗”

    他没应声,只是抱在身前的两条手臂缠得更紧了些,薄薄的眼皮下,眼珠滚动的幅度轻微。

    周雨晚敏感察觉到他的不悦是针对她的,眼睑低落地垂下去,鸦睫在眼下落一层阴影,“奇怪,是在生晚晚的气吗”

    他还是不搭理她。

    周雨晚噘嘴,伸手扯了下他袖子。

    商渡不动声色地往旁一扭胳膊,袖子的一角布料从她指间滑脱。

    她愣然地眨了下眼,也赌气“哼,那晚晚也不理你了。”

    说到做到,之后一路上,周雨晚都不搭理他,也抱着臂,闭目养神。

    车子到幼儿园门口停下,她靠右侧,先下车,习惯性地回头要去看车内的商渡。

    只看到他从另一侧下了车。

    两扇大开的车门间仿佛有穿堂风吹过,吹得她面颊发热,感觉像无形中被人嘲讽了一番。

    不开心。

    周雨晚气鼓鼓地甩上车门,两只手抱在身前,下巴一抬,端出趾高气昂的架势进园里。

    “早呀,晚晚”有女孩子同她打招呼。

    “早”周雨晚礼尚往来。

    商渡莫名其妙不理她,那她也不理他,找别人玩好了。

    只是玩到一半,她总忍不住,小眼神满场到处飘。

    见商渡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小角落里看书,感觉他挺可怜。

    她没继续跟人一起玩橡皮泥了,拿着刚捏出来的两只小猫,温温吞吞地朝他那边走。

    商渡仿佛察觉到什么,忽然起身,把书合上,摆回教室后方书架里。

    不用转身,就能透过书架一旁的不锈钢饰品,瞥到身后那人扭曲变形的身影。

    周雨晚和其他女孩子一样,穿着幼儿园的藏青色背心连衣裙,搭配一双漆黑发亮的圆头小皮鞋。

    不同的是,她喜欢花边袜,也喜欢漂亮的发饰,有时候是蝴蝶结发带,有时候是大肠发圈,她今天戴的是樱桃发卡,长发柔柔顺顺地披在身后。

    她就站在距他两米不到的地方,商渡知道她在看他。

    他在猜她开口第一句话是什么,而他又该如何回答她。

    或者,看在她今天几次向他低头的份儿上,或许他也可以抢占先机,先发制人,

    就昨天的事,要她给个说法

    商渡大脑都快转冒烟了1,装模作样地扯了下领结,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就听一声飘忽的“亲亲”倏地砸进他耳朵。

    ohyd

    她是懂如何触发关键词的。

    一股热浪忽地涌上脖子根,他都可以想象到自己耳廓该红成什么样了。

    脚步声传来,一阵气流涌动带起的微风从斜后方掠过,他余光瞥见有人影窜过,回头,周雨晚略过他,直奔教室外的小院子。

    商渡投去一眼。

    教室后门开着,能看到小院子绿油油的草坪,两只小猫卧在灌木丛下,相互舔着对方红粉的舌头。

    这画面有些怪异。

    周雨晚没靠太近,只是蹲在教室后门外的长廊上,安安静静地看着。

    商渡没报告老师,说她偷跑出去了,也没说园里收留的两只小流浪猫偷溜出来,正在做些卿卿我我、少儿不宜的事。

    偷瞥一眼正被其他小朋友缠着的老师,商渡加快脚步,也一溜烟跑出去,也蹲身躲在盲区里。

    周雨晚没错过他一系列奇怪的举动,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歪头瞧了他半晌,记起他一天都不跟她说话,她抿了抿唇,保持沉默。

    他却先开口“这有什么好看的”

    周雨晚东张西望了会儿,食指指向自己“你在跟晚晚说话吗”

    他差点要冲她翻白眼,“不然”

    “猫猫。”她手指一转,示意斜对面交叠卧在一处的两只小白猫。

    “你倒是挺像猫的。”他小声嘀咕。

    “什么”她没听清。

    商渡“没什么。”

    周雨晚把手收回来,胳膊肘抵着弯曲的膝盖,托着下巴,端详了那两只猫好一会儿,看它们互舔得起劲,她嘴唇不知什么时候竟也张开,学着动了下舌头,舌尖从下往上在空中划了一道。

    商渡瞄她一眼,“你在舔空气啊”

    “啊”她蒙了一下,说自己的观察所得,“原来猫猫也会亲亲和舔舌头哦。”

    “嗯”

    “晚晚的爸爸妈妈也会跟别人亲亲舔舌头。”

    “”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说,“你以后不准随便跟人亲亲舔舌头,知道吗”

    “为什么”

    “因为这是很亲密的人才会做的事。”

    “什么叫很亲密的人”

    “就是”他在想着怎么言简意赅地同她解释,毕竟她家情况,貌似挺复杂,“就是两个特别相爱的人,才会亲亲,吃对方的舌头。”

    “可它们是猫猫。”

    “猫猫也一样。”解释不通,他就开始胡诌,“反正,这种事不能随便做的。”

    “哦。”她只是这么轻飘飘地应了声,没下文。

    商渡感觉不得劲,又说“如果跟人亲亲舔舌头的话,是要对对方负责的。”

    “哈”

    “你不知道吗”

    周雨晚看着他,黑眼珠又大又亮,小脸瓷白,苹果肌饱满,被阳光照出毛茸茸的感觉,“什么叫负责”

    “就是要谈恋爱,结婚咯。”他觉得自己说得挺明白。

    回忆一遍昨天的事,再联系今天他不搭理她的模样,周雨晚好像懂了点什么,又好像不太明白,“所以,昨天我们亲亲,是要负责的”

    商渡咽了口唾沫,不吭声,随意搁在膝头的两只手不自觉交握,手指别扭地缠在一起。

    她直接问了“商渡是要我对你负责吗”

    这什么渣女发言

    商渡感觉跟她讲不通,再瞥她一眼,发现她好像就没把昨天的事放心上,他心里莫名酸胀发堵。

    “算了,”他郁闷地吐一口气,“我才没把昨天的事放心上。”

    她问“是吗”

    他面无表情地应“嗯。”

    才怪。

    那他今儿一整天都在别扭个什么劲堵什么气又何必在刚才特地提那一嘴

    烦死了。

    最好她能动动脑子,反思一下他们的关系。

    然而,事实证明,不能对她抱有太大期望。

    就因他一句“没放心上”,周雨晚不再琢磨那些事,只是不咸不淡地“哦”一声。

    良久,久到那两只猫要溜了,她才说“如果不是昨天的事,那商渡今天为什么生气为什么不理晚晚”

    这让他怎么解释

    商渡头疼了。

    “没为什么。”只能这么说。

    “那我们还是好朋友吗”她又一次朝他伸手,用橡皮泥捏了两只猫猫,其中一只送给他。

    他看着,服了,认输了,囫囵地“昂”一声。

    不然能怎样呢

    他能跟她闹掰了不成

    搞笑。

    这件事好像就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揭过去了。

    每个新日子都有新乐趣,周雨晚看着就不像是会为过去某一件事感到耿耿于怀的人,只有他还乱七八糟、胡思乱想地惦记着。

    圣诞那几天,商瑾周和余曼难得有空,带他出去逛街逛展。

    反正周雨晚闲着也是闲着,他问她要不要一起,她欣然打扮一番,同他们一家人过港城。

    出于历史原因,港城的圣诞氛围很浓。

    正值节假日,看展的人很多。

    商渡的家庭教育和周雨晚完全不一样,他父母会有意识地培养他认识中文简繁体,和英文的读写,再难一点,遇到古文书籍,还会念给他听,教他什么叫“句读”。

    周雨晚跟着,四舍五入相当于免费蹭了一节长达三四个小时的课尽管她是个不学无术的差生,听了跟没听没什么差。

    只是觉得,商渡的爸爸妈妈好厉害,商渡也好厉害。

    “backtotheast,b

    acktothefuture”商渡跟着那两行白字在念。

    港城多用繁体字,笔画多,周雨晚连简体都没学会,更别说繁体了,问他什么意思。

    他指着顶上的字,从右往左的竖行,“回到过去,回到未来”

    她听得一知半解,没什么兴趣弄懂这些,双手往身后一背,脚跟一转,掉了个头,要去找能引起她兴趣的展品了。

    看完展览,余曼那边的sa打电话过来,说是货到了,问她是送到家里,还是她到店里看。

    来都来了,余曼打算直接去店里。

    商渡嫌无聊,不想跟着。

    周雨晚却说她也想去看漂亮衣服。

    余曼说她带她去,又问商渡要不要跟着他爸爸去找别的乐子。

    商渡放弃了,决定跟着她们一起去奢侈品店。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商瑾周跟着一起。

    商场里放眼过去全是广告,较大的空地摆着造型精美盛大的圣诞树,不少人聚拢在那儿打卡拍照。

    他们站在ug层,俯瞰g层的圣诞树。

    “我认得那个哦。”周雨晚扯住商渡的衣角,手往圣诞树那边指。

    他顺着看过去,眉梢一挑,明知故问“哪个”

    “就是那个英文。”

    “哪个”

    “金色的那一行。”

    “你直接说呗。”

    周雨晚不确定他到底看清没,但她确实只认得比较简单的单词字母,见他有在认真看她,她轻咳一声,挺起胸膛,摆出小老师的样子“那是ioveyou哦。”

    他装听不懂“什么”

    “ioveyou。”她一个音节一个音节,认真仔细又缓慢地说给他听,商场太吵,怕他听不清,特地挨他特别近。

    商渡就用这么近的距离看着她,呼吸渐渐有点凝住了,脸颊发烫,暗骂商场空调开得太热了,扯松了围巾,后来干脆把围巾摘下来,又问她“什么意思”

    “原来商渡也有不知道的东西。”她意外地捂了下嘴巴,笑嘻嘻地告诉他,“这是我爱你的意思哦。”

    完蛋,感觉更热了。

    他这次把外套都给脱了,把耳朵凑过去,又问一次“什么太吵了,我没听清。”

    “我、爱、你。”周雨晚不厌其烦地告诉他,“你有听到吗”

    “听到了。”他说,像是自言自语,可小眼神却不住往她那儿瞄,喃喃着,“ioveyou。”

    我爱你。</p>